蜚零的话不假,人都有好胜心,何况是我这种不肯服输的人。

蜚蒲伤过我,又是“落葵”的长老,更是他娘亲,无论从哪一个身份,我都想正当光明地战胜她,展示自己的能力。

但是我不能,我没有武功,唯有过街老鼠一般躲在**人的**下。

“若你有内功,赢她一点也不难。”他把我放在椅子上,手掌贴上我的后心。

当然,以我此刻精妙的招式,只要有内功驾驭,赢蜚蒲何等简单。

“如果你赢了我娘,肯定会张扬地告诉她:你的儿子我带走了。”他俯下的脸颊就在我的身边,眼跳动着几分想象后的笑意。

没错,我记恨蜚蒲把儿子嫁给七叶的事好久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当着她的面告诉她,她的儿子从此以后是我的人了。

蜚零对我的心思,总是了若指掌。

“所以,与其你将招式给我,不如我把内力给你。”贴着我后心的手上,传入暖暖的热流。

我叹息着,“蜚零,你这个傻瓜。”

内力才入身体里,他猛的颤了下,灌输内力的动作忽然停了。

身后传来人体滑落的声音,他慢慢跌坐在地,“你……”

“你什么性格我还能不了解吗?”我无奈的开口,“不过是‘紫玄草’擦在后心而已,你不用内力、不贴着我的后心,就不会激发药性。”

他不吝于给,但我不忍接受。

“你还有太多事,没有武功,你如何对抗强大的对手?”

我叹息着,“会想到办法的。”

“若有办法,你也不必这么多日寝食难安了。”

“我就知道你会有这种想法。”又是一声感慨,“我似乎该谢谢某人的药,效果不错。”

门外远远行来一道人影,“谬赞了,不敢不敢。”

妖娆的姿态,**的语气,媚态横生地蹲下身体,手指戳了戳蜚零,“其实嘛,你想要她有武功,求我啊,说不定我会有方法呢?”

这个家伙,又要搞什么鬼?

我了解他的搅屎棍性格,可是蜚零不懂啊,“好,我求你,你有什么方法能让她内功快增长?”

搅屎棍清脆地笑着,“你说一句我就要告诉你吗?求的不够真心啊。”

“那你要怎么样才算真心!?”蜚零不死心。

**想了想,“不如这样吧,你去我的花楼做两日公子,若一日赚到了了五万两,我便告诉你方法。”

蜚零想也不想,“好!”

蜚零做公子!?

我几乎难以想象,不赞同的眼神看着**。而那始作俑者,只是凑上我的耳边,用唯有我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着,“他好歹也是我明媒正娶的男人,居然给我带绿帽子,我不欺凌一下他,都对不起自己啊!”

他好意思说蜚零对不起他?他一个男人假扮女人还娶夫,到底谁更无耻一点?

娇狂的声音在大殿回荡,他扭着腰身,离去。

☆、蜚零做公子

蜚零做公子

眼前花楼锦绣,公子如玉,倚栏笑抛手的瓜子,逗得路人频频抬首失神。

我和**还真是爱好相同,大家都对开叙情馆情有独钟。对挑公子也有着别样的眼光,他的叙情馆奢华非凡,公子也各具特色,明显生意也红火的多。

红色绸带在门楣上飞舞,结着艳丽的花球,偌大的红绸悬挂在大厅最醒目的地方,上面大大的写着:蜚零公子。

醒目的位置,夺目的字体,就是我想忽略都不能。

“今日,你不许多事。”她先拿话堵住我,“否则他今日无论做什么,我也不把那秘密告诉他了。”

我扶着额头,“**,你这又何必?”

“叫我七叶。”某人嗲嗲的声音软嫩嫩娇俏,一身紫金色的衣衫更显得气度雍容。

这个世间怕不会再有人穿女装能超越他的了,一举一动,伸手迈腿,都是一个活脱脱的纨绔女儿家。

他的叙情馆,又是如此华贵的装扮,可他偏偏不去雅间,非要在这人多的大厅里,选了个最好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来。

看好戏的心态,满满的。

“我娶了他,他却跟你跑了,我忍不下这口气。”她哼哼的娇媚里,根本听不到半点不高兴的口吻。

分明就是搅屎棍心态发作,看热闹的想法作祟,故意找个借口逗蜚零出糗以满足她看戏的心态。

“他嫁了个男人,他要知道,也会不爽呢。”我反唇相讥。

**斜睨着我,一双眼睛明媚透亮,水雾蒙蒙的,“那你去告诉他啊,他要有本事弄的我上叙情馆卖笑,我也卖给他看。”

这口气,让我说啥?

他说的没错,有本事自然就能逼别人妥协,没本事,只能被人欺负。**的自负,有他自负的能力。

曲乐声,管事喜滋滋地走上花台,“今日新公子登台,竞价陪酒,众位恩客可要多捧我们新公子的场。”

叙情馆规矩,一般的新公子接客陪酒,不过是挂出花牌,有心人自然明白;再高一等的公子,会由管事明示;一旦红绸悬字,就必然是花魁级的公子;第一次登场竞酒价,那是规矩。

**倒是清楚蜚零的脸蛋会带来怎么样的轰动,不惜血本次造势。就算是只为欺负蜚零得到一点满足感,他也要把利益最大化。

“心思花太多,人死的早。”我忍不住地玩笑。

他轻声笑了下,“我就是不花心思,难道就死的不早了?”

恍然间想起他的病,原本玩笑的话在他身上,却是真实存在的。

他不在乎地撑着下巴,那些话从他口说出来,仿佛完全与己无关,说的他人的故事般。

我们两人的对话间,场的烛光无声地熄灭,却留下了最高处的油灯,十余盏挂在大厅的正央,不知何处吹来的风,将那油灯吹的摇摇晃晃的,人的视线也随着摇摆了起来。

人影从大厅上方慢慢垂下,最先入眼的是黑色的宽袍,带着丝光的柔亮,宽大的下摆上绣满了一朵朵的扶桑花,在灯光下,像是被花朵簇拥着落下。

他一向喜欢紧身短打扮,武者自然是方便,却少了几分飘逸,尤其是他那**的性格,更是不爱亮丽的花纹,更遑论如此夺目的花朵,但是我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他,比以往更加夺目了。

阴郁的人,喜欢掩藏自己的存在,越是不起眼越好,同样的黑色,在**的挑剔之下,竟然会展现出无边的秀色。

我知道他美,但美的这般**,勾起人心底蠢蠢的**,却是从未有过的。

人影随着两侧的红绸慢慢落下,到了半空,却忽然停住了。

我这才发现,他的双臂竟然是完全捆绑在红绸之上的,双臂斜伸展开,红绸就缠在双臂间,人影悬挂空。

天哪……

我的耳边听到一阵阵的惊呼声,有讶异、有震惊、有赞叹、还有心疼。

是的,心疼。

这个姿势下,他的脸低垂着,仰望的众人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容颜,而这如同囚禁的姿势,让人心里满满的都是怜惜。

即便我知道蜚零有着高深的武功,这个姿势于他而言并不难,可还是心疼满满,一个绝世美男当面被吊在半空,任何一名女子都会不舍的。

果然,场已有人大喊着,“快放他下来,这么漂亮的公子,你们怎么忍心!”

**堆起笑脸,颇有些为难,“阁主有阁主的规矩,说是竞价让这位公子陪酒,只要众位恩客多竞价,公子自然很快就能被放下来了。”

这话让那人已经无法再等待,索性自己喊了出来,“我出一百两,快放人,”

“我二百。”

“五百。”

……

…………

竞价就在自动自发开始了,我看了一眼身边的**,他手拈着枚果子,吃的津津有味,兴致来时,舔舔手指,很是可爱。

仿佛这一切他都不在意,会有什么样的发展他也不关心,唯有我知道,这样姿态下的他,是因为所有的发展都在他的掌控,他觉得无趣而已。

吃完了梅子,他的手又抓向面前的瓜子,细长的指尖拈起一小撮,捧在手心里,喀喇喀喇吃的欢。

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装成小叶的样子,也是这般老鼠似的吃的开心,再想想曾经以**身份和我在一起的他,也是贪爱着各种美食。

这个家伙,是个实实在在的吃货呢。

他吃的津津有味,连我看着都觉得香极了,忍不住地伸手,在他掌心拈了一粒咬了起来。

被我突然拿走了一粒瓜子,**的表情很不爽,愤愤地看我一眼,拢着手转了个方向,背对着我继续咔咔地咬了起来。

不是吧,这个家伙居然护食?我只吃了他一粒瓜子而已啊!

一个比鬼还精的家伙,居然有这么孩子气的举动。

不吃他的就不吃他的,我吃碟子里的还不行么?

我刚从碟子里捏了几粒咬着,他的手忽然伸到桌子上,把我们面前装着瓜子的小碟子拨了拨,又拨了拨,直到彻底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他才满意地抽回了手。

这……

刚才那个动作,真的是**干出来的?

我想看清楚,却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低头咔咔吃着。

我无奈地摇头,将视线投向了场,竞价也到了激烈的时刻,各种声音不断交替响起,转眼已到了几千两。

几千两银子与其说是为了一杯酒,不如说是为了争一个救美的形象,以博取蜚零的好感。

低垂着头的蜚零原本半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漠然而冷淡地看着一切,可他这种习惯性隐忍的姿态落在旁人眼,忍不住又多了怜爱。

当某人以八千两的价格终于力压所有人后,那悬挂的红绸缓缓降落,蜚零终于落了下来。

捆绑在手腕间的红绸被解开,女人以欣赏的目光打量着蜚零,眼露出欢喜的光芒,看来是满意极了。

蜚零走向她,沉默着端起面前的酒壶,无声地斟上一杯酒,随后放下酒壶,转身就走。

女子的笑容凝结在脸上,“蜚零公子,你是不是该坐下陪酒?”

蜚零面无表情地又走了回去,然后在她面前直挺挺地坐着。

对他而言,坐陪,就是坐着陪。不说话,不倒酒,不靠近,干坐!

没有情趣的人,行事也是与众不同,他可没有半点身为公子的自觉,象根木头一样,连半点笑容也欠奉。

谁知道那女人眼的欣赏之色更浓了,“就蜚零公子这样的才真实,我喜欢!”

这也行?果然是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

“一千两银子,买你展颜一笑,可好?”

蜚零的嘴角扯了下,再扯了下,我又看到了那熟悉的似哭似笑的诡异表情。

我的手捂上脸,蜚零啊蜚零,你能笑的漂亮点吗?

谁知道那女人反而越发得意了,“只要你坐在这,倒一杯酒一千两,笑一次一千两,若你肯跳只舞或者唱只曲,再给你一万两,怎么样?”

蜚零忽然朝着下人招了下手,拿了几个酒杯在女子面前一字排开,快地斟满酒,斟一杯酒他就抬头一笑,虽然还是那要死不活的表情,好歹……稍微能见人了点。

足足倒了十六杯,满满地放了一桌子,朝着女子摊开手,“四万二。”

算的真准,要是那人开十万两,他只怕今天会斟几十杯酒。

直肠子的人,做事也那么直愣愣的。可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他。

这是他第一次说话,顿时引起全场哄笑,女子看着眼前一桌的酒,表情难看。

“怎么,给不起吗?”有人起哄了。

女子掏着银票,“就算十六杯酒,也、也是三万二,何、何来的四万二?”

蜚零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跳舞。”

女人呆了,我也呆了。

认识他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他会跳舞?

怎么看,他都不属于那种能在人前放开手脚连蹦带跳的人,跳舞……蜚零跳舞……

我忍不住伸手捅了下**,“蜚零会跳舞?”

他嗤笑一声,头都没抬继续磕着他的瓜子,“他是你男人,你能不知道?”

好吧,我抬起脸,专心致志地看向蜚零,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也不想错过啊。

蜚零扭了下腰,那柔韧的弧度,娇媚的姿态,我的眼睛顿时亮了。

心里开始无限幻想,如果蜚零真的会,那么以后……

我躺在**上,让他一舞,是何等的风情撩人?

蜚零伸手了,直勾勾地一拳,差点揍上女人的脸。又一伸腿,屁股下的椅子被踢飞,女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嗷!”惨呼出口,蜚零呆滞着收回手,僵硬地挥了下,双腿叉开,走了两步。

这姿势,是跳舞?

手在空,连蹭带爬的姿势。

这是舞?这明明是螃蟹爬啊,蜚零他、他、他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这样的舞,什么俊朗什么潇洒,顿时因为这可怕的舞蹈飞到了九霄云外。

我的蜚零啊,哪个王八蛋教你的舞蹈?

“噗……”有人一口酒喷了出来。

有人捂着胸口,不停地捶着,似乎是被菜噎着了。

可蜚零却完全不为所动,僵硬着他的身体,上下摆动着手臂,继续那螃蟹爬行的动作。

开始还有乐师努力地想要奏曲子配合他,到后来索性曲子也吹不下去了,满场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