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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抗拒,想要将他灌输进来的纯气倒输给他,但我控制不了那些乱窜的气息,只能眼睁睁地任由他施为。

那纯气一进入我的身体,我体内凌乱的气息仿佛寻找到了最亲爱的伙伴,欢快地迎了上去,将它团团包裹,彼此融合,转眼间即化入了我的身体里,那可怕的刚猛力量也刹那变的温柔了起来,舒缓着我的筋脉。

慢慢的,胸口不再沉闷,那写紧绷到顶点即将崩断的筋脉也开始松弛,可面对整个身体里强大乱窜的气息,这还是太细微了,也太缓慢了。

此刻的我,除了祈求筋脉快点恢复,再无他法。

慢了,一旦范清群察觉不对,我和他就再也没有逃离的机会;即便能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逃离,只怕我也来不及救他了。

沈寒莳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半分血色,苍白的面容上隐隐可见淡淡的黑气,唇角的血丝不住地滑下,湿了我的肩头,他握着我掌心的手,几次都差点滑脱,都被他强行握了回来。

这分明已是毒气攻心的征兆了。

“你,走快点。”我朝着范清群冷然开口。

范清群回头,咧嘴一笑,“前面就是个山谷了,地势狭隘,只容一人一马通过,只要您进了这个山谷,即便我的人马想追,也是无法集体通过追击的,您放心吧。”

她的话不但没有让我安心,反而更加的狐疑,因为她笑的太谄媚了,一个被我威胁的时候都没有太多表情变化的人突然如此笑的无害,太诡异了。

“您可快走吧,看后面我的人马都没追来呢。”她的手用力拍了下马股,马儿一声长嘶,跃蹄朝前窜去。

当她出手时,我分明看到了她眼中一抹杀机,马儿窜出的一瞬间我想也不想,提起刚刚能凝聚的一点点纯气,搂着沈寒莳飘身落马。

失去了载重的马儿快速地奔跑着,还未跑出十余步,地面突然凹陷,那偌大的马身整个沉落了下去,我看到十余根钢枪竖插在大坑底,刹那间穿透马身,马儿连哀鸣都来不及便没了气息。

我再回首时,范清群早已经奔出了二十余步,遥远地回头我的方向,未能看到我摔马落坑,她的眼中满是遗憾,然后转身而逃,身影消失在树后。

敢算计我,我必要她死!

脚下才迈出一步,心口再度巨震,刚才带着沈寒莳下马动了真气,刚刚才平静的气息又一次肆虐了起来,甚至不等我做出任何反应,一口鲜血已喷了出来,星星点点地溅上地面。

真气好乱,好乱。

我想动,却动不了;手脚都仿佛不受控制了般,身体摇摇晃晃地,几度不稳后摔落在地。

幸运的是,我摔下去的时候,抱着沈寒莳的手没有松开,他摔在我的身上,这让我长松了口气。

“沈寒莳,你给我撑住。”再也顾不得追范清群,我再度提气,强撑着颤抖的手腕贴上他的胸口。

口中又是一股腥气涌上,鼻间暖暖地滑下什么,穿过蒙面巾的缝隙,点点落在他月白的衣衫上,给那本就斑驳了无数血迹的衣衫又增添了一抹鲜艳的红色。

这是筋脉重创的情形,可是我顾不了那么多,我飞快地点上他胸前的穴道,试图阻止毒性入侵,掌心贴着他心脉,努力地将微弱的一点纯气灌输进他的身体里。

可这以筋脉断裂强行换来的纯气太微弱了,根本阻止不了他的毒性入侵,他脸上的黑气越来越浓,我也越来越心惊。

挣扎地按上“独活”的压簧,剑出鞘三分,手腕抹过剑身,一道红痕留下,转眼就被吞噬。

我将手腕伸到沈寒莳的唇边,血珠滴滴答答落在他的唇上,我喘息着开口,“沈寒莳,你给我咽下去。”

遥想当年在“青云楼”,为了让暗卫有抵御毒性的能力,我们每天几乎都要服食一些小小的毒物,久而久之身体自然产生抗性,那时候的我虽然算不上百毒不侵,至少寻常的毒是对我不起作用的。

只希望这身体里的血,在三年后依然有着抵御毒性的作用,这是我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慢慢的,他脸上的黑气不再有弥漫之势,就算没有减退,我也遏制了毒性的扩散。

我高悬着的心,这才有了些许的松懈。

一边是真气的灌输导致筋脉的崩断,一边是放血后的虚亏,我能感觉到此刻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但沈寒莳一刻未醒,我就一刻不敢停手。

那紧闭的双眼微微颤着,他的呼吸逐渐有力了起来,当我再度低唤着他名字的时候,那朗眸微启,睁开了双眼。

他的目光,最先盯住的就是我悬在他口上方的手,那里一滴滴的血依然落着,打在他的唇上。

眸光一凝,他挣扎着别开脸,抗拒着。

我努力地挤出一丝笑,“这个、没带解毒药,我的血似乎方便点,你将就喝喝吧。”

他微弱地从口中挤出两个字,“不要。”

“不要也止不住啊。”我努力让自己保持笑容,“这个就像月事,一旦出来了,我也憋不回去,反正别浪费,我又不收你钱。”

“你好恶心。”虽然这么说,他的唇倒是老实地凑了上来,将所有滴下的血咽进了口中。

我能感觉到,他贴着我手腕的唇从凉变暖,也不知道是他恢复了体能,还是我失血太多。

“没想到,你居然是装装样子吓唬人的,早知道你惨成这样,我就省了牵马劳累将你引到这里的力气了。”

身旁的树林里,一道人影缓缓现身,却让我彻底寒了心。

☆、死同穴

死同穴

抬起脸,我看着人影一步步地靠近,冷笑开口,“范清群,你居然还没走,看来果然是活腻了来找死。”

被我的话一激,她停下脚步,停在了离我十步远的地方,微一思量,再度朝前走了两步。

“你别装腔作势了,我已经观察了很久,开始只以为你救人心切不敢追我,但是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吓住我吗?”

她背负着双手,一派悠闲之状,“习武之人又怎么会不懂得运气法门,你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功力走火入魔还强撑着,筋脉早已经受损严重,才会气血逆行,别说杀我,你就是起来走两步,只怕都不可能了。”

我垂下目光,看着自己贴在沈寒莳胸口的那只手,五根手指的指缝中都已经渗出了血丝,在他胸口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血掌印,犹如幽冥鬼爪般瘆人。

“你如果还有刚才你展示的那么高深的武功,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就在一旁偷窥,还越靠越近?”仿佛示威般,她再度走上前两步,距离我不过六步之遥。

若是以往,这样的距离我只要抬手就能致她死地,可是现在,我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既然动不了,我索性坦然面对她,“你敢靠我这么近,只怕除了笃定我不能动以外,你的人马也即将到了吧?”

她露出得意的笑容,“别说你没有武功,你就是有武功,在这里你也不可能逃得出我上千人马的围堵。”

“上千?”我语带讥讽,“不是听闻范将军集结上万人马,誓死拿下沈寒莳吗,为什么与沈家军一夜激战,只剩下千余人了?”

她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杀机顿现。

“哎呀。”我恍然大悟状,“刚才一战,沈寒莳单人匹马又不知道灭了你多少人,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千人呢。”

她表情狰狞,脚下一动,又踏上前了一步。

距离,五步。

“不管如何,你们终究是走不出这里的。”她狠狠地开口,咬牙切齿,“今日沈寒莳给我的,他日我要‘泽兰’十倍百倍奉还。”

“你就这么肯定?”我语气平淡,贴着沈寒莳心口的手却再度用力,将纯气逼入。

鼻端,又是几滴鲜血淌下,落在地上,从殷红变成了暗红色,看来我伤的不仅是筋脉,还有内腑。

她得意非常,脚下不自觉地又靠近了一步,“怪就怪你完全不懂这里的地势,强逞英雄来救人,我在这里埋伏了两个月,周边什么状况早就清清楚楚,刚才那个陷马坑就是我为了沈寒莳而做的,没想到他没逃到这,倒给了你用。”

我看着她的脚步,默默地数着。

距离,四步。

“那又如何,我若要逃,一个小小的陷马坑根本拦不住我。”我挑了挑眉,“你要和我赌上一赌吗?”

“和你赌?”她哈哈大笑,犹如看着一个死人,“我必赢的局,为什么要和你赌?”

“既然必赢,又为何不敢赌?”我同样大笑,只是笑的不太好看,一口血涌上,呛着了自己,咳的一阵凌乱,鲜血四溅,蒙面巾吸了太多血,沉沉地开始往下坠。

艰难地喘息后,我抬起头,“我和你赌个命,若我输了,我这条命自然是你的,外加沈寒莳也是你的。”看看沈寒莳黑气已渐淡的面容,我补上一句,“活的沈寒莳。”

手腕间一疼,不用看也知道,那个吮着我血的家伙咬了我一口。

“若我赢了,你的命是我的。”我平静出声,“敢不敢赌?”

她迟疑了下,我讥讽嘲弄,“怎么,不敢吗,不是必赢的赌局吗?”

在我嘲弄的目光中,她脸色数变,终于咬牙开口,“好!”

我吐出一口气,仿佛看到了希望般,而她却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我似乎忘记告诉你了,这条路前面就是个断崖,而另外两条路上,全是我的人马伏兵,你觉得你有半分机会吗?”

我“浑身一震”,惊呼,“什么,断崖?”

我的大惊失色让她再度开怀,忍不住地靠近一步,“刚才我就说过,我在这里两个月的埋伏,又岂会给别人一点机会?树林间都是我的暗桩伏兵,唯一这条大路,却是一条死路,要不你跳下百丈悬崖试试,说不定有机会呢,哎呀,不对不对,崖底也有我的人呢,当初为了防沈寒莳跳崖,我还特地安排了人在下面寻尸,不拿到他的人头回去,我可没法向上头交差。”

距离,三步!

我苦笑,“看来你说的没错,我赌或者不赌都是输,可惜我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为了保命只能和你再谈谈交易了,你要的不过是沈寒莳,与我并没有仇恨,我把他交给你,换自己一条命如何?”

贴着沈寒莳胸口的手撤了回来,握起地上沈寒莳的银枪,枪尖对着沈寒莳的胸口,“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干脆杀了他,大家谁也得不到好处。”

手腕间,又是一疼。

混蛋,我已经是遍体凌伤了,你再咬下去,就成菊花鱼了。

她眼中讥讽一闪,很快就被杀机取代,再迅速的恢复平静,显然此刻也是心中各种念头交换着,在片刻的考虑后,她点头,“好,我答应你。”

答应个鬼,她根本想的就是得到活的沈寒莳之后再杀了我,可惜她的杀气出卖了她,更可惜……即便她真的放我走,我也不可能将沈寒莳给她。

“成交。”我举着枪的手挪开少许,另外一只手推了推腿上的沈寒莳,将他朝她的方向推去,沈寒莳滚落在地,躺在我们两人中间。

范清群踏前一步,口中啧啧,“看你刚才誓死救他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他的情人呢,没想到为了保命,你就这么把他送了出去。”

我大笑,“我怎么可能是他的情人,他可是‘泽兰’皇帝亲口封的后宫之君,想想你操着‘泽兰’皇上的男人,满足的可不止是身体呢。”

她眼中的**之火在绽放,似乎是想到了某个画面。而我的手,快被咬的全是洞了。

她低头看着沈寒莳,仿佛看着砧板上的鱼肉,缓缓探出手抱向地上的沈寒莳。

就在她低头的一瞬间,她的手如电伸出,抓起了地上的“独活”剑,眼底浓烈的杀机扑向我。

也就在这时,我手中的枪落下,和我的手一起直直地掉在沈寒莳的掌心处,两人双手互握紧扣,同时用力刺出。

两步的距离,以枪的长度,足够了。

银色的枪尖透胸而入,穿体而出,范清群呆滞地望着自己的胸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和沈寒莳的手颤抖着,若不是二人合力,只怕此刻的我和他,谁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把握这个机会刺出这一枪。

我与沈寒莳,同时一口血激荡而出,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趴伏在一起,唯有那交扣着的双手,不曾分开。

范清群喉咙间咯咯作响,眼中是同归于尽的疯狂,用尽所有的力气拔向手中的“独活”剑。

剑身嗡嗡,在剑鞘内震鸣,范清群狰狞着面容,拼尽全部的力量。

“别妄想了。”我虚弱的字眼掩盖不了眼底的笑,“‘独活’剑认主的,你不可能拔得出它,若非这样,我又岂会故意将它放在靠近你的方向,就等你扑过来抢剑杀我的机会呢?”

范清群最后的力量用尽,沉重的身体慢慢滑倒,跪坐在我们面前,一双眼中犹自残留着最后的不甘。

“你刚才说以为我是他的情人,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答案。”吸饱了血的蒙面巾沉重地滑下,露出我平静带笑的脸,“我不是他的情人,我是名正言顺给了他夫君地位的人,他的妻。”

她张开嘴,模糊地念叨着。“端木……”

后面的字,随着她倒落尘埃的身体,一起湮灭了。

“你的魅力果然大。”我苦笑着,“否则我还想不到什么办法能把她引过来。”

我的血溅在他的脸上,污了那张俊美的容颜,忍不住地伸出手,轻轻擦拭着。奈何血迹早干,无论我怎么擦,都难以擦掉。

我正专心致志地擦着,冷不防他张开唇,又是一口咬在我的手腕上。

这下我左边两个牙印,右边一个。

左看看,右看看,索性大咧咧地把右手凑了上去,“再咬一口吧,对称。”

他倒也不客气,狠狠地一口,咬的我龇牙咧嘴。

看着手上深深的牙印,我叹气,“发泄爽了吧,可以不生气了?”

他眼睛一白,轻哼了声。

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这是权宜之计,既然他要发发脾气,就由他发吧,反正……我们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你能动吗?”我望着他,“她的人马就要到了,这里不能再待了。”

“不能。”他挣扎着想要起身,最后只能颓然地倒回地上,艰难地喘息着,“大不了,死呗。”

“我说过,我来不是为你收尸的,更不是来陪你死的。”强撑着气,我站起身,半搂半抱着他,朝前方艰难行去。

每一步,都仿佛有无数的针在筋脉中拨动,每动弹一下,气息震荡在胸口,几乎难以喘息。

就这么一点仅存的力量,几乎难以承受他的身体,我咬着牙,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保持着平静。

我能憋住不让疼痛表现在脸上,我能憋住将涌上喉咙的血咽回肚子里,却憋不住从鼻子里点点滴落的血。

“你找死啊。”他抬起手想要制止我,才刚刚抬起一份,又垂软了下去。

“放心,我死不了。”我给他一个自信的表情。

会死吗,大不了又是筋脉尽断废人一个,比起两个人都葬送在这里,还是赚的。

他靠在我的肩头,面容贴在我的肩颈处,只有暖暖的气息撒在我的耳畔,有些颤抖。

看不到他的表情,我只是紧了紧自己的手臂,继续坚定地迈着步,每一步的黄土间,都有几滴血洒落,又被我拖拽着脚步扬起的灰土掩盖。

不过几十上百步,路面上是我脚步拖出的长长的痕迹,沈寒莳那柄枪我和他实在无力抽出,只能遗憾地留在了那。

连拖带拽的,终于走到了那处断崖旁,我俯身瞅着深深的悬崖,思索着。

“怎么着,在找埋骨之处?”他靠在我的肩头,虚弱地开口,“其实,这里也不错,就是摔的难看了些。”

果然,即便如他这样的豪迈男儿,也是在乎容貌的。

“摔成一块一块的,人家分不清你我,就只好埋在一起,也算你我骨血相融了。”我笑笑,“敢和我一起跳吗?”

他报以一个安宁的淡笑,“有什么不敢的?”

“沈寒莳,临死前都不让我一亲芳泽,吻你一下吗?”我调侃着。

他愣了愣,无声地将脸颊贴了上来,等待着。

“算了,黄泉路上再慢慢吻吧。”脸颊蹭了蹭他的脸,我替他整了整发丝。

一只手揽着他,我靠近悬崖旁,纵身跃下。

☆、困境

困境

耳边风声呼呼,山石的影子如电从眼前掠过,他倚着我的肩头,安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