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卫紫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才发现已经随着魏华靖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这个地方如果卫紫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赌场。

之所以有些犹豫,是因为这里的氛围有些特别。不同于刚才卫紫见到的赌场那般热闹繁华,这里显得很萧条,十几张桌子上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张桌子有人。这些人有的手拿酒杯轻啜,有的侧首轻声交谈,不像是在赌钱,倒像参加聚会的样子。

这些肯定是小赌怡情的人,无关痛痒,所以不计得失,倒也很不错呢!卫紫心想,相对来说,她喜欢这里安静的环境,加上有魏华靖在旁边,心里踏实很多,举手投足显得十分从容。

而魏华靖呢,他好像从来没有不从容的时候。

只是他们两人的出现似乎给这里的平静带来了小小的涟漪,几乎所有的玩客都将眼光投向了他们,似乎在讶异于这对金童玉女般的亚洲人,何以会出现在这里。

卫紫带些好奇看向最近的一桌,那里坐的是几名中老年男子,收到她的目光后举起酒杯微笑示意,伴随着的还有赞赏的目光。卫紫心里放松,也点头回了个微笑,这一笑恰如百花齐放,照亮了整个殿堂,对方惊喜交加,已经有人站起来向他们挥手。

魏华靖一手轻揽卫紫,轻轻回应了他们的邀请。

很快地,就有工作人员上来招呼,问他们有没有host(专职服务人员)。魏华靖表示第一次来,还没有。这时立刻就有一位host迎上来递了名片,表示有一切需要都可以找他,24小时随叫随到。

魏华靖先是示意旁边的酒水女郎开香槟,接着就将一张支票模样的东西交给host,卫紫发现那名host在瞥了眼票据后态度愈发恭敬。

等到香槟端上来的时候,那名host也带来了魏华靖示意他兑换的筹码,魏华靖随手将一只黑色的扔给酒水女郎做小费,换来了对方妩媚迷人的一笑,外加几句祝你好运之类的话。

卫紫看着他娴熟地做着这一切,说他是第一次前来,打死她都不信。

带着筹码,魏华靖并没有就近走向刚才向他们示意的那一桌,而是饶了个圈子,来到一个五十多岁的华人男子跟前,久别重逢般地打了声招呼:“邢先生,别来无恙吧。”

这是一名看起来保养的很好的男人,只是眉头紧缩,神色有些疲惫,见到魏华靖的出现松了口气的样子,神情却又带着防备。

那人看到魏华靖旁边的卫紫有些吃惊,但也只是多端详了一会儿,立刻又将目光调到魏华靖脸上,似要开口说些什么。反倒是他旁边的年轻女人一直盯着卫紫看,眼睛眨都不眨。

这女人看起来年龄不超过三十岁,长得十分美艳,卫紫看着她高高挽起的头发,总觉得她有些熟悉的样子,再向下扫了眼她的足尖,脱口就问道:“你是芭蕾舞演员吗?”

此言一出,三人都看向她,邢先生先是一愣,立刻带些讨好地笑容道:“是呀,小姐您怎么称呼?”又转头看向旁边的女伴:“看来你真的已经名扬海外了。”目光温柔,话里话外是满满的宠溺。

女人嘴里谦虚着,眉梢眼角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魏华靖趁机道:“那当然,米小姐曾是XX团的名角,自然远近闻名。”

因为跟李贝贝在一起相处了段时间,卫紫知道XX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芭蕾舞团,但这个团有什么“角儿”,她可就一概不知了。看着魏华靖看向她的促狭目光,她脸上一红,微笑着点了点头,不敢说自己猜她是芭蕾舞演员的原因,是见她挽着头发,脚尖又是典型的外八字。

“邢先生,我现在这些都是刚刚从你那里赢过来的,所谓不是自己的就不心疼,你确定要拿最后的身家性命跟我赌?”魏华靖用仅仅他们四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话语虽轻,却扎的邢先生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脸上肌肉一阵抽搐,苦笑道:“如果不赌,你能把赢我的都还我?”

魏华靖微笑着拒绝了。

“没有了钱,那帮家伙不会放过我的,结果还不是一样!”说完这话,他的神色又转为豪迈,颇有过把瘾就死的感觉。

赌徒心理真是要不得呀,卫紫忍不住摇了摇头。

“只不过,”魏华靖的声音再次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你今晚的运气实在不好,而我今晚的运气又太好,虽然换了场地,也未必就能马上转运,继续玩下去对你不太公平。”

见大家都一头雾水,魏华靖提了个爆炸性的建议:“所以我建议由她替我玩。”

卫紫见他指向自己,忍不住很不淑女的翻了个白眼,就算他很有钱吧,就算大家赌的都不大吧,他也不能这么儿戏吧!没见人家邢先生对最后这点钱还很在意吗?弄不好人家连回家的路费都在这里呢!难道他想发慈悲,借她的手把赢的钱还给人家?卫紫思索着魏华靖如此善良的可能性。

“我可是完全不会玩。”卫紫郑重声明,她连这张桌子上大家在玩什么都不知道,但显然可以看出来并不是她出国之前刚刚学会的麻将。

没想到这疯狂的建议还真被采纳了,邢先生低头考虑了半天,深情款款地看向旁边的米小姐,点头道:“我今天运气是很差,那就由我未婚妻代替我,这个游戏她也是刚学会不久。”

米小姐显然比卫紫要明白的多,只听她压抑地叫道:“你疯了,这可是几百万美元!你要不想赌咱们走不可以吗?我们去别的国家,他们不一定会找到我们的!”说到最后,已经带着哭腔。

邢先生神情沮丧,沉默了半天不作声,还是魏华靖开口解释道:“米小姐你错了,他的几百万美元现在都在我这里了,他的筹码似乎都是透支的信用。”至于到期他能否还款,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次米小姐不再压抑,而是尖叫一声坐倒在地,呜呜地哭了起来。

赌场的工作人员马上围上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些赌客也闻声而来,还有人小声议论,大意是在高额赌区还没见过这样的情形发生。

高额赌区,原来这里是高额赌区,那么是不是意味着魏华靖真的赢了人家几百万!我的天!卫紫慢慢抬头看他,迎上来的是对方忍俊不禁的笑容。

她真的是个傻瓜。

四十五

卫紫觉得自己真是个傻瓜,直到出了赌场,她也没能弄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糊里糊涂地跟着几人离开了赌场酒店。

米小姐已经停止了哭泣,在后座不停地跟邢先生嘀嘀咕咕商量着什么,后者仍是一副衰到家的样子,不停地思索,摇头,再思索,再摇头。

只有魏华靖,表情平静地开着车。见卫紫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扭来扭去很不安的样子,他一手扶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来握着她的,卫紫一挣没挣脱,又怕动作幅度太大引起后座两人的注意,只得由他握着。

时值岁末,虽然酒店内和车里都温暖如春,外面却着实冷的很,尤其是在夜里。卫紫一下车就打了个冷战瑟缩了一下,刚想在心里埋怨魏华靖给她换上了这么一身华而不实的衣服,一件又轻又软的皮草已经围了上来,将她包了个结结实实。卫紫又一次傻了眼,这个魏华靖,他是在变魔术吗?看到米小姐投来的艳羡目光,卫紫非常不安,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她的大脑已经不能正确分析,只能木偶般地跟着行动。

一行人来到一栋灯火通明的建筑物里,除了魏华靖,其余几人都在东张西望地研究这是个什么地方。

“如果我没记错,邢先生米小姐你们是打算来这里结婚的吧,这里的结婚登记处24小时办公,我和阿紫可以充当你们的见证人,如何?”魏华靖开口询问。

他的解释非但没能打消疑虑,反而让几人更傻了眼,尤其是米小姐,表情相当难看,不过倒也没说什么。

邢先生哀声叹气:“小魏,你又何必戏弄我,现在我命能不能保得住都是未知。”

魏华靖嘻嘻笑道:“就因为这个,你们才应该把握时机呢。”说着递给他了一件东西,邢先生犹豫着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枚璀璨的钻戒。

“如果你现在求婚,米小姐又答应的话,我可以帮忙安排婚礼,你们觉得热气球婚礼是不是会很浪漫?”魏华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最后落在卫紫脸上,似在询问她的意见。

“是很不错呀。”卫紫老实答道,见到魏华靖满意地点头,忽然又觉得怪怪地。

邢先生拿着钻戒,看看魏华靖,又看看米小姐,似乎是犹豫着该不该下跪求婚的当口,米小姐忽然开口道:“你不是说命都快不保了吗?还怎么结婚?”

邢先生闻言犹豫了一下,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戒指,不再说话。还是魏华靖开口:“就是不知道明天会怎样,才要把握现在,两位感情深厚,又身处这个世界上结婚最便利的城市,何必给自己留有遗憾呢。”

邢先生似乎受到了他的鼓舞,士气顿涨,一个利落的转身,单膝下跪,一手接过魏华靖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鲜花,一手高举着钻戒,等待着米小姐的首肯。

五分钟过后,十分钟过后,直到这求婚的场景开始吸引别人的注意,甚至还有人围上前来鼓掌为邢先生打气,米小姐还是没什么动静。

就在卫紫怀疑比自己父亲还年长的邢先生,膝盖会因为久跪而发麻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米小姐将手中显然是顶级名牌的包包辟头摔向邢先生,哭道:“你神经病呀,谁要跟你结婚!”说完夺路而逃。

这是大家都始料不及的,虽然时间已经是深夜,但这个大厅里到处都是一对对准备结婚的新人,又加上圣诞降至,给人感觉喜气洋洋的,邢先生和米小姐的这出剧目,与周围的环境显得非常之不和谐。

邢先生似乎彻底被打垮了,他傻愣愣地看着米小姐冲出去,一直跪在那里,直到魏华靖将他扶起来,他眼睛仍然呆滞地眨都不眨。

轻轻的叹气声响起,是魏华靖:“我们送你回酒店吧。”

从头到尾,邢先生一言不发,木偶般地被魏华靖扶着上了车,又机械地跟着回到酒店,等到打开房门,不止邢先生,魏华靖和卫紫也傻了眼。

房间里似被扫荡了一番,行李箱大开着,卫紫定睛一看,到处乱丢的都是些男性衣物,整个房间已经没有任何女性的痕迹。

过了一会儿,邢先生忽然一下子活过来似的,疯了一般到处翻看,然后一屁股坐倒在地,呜呜地哭了起来:“她真的走了,护照没了,现金和首饰也没了。”

接着又哈哈大笑:“女人呀女人,我以为她跟别人不一样,想不到还是有这一天。”

“七年呀,这七年我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背井离乡叛逃祖国,还被K党的人欺负,勒索,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呀,想不到她会这么对我。”

笑过之后,邢先生又趴在床脚哭了起来,声音不大,却显得撕心裂肺。

“我为什么要认识她,为什么?我把她从舞蹈学院的学生,捧成X团的台柱,她不满足,还要出国发展。为什么?如果不认识她,我还是全国劳模,集团老总,人大代表!我老婆不会跟我离婚,爹娘不会气死,我儿子也不会改姓,哈哈,报应,报应呀!”到了最后,已经分不出他是哭是笑,他开始是大声叫嚷,到后来转成低低的抽泣,让人不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卫紫从来没见一个男人哭的这么伤心过,忍不住鼻头一酸也掉下泪来,正惆怅着,忽然肩膀一紧,赶紧抬起头来,一只温暖的手掌已经替她拭去眼泪,后面是魏华靖安抚的眼神,没有戏谑,没有含糊,有的只是清澈透明的安慰。这次卫紫没有躲闪,也没有害羞的感觉,只感觉心里暖洋洋的,踏实无比。

“魏华靖,你赢了。”一个嘶哑的声音打破了空气中的宁静,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邢先生已经站了起来,他看起来疲惫之极,一下子老了十岁似的。

“你说”邢先生的语气非常虚弱“如果我主动回去,他们会不会判我死刑?”

魏华靖收敛了笑意:“我不是法官,无法向你保证什么。但在你交出赃款的情况下,如果再配合调查,更轻的处罚也有可能。”

邢先生苦笑一声:“更轻,嘿嘿,我的副手七年前就吃了花生米了。”

魏华靖表情凝重:“如果现在这个样子被K党的人找到,你可能想吃花生米都吃不到。”

邢先生闻言瑟缩了一下,半天才再度开口:“就算我答应回去,钱都没有了,怎么交还,嗯,赃款?”最后两个字吐得有些艰难,卫紫感觉他似乎有些难为情。

魏华靖非常有耐心地等他把话说话,轻轻地说了句险些让邢先生跳起来的话:“如果我肯把赢你的钱全还给你呢。”

这一晚,对于邢先生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了,魏华靖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不再停留,带着卫紫离开了他的房间。

他们两人虽然和邢先生住的同一家酒店,楼层却不相同,等到魏华靖将卫紫送到她的房间门口,给她打开房门转身要离去的时候,忽然被喊住了。

“嗯,进来坐会儿吧。”卫紫诚挚邀请。

魏华靖心头一跳,扭头看向卫紫,眉梢上挑:“你确定?”

卫紫却是一脸坦然:“啊,对,我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你呢?哦,对了,你今天忙了这么多事肯定累了,要不你回去休息吧。”反正来日方长,自己的好奇心迟早能够得到满足。

转身正要关门,却被一只修长的手臂拦住,手臂的主人跟着就进了屋:“我也是,一点都不累。”

这里不愧是世界一流的豪华酒店,房间里布置的别具一格。地面是光滑铮亮的咖啡色地板,落地窗前放着一张十分雅致的地毯,上面布满花纹,地毯旁边是大红色的沙发,家俱都是深咖啡色的,在浅咖啡色的墙壁上,悬挂着大师的画作——尽管不大可能是真品。

房间里的柜子、茶几上到处摆放着花瓶,黄色和红色的郁金香幽雅地点缀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这红色的沙发、黑色的台灯、咖啡色的窗帘,朦胧的画作和鲜艳的花朵,将这个房间的气氛营造得十分热烈。

在这么热闹的环境中,客人能睡的好才怪!卫紫暗暗地纳闷着,又或者是,这房间本就不是让客人安睡的?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了一下,卫紫脸就迅速地胀红了——天哪,她怎么变得这么不纯洁了!

心中有了鬼,再看面前的魏华靖,就怎么看怎么暧昧了。只见他随手将外套仍在了沙发上,衬衫的扣子也解开了一颗,疲惫让他显现出了慵懒的一面,眼神也不再锐利,而是迷蒙地有些……性感。只见他慢慢踱到酒柜旁边,弯腰查看酒的种类,映在卫紫眼帘的是他结实的臀部和修长笔直的双腿。

“啊,天不早了,要不你还是回去休息吧!”卫紫开始大声逐客了,态度十分坚决。

魏华靖并不理会,径自从十几种不同的洋酒中挑选了一瓶红葡萄酒,找到工具,开启了瓶塞,随意从架子上取下一只轻薄无比、似乎可以弹破的高脚杯,缓缓地将红酒倾入杯中,递给卫紫:“放松点,给你半小时时间提问,然后,我就要走了。”

卫紫傻了眼,他说“我要走了”,没说“我们”。

“那我呢?”卫紫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这话问的多么急切多么委屈,像是怕被抛弃的怨妇。

“你自然是留在房间睡觉呀,难不成你要去我房间?”魏华靖一本正经地疑惑道。

卫紫气的鼻孔生烟,一口气将手中的酒灌下,凉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瞬间清醒不少。

“你告诉我,你这段时间究竟在忙什么?那个邢先生又是什么人?你真的从他手里赢了几百万?真的又打算都还给他?还有就是,这一切——是不是跟我有关?”好吧,就算她自作多情吧,她也要把事情问清楚,几百万美元呀,如果是真的,这个人情,让她怎么欠得起?!

看魏华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并不回答,卫紫有些着急,走上前一步催促道:“你快回答我呀,葛主任说有人为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我知道那个人是你,现在我只想知道,那个代价究竟是什么?还有……呜……”

卫紫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天旋地转也不过如此吧,当魏华靖的嘴唇覆上来的时候,她的大脑出现了真空状态。

这个吻开始是轻轻的,羽毛般地刷过她的嘴唇,她张口欲呼的时,力道突然加大,在她的嘴唇上反复辗转缠绵,不去进攻,却也没有退缩的意思。

当卫紫感觉有些缺氧,挣扎着要呼气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亮,面前的人放开她,给贴近的彼此留出了距离。

轻轻抚了下她略微有些凌乱的长发,魏华靖的声音比平时略低:“天真的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吧。”然后就是关门,走人,留下卫紫独自捧着滚烫的粉面发呆。

也许是酒精的缘故,这个晚上卫紫虽然睡的并不踏实,总是做梦,可睡的时间却着实不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太阳高照了。

先是坐在床上回忆了昨天发生的一切,当她洗漱完毕打算出门找魏华靖的时候,看到了他留给她的信笺。

这个混蛋,他真的又把她丢在酒店里不管了!

并且他这次行为更恶劣,直接告诉她:“这次赌博,让我们在未来几年内都能免费在这家酒店吃喝玩乐,你就全当度假吧,千万别浪费。”

原来酒店为了吸引赌客,给豪赌的人很多福利,这些福利不针对输赢,只针对你赌的钱数多少,因此魏华靖尽管是赢了几百万,也得到了很多“赠品”。

也就是说,这次他寄存她这个“大件行李”,都不用花钱的!

很长时间过去,当卫紫慢慢了解了所有的前因后果之后,不禁感叹:为什么她这平凡普通的小老百姓,能跟那么多个传奇人物扯上关系呢?

其实除了这个问题,关于魏华靖,还有这次赌城之行,她还有许许多多的问题要问,可还没等她整理好

从赌城回到P城,刚进家门,就看见李贝贝急得满屋乱转

四十六

其实凭心而论,如果卫紫按照魏华靖的安排留在酒店度假,会很惬意。在这里,你所能想象到的享受应有尽有,据魏华靖的说法,这里还非常安全。

或许有人认为赌城是纸醉金迷的,也是罪恶的,是罪犯藏匿的天堂,其实不然,据说有很多潜逃多年的罪犯,一进赌城就落网了。这里有全世界最先进的保全系统,因为赌场要想保持长久不衰,首先要保证的就是赌客们的安全问题——那些一掷千金的赌客,是这里的上帝。

在酒店里吃了个早午饭,又按照魏华靖的提议去SPA沙龙做了个香薰按摩,接下来绕着酒店里的人工湖散了会儿步,经过昨天紧张的一天,无所事事的日子又回来了。

或许别人觉得这样是享受,但卫紫却觉得她已经无法忍受。她来这里本来是参加培训,结果因为一念之仁就把自己沦落成了行李,她已决定要改变被寄存的命运。

然而很快,卫紫就发现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打开钱包,发现现金少了很多,多了一张借条,后面还有刚劲有力的落款:魏华靖!天,他除了是赌徒加骗子,居然还兼职小偷!

剩下的这些现金,用来付小费都不宽裕,而她又没有信用卡之类的东西,这下怎么买回P城的机票?(很久以后,卫紫才知道酒店还给大客户提供忘返机票,但这一点,魏华靖显然“忘记”告诉卫紫了)。

百无聊赖地在酒店里过了几天,卫紫完全没有了玩乐的兴趣。那些热闹的酒吧,那些精彩的表演,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美食,那包括高尔夫球在内的各种运动项目,对她而言都毫无吸引力了。就在不久前的整整一个月,她都能乖乖待在酒店度日,那时甚至没有这么多的娱乐项目,可这次她就是整日心里长草一般,怎么也没办法安下心来。

这天卫紫心烦意乱地在酒店闲晃,不知不觉又逛到了赌场区,她忽然心中一动,有了个疯狂的想法。

她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终于跨进了赌场的大门。先是好奇地观察了一会儿,看到赌桌旁边或兴高采烈或垂头丧气的人们,卫紫有些胆怯,当发牌员微笑着问她是否要玩时更是羞红了面颊扭头就走。

走到门口一排排机器的旁边时,卫紫停住了脚步。此刻在她旁边玩的是几个六七十岁模样的老头,不远处还有还有一个看起来年纪更大的老太太,都叮叮当当地玩的很开心。

卫紫走到他们旁边的一个空机器旁边,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玩。左右看了一下,碰巧旁边的一个白人老头儿结束了游戏的样子,看到卫紫一脸迷茫的样子,热情问道:“年轻的女士,需要帮助吗?”

“嗯,那个,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个怎么玩?”

对方显然很乐意帮忙,卫紫按照他的指点投币、按键,看着闪烁的屏幕,正想努力记住具体操作步骤时,一阵悠扬的音乐声响起,卫紫险些被吓一大跳。

“哦,上帝。”老头儿瞪大双眼,似乎感到不可置信,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再回头看卫紫的时候兴奋得眼圈都红了,脸上松弛的肌肉都开始颤抖,他大喊:“我今天是不是碰见了幸运女神?!”

卫紫被告知自己赢了一大笔钱,而她的赌金只有一枚硬币。一下子,卫紫理解了赌徒们的心情,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疯狂——财富从天而降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嗯,这些钱应该够买回P城的机票了吧。”卫紫还没弄明白到底赢了多少钱,她希望自己愿望能够达成。老头儿用更加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姑娘,你能用它周游世界了!”接着他吐字清晰地慢慢说了一串数字,当卫紫努力转动脑筋把它们换算成中文时,她彻底晕菜了。

老头儿异常兴奋,他像一个孩子似的上蹿下跳,陪着卫紫跑东跑西办理手续,当赢的钱被赌场换算成支票交卫紫时,她想向老头表达一下谢意,分给他一部分,遭到对方坚决的拒绝:“美丽的女士,是你让我见识到了奇迹发生那刻,这是我一生的财富,我非常感谢你。”接着便告辞了。

直到坐在回P城的飞机上,卫紫还如同做梦一般,回想起那满头白发的老头儿,如果他不是蓝眼睛高鼻梁,卫紫甚至怀疑他是专门来帮助她的老神仙,就像神笔马良遇到的那个一样。

有了钱,接下来的事情比较顺利了,卫紫已经将李贝贝的住址制成卡片随身携带,出了机场直接交给出租车司机,她就被带回了P城李家。下车之后卫紫见车库大开着,李贝贝的车停在里面,旁边另外还有一辆车,心头忽然一阵猛跳,血液一下子涌到了脸上:“难道他也回来了?”

忐忑着走到门口,当卫紫犹豫着是敲门还是用手中钥匙开门时,门里传来了一串的声音,是李贝贝,她在同什么人争吵似的,因为卫紫从来没听过她用这么高的嗓音说话。

“你不要这么不讲理好不好?我说过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你赖在我这里也没用!”

“这里你爱待就待吧,反正我要出门了!”

“你个无赖!你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李贝贝说完这句话之后,忽然尖叫了起来。

卫紫想也不想,立刻掏出钥匙打开了门,这一下,屋子里的三人同时都愣住了。

“阿紫,你怎么回来了?”被人扯住袖子的李贝贝最先反应过来。

另外一个人没有开口,行动却比她快多了,立刻放开手,几个箭步就来到门口,下一秒钟,卫紫已经被他攥住肩膀:“蠢女人,你死哪儿去了!”

天哪,居然是任南华!她的美国之行怎么这么热闹?

李贝贝也跟上前来:“任南华你个野蛮人,赶紧放开阿紫,没见她都快被你晃零散了吗?有话进来好好说。”

卫紫此刻心情十分复杂,面对任南华半天不知如何开口,捡了最关心的一件事问道:“你没事了吧,那个马主任有没有再为难你?”这可以说是她这辈子最对不起人的一次了,居然害他这么高傲的人被警察带走,又因为后来自身难保,她连个问候的话都没来得及对他讲。

“别提那个该死的马主任,我问你,后来为什么不联系我?还偷偷地跑来美国?!”任南华大声质问。

“我,”卫紫本来想脱口而出说自己联系他了,想到接电话的任母那清冷的声音,心想人家也是一片慈母之心,何必弄得因她而产生什么误会,当下改口道:“我忘了。”

抬头看喷火暴龙已经开始红了眼睛,露出发飙的前兆,卫紫吓得赶紧低下头,再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