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怿微微眯起眼,喉结不由自主滚动了一下。

书辞局促地站在旁边,她本习惯性地想去捏额间的碎发,这才发现因为嫁了人的缘故,所有的刘海都在开脸时撩了上去。

空气中静得出奇,因为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更显得有点手足无措,心头隐隐有些许期待,又有些许害怕,看着沈怿温和的目光,书辞还是小退了一步,试探性地问:“不如……再洗个澡?”

说完,她身子堪堪转过去,腰间蓦地一紧,下一刻便被他腾空抱起。

沈怿覆在她耳畔轻笑:“行了,你别折腾了。”

书辞挣扎着,病急乱投医:“大夫说你腰伤没好,短时间内不能行房的。”

“那都是一年前的事了,还提。”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人已经被他扔在了床上。

沈怿在她身上时,书辞深深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那股凌厉的气势,高大健硕的上半身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他垂眸俯视她,颈项间的青丝垂在她胸前。

“沈……”

启唇的那一瞬,沈怿吻了上来,气息滚烫而炙热,如烈火般灼烧一般,和此前每一次的亲吻都不相同,带了点急迫和强势,不容抗拒。

他身子贴得很紧,紧绷的肌肉,甚至隔着衣袍也能感觉得到,那股热流随着他的动作从唇瓣挪到下巴,再扫过脖颈,迫得书辞不得不抬起头。

修长的手指将大红嫁衣一件件褪下,少女的肌肤被这抹鲜艳染上了红润的光泽,为了喜庆,她今日从里到外全都是娇艳的红色,云纱所织的肚兜绵软而光滑,温热的肌肤透过薄薄的一层传到胸膛,胸腔里莫名涨起了汹涌的潮水。

他伸手覆盖上去,柔软的一团,其中一点拱着他掌心,沈怿微微喘着气,嘴唇探到颈项后,轻轻用牙咬开了结,滚烫的呼吸,激起了一片战栗,书辞整个脖颈全冒起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浑身的血液尽数涌上脸颊。

他的唇往下移,半晌见她僵在那里微微颤抖,又是怜惜又是好笑地转回来,引着她的手摸到腰间的丝绦,一面吻她,一面哑声道:“解开啊。”

书辞闻言手忙脚乱地给他脱下,裸/露的腰身在烛火里泛出淡淡的橙黄,沈怿扔拉着她的手,覆到腰间那块已不太明显的疤痕上,低低道:“这是我为你受的伤,把它记住了,嗯?”

“嗯、嗯……”

桌上的光轻轻闪烁,窗外的月色渐渐呈现出凄迷与朦胧。

沈怿将她的双腿抬起,身子支起的同时,手掌游移地在腿根处轻轻摩挲,其中有湿滑粘稠的触感。

书辞依然抱着他的腰身,跟着他指尖的动作有韵律的喘息,隔了许久,她见沈怿紧拧着眉,似乎在踟蹰,面容看上去并不太好受。

“怎么了?”

他似有无奈地俯下,头靠在她颈窝,“你别紧张……”

书辞不解地怔了怔,“我,不紧张啊。”

沈怿笑叹,“还说不紧张……你这样太紧了,我进不去的……”

她眸中狐疑又迷茫:“什么?”

“放轻松点。”他咬着她耳垂,试图安抚,“否则,待会儿说不定会很疼。”

也不知道镇国将军夫人那边到底是怎么教的,沈怿此刻有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进退两难,无论他如何宽慰如何亲吻,书辞身下一直都是……戒备的状态。

又不好对她用强,他只能把那份动情先压制住,没奈何地起身,“你等等。”

书辞一头雾水地正奇怪,就看见沈怿扬手取了个什么物件窸窸窣窣地带上,再回头时,他脸上赫然是那个冷冰冰的,银制的面具。

仅仅露在外的薄唇勾起一抹弧度,眼眸中带着调笑,

“现在呢?”他手握住她的腰腹,慢慢接近,嘴唇贴在耳畔,声音犹如蒙上一层雾气,沙哑道,“面对无名,你还怕吗?”

那些温软的鼻息交缠在她发丝与颈项之中。

书辞刚想要开口,突然间被沈怿往上一提,疾风骤雨似的冲撞随之而来,灯火摇曳中,红浪如海一般翻滚不息。

五月里本就闷热的天气,在暧昧的环境里愈发热气氤氲。

饶是稳固的花梨木拔步床也禁不起这种折腾,吱吱呀呀的发出空洞的声响,无休无止,绵绵密密。

纷乱的红帐后,沈怿布满薄汗的裸背暴露在空气里,他眉眼间有微妙的神情变化,那些汗水顺着他的发丝和胸膛,汇成一缕滴在她锁骨上。

书辞听到他在耳边的低喘声,紧扣的手指拽得她微微发疼。

“我问你……”沈怿轻啃着她的耳垂,柔声道,“喜欢无名多一点,还是沈怿多一点?”

汗水和泪水把视线泡得模糊不清,她咬着牙,其实脑中一团乱,大约是由于之前那张面具骤然出现,本能就回答:“无……无名。”

很快,书辞就从他的反应意识到……选项选错了。

--------------------------------------------------------------------------------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天没有放鸽子!!我开车啦!!

终于明白我为什么要给老王准备这款露嘴的面具了吧!

当然是为了面具play的时候使用啊!

【此处感谢很久之前留言提供素材的读者,虽然我已经忘了具体是谁……如果能想起来我回头包红包给你!】

居家必备之老王的面具——集把妹、隐身、接吻、开车各种功能于一身,比老肖那什么人/皮面具实惠多了!

真的不来一发吗!

☆、83、【八三章】

屋内的烛火透过窗散发出暧昧的光芒, 院中一轮弯月照遍九州。

几个侍女安安静静地站在外面等候差遣, 虽然隔得挺远了, 那些微妙的声音依旧从四面八方传进来,莫名让人脸颊发烫。

紫玉是里头年纪最小的,尽管表面上装得淡定如斯,然而男女之间不同以往地喘息仍令她汗毛直立, 忍了半晌,实在待不下去了,她只好朝左右两个侍女道:“二位姐姐先忙着, 我……去瞅瞅厨房里的参汤好没好。”

见她局促的模样, 婢女们相视一眼,纷纷掩嘴轻笑, 也不说破,“你去吧,这里有我们。”

紫玉被她们那眼神盯得周身不自在, 可又说不出缘由, 只好加快脚步,拔腿便走。

五月的天原本就很热了, 她此刻耳根通红,感觉四下里越来越闷, 小跑了一阵方才好转了一些。

花园中因为有草木故而要比别处凉爽许多,不时还有清风吹来,松涛如海,鸟鸣清脆。

远远的, 见到那回廊下有人倚栏而坐,一只脚踩在美人靠上,一只脚懒懒散散地踏着地,手上一壶好酒,手边一叠卤肉,吃得不亦乐乎。

“你倒是会躲清闲。”紫玉跳上台阶,“都不用干活儿的吗?”

高远喝了口酒不在意道:“道喜的全被王爷给赶走了,今天不该我当值,没事可做……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你家小姐那儿不用伺候啊?”说话间,他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位置。

紫玉提起这个就满手起鸡皮疙瘩:“别说了,太瘆人了。”

“怎么了?”他好奇地问。

“你是没听见我们家小姐那声音。”紫玉抽着一张脸,“起初还在喊救命,到后面就只剩惨叫了……”

“噗——”高远一口酒喷了出来,连连咳了好几下,心说王爷这是憋太久了吧,一本《玉楼春》显然已经不够用了。

紫玉没搭理他这反应,托腮望月,怅然叹气:“真是太可怕了,我觉得我这辈子还是别成亲的好。”

“不一定啊。”高远擦了擦嘴角,“王爷那是不懂得怜香惜玉,我就不一样了,要换成是我,绝对不会如此惨烈,保管舒舒服服的。”

“你瞎说八道什么呢!”紫玉皱着眉转过头瞪他,一脚踩在他官靴之上,“还想‘换成是你’啊?这种话都敢说,让王爷知道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酒后失言,酒后失言……”心知方才最快讲错了话,高远忙道,“诶,你可别捅出去啊。”

“那说不准。”仿佛拿到了什么把柄,她得意扬扬眉,“这得看我心情了。”

“别啊,会死人的!”他着急。

紫玉靠在栏杆上,偏要急死他,“你求我啊。”

后者没脸没皮地开口,“我求你,我求求你了姑奶奶……”他把酒倒好,凑上前腆着脸献殷勤,“来来来,您喝酒,您吃肉,小人给您打扇如何?”

紫玉掀眉看了他一眼,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接过酒杯,抿了一下,发现口感还行,“嗯,陈年女儿红啊?”

“那是,味道不错吧?”高远给她夹了片肉,“尝尝这个,一口酒一口肉才过瘾呢。”

越到夜深时,房中的气息也渐渐转凉了。

桌上的灯早已燃尽,战况结束后的帐幔下有股淡淡的,类似于麝香的味道,一抹微腥的湿意在周围散开……

书辞蜷着身子躺在床上,凌乱的被衾裹在腰间,裸/露在外的臂膀被一头青丝遮住,只看得见小半截白皙的肌肤。

她小腹有些胀痛,但因为沈怿一直有留心,所以过程还不算很疼,就是热了一点……初夏成亲真是个错误,她此刻悔之晚矣。

现在从上到下都是黏湿的一片。

沈怿支头睡在她旁边,精神还很好的样子,手指执起她一缕发丝慢悠悠地打着旋儿,披了件单薄的中衣,胸怀敞开着,结实紧致的肌肉一块一块的被皎洁月光勾勒出来。

那上面有疤,是很久之前她就看到过的,星星点点的,圆形的痕迹。

乍然想起了沈怿当时和她提到的往事,不知是不是欢好之后有了归属感,书辞心中忽生出无限的怜悯和心疼。

她探出手指,轻轻抚在他发烫的肌肤上,书辞看见她碰到的一瞬,沈怿的胸膛竟轻颤了下。

一个,两个,三个……

她滑过来拂过去的数,细腻的指腹柔弱无骨似的游走,沈怿喉头紧了紧,心里有些痒痒的,他将她发丝松开,把她停在那一点上的手握住,哑着嗓子,懒懒地问:“干什么?”

书辞好奇地从他怀里抬起头:“你说,你娘好好的,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我哪知道。”他捏着她的手,好玩般地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摩挲,“从我记事起,她就不怎么待见我,尤其觉得借了我的光被封为贵妃是件可耻的事,对下人对几个公主倒是和颜悦色,喜欢得很。”

书辞猜测道:“她可能更想要个女孩儿?”

“嗯……”似乎回忆起什么,沈怿闭上眼思索了一阵,“我更倾向于她不想要孩子。记得每次侍寝后,她都会偷偷地命人备上汤药。”

“这可是谋害皇嗣的大罪!你娘还真敢!”她诧异。

“我瞧着,她的样子,到最后那几年时更像是不想活下去了……”沈怿摇摇头,“大概当时是她自己投井而死的,也说不定。”

书辞若有所思地咬了片刻嘴唇,看向他:“你爹把你娘从戎卢部打劫走,那你娘会不会在部落里本就有相好的情郎,所以才这么恨你?”

沈怿沉吟了下:“这我倒是……没听说过。”但也不乏有这个可能,她之所以活下去,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再回故土么?那为何从没见她有过逃跑的举措,难道是怕打草惊蛇?

十多年的旧事了,里面的细枝末节早已不甚清晰,此刻再琢磨,也只是枉然而已。

“啊——啾——”

冷不丁她一个喷嚏,把沈怿的思绪拉了回来,这才发现书辞大半个身子都晾在外,汗水被风吹干后,自然会冷的。

他不由薄责道:“让你贪凉,回头染了风寒有你好受的。”说着便将被衾拉上来。

书辞抱歉地捂了捂嘴,又不以为意:“你忘了我以前多努力才得上病的么?这点小疼小痛的,肯定不要紧。”

沈怿拉被子的时候碰到扔在旁的肚兜,指尖顿了一顿,视线便不自觉地往下移。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看着他,水雾朦胧,半遮半掩间的胸脯,有月华洒在上面,小巧初挺的样子,洁白无瑕中带了些可疑的红痕。

他抬手扣住,轻轻的揉捏,浑身又潮起一股难以排解的燥热。

书辞躺在那里一动没动,不知怎么的,脑子一抽就问他:“……是不是,太小了?”

沈怿闻言愣了愣,随即轻笑出声,“还好,我倒是觉得够用了……你年纪还小,往后有机会的。”他的头又缓缓凑了过来,轻吮慢含地吻着她耳垂,声音暗哑,“心跳得有点快啊。”

原本没觉出有什么,越说她愈发心跳如鼓。

“还在紧张?”

不等开口,书辞就发现他整个人靠了上来,干燥的手掌将她一拽一拉,搬到了身上。

“不好吧……”她感觉不妙,转目去看外面,试图提醒道,“天快亮了。”

“那就亮吧,我明日又不上朝。”

沈怿抱着她抵在床头,嘴唇由上到下的撩起一场大火,在缠绵悱恻的亲吻间,又低低地唤她,“阿辞,早些时候,你可是答应过,要涌泉相报的……”

书辞还在想他这话里的意思,周遭如大潮袭来,一浪比一浪厉害,越翻越高,她咬着唇隐忍,趴在他肩头,断断续续道:“你……从那么早……就开始……算计我了?”

他挥汗如雨轻笑着说大概吧。

书辞当下张嘴,一口咬在了他肩上。

“唔……”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昏天黑地的交战,等到最后,沈怿也累了,搂着她一觉睡了过去。

疲惫得厉害,这一夜的梦里,书辞却遇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人。

养尊处优的长公主殿下,有着倾城之貌的淳贵妃,还有她那个曾经权势滔天的亲生父亲。

很意外的是,她虽只看见了他的一个背影,然而那个背影却很是伟岸,长臂一挥,肩头的滚金边的玄色斗篷便在风中猎猎作响……

第二日,晨曦落在大红的帷幔间,金灿灿的一道光照着床上挨头而睡的两个人,均匀的呼吸声平稳安和。

日头就这么从床榻移到床沿,最后高高的爬上了房檐。

书辞是在午后灿烂的阳光下醒过来的。

她抬手遮住双目,艰难地撑起眼皮。枕边没人,手指探了探还有些许余温,沈怿应该也才起没多久。

大热天的,纱帐闷得人喘不过气,书辞掀开被子,正准备起身,两手撑了一下床就发现四肢酸疼的厉害,像是一夜之间跑了几百里路一样。

她张嘴想叫人,刚开口便意识到嗓子哑了,只好停在原位调整状态。

等体力恢复得差不多时,书辞闭眼深吸了口气,一鼓作气地坐了起来,然而只这么一瞬,猛然发觉身下仿佛来了月信般,热流涌动。

她不解地掀开被子看了一眼,等瞧见那并不是月信的时候,她视线斗然一僵,然后又默默地把被衾盖了回去。

隔着床幔,珠帘后的某人许是留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尾音上扬的狐疑着嗯了一声。

“睡醒了?”

书辞拨开帐幔,沈怿正坐在桌边,精神颇好的在吃粥,“饿不饿?”

“嗯……”她点头,哑着嗓子道,“我有点渴。”

“嗓子这么哑?”沈怿倒了杯水走过来,“别不是真的病了吧。”

书辞瞪了他一眼,只顾着喝水没说话,这罪魁祸首还厚颜无耻地伸手来探她额头,佯作纳闷奇道:“挺正常的体温,没发烧啊。”

书辞隔开他的手,义正言辞,咬牙切齿:“王爷,有个词叫‘适可而止’,还有句话叫‘至则反,盛则衰’,‘过犹不及,贪多必失’。”

“是是是。”沈怿从善如流地笑着点头,“夫人教训的是。”他把茶杯接过来,俯下身在她耳边道,“我昨晚也被你咬了一口的,该扯平了吧?”

书辞脸颊微红,偏头来睇他,张口就准备咬他鼻尖,沈怿不着痕迹地避开,仍伸出食指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弹,“不闹了,给你备了热水,先起来洗洗,再不用水又该凉了。”

“我不能先吃东西吗?”

“粥还没煮好,待会儿送来了,边洗边吃吧。”

沈怿把茶杯搁到一旁,知道书辞起不来,很是贴心地连人带被子一块儿抱起,在浴桶边将她放下。

温热的水一点一点漫过腰腹,暖洋洋的,把周身的潮湿尽数冲散,仿佛每寸经脉都舒展开来,很是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