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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摇头,一直摇头,这货上辈子是个拨浪鼓吧。

“皇子伤心,不准任何人靠近。”

不准人靠近不能来硬的啊!我望天翻着白眼,知道我这话说了也等于没说,她除了摇头就是说皇子身体尊贵,不能随便欺辱。

“他不准人靠近你来找朕有什么用,难道他就让朕靠近了?”我没好气地说着。

这一下,萧慕时的眼神亮了,看着她的表情,我隐隐有了不详的预兆。

拨浪鼓终于换姿势了,她忙不迭地点头,“皇子只说了一句话,说是您带他来的,他只信任您。”

我是该抽自己嘴巴,还是该打手?

让你贱,没事和人搭话,让你多事,伸手让他跟你走,看吧,甩不掉了吧。

萧慕时噗通一声又跪到了我的面前,“帝君、能不能麻烦您,走一遭,皇子、皇子那样子委实让人不、不忍心。”

闹半天还是要我去安慰人啊,想起那个纯净如水晶精灵一般的人,还有那张山河无色的容颜,也难怪萧慕时经受不住,谁舍得看这样一个人伤心,恨不能捧在手上,含在口里暖着护着。

“好。”我知道,今天我不走这一趟,她也不会走,留在这里拉锯也不过是浪费时间,“拿包迷药给我,有机会我下药,你自己想办法让人验身。”

她还想说什么,被我冷然的目光一扫,又憋了回去。

她家皇子再金贵,也贵不到要我下药,鬼鬼祟祟偷看的地步。

我和她交谈前,凤衣早早进了殿门,我远远地看了眼,窗纱被风吹起,床帐已然被放下,依稀可见他美好的身形轮廓,看样子已是歇下了。

这些日子凤衣也劳累了,还是不要让他等我了。

心头叹息里,我走出殿门,跟着萧慕时朝着他们歇息的宫殿而去。

才进殿门,所有的伺人都远远地站在殿门前,大殿静的出奇,我挥手中,所有人无声地退下。

我推开殿门,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

不管这个殿有多大,不管排场有多奢华,也不管他把自己缩的有多小,世间无双的灵秀之气将这些奢华顿时变得世俗浮华,唯独突显了他。

这感觉就像,珠光宝气雕梁画栋建在了青山幽谷之中,那么格格不入。这精美的皇宫放着他,也是糟蹋。

他的脸埋在臂弯间,将自己缩成一个团,发丝垂在身侧,蜿蜒在地上,一双赤足踩在石砖上,粉色的指甲一片片象贝壳似的。

没有我想象中发脾气摔的一地狼藉,房间里整洁的犹如完全没有人进入般,大概他从进来的那刻起,就一直缩在那,不曾动过吧。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也没有抬头,清软的声音有些哑,“我不想吃东西,麻烦你拿出去好吗?”

即便是这样的无助和不安,他的声音还是礼貌乖巧的。

我在他的身旁蹲下,他下意识地往里面挪了挪,身体缩的更紧了。

“是我。”我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你还记得我吧?”

他肯定是记得的,因为当我才说了两个字,那低垂的脸已经抬了起来,那双眼明显哭过很久,使得那双漆黑的眸子也变得朦胧了起来,像雨后的山谷,明明那么清新干净,却被升起的山雾阻挡了风景,变得似幻似真,凭添了幻境般的美。

想要看清楚,却怎么也望不到底,不小心就被吸引了,沉溺了,难以自拔了。

只这么一抬头,我的心又是一震。

这双眼不经意的动作,让我想起了沈寒莳曾经使用“探心术”时的眼眸,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就被收走了魂魄,被他牵引。

我自问没有谁能让我不敢对视,即便青篱那样的冰冷,我也照样坦然对望,可这少年的眼眸,让我居然有想挪开眼睛的冲动。

太美的东西,望而却步,就是这样的心态。

“姐姐。”他嗫嚅地唤了声,如猫儿般轻,外加一句我实在不想听到的话,“你是好人。”

好人这个称呼换他以外的任何人这么喊我,我不抽他才怪,我这种满手血腥杀人无数的家伙也算好人,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了。

“我不是。”我绷着脸,太想把他赋予我的这个头衔丢掉碾碎。

“你是。”他下巴支在胳膊上,幽幽地说着,“你和我说糖人,不计较我吃了你包子,还救了我,听说是你帮我姨下葬的。”

好吧,好人就好人了,和他没必要在这无谓的东西上争执。

“那你要不要听好人姐姐的话,吃饭呢?”

他还是那幽幽的语气,“我想姨。”

“没有了姨,你还有其他朋友,亲人,为他们也应该保重自己,不是吗?”我哄着,声音软的都快感动我自己了。

“没有。”他摇摇头,地上蜿蜒着的发也跟着动了动,“我自小跟着姨在山里,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刚才那姨说她是我的亲人,可我不认识她。”

这娃十几年都在山上住吗?难怪如此纯净,为了一点点的美好就可以全然地信任他人。

他的手轻轻拽上我的衣角,“姐姐算吗?”

我挤出笑,面对这样一张含着期待的眼,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我说算,你吃饭吗?”

他扶着桌角慢慢站了起来,脚下摇晃着走到放着食案的桌边,端起桌上的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听话的,让人心疼。

不对啊,我、我还没来得及下药,他怎么就喝了?

才喝了两口,他一声低呼,“呀。”

脸扭到了一起,手揉上小腿,“麻了。”

缩了那么久,突然变换姿势,活血会让筋脉变的难受,但是后知后觉如他这样的慢反应,还真是不多见。

我的手贴上他的腿,揉搓着,真气渡入少许,抬头,“好些了吗?”

才抬头,心头又被猛击了下。

他翘着唇角,那唇勾着新月一样的弧度,这个角度看去,唇有些薄,却薄的完美,少了稚子之气,多了些魅。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无法相信,居然有男子可以在笑意中表现出这样的风情,与他身上的纯净截然不同,又相辅相成。

若说不笑的他是天地灵气化身,着一弯唇角便是妖灵注入了,瞬间便中和了他身上的纯。

巨大的反差让我只顾着看他的唇,那弧度印在心中,如烙上了般。

笑与不笑,怎么会如此天差地别,我甚至来不及去看他笑时的眼睛与脸,就被这唇弯击的魂飞魄散。

真……丢脸。

“姐姐。”他放下碗,“我吃完了。”

“那你是不是该睡觉了?”我努力地想要挥去刚才看到的东西。

他看了眼床,慢慢地点了下头,当我为他牵上被角盖上他,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衣袖再度被手指依恋地勾住,“姐姐,你能陪我吗?”

陪睡觉?

你是十八的男儿了,比我还高,让我陪睡这不太好吧?

我靠着床沿边,“好。”

他蹭了上来,抱着我的腰身,头枕上我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他的姿势很亲昵,几乎整个人都扒拉在我身上,但是我能轻易地分辨出什么是诱惑,什么是依赖。

他是完全不带任何**色彩的依靠,仿佛我是他最重要的人,唯一能让他不害怕的倚仗。

不久,身旁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我想要走,再看看被死抱着的胳膊,苦笑。

他的一条腿还在我腰上呢,亵裤的带子松了,亵裤滑下几分,让我忽然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验身。

这个时候他睡的正酣,轻轻拉开看一眼,应该不会吵醒他吧?

我伸出一根手指头,勾上那裤边,很小动作地拉一下,再拉一下,再拉一下,奈何他抱着我的胳膊,面对着我,我要看他后面,似乎有点难啊。

算了吧。

当我缩回手,听到他小小的声音,“姐姐,你干什么?”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带着惺忪,迷惘地望着我。

糟糕!

“呃。”我脑海中翻过无数个借口,最终决定还是告诉他真相,“外面的姨有没有和你说你的身份。”

“嗯。”回答的声音里满是困倦。

“除了你脖子上的玉,据说还要看你臀间的一个胎记。”

“哦。”迷迷糊糊的回答,被褥下传来衣袂摩挲的声音,象耗子似的。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悉悉索索

“你干嘛?”我忍不住地问他。

他趴在床上,撩起被褥,还有某人睡意朦胧的声音,“姐姐你看好了。”

他展露的坦荡荡,能看到一块小小的褐色,弯月一般,两侧的弯尖,消失在隐秘地。

我鼻子里热热的,赶紧扯上被子盖着他。

他趴着枕间,抱着我的胳膊,似乎又睡着了。

☆、七叶的邀请

七叶的邀请

这小子的身份终于被验证了,当我宣布这个事实的时候,明显能看到萧慕时脸上的喜悦,不过喜悦才一瞬间,就变成了古怪。

这种古怪的眼神,自此之后,就一直伴随着我,但凡她看到我,就这么怪异地瞅着我。

看屁啊,当初是你让老娘验证身份的,我不是帮你看完了吗,虽然……当初我拒绝了。

对了,那小子叫什么?我似乎一直没问过。

算了,叫什么都无所谓了,回到“紫苑”,还不是要改个尊贵又大气的名字,以昭显他的身份。

“帝、帝君。”她一结巴,我就开始头疼,但凡她结巴,绝对没有好事。

“朕可以不听吗?”

她干张着嘴,傻不愣登地站在那。

拒绝别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对方想开口地时候直接堵回去。

不过,我还是低估了萧慕时的厚脸皮,她又用出了那招强大的绑架招式,直接跪倒。

这个我在朝堂上见多了,如果是我的臣子,别说跪,就是跪到死我也照样不鸟,但是她不一样,她不是我的臣子,是“紫苑”的,她还关系着一个人呢,她要跪死了,那个殿里的娃我不就要全盘接手了?

虽然……她现在找我,只怕也是接手那个娃。

“我已经将皇子寻到的消息转给了吾皇。”她讷讷地开口。

“什么?”我差点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指着她的鼻子,“你、你当初为什么要乔装来‘泽兰’?不就是为了秘密寻找皇子,即便找到,也要给他最安全的保护,就在几日前,‘泽兰’京师那场刺杀你忘记了吗,还往回传消息,怕他死的不够快吗,还是你嫌弃你们皇家断子绝孙太慢了?”

那群人的身份,至今为止“无影楼”都还没有探听出结果,她这么快将“紫苑”找到皇子的消息捅出去,不是自掘坟墓吗?

“我、我也没办法。”她耷拉着脑袋,“帝君,实不相瞒,‘紫苑’太女早在一个月前已然故去了,是皇上压制着消息,怕朝堂动荡。”

已经死了,那就是说这娃是唯一的血脉了?

“吾皇因为太女的故去,已经卧床不起,太医说拖不了一个月了,所以我急切地回报消息,一则为皇上能有所寄托,能再撑些日子,二则希望皇上能赶紧公告天下,也算为皇子正名,一旦皇上殡天,皇子即便真的是皇家血脉,也没有人能为其主持公道了。”

所以我最初构想的秘密送返的计策,算是泡汤了吗?

“所以,所以在吾皇下诏书之前,我们能否、能否得帝君庇佑?”那吭吭哧哧的声音又来了。

我冷笑了下,“你的目的只怕不是一直赖在我的宫里,而是赫连的诏书一下,他的身份成为众矢之的后,我的保护吧?”

太女身故,即便赫连瞒的再好,周边的人总是会有消息的,他们等的就是赫连蹬腿,突然杀出一个皇子,觊觎的人肯定不甘心,一个从未在“紫苑”呆过的人,半点势力也无,最大的依靠还是个员外郎的姨娘,要杀他和吃个包子一样简单。

但如果是由“泽兰”保护送回去,以如今“泽兰”的兵力,绝没有人敢捋我的老虎毛玩。待他坐实了位置,身份有了,坐天下也不难了。

别看这个女人说话结巴,脑子倒转的快。

现在人在“泽兰”,她的消息也已经传了回去,我想要摆脱都不可能了,难道让我大半夜把人从皇宫里赶出去?

“其实你一早,就有了这个打算吧?”

“这是于我是皇命,是皇家血脉的传承,于帝君又何尝不是好事?”

这句话,她倒说的顺溜无比。

最初说什么结盟为友根本只是表面,她要借用“泽兰”的强大成为她外甥的倚仗。

容成凤衣,你那么急要我回来,是早就看穿了她的目的,借机让“紫苑”成为“泽兰”的附属吧?

说什么让我娶皇子的调侃话,但殊途同归,目的与结果都是一样。

我是懒点,我也是以做阁主开叙情馆到各国为毕生志愿,但是……若有人拱手这偌大的好处给我,我当然不会拒绝。

就象当初我不拒绝容成凤衣让我为帝一样。

我曾经是想着和木槿过着安宁无争的生活,当有些事情一旦改变,就不能再回来,就象我的心。

当我立志要杀宇文佩兰的时候,我的野心就不容我再回到曾经的念想里,当我送走蜚零的一刻,我牢记着他的话。

即便我做了“泽兰”之主,也未必能与他背后的势力相斗,那我也就唯有超越,做那更高位置的掌权人。

“朕可以答应你,保护你未来的皇上。”

萧慕时笑了,她懂我话中的意思。

不是皇子,是皇上。

无论他坐不坐得上那个位置,我都会让他坐上。

这一折腾,时间又到了后半夜,看着天边朦胧的蓝色,一夜又这么悄然过去了,我捶胸顿足啊,我催心伤肺啊,这么好的夜晚,用来干什么不好,比如抱着我的凤衣,比如亲亲我的凤衣,比如和我的凤衣做点什么快乐的事。

这个时辰,我不忍心再去骚扰凤衣,看着院落中空落落地躺椅,想起又一次的缠绵被打扰……我和凤衣是被下了降头吗,为什么每一次我们感情浓烈,**的时候,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发生。

从明天起,我十二个时辰粘着他,任何大事都喊不动我,拉不走我,我就不信-不能圆了这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