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粗壮的身材,这豪迈的体魄,这硕大的脸庞,让我的第一反应是低头看看他脚下那艘画舫的吃水。

见我发呆,他的画舫又靠过来几分,“姑娘,上船来玩吧,保您满意。”

在我的想法,能以画舫为生的男子,要么有几分姿色,要么有几分才情,可眼前这个人说话直接到让我感受不到半点才情,至于姿色。

我只有四个字形容:惨不忍睹。

漫说蜚零这种绝代的人物,就是我“百草堂”里的小倌们,我也懒得比,除了体重,他没哪能比的。

“来嘛。”他再度飞了两个媚眼。

我忍住胃里泛酸的感觉,这下去到底是我嫖他还是他嫖我?

“怎么,家里夫君管得严吗?”那画舫越发靠的近了,与河岸上的我一上一下对望着,他娇嗔着跺了下脚,整个画舫一颤,我的心也一颤,“如今又没有夫君在边上,你怕什么?”

我能怕什么,我怕你啊,兄台。

“到我这来的,都乐不思蜀呢。”

我默默地擦去额头上的汗,这年头果然好什么口的都有。

“下次吧。”我不欲过多纠缠,随口推拒着,“等你换条大船的时候。”

不小心,我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为什么要换大船?”他“可爱”地扭了下。

哎呦喂,大叔您的老蛮腰,千万别扭折了啊。

“我怕太挤了,没我站的位置。”面对死缠烂打的人,我有些不耐烦了。

“就是挤着才有感觉不是吗?”他娇媚地冲我笑,“这样才亲昵嘛。”

亲昵个屁,我只怕他撅下屁股,我就被拱河里去了。而且同样是可爱与娇媚,**笑来就是天地变色,他笑来是天崩地裂。

如此近的距离,我可以看到他脸上厚厚的粉,白的瘆人,问题是大叔您擦粉就擦粉,能不能把脖子也擦一擦?

船靠岸了,他直接蹦下船,伸手来拉我。

手还在空,就被人挡下了。

黑色的背影,强大的令人安心,“她不想和你亲昵。”

“你谁啊?”那男人没好气地开口,“关你屁事。”

“因为我不准。”蜚零慢慢咧开嘴,再咧开一点点,“你长的实在太丑了。”

男子脸色一变,哼了声,扭着屁股上了画舫,口不服气地念叨着,“妒夫,你妻主一定不喜欢你。”

而我,看着蜚零那诡异的表情,“蜚零,你这表情是脸抽筋了吗?”

“不是你说的,让我讥讽人的时候带点表情吗?”他恢复了冷漠,声音也是漠然的。

我……

“其实你不用出现我也会走的。”我笑着开口,“放心,我不会上他的画舫。”

“你要上去我就不要你了。”他淡淡地回答。

我哦了声,逗弄着他,“莫不是真的吃醋了?”

“这么丑你都能看上,我嫁给你,岂不是代表我在你眼和他一样?”他看我一眼,面无表情地把手的东西放进我的手,“快吃。”

看也不用看,我就知道是什么——包子。

当年吃包子馒头,因为便宜,吃不起更昂贵的东西。但是蜚零心似乎认定了,我就是爱包子。

蜚零不是个懂情趣的人,但却是个真实的人。

低头轻轻的笑着,“一人一个。”

“你先吃。”他一如从前。

咬一口,送到他嘴边,看到他咬一口,再拿回来自己咬着,“应该我去买的,上次给你买的包子,你都没吃。”

“那就再买两个好了。”果然是没有情趣的蜚零。

郁结的心情,就因为这两个包子而变得特别好了。两个人旁若无人,完全投入地啃包子,不时发出细碎的声音,也多是我在让他吃。

忽然间,我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杀气,就在我停下脚步握上独活剑的一瞬间,蜚零已经挡在了我的身前。

剑光飞过,擦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嚣叫,直取心脏部位。

蜚零手扬起,飞快地挡下这充满力量的一剑,两剑相触,发出厉啸,摩擦的声音刺耳已极。

一剑交锋,对手在剑影后展露她的身影,面色深沉冰寒,充满杀气。

蜚蒲!

蜚零并不知道在“落葵”发生的那些事,我可清清楚楚,蜚蒲这一次只怕是带着要杀我和蜚零的决心出现的。

蜚零与蜚蒲谁的武功更高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自己这个累赘在,蜚零定然无法施展。

想也不想,我贴上蜚零的身边,“跑!”

蜚零心领神会,单手搂上我的腰,飞快地纵入空,跃上屋檐,奔逃。

我回首,身后的蜚蒲紧追不舍,眼睛通红,死死盯着我们。

☆、藏身叙情馆

藏身叙情馆

“去闹市。给力文学网. .  ”我四下观察着,看着闹市人群拥挤,各种商贩的摊位车子拥挤不堪。

蜚零想也不想,跳了下去。

街市上顿时一阵鸡飞狗跳,蜚零跑的飞快,我则用着自己不多的内力,抓着什么丢什么。

青菜、鸡蛋、鸡鸭鹅、连鱼带盆子也掀了一盆,一时间各种声音响彻一片,有商贩的叫骂声,被我惊吓到的尖叫声,夹杂着鸡毛鸭毛满天飞。

“找后面的要钱!”伴随着我的叫喊,人群眼见着逮我是逮不着了,纷纷去堵蜚蒲。

趁着她被人阻挡视线的一瞬间,我对着蜚零说道:“快,找家公子坊进去。”

蜚零心领神会,眼神一扫,飞快地绕过街角,窜到一堵青石墙之后,脚尖点地飘了进去。

我和蜚零其他不熟,**可是熟之又熟。**大多房间和摆设都差不多哪去,哪去后门,哪是接客的地方,哪间房间有人,蜚蒲这种人不懂,我和蜚零看一眼就明白。

一间房窗口挂着红红的灯笼,表示里面的公子正在接客,我眼睛一亮,蜚零立即明白了,想也不想地窜了进去。

里面两个人正颠鸾倒凤的忘乎所有,我们进去的时候,正对上桌子上两个交缠的人影,**榻地上满是衣衫,“哎哟,公子……”

我们的突然出现,女人噎住了,瞪大了眼睛。男人顿在那,身体僵硬。

“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们。”我旁若无人,寻找着藏身的地点,而四道目光就追随着我,黏住了一样。

房间不大,能藏人的地方只有**了,我走回来,他们还保持着紧紧贴合在一起的姿势,目瞪口呆。

我的手顺势抽上男人的屁股,“她叫你用力一点。”

两人同时发出一身闷哼。

大门外,传来了龟婆撕心裂肺的声音,“客官,你不能随便乱闯啊,你要哪位公子说一声,我们给您安排。”

“哎……这间有客人啊!”

更多的惊呼声响起,不知道哪间同样倒霉的客人被蜚蒲惊扰了,可怜的公子发出惊叫。

蜚蒲正在一间间地搜房,不过比刚才那毛躁的行为,似乎收敛了一些。

我看着桌子上的两只木鸡,“说了别停,继续。”

那公子可怜巴巴地哆嗦着,“没、没法继续。”

“**!”我冲着他们低吼。

两人发呆,一动不动。

“沧!”蜚零剑出鞘,比上他们的颈项。

两个人顿时从桌子上跳起来,想也不想地跳**,瑟瑟发抖。

推门声越来越近,我和蜚零飞快地窜入**底,“不能继续就给我叫,叫的不够激动我就杀了你们。”

“叫、叫什么?”

两个人胆战心惊地发问。

“刚才怎么叫的,现在就怎么叫,扯着嗓子干叫,叫的全楼给我的听到。”我命令着。

女人扯开嗓子,“哎哟我的妈也!”

我和蜚零同时一缩,我靠,我不是让她哭丧,她这是出殡呢,叫的这么惨还带着哭腔。

“啊!”男人也扯开嗓子一声嘶叫,我和蜚零又是一抖。

这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接了个男客,凄厉成这样。

我嘴巴快地说到,“跟着我说:哥哥你好厉害。”

女人哭唧唧的,“哥哥你……好”……

让我没想到的是,蜚零居然也低着声音,“你,跟我学:姐姐你轻一点拉。”

这一次被骇然到的是我,我盯着蜚零,如果不是那不带感情的语调让太我熟悉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

男人惨兮兮,还带抽搭,“姐姐你……你……泣、轻,……轻…………”

算了,不计较用字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然后,又没了声音。

这是等我继续教的节奏?搞得跟没叫过**一样。

“哥哥你快点,快一点。”

女人继续哭唧唧,“哥哥……你、快……快……快……”

我低吼,“你这是快么,给我喊快点,大声点,不然我杀了你!”

于是,撕心裂肺的叫声又一次充斥全楼。

又号丧了!

“姐姐你真漂亮,人家好喜欢。”不带感情的声音,甚至没有语调变化,我的耳边仿佛听到的是——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那男人不亏是公子,三两下就恢复了本行,一声胜过一声的娇媚声音从口飘出,有叫有吼有**,有哼有叹有**,喊的那叫一个妖娆动人。

“公子,你若叫的好,我给你一百两银子。”我赶紧加了一句。

果然,那叫声更加卖力起来,比刚才对那个女人还要卖力。

耳边听到脚步声接近,在门口停了下,有点迟疑地推了推门,才推开一条缝,男人狂吼一声,“哎呀,要去了,人家到了!啊,啊……”

那门飞快地关上了,脚步移向下一间房门口。

听着脚步逐渐远去,我和蜚零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两个人还在卖力地叫着,直到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我们才从**下钻了出来。

“好了,可以停了。”我喊了句,男人立即从**上跳了下来,端起一旁的茶盏,狠狠地喝了两口。

他一双眼睛满含着期待,“客官,刚才我叫的可好?”

“好。”我抽出一张银票丢进他的手里,“我都被你喊硬了。”

旁边两道目光看过来,我挤出笑容冲着蜚零干巴巴地开口,“就是那么个意思,你懂的。”

男人喜滋滋地收了,蜚零警惕地推开窗,确定没有危险后,才带着我窜出窗外,无声无息地飘在房顶,溜之大吉。

我被他搂着,“蜚零,刚才那些词你从哪听来的?”

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我都差点被他吓掉魂。

“‘百草堂’里天天各种叫声,你听得少了?”蜚零淡淡地回我一句,“更荡的我都有。”

“那你……”我的手指勾上他的下巴,“什么时候喊一个我听听?”

他铁黑着脸,跟块石头似的,“姐姐,你的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难怪这么多……”

“停!”我立即喊道,“别,别说了。”

就冲他这表情,这语调,我一辈子也不想听到他叫。

再高的兴致,被他来这么两嗓子,什么感觉都没了!

“蜚零啊,你什么时候能和那公子学学?”我由衷地感慨。

“然后把你喊硬吗?”

他不学也能把我喊硬,别说硬,我特么都僵了。

回到皇宫的我,扯着蜚零的袖子,“蜚零,我把招式教给你吧。”

参悟来的招式对我而言,只是华丽的装饰,起不到任何作用,而教给蜚零,至少能让他抵挡蜚蒲的追杀,也算物尽其用了。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擦去我额头上的汗,“去睡吧。”

睡觉?

我抬头看看还是亮着的天空,莫名其妙的。

别说没到睡觉的时辰,就连晚饭时间都没到,这个时候睡觉,他脑子没坏吧?

正当我抬头的时候,背后的穴道一疼,身体软软倒下,落进他张开的臂弯间。

我甚至连惊慌都没有,平静地望着他,“你又想干什么?”

与其是猜测蜚零的心思,不如直接问来的干脆简单。

“如果,今天你有武功,以你的性格必然会选择和我娘面对面比试吧,你想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