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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躺椅上躺下,轻轻摇着,两人缱绻成了一人独乐,真不是一般的可怜。

“呼。”衣袂乘风。

“唰!”云麒云麒同时现身,手中剑出鞘。

黑色的人影站在殿顶的阴影中,没有躲闪,也没有进攻,就站在那,故意给我看似的。

我看到了,挥了挥手。

云麒云麟再度隐没了身影,留下我和他单独两个人。

他还是站在那,没有动。

我也还是躺在那,摇椅一下下地摇摆着。

他静,我动。遥远地望着。他上,我下,视线缠绕着。

我笑了,从嘴角扬起的笑,慢慢地延伸到眼底,浮上心头。当我笑的那一刻,他的身影落了下来,停留在我面前不远的地方。

他没有靠近我,我也没有伸出手,一步的距离,却犹如无形的墙,阻隔了我与他,能见,不能相拥。

“你还是这身好看。”我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声音却有点颤,明明想平静的,“太华贵的衣衫纵然俊美,却不是我记忆里的你,上次见你时就想说了,可我忘记了。”

“你知道是我?”低低的声音,是一贯的隐忍语调,将自己藏在阴影中,也是他的习惯。

我又笑了,“一个我摸了抱了睡了三年的男人,无论你穿什么样,无论你遮或者不遮脸,我都能认出来,就是化成了灰,我都能摸出你骨头的分量。”

“你呀。”他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后就没有了声音,只用一双眼看着我。

平静的眸光,只有我能读懂的激动,只有我能懂的贪婪,也只有我能懂的喜悦与无奈。

“你要忠告我的话,当初已经说过了,我不要听那个。”

他眼神闪了闪,“为什么就不能听我一次?”

我爽快地笑了,“我明明听过一次的。”

他苦笑,“我让你替我挽发的时候。”

我从来都不是个听话的人,以前不能动的时候,是听由他摆布,但大多数时候,我都没顺着他的意。

“你要在平静的山林里修生养息,我非要在热闹的街头开青楼;你要我舒缓心神,我却往往都在仇恨中醒来,你要我不与凤衣交易,我却偏偏要做这‘泽兰’的帝君,你要我……”

“我要你不饮那半盏合卺酒,你还是饮了。”他接下了我的话。

我的手扶在椅背上,姿态极其悠闲,唯有我自己知道,只有这样我才不会让自己的手伸出去,如同以往那一千多个日夜般寻求他的拥抱,“既然我只听了一次话,那这个——自是没有听。”

“你今日来,为了什么?”

他垂下头,“她约你,今夜城外十里,见面。”

他口中的她,我当然知道是谁,这么快就约我见面,三月之期还有一半的日子呢,而且生怕我不见似的,连蜚零都出动了。

“好,我一定准时到。”我回答的潇洒,连迟疑都没有。

“你的仇报了,你的人也寻回来了,安心在这里,做一个富庶的帝王,不好吗?”他却不满,声音里有着责怪,“何苦去招惹他们。”

“他们?”我反问着,“你指青篱,还是七叶?”

“都是。”他不住地摇头,“他们的身份,他们的斗争,一旦卷入,非你能承受的起,尤其七叶,不要和她斗。”

“我知道。”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可惜晚了,虽然她神秘又难以捉摸,心智强大到令我频频落入掌控,但我还是要斗,谁让我喝了那半杯酒。”

他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摇了摇头,飞身而去。

他有很多话想说,却始终没说,这是他的性格,所有的事都憋在肚子里,怎么也撬不开那蚌壳似的嘴。

蜚零,我没有伸手抱你,理由就如同你说的,我还不够强大,还不够有资格去争夺。

☆、青篱,七叶

青篱,七叶

月夜无声,月亮比昨日的还要明亮,旷野一片静寂,空荡荡的野外,除了一片杂草,什么都没有。

七叶就约我到这么个地方?

我四下望望,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是我找错了地方,还是蜚零说错了地点?

正狐疑间,丝竹声飘渺传来,不知从何而起,恍如天音。

两列少年踏着月色而来,前列少年双手一展,猩红的地毯快速地铺开,花瓣飘飘飘落,粉红嫩白,交错飞旋。

我抽了抽鼻子,七叶这个装神弄鬼的人,居然有本事在这夏日弄到盛开的梅花。

白纱牵引着香车,车无轮,也不需轮,凌空缓缓飞着,一个个俊美的少年如观音座下的童子,比这梅花还娇美清香。

风刮起了车旁的粉纱,金丝软衾上枕着一个人,薄薄的轻纱覆体,以手支腮,慵懒地指尖拈着玉杯,杯中盛酒如血般红艳。

车飞的很快,却很稳,她手中的酒一点震动都没有。

快到我面前的时候,丝带牵连着的车缓缓落下,少年丝竹不停,遥遥看着,仿佛从月宫中走出来似的。

车稳,一旁随侍的几名少年立即趴跪在车旁,纤细的脚腕伸出,踩上少年的背心,另外一名少年赶紧扶了上去,她就着少年的搀扶,坐了起来。

只坐着,却不下地,少年趴跪着,一动不动。

一盏小火炉簇簇地燃了起来,一名少年打开封印的坛子,倒出来的却是一块冰,在小火炉上慢慢煮着。

七叶熟悉又讨厌的声音传了过来,“听闻你好茶,这是千年雪顶的冰雪,和‘仙鹤翅羽’的茶,特意请你一品,不知可入得你的眼?”

我眉头一皱,“‘仙鹤翅羽’?不是传言已经绝种了吗。”

她清凌凌的笑声甜美动人,“传言是绝种了,不过我无意在一悬崖间找了一株,可惜这茶只能处子去采,用口含了来,我又只取最顶尖的一点嫩芽,所以今年,也不过这几片呢。”

碧绿的茶投入杯中,被滚水一冲,舒展着犹如仙鹤的翅膀,叶片上浮着丝丝白毫,当真如羽毛一般。就连升起的茶气,也是团团如云,而不是以往的袅袅如烟。

少年的手在快速的翻动,冲杯,洗茶,冲泡,一气呵成,纤纤指尖软若无骨。

“据说,只有千年雪顶的雪水才能有这样的茶雾,好看吗?”她那声音,就象讨表扬的孩子,等待着我的赞许。

我接过一名少年递来的茶盏,细细品了口,“好水、好茶,亦是绝顶好的冲泡手法。”

“你喜欢,那送你了。”她挥了挥手,少年面露惊慌,哆嗦着身体,脸上顿时血色全无。

我笑了笑,“君子不夺人所好。”

“可你喜欢他啊,这么灵巧的手,天下第一茶师也不过如此。”七叶沉吟着,甜甜笑声软绵绵的,“我又舍不得人,这可怎么办?”

她问着我,脸的方向却是对着那少年,那少年哆嗦着,一语不发,手快速地摸向腰间的刀,想也不想地挥向手腕。

我指尖杯弹出,打上那刀尖,刀落,杯回入手,都在一转眼间。

“哎呀。”七叶惊呼着,“她连你的手都不收了,你说我留你何用?”

那少年脸上露出坚定,想也不想地翻掌,打向自己的头顶。

我的手挥过,一缕劲风起,少年跌跌撞撞地后退,撞上身后的树,软软地滑倒在地。

“品尝赏月,见血煞风景。”我淡淡地开口。

七叶笑了声,脆嫩嫩的,“我这个人没有得不到的,也没有舍不了的,只要于我有好处,能交易,我什么都能交换。”

她的声音停了停,“不过,我身边的人,还没有哪个舍得离开的,真是不好意思了,本想送与帝君玩赏,却被他搅扰了兴致。”

话中有话,怕我听不懂吗?

“那你这次来是想与我交易什么?只为了千里迢迢为我煮雪为茶?”我笑了声,却没有笑意,“还是说你医术高超,想将木槿送还‘泽兰’不用我跑一趟了?”

“哎呀。”她半真半假地呼了声,“我来的匆忙,倒把帝君的至宝给忘了,不过医术高超这句话我收下了,还真是幸不辱命,复原如初了。”

一个半月,他已经将木槿的脸治好了?

“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的交易,是见人换令,你说归说,我终究没见到,你该不是现在要我将令牌给你吧?”

她冲着树下那少年招招手,那少年胆怯地靠了过去,跪在她的面前,她楼上少年的颈,将少年靠在自己胸前,掌心柔柔地抚摸着,似是安慰。

少年望着她,眼中有委屈,更多的是留恋,害怕被抛弃的不安,慢慢地欺上她的怀抱,小心地贴着。

就在他脸上刚刚露出释然时,面色突变,全身剧烈地抖动起来,渐渐萎顿在地,没有了气息。

但是那张容颜,依然栩栩如生,看不到伤口,没有血流,我甚至不知道七叶什么时候动的手。

她看也不看那少年,仿佛地上躺着的,不过是一片抛出的花瓣,她身边的人也没有半分动容,仿已是习惯。

一直知她诡异难测,但是当我的面杀人,这还是第一次,果然如意料中般,这个女人阴晴不定,行事只凭自己喜好。出手狠毒,杀人就跟玩闹似的。

更可怕的是她的手段,没有武功的女人,让如此高手臣服裙下,服服帖帖,她一句话就能惊怕色变。

今夜她找我,绝不是简单的事。

她脚尖踩着地上跪趴着的少年脊背,玩的不亦乐乎,“当然不,我七叶说话一向算话,既然忘记将人带来了,那自然是不敢奢求帝君能把令牌交给我的,不如我们换个折中的方法吧?”

“什么方法?”

“我在治疗他的容貌时,发现他筋脉受损,骨节也伤的颇重,所以我思量了一下,就没带来,想与帝君做个交换。”

她说的不是假话,木槿的筋脉之伤我也发现过,只因他本身不是练武之人,我又自负有能力让他一生不必再受操持之苦,当时的权衡之下,选择让他恢复容貌。

“没见到人,我绝不可能提前将令牌给你。”我哼了声,“七叶,我与你算不上朋友,只是交易,不公平的交易我不会做。”

总之一句话,不见到木槿,我什么都不会给她。

“不用你交给我。”她的声音无邪又无害,“你拿在手中,只要展示出来就行了,东西还是你的,三个月后依然是我们交易的日子。”

我不说话,一双眼瞅着她。

空气中静静的,所有的少年垂首侍立她两侧,丝竹声停了,空气格外宁静,偶有风声掠过,吹动彼此的衣衫。

“哎。”七叶软软的叹了口气,“好吧,我把真相告诉你。我当年与‘天族’长老们有个约定,就是在十年内给他们找回丢失的族长令,他们才考虑我是否竞争族长,十年期限的最后日子就是半年后,我思量着反正东西已经找到,在你那放三个月也无所谓,可是那群老不死的突然改变了主意,把时间提前了半年,你说这愁不愁人啊?”

“所以你要我假扮你身边的仆从,亮一亮这个东西,先让你拥有了竞争的资格再说,是不是?”

她脑袋点着,头上钗一阵摇晃。

“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条件?”

她轻抽了口气,声音夸张,“你不想治好夏木槿身上的伤吗?”

我正思量着,她再度蛊惑着,“你也不是天族的人,天族之争与你半点关系也没有,这个东西在你手中放的久了,也是个烫手的山芋,你武功高强,就算走一趟天族,也能护着它安然。”

我依然不做半点表情反应,她又突然开口了,“我以性命起誓,绝不在夏木槿身上做任何手脚,若有违誓言,不得好死。”

话至此,我似乎也没有讨价还价的必要了,我扬起声音,“我答……”

“等等。”

冰寒语声,碎玉落雨般遥远传来,我心头一颤。

今夜这荒郊野岭,成了故人久别重逢叙旧之地了。

说是久别重逢似乎也不对,因为我们虽是重逢,倒算不上久别,也就几天而已。

白影飘渺而来,落在一旁,既不曾靠近我,也没有靠近七叶,这么站着,更象是三足鼎立之势。

“篱篱。”车中的七叶发出一声欢呼,藕节似的玉臂伸了出来,孩子般冲着青篱索抱。

青篱背手而立,不理不睬。

几日不见,他越发冷清了,站在月光下,我都快分不清哪个是他,哪个是月华。

见青篱没有反应,七叶也没有继续纠缠,而是指着小炉旁放着的茶,“篱篱,人家特意为你准备的礼物,你不尝尝吗?”

特意?

今夜青篱的到来不是碰巧,而是她邀的吗?

青篱冷眸看了眼那依旧红彤彤的小炉火,也看到了一旁倒落的人影,冰唇吐出两个字,“不必。”

“真的不喝吗,这‘仙鹤翅羽’天下间只有一人能冲泡,怕以后喝不着了呢。”她原本动人的嗓音忽然变的有些低沉,“可惜,他不该害你,冒犯了篱的人,无人能活。”

最后几个字,冷然无情。

这种心性,怕才是真实的她吧。

☆、天族

天族

青篱依旧背着手,简单两个字,“不必。”

不承情,不亲近,面对她的青篱就如面对陌生人,不,比陌生人还要疏离的态度。

“无所谓。”七叶懒洋洋地躺了回去,“我这里容不得有二心的人,虽然他只是个卒子,但是因为心中妒忌就暗通消息,我的身份可容不得这样的人。只可惜,查不到背后的人。”

她指的是那日竹林里的暗杀吗,是了,有蜚零出现,当日所发生的情形也就逃不过她的眼睛,以她的聪明,又怎么会猜不到身边有了奸细。

只是,没想到才短短几日,她就把人查了出来,好手段。

“篱。”七叶慵懒地打了个呵欠,“长老等不及了,要我们现在就给交代。”

青篱垂下眼皮,这动作代表他默认了七叶的话。

“当年你我约定,十年为赌约,你找族长转世,我自己奋斗,达者为赢,如今你寻找族长转世已然是失败了,你唯一的倚仗只有我。”七叶的声音很软,软的象是睡着了一样,“不要再与我做对了,你阻止她不跟我合作,于她没有好处,于你也没有。”

“我若做不到,你也没做到,依旧是平手,你我胜负未分。”这是青篱的回答。

我听着一头雾水,他们之间还有胜负的赌约?

“我不会输。”七叶半倚着,身边的少年立即体贴地摇起了羽扇,轻柔的风拨弄着她的薄纱与罗裙,还有那散落的发丝,“即便她此刻不拿出族长令,我只要对长老们说出族长令在她身上,宽限一两个月未尝不可,若是长老们求令心切,她就没有安宁日子过了。”

七叶说的是实话,交不出族长令,拿到族长令的下落也是大功一件,以她的机智与聪明,宽限一两个月不是难事,那时候我就连讨要木槿疗伤的筹码也没有了。

“我要你再加一样东西。”

“你想要什么?”

今日遇到青篱以来,他第一次将眼神转向了我,“一枚药丸,能够让她重复生机的药丸。”

青篱阻止我答应七叶,就是为了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