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监狱生活,其实也挺养人的。

这不,在李青接的关照下,吴钢、赵俑二人,越来越有发福的迹象。好吧,我们实事求是地说,那是浮肿。

因为洪爷关照过,所以乔老三的小生活过得那叫一个丰富多彩,羡煞旁人!

你不信?那只能说明你没有想象力!

试想,一个男人,白天被人当畜生使,晚上被人当女人用,实在是妙不可言呐!

宁非白被放了出来。我没有去接他,因为不知道要以何种表情出现。我是应该笑着说恭喜呢?还是应该扬起下巴装酷?我想,无论我以哪种表情出现,都是不合适的。

人呐,给人以小恩小惠,最为实在。如果一旦帮了谁一个大忙,那在事成之后,还是躲远点儿的好,免得给对方造成巨大的心理负担,硬是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这,便是我做人的道理。

虽说我们“金诏书”很低调,但奈何世人非要给我们掌声和尖叫,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这件事儿之后,我们“金诏书”的名气在黑白两道上迅速蹿起,红得一塌糊涂。

李青榕很守信,给我们送来了五十万。

我曾经想过要做好事不求回报,但那个想法只出现在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所以,我笑眯眯地收下了他的钱。然后,假模假样地问,是不是得给他一些律师咨询费啊?

李青榕这个人很上道,不但没因为宁非白的案子收我一分钱,还请我们全体人员吃了一顿大餐。我十分嗨皮。

饭后,我将五十万拿了出来,给每个人分了五万。剩下的二十万,我连同买车剩下的三十万,一同还给了大姐。

对于我的分配方式,除了丹青,大家都没有意见。丹青觉得,我应该给他五万,给卫玠五万,其原因是,在分配到钱的当天下午,卫玠便从网上订购了一头奶牛,两只猪,三只鸡,以及各个地方的特产小吃和五花八门的调料,还有大小不一的锅碗瓢盆和一切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稀奇古怪玩应儿。

丹青十分不满地指控着卫玠的罪行,说:“你竟然没经过我的同意,便擅自动用了我当服务生赚来的钱!”

卫玠则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在‘兰挂坊’拍摄到吴钢的人,是我。”

丹青不悦道:“可按下拍摄键的人,是我!”

卫玠不紧不慢地说:“在餐厅里,将手机递给魏小侯爷的人,是我。”

丹青恼火道:“明明是我!你不讲理!”

卫玠回道:“和不讲理的人,无需讲理。”

丹青随手从晾衣绳上扯下一条布袋,用力扯了两下。

卫玠不屑道:“怎么,你要上吊?“

丹青回道:“上吊做什么?我要去裹小脚!”

“不要!”卫玠惊叫一声,终于不淡定了。

璀璨的阳光下,那如同玉做得的人儿,就那么站在院子里,自己和“自己”斗着嘴。

大姐指使着魏忠贤,将大家的被褥都拿到院子里翻晒翻晒。

魏小侯爷从院子里抓到一只蛐蛐儿,正逗得开心。

霍去病喝着咖啡,说要忆苦思甜。

我趴在藤条编制的桌子上,昏昏欲睡。

小生活,很悠哉。

第二十五章:混蛋有情人(一)

最近这几天,我很清闲。

每天除了洗漱,吃饭,如厕之外,就躺在摇椅上,将自己当成人肉馅饼一样,前前后后地翻晒着阳光。小日子,何止一个爽字了得?!

当然,人生不如意的地方,总是有的。例如,此刻我正躺在摇椅上,用笑脸迎接着太阳,耳边却响起嘎嘎喔喔咩咩等一系列不和谐的叫声!叫得我头皮直发痒!

现在,卫玠不但在院子里种上了青菜,而且还养殖了三五成群的家禽走兽。

说实话,我不是不让他养。关键是,养殖家禽你得喂饲料,扫粪便啊。种植蔬菜,你得上化肥,浇点儿水啊。

卫玠倒好,直接抓把菜籽扔院子里,然后就准备等着丰收了。

我气得差点儿翻白眼。

我叫住他,问:“你不打算上点儿化肥什么的?”

卫玠扫眼周围,淡淡地回道:“还用么?”

我顺着他的目光环视一周,发现周围地下都埋葬着一堆堆的枯骨。呃……这个,能算化肥么?如果人类的枯骨能当化肥,那么种出来的菜,谁敢吃啊?

我淡定了一下情绪,又问道:“那你是不是应该给家禽喂些饲料啊?”

卫玠再次反问:“为什么要给它们喂饲料?“

我皱眉道:“因为你想养着它们,想让他们长得膘肥体壮。”

卫玠将目光投到那些饿得嗷嗷直叫的家畜身上,看了一会儿,这才回道:“谁说我想养着它们?我只是不喜欢吃肥肉,所以想先饿瘦它们,然后再宰了烹调。”

我在呆愣了片刻之后,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喃喃道:“饿死了,就不好了。”

卫玠回道:“不是刚撒把种子出去么?饿不死。”

我无语了。

卫玠回过头,淡淡地扫我一眼,说:“今晚煲鸡汤喝。你……杀只鸡吧。”

我向屋里眺望一眼,发现魏小侯爷正在打游戏机,而霍去病和魏忠贤则是在大姐的陪同下,上街体验生活去了。

我想,以我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叫魏小侯爷出来杀鸡,一定没啥希望。于是,我冲着卫玠的身体喊道:“丹青出来,丹青出来!”

待丹青主导了身体的支配权之后,我对他说:“去,杀只鸡。”

丹青立刻露出怯生生的表情,犹豫着不敢上前去抓鸡。

我喝道:“这下厨房本就是 ……就是男人的活儿!你连为妻主杀只鸡都不肯么?!”

丹青立刻攥紧了拳头,表态道:“好!丹青今天就为妻主杀一只鸡!”说完,咬着牙,张牙舞爪地扑去抓鸡。那模样,看得我险些笑抽过去。

丹青抓了好一会儿,只扯了下了几根鸡毛。他有些气恼地对我说:“妻主,你进屋丹青要开车撞它!”

我一听这话,笑得差点儿哭出来。忙站起身,劝道:“别别别,不用这么夸张。

来,看我的。”说完,脱下一只鞋,照着那只公鸡砸去!

嗷……正中目标!

那只公鸡被我砸得晕头转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还想要跑。

我扑上去,一把攥住它的脖子,将其递给了丹青。然后,又从屋里抓出一把菜刀,也递给了丹青。

丹青左手拿着刀,右手攥着鸡脖子,整个人都紧张得直发抖。

他颤声问:“妻……妻主,你帮帮丹青,好不好?”

我摇头,不语。

过了一会儿,丹青突然扬起了菜刀,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再次看向我,求情道:“它……它活蹦乱跳的,我……我不敢……”

我瞪眼,不语。

丹青的额头隐见汗水。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再次扬起了刀!可惜……仍然没砍下去。他欲言又止地望向我,双颊渐渐镀上了一层诱人的嫩粉色,说:“妻主……

丹青让你吃豆腐,好不好?”

我的小心肝一抖,却一直绷着脸,不语。我倒要看看,他能让我吃怎样的豆腐?嘿嘿……

又过了一会儿,丹青抿了抿唇,用十分复杂的目光看向我。

我的心脏开始狂跳,不知道他打算让我吃几级的豆腐?用不用打马赛克啊?哇咔咔……

但见丹青颤巍巍地伸出手,将那只公鸡凑到我的面前,微微垂下眼睑,喃喃道:“一不小心,把……把它捏死了。”

我瞧着那只被捏断气的公鸡,傻眼了。

半晌,一拍额头,喊道:“卫玠,做饭!“

卫玠立刻主导了身体,然后面不改色地拎着那只被丹青捏断了气儿的公鸡,走进了厨房。

我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觉得手感欠佳。伸脖看看,见魏小侯爷已经通关了,于是扯着嗓子喊道:“魏小侯爷,来帮我拆假发!”

魏小侯爷头也不会地吼道:“等会儿!”

我应了一声,便继续闭目养神。

不多时,剪子剪断假发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叮嘱道:“喂,你小心着点儿哈,别剪掉了我的耳朵。”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问:“这么不相信我的手艺?”

我微微一愣,忙回过头去,但见宁非白正手持剪刀,冲着我微笑。

那个笑容啊,就好似清澈的溪水,缓缓地滋润着我的心肝脾肺;就好似冰天雪地里的一朵红梅,惊艳了我的眼睛;就好似午后的阳光,温暖了我的灵魂。而对宁非白,我觉得自己可以当个湿人了。呃……错了,是诗人。

这一刻,我好像回到了十三岁那年,被他抱在怀中,感受着他暖暖的体温,安抚着我那险些破碎的灵魂。

宁非白能找到我,我并不觉得奇怪。他可以从李青榕那里得到我的地址和电话。

我只没有想好,应该和他说些什么。

宁非白用手指轻轻地梳理着我的头发,那动作,既像情侣之间的爱抚,又像是老朋友之间的亲昵。

我转回头,闭上眼睛,扬起唇角,打开自己所有的记忆库,十分仔细地刻录着这一刻的美好时光。

我们没有交谈,都沉浸在这种淡淡的柔情之中。

直到头发剪好,宁非白才揉了揉我的短发,打趣道:“头发这么硬,还真不容易打理。幸好我的手艺精湛,要不然你只能顶着鸟巢头出去见人了。”

我站起身,对着窗户照了照,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垂到了肩膀上,不得不感叹时间这个鬼东西跑得可真快。勾唇一笑,转回身,对宁非白调侃道:“你说这话就外行了吧?现在就流行鸟巢头,爆炸头,电线杆子头。”

宁非白扬起剪刀,“那好办,我再给你补上两剪子,一准儿让你成为最超前的地垄头。”

我摇头,“我又不是你家的试验田,可别拿我的脑袋练手。”

宁非白勾唇一笑,说:“我在上高中的时候,曾经辍学了一段时间。那时候,兜里没钱,就去美发店里当小工。你要相信我偷学来的手艺。”

宁非白见我没搭话,便问道:“怎么,你不相信?”

我抿了抿唇,说:“我信。”继而反问道,“后来呢?你为什么离开了那间美发店?”为什么让我找不到你了?

宁非白眼神复杂地扫了我一眼,然后神了个懒腰,淡淡地回道:“后来,我对生活投降了,滚回到老爷子的身边,乖乖地听他的安排,当个游手好闲的太子爷。”

我一把攥住他的手,很用力,很用力。

宁非白疑惑地看向我,问:“怎么了?”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厉声质问道:“对生活投降,就可以放纵自己么?对生活投降,就可以放弃理想么?”

宁非白喧笑道:“你激动什么?你又哪里知道我有什么理想?理想那种东西,我早就戒掉了。”

我被堵了一个哑口无言。心痛,开始蔓延。曾经,他不是这样的。

宁非白见我有些异样,便收起了那些满不在乎的笑,十分认真地说:“傻丫头,我不知道你想在我的身上看到什么,找到什么,但是,我现在很乐意配合你。”

我喃喃道:“我不需要你以此为报答。”

宁非白暧昧地眨了眨眼睛,说:“报答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不介意‘人债肉偿’。

只是经历过那件事情之后,我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也许,我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让自己相信你,相信你能从我的身上挖掘出一些还算真城的感情。”

我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这一刻,我的眼圈红了。

宁非白笑着摇了摇头,将我抱入怀中,在我的耳边轻轻地唤了一声,“傻丫头……”

这一刻,我的心中涨满了从未有过的幸福感。

下一刻,我的心中却充满了难言的苦涩。因为,霍去病回来了。

他像一座石雕般矗立在院子的门口,手中提着两个纸袋,直视着我和宁非白相拥的身影。

他的眼睛十分深邃幽暗,就好似深不见底的湖水,在山野间静静地陈述着只有他一个人能听懂的寂寞与伤痛。

我的心抽痛了一下,缓缓地站直身体,想伪装轻松地吹声口哨,冲着霍去病打声招呼,却支持颤抖了一下唇瓣,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第二十五章 混蛋有情人(二)

宁非白握住我冰凉的手,对霍去病说:“这场感情的追逐,我不再独自一个人奔跑,会和元宝并驾齐驱。”

霍去病没有搭话。

宁非白不在乎地笑了笑,然后拉着我的手,向院子外走去。

跑过霍去病身边的时候,霍去病突然伸出手,攥住了我的手腕!

宁非白眯起了眼睛,冷声说:“放开。”霍去病却完全忽略了宁非白的存在,而是直视向我的眼睛。

这一刻,我……我竟然孬种了!我垂下眼睑,不敢去迎视霍去病的眼睛。

眼见着战争一触即发,大姐和魏忠贤十分及时的出现在了院子的大门口,并指挥着送货公司将新购买的上下铺搬进客厅。

大姐看我们三个堵在门口,便随口喊道:“让让,让让!怎么都跑这儿来当门神了?!”

魏忠贤贼笑了两声,然后背着手,跟在大姐的身后,屁颠颠地走进了屋子。

魏小侯爷推开窗口,瞪着杏眼吼道:“元宝,你干什么去?赶快给我滚回来吃饭!”

卫玠端着饭锅走出屋子,淡淡地扫了我们三个一眼后,转身回到了屋里。丹青主导了身体后,,立刻从屋里冲出,扑倒在我的面前,竖起食指给我看,“妻主,你看,丹青的手烫伤了,你帮我涂一些药膏,好不好?”

我咬了咬牙,同时挣开被宁非白和霍去病攥着的手腕,然后抓起丹青的食指,塞进了……丹青的口中,“含一会儿就好了。”转头对魏小侯爷说,“我不在家吃饭了,你们自己吃吧。”再转头,一鼓作气地对霍去病说,“对不起!”语毕,一把拉住宁非白的手,飞快的跑出了锦绣公墓,坐进了他的跑车。

跑车迎风飞驰,我却总觉得心口发堵,浑身不舒畅。

宁非白一个急刹车,将跑车停在路边,一边用手指敲打着方向盘,一边看向我,问道:“想回去吗?”

我摇了摇头。我摇了摇头。我和宁非白之间,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些进展,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退缩?

宁非白身子前倾,想要吻我,我却下意识向后退开。

宁非白自嘲地一笑,说:“第一次献吻不成功呐。”

我拍拍他的肩膀,正色道:“这样的第一次,是既难得又可贵的。同志,你要珍惜啊。”

宁非白哈哈大笑,让跑车再次飞驰了起来。

我们出去吃饭,我们去看电影,我们去听海浪唱歌的声音,我们像一对儿普通的情侣那样拥抱彼此,一起数天上的星星。

躺在沙滩上,我问宁非白:“你快乐吗?”

宁非白回答:“快乐是一个十分笼统的词儿,但在这一刻,我却可以给你一个十分肯定的答案——我很快乐。”

我又问:“你能想象到,我们可以向普通情侣那样,一起吃饭看电影数星星么?”

宁非白摇头笑道:“不能。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一个女人一起躺在这么柔软的沙滩上,并排仰望着星空,而不重叠在一起,做一些成人运动。”

我一骨碌从沙滩上爬起来,用沾满细沙的手,抚摸着宁非白的脸颊,认真道:“宁非白,我一直想把自己给你。”

宁非白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又性感的要命,他说:“你知不知道,你这话对于男人而言,是一种极具诱惑力的邀请?你又知不知道,一个女人一旦轻易付出了自己的身体,她的身价就会暴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