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冲我子嗣下手,我绝不会扔偏。” 齐国公一字一咬牙道,神情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金老夫人直觉天旋地转,双眼空洞的看着齐国公,半响,爆发出一声嚎哭,张了嘴要骂,对上齐国公阴冷的视线,金老夫人生生憋住了,只觉得心如刀割。很是不明白,怎么会闹到这般地步,他们是嫡亲母子啊!

齐国公收回目光,垂了眼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似死了的姜春花。

齐国公突然问,“娘知道我会怎么收拾想害我女儿的人?”

金老夫人打了个哆嗦,惊惧交加的看着齐国公。

“你很疼爱你孙子不是不是?”

姜春花簌簌发抖,一脸惊恐看着齐国公,伸手想抓他的衣摆求饶,声如蚊呐,“不,不要,都是我指使的,和他没有关系,求求你,求求你。”

“舐犊之情你有,我也有。”齐国公脸上出现一抹温情,下一刻声音骤降,冷的似乎能掉冰渣,“带进来!”

迟迟收不到消息的孙思华,惶恐不安,赶回来想打探情况,不料一进门就被齐国公的人绑下了,大刑之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姜春花见伤痕累累的孙子,目疵欲裂,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硬撑着跪起来,不要命的冲齐国公磕头,“求求你,我错了,都是我的错,阿华还小,都是我逼他的,是我逼他的,您有什么火都冲我来,我该死,我该死,你放过他吧!”说着就要去撞墙,被护卫拦下了。

金老夫人傻愣愣的坐在那儿,闻着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再看地面上的血迹,抖如糠筛。

“你当然该死,不急这一时半刻。”齐国公找了把椅子坐下,食指在扶手上一敲,“你的计划,他一清二楚,还参与其中,死有余辜。”

侍卫神色一凛,将马鞭直接在孙思华脖子上饶了两圈,孙思华浑身战栗,疯狂挣扎,可他那点力气在精壮魁梧的侍卫眼前,好比蚍蜉撼大树。

姜春花双目赤红,恐惧令她全身每一根骨头都在颤抖,声嘶力竭的哭喊。

齐国公冷眼看着她挣扎。

“阿华,阿华!”姜春花声声泣血,直到孙子毫无声息的倒下,双目圆睁,死不瞑目。她猛然爆发一声哀鸣,满脸的阴狠怨毒看着齐国公,“你会遭报应的,我诅咒你断子绝孙,无人送终。”

齐国公冷冷一笑,“弄死你,老天爷还得给我算功德。你们孙家作奸犯科,罪行累累,可若不是你自作聪明算计我女儿,只要死一个儿子就够了,现在你其他儿孙都要被追究,孙家被你毁了。这就是你们孙家的报应!”

姜春花彷佛被人打了一拳,脑袋嗡嗡的响起来,过了会儿,发出一声嘶哑的惊叫,满是痛苦,后悔与怨恨。

齐国公瞥她一眼,脸上浮现一个森冷的笑容,“过一阵子你们全家就能在底下团圆。”

处置了孙思华的侍卫走向姜春花,趴在地上的姜春花恍若未觉,只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齐国公,就是断气那一刻也没有移开视线。

齐国公不以为意的一笑,站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缩在墙角的金老夫人。金老夫人双手捂着脖子,彷佛那马鞭套在自己颈子上一般,见齐国公盯着她,彷佛被毒蛇盯上一般,连滚带爬的往边上退,“不要,不要杀我!”

齐国公扯了扯嘴角,不无悲哀。

吓破了胆,她就再不敢胡来了!

姜瑶光的院子,已经被封起来,可能携带病源的器物都要处理一遍。其他院子也要喷洒药水,府里人绝大部分都种过痘,唯独几位年幼的少爷姑娘,如四姑娘,六少爷,七姑娘,都是心尖尖,因此谁也不敢慢待,若是因为他们的失误,令小主子染病了,除了死还是个死。

淑阳郡主闻讯就飞奔去照顾姜瑶光,府中事,俞氏不得不顶上,她清闲了这么些年,加上还得为四姑娘操心,颇觉有心无力。

“让老五家给你搭把手。”镇国公见老妻心力交瘁,出声。

俞氏抬眼见是他,揉了揉额头道,“她帮我分担不少,只她到底经验不足,这等事我还是亲自看着点才放心,咱们家还有好几个孩子,可不能再出纰漏了。”

镇国公坐下后道,“长生怎么染上这病,查出些什么没?”

俞氏蹙眉,摇头,“她院子里都检查过,没什么脏东西。她是今天发病的,感染的时间可往前推十天半月,可她这一个月都没出过门,只能是在家里染上的,我已经在盘查和她接触过的下人,别是哪个在外面沾上了传给她。”天花这病,运气不好,一个唾沫星子一张病人用过的手帕能传染上。

“怨我,瞻前顾后,拖到现在还没给她种痘,要不…”俞氏自责。

镇国公拍了拍她的手背,“谁也不想的,两位最擅长疫病的御医已经赶过去,长生会平安脱险。”

俞氏按了按眼角,“但愿如此。”

“容奴婢通传…公爷,公爷…”

镇国公和俞氏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看着门口。

齐国公掀开帘子走进来,一脸怒容,身后跟着满脸无奈的丫鬟。

镇国公脸一沉,“你看清楚,这是哪儿?”小叔子闹到嫂子正院,像什么话。

“嫂子恕罪,我有事问大哥。”齐国公对俞氏一拱手。

俞氏看看齐国公再看看丈夫,圆场,“老二定是有什么要事,我去给你们沏茶。”眼风一扫,屋里伺候的人都跟着她出了门。

俞氏一走,镇国公容色更怒,“再大的事,通禀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齐国公拿眼盯着镇国公,目光晦暗,“大姐二姐是娘害死的!”

镇国公神色微变。

齐国公吐出一口浊气来,扯了扯衣领,不无讥讽,“大哥瞒的我好苦。”

“我也是启元三年才知道的,村里翻修路,挖出了几具尸骨,几位族老把事情掩下了,后怀疑其中两具可能是大姐和二姐,给我传了信。” 镇国公叹了一口气,“我诈了诈娘,她吓得什么都说了,大姐是真的不小心掉井里淹死的,二姐,二姐…”

齐国公阴森森接道,“被活活用针扎死。”

镇国公眉头一跳,惊疑不定的看着齐国公,“你怎么知道?”又问,“出什么事了?”

“大哥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一块都说了。”齐国公死死的盯着镇国公到眼睛。

镇国公皱眉,“老二你什么意思?”

齐国公问,“大哥你就没其他要告诉我的了。”

镇国公薄怒,冷声道,“你有话就说。”

齐国公逼近几分,“三娘怎么死的?”

镇国公一怔,立刻就明白齐国公所指何意,“是她动的手?”

齐国公观他神色坦荡,只有震惊,松了一口气,苦笑,“和二姐一样的死法,活活被针扎死了。”

镇国公张了张嘴,怪不得老二这般,他以为自己早知道就瞒着他,“我真不知道。”

齐国公捂了捂脸,四肢摊开在太师椅上,喃喃,“她还有多少事是我们不知道的!”

满眼震惊的俞氏捂着嘴站在门帘外,她脑子里飞快闪过什么,却没抓住。怕被兄弟俩发现了尴尬,轻手轻脚的离开。她并非故意偷听,只是从没见过这样的齐国,怕兄弟俩吵起来,便没离开。不想会听到这样令人发指的秘辛,她从来都知道金老夫人愚昧无知蛮不讲理,万没想到她如此心狠手辣丧心病狂。

第57章 人心险恶

大姑娘指挥着人在四姑娘院子里喷洒药水,翻晒被褥。四姑娘捂着嘴在前面跑,后面丫鬟端着药追,“姑娘,这是糖水,可甜了。”

二姑娘翻了个白眼,四姑娘是痴傻可也没傻到这地步。左右望了望,二姑娘捏了一块糕点冲四姑娘挥手,“四妹,过来吃糕糕。”

四姑娘一个急转弯,扑过去,“吃糕糕。”

二姑娘摸了摸她的脑袋,举高了手不给她,含笑道,“想吃?”

四姑娘点头如捣蒜。

二姑娘从丫鬟手里接过药碗,往前一推,“喝了这个就给你吃。”

四姑娘撅嘴,往后躲。

二姑娘俏脸一沉,“你不喝,我和大姐就走了,带着这里所有糕点走,以后再也不来看你了。”

四姑娘吓了一跳,眼里瞬间噙了泪花,可怜兮兮的看着二姑娘。

“不许哭,你哭我这就走了。”说着二姑娘站起来作势要走。

四姑娘赶紧拉了她的手,眼泪汪汪。

二姑娘心头一软,摸了摸她的脑袋,哄她,“你不吃药会生病的,我和大姐还有祖母就会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我们会很难受。”

四姑娘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要难受,我喝。”

二姑娘忍俊不禁,见她小脸皱成一团又心生怜惜。

大姑娘见状,满眼欣慰,“惠儿大到底长大了,会照顾人了。”

二姑娘神采飞扬,“那是。”

“快抓住那猫,快!”

姐妹俩回身一看,白色的小猫咪叼着一荷包往这跑,似乎是发现这儿人太多不安全,喵一声蹿走了。

四姑娘用手背一抹嘴,“大白!”撒丫子追。

“还没喝完呢。”大姑娘喊了一声,见只剩下一浅浅的底,便作罢。忽然想起这猫还是姜瑶光给四姑娘弄来的,大姑娘秀眉轻蹙,低语,“也不知五妹如何了?”

二姑娘默了默,她虽和姜瑶光有龌龊,可也希望她平安渡过此劫,到底是一家子姐妹。

侍书捡起那猫丢下的荷包,细细一看,“这都咬破了。”

“破了就扔了呗,”二姑娘不在意道,忽的目光一凝,“这是阿娘替四妹做的?”二姑娘拿来细细看了看,脸色突变,一把将荷包握成一团。

这一阵子胡氏转性了一般,时不时送些针线活过来,有给长辈,有给姜安和的,也有给女儿的,连四姑娘也没拉下,大姑娘对此感到由衷喜悦。

大姑娘以为她是生气四姑娘不珍惜胡氏心意,遂解围,“想来四妹经常拿出来把玩,叫这猫看见了,以为是什么好吃的。我看看,能不能描补一下,省得四妹想起来了哭闹。”

二姑娘缩了缩手,攥的更紧,另一只手叠上去盖住,“我带回去叫翠衣补补就行。”

大姑娘不疑有他,点头,“你房里的翠衣针线活向来好。”

“那我这就回去让她补。”二姑娘霍然站起来。

“诶,急什么。”大姑娘一惊,可二姑娘已经走了。

大姑娘愣了愣,皱眉,“说风就是雨,这性子也太急躁了些。”

二姑娘心跳如擂鼓,攥着荷包的手心发烫,恍恍惚惚的回到院子,将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等屋里没人才敢松开手,手心处的荷包裂口处露出的一小撮棉絮发黄结成一块,其中还有一痘痂。

二姑娘瞪着那痘痂,彷佛看着一凶兽。她种过痘,认得这是什么。这样的东西出现在母亲送给四妹的荷包里,当时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藏起来,藏起来,绝不能让别人看见。

定了定神,二姑娘取了剪刀,抖着手将整个荷包拆开。又翻出胡氏最近送来的荷包,一共四个,统统拆开。

拆完后,二姑娘整个人都瘫坐在椅子上,背后忍不住冒起一股凉意。都是两层布做的荷包,里面夹着一撮薄薄的棉絮,发黄带痘痂。

她想起自己日日带着荷包,每天与五妹总能遇上几回,尤其是在祖母那儿。

五妹的天花,是这么染上的吗?

四妹!二姑娘彷佛被针扎似的跳起来,脸色倏地变得惨白惨白,四妹那有母亲做的东西,还有大姐那,祖母和父亲那有没有?越想二姑娘脸色越难看,怔怔的望着满桌狼藉,背后冷汗淋漓。这到底是谁干的,母亲吗 四妹可是她亲骨肉!

二姑娘只觉得一颗心紊乱无章,各种念头在脑子里打转,转的她脑仁发疼。过了半响,她缓缓地蹲下,抱着膝盖低低哭起来。潜意识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这些都是母亲的针脚,母亲怎么可能不知道里面另有乾坤。所以她第一反应是把东西藏起来,而不是告诉祖母让祖母彻查!

母亲这么做,都是为了她!

母亲肯定知道她和五妹吵嘴了,还知道她因此退学。母亲一直以来都觉得五妹动摇了她的地位,妨碍了她的前程。

姜瑶光第三天上,面部,身体上出现块状红疹,几天后变成水疱。不幸中的万幸,几位御医诊断之后一致认为,姜瑶光得的是小天花。

天花一般分外大天花,中天花,小天花,最为常见的是大天花,也是致死率最高的一种,侥幸活下,也有各种后遗症。相对而言,小天花死亡率不到一成。

姜瑶光身体底子好,有三位一流的御医日夜不休的轮流照顾,尚没有恶化迹象。

淑阳郡主用在药水里浸过细棉纱轻轻擦拭姜瑶光的脸。

姜瑶光咬着唇,咽下抽气声。

淑阳郡主的手微微一抖,强制镇定道,“忍一忍,马上就好了。”御医也说这药很疼,可有助于减少留疤的可能性,女儿家的容颜万不能有损。

擦完后,姜瑶光出了一身冷汗。

淑阳郡主见她颜色如雪,当真是心如刀割,恨不得以身相替,面上还得强颜欢笑,又去解她手上的纱布,为防止她忍不住挠脸,姜瑶光双手都被绑起来。

得了自由,姜瑶光不由自由想去摸脸,想知道自己脸上长成何种惨状。

“别动,忘了御医怎么说的,手脏不能碰伤口。” 淑阳郡主按住姜瑶光的手,动作温柔,语气强势。

姜瑶光叹了一口气,有点儿小紧张,“阿娘,我是不是满脸脓包?”

淑阳郡主嗔她一眼,“胡说八道什么。”

“那给我个镜子,我想看看自己什么样。”姜瑶光望着自己的胳膊道,稀稀落落的红疙瘩,看起来也不算太恐怖,跟自己那次去野营,结果驱蚊液变引蚊液,被咬的一身包差不多效果。

淑阳郡主望着女儿的眼睛道,“你别胡思乱想,现在你模样的确不雅,” 淑阳郡主隔空虚点她的脸,“左耳垂这儿有几颗,额头上有一点,脸颊上倒是不多。”姜瑶光肤色白皙,殷虹的水疱在她脸上显的特别狰狞,“我小时候种痘,你外祖母也不许我瞧,道小姑娘家爱美,之前说得再好,照了镜子必得哭,一哭就容易留疤。”

姜瑶光眼珠子转了转,“那还是不照了,我长得这么好看,要是留了疤可不行。”

淑阳郡主笑,点了点她的鼻子,“可不是,我姑娘这么漂亮,留了疤多招人遗憾。”

姜瑶光绷不住笑。

淑阳郡主给她全身擦了药,擦完了,之前喝下去的药效发作,姜瑶光很快就睡着了。

探了探她的额头,还在发热,不过没有之前两天烫手。

淑阳郡主手撑着脸静静的端详女儿,眼眶渐渐红了。良久,丹眉禀报,大少爷二少爷过来。

淑阳郡主示意放下帷幔,为了不磨破水疱,小姑娘没穿多少衣裳。纵使亲兄妹,也得避讳。

进屋后,姜劭勤和姜劭勉向母亲请安。

望一眼床榻,姜劭勤问,“妹妹今天如何?”

“今天精神还不错,和我说了一会儿话,还吃了一碗粥,刚刚睡下。”

兄弟俩眉头微松。

淑阳郡主起身,叮嘱丹眉等仔细照顾,便往外走。

兄弟俩抬脚跟上。

“你们爹那可有消息传来?”到了院子里,淑阳郡主才问。姜进留在城里,就是为了查清楚姜瑶光这病是天灾还是**。

姜劭勤摇头,“目前还没有。”

姜劭勉犹豫,“若真是**,谁那么丧尽天良,冲一个孩子下手。”

淑阳郡主望了望迎风飘扬的桃树,幽幽道,“大公主试探过我可愿意将长生嫁进东宫,倘这风声露出去,多少人视长生为眼中钉肉中刺。” 姜氏发展到今日盛况,一路走来怎么可能没有仇家,眼下姜氏炙手可热,又碍了多少人的眼,这些人也不会乐意姜氏更上一层楼。

姜劭勉大惊。

淑阳郡主笑了笑,“我婉拒了,可大公主岂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一个人。”说不得她就暗地里放风声造势了。

“曾外祖父?”姜劭勤说了一声就停了,俞太傅八十有六,这一年来都卧病在床,人清醒的时候也少了,试图通过他影响泰平公主希望渺茫。而驸马靖安侯,他的话泰平公主倒是能听进去,只这夫妻俩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事且不急,萧杞还有三年孝,待长生病好了,咱们尽快给她定门亲事,泰平公主不会强求的,她想的是巩固东宫地位,不是替东宫树敌。”淑阳郡主想起了瑶光做的那个梦,纵使女儿语焉不详,凭着只言片语也能拼凑出瑶光过得不好的事实。

姜劭勤眉间一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淑阳郡主合手拢了拢广袖,语调发凉,“动机,外人有,府里人也有。人心险恶的超出你的想象,就有那么一些人会为了一些荒诞不经的理由,灭绝人性。 ”前几天女儿情况不明,生死未卜,淑阳郡主无暇细想,今天瑶光情况稳定下来,她想了很多很多。

第58章 姐妹之间

二姑娘去而复返,令院子里的人惊了惊,忙迎上来。

二姑娘佯装镇定,开口,“大姐和四妹呢?”

丫鬟福了福身,回话,“大姑娘去别处检查洒药情况,四姑娘在屋里和猫儿玩耍。”

二姑娘点了点头,不自觉的加快了进屋的脚步。

屋子里四姑娘正追着猫到处乱窜,二姑娘一眼就扫到她腰间佩戴的荷包,神情一窒,缓了缓神上前。

“姐姐。”四姑娘见着她,咧了嘴笑,巴巴跑到她跟前。

二姑娘的视线一直黏在那晃动的荷包上,边伸手去摘边说道,“有点儿脏了,我叫人给你洗洗。”

等荷包被摘走了,四姑娘才反应过来,瞬间就垮了笑脸,“荷包,荷包,我的。”伸着手要拿回来。

二姑娘塞了一个干净的荷包给她,脸色发僵的哄,“你看,这荷包上绣了一只小猫,和大白像不像,你先带这个,二姐洗好了就给你送回来。”

可四姑娘看都不看一眼,不依不挠的伸着手,“娘,娘给的。” 声音里带了哭腔。

二姑娘眼角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觉得手里握着的荷包就像烙红的铁,疼得钻心。四妹懵懂却也知道这是母亲第一次送她东西,下意识珍惜,母亲弄这些腌臜物时可想过四妹安危,她好狠的心!

眼见四姑娘哭闹起来,二姑娘深怕引得别人起疑,遂板起脸,沉声道,“你不听话,我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