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俞斯时和皇后依然错过了,各自婚嫁。可冷静自持如俞斯时也逃不过一个情字,两人私情败露之后,皇后投缳自尽,而俞斯时,之后他们打过交道,这人再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无悲无喜,仿若游离在尘世之外。

他比俞斯时幸运!

姜瑶光惊了惊,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只能直愣愣的看着他,他生的高大,她整个人都陷在他的阴影里,在这狭窄的空间内,显得异常具有侵略性。

姜瑶光心底无端端冒出一股危机感来,可又说不明道不清具体是什么。她下意识想躲开,躲开这目光也躲开他的手。

然萧璟似乎没用多少力的模样,姜瑶光却是根本动不了,她张了张嘴。

萧璟压低了声音道,“别出声!”

顿时她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她垂了眼盯着自己的脚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手上。

萧璟轻轻的按了按她的额头,又将她耳边一绺散发别到耳后,指腹沿着耳廓而下。忽的,他的目光凝了凝,白皙的耳廓上一点朱砂艳色逼人,渐渐的整个耳垂都染上了粉色。

目光移到她脸上,浓密卷翘的睫毛一颤一颤如同扑棱的蝴蝶,萧璟觉得心脏有点酥,有点麻。放在她背上的手指微微绷紧,只要他一用力,就能把她搂到怀里。

姜瑶光的绷紧了脊背,她觉得只要有一点风吹草,自己过于僵硬的脊背就能折了。

“他们走了。”

姜瑶光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双肩放松,才发现自己竟然压制了呼吸,轻轻的喘息起来,胸口微微的起伏,萧璟的目光渐渐幽深,

姜瑶光猛地转过身,往外走。

萧璟望着她慌不择路的背影,勾了勾唇角,又立刻抬脚赶上,克制的只扶住了她的胳膊,温声道,“慢点。”

姜瑶光甩了甩胳膊,没甩开,再不管,只管闷头走路。

守在外面的随从就见高高兴兴进去的姜瑶光绷着脸出来,神色之间还带着慌乱。

到了外面,视野顷刻间明亮开阔,再无之前的压迫感,姜瑶光稍稍松了口气。察觉到萧璟还握着她的胳膊,抽了抽没抽回来,语气不满,“不用扶我了。”

“长生,我有话要和你说。”萧璟叹了一口气。按照计划,他还想再等一等的,只是,他到底没忍住。若是现在不和她说明白了,回头她就会想方设法的躲着他。

姜瑶光抿了抿唇,“我要回去!”说着就要走。

萧璟稍稍一用力就把她拉了回来,为防止吓到她,只是扶着她的肩膀。

青禾骤然变色,想上前。萧璟的侍卫站出来拦在面前,姜瑶光带来的其他人也被阻拦在外。

“我们先离开这儿,俞斯时会派人四处查探。”以俞斯时缜密的性子他不可能不查,怕是当时在场的除了心腹,其他人都逃不过被灭口的宿命。

姜瑶光顿了顿,点头。

萧璟带着她走了另一条小路,这条崎岖难行,他一直扶着她,姜瑶光根本拒绝不了,到最后只能破罐子破摔的任他扶着。一路,她心乱如麻,脑海里不断掠过这些年的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们停留在一平坦之地,不远处一泉水叮咚往下淌。姜瑶光望着随水漂浮的粉色花瓣,心情更加混乱起来,她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回去。”语气中已经带上了隐隐的哀求。

“别怕!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萧璟放缓了声音 。

姜瑶光咬了咬唇,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萧璟比她高了一头有余,她不得不仰起下巴,又悄悄后挪了一步,“你说吧!”

见她眼睛瞪的圆溜溜的,明明紧张的不行,还强作镇定,萧璟笑了笑,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她养的那只猫。

萧璟捻了捻手指,很想揉揉她的脑袋,却知道自己若是真这么做了,保不准会吓她一条,她今天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

“那天我承认我有心爱的姑娘,”萧璟眼底晕着笑意,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姜瑶光的眼睛,“是你!”

便是隐隐约约有了猜测,可听他亲口说出来,姜瑶光还是被镇住了,五雷轰鸣大抵如是了。

萧璟逼近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被雷劈了还没回过神来的姜瑶光一动不动。

“长生你总要嫁人的,嫁给我难道不比嫁给一个陌生人好?这些年我如何待你,他们能如我待你一般吗?我绝不会养美婢狡童,也不会要求你守各种规矩,你还可以像未出嫁时那般自在。

王府是你熟悉的,你不用花精力去适应一个陌生环境,小心翼翼的揣摩婆婆甚而是太婆婆的脾性,也不用担心妯娌小姑难相处。”萧璟循循善诱。

诚然姜瑶光有些心动,与一个陌生人共度一生,她当然害怕,可是,嫁给他,这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萧璟不想迫她太紧,叹息了一声,温声道,“我送你回去,你好好想想。长生,我会比所有人都待你好。”最好能想明白了。

最近更新少,感情戏太折磨人了,嘤嘤嘤~

ps天气辣么热,姑娘们注意防暑,我昨天就中招了,那滋味太酸爽!

第110章 一百一零

送姜瑶光回去的萧璟态度诚恳拜见了淑阳郡主,昨夜没睡好,神志恍惚的淑阳郡主听完他的话,头皮都发麻起来,嘴唇阖合了半响,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最终把事情推给了姜进。

萧璟低眉敛目的站着,似乎没察觉出她神色中的抗拒之意,温声告辞。

出了院子的萧璟,顷刻间如剑的浓眉皱起来,眼底出现了燥意,他无意识的转了转扳指。姜家不愿意,他知道,但是没想到淑阳郡主的抵触情绪如此重。到底是为什么呢?忽的,他神色一凛,眼底控制不住的出现慌色。

屋里头淑阳郡主揉了揉额头,又捏了捏眉心,“让长生过来。”

不久前才离开的姜瑶光又被叫回来,一进屋,就见淑阳郡主秀眉紧蹙,姜瑶光在她身旁坐下,默默的看着她。

淑阳郡主看着女儿,放低了声音问,“他和你说了吧!”

姜瑶光眉心一跳,淑阳郡主的心随之一跳,她稳了稳心神,端详着她的脸郑重道,“你是如何想的?”

姜瑶光眨了眨眼,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由的额上青筋跳了跳,面容有些扭曲,自己今年才十三,就算萧璟是今年才看上她,是不是,是不是有点太丧病!

可这种话,就是对着亲娘,她也觉难以启齿。

抛开这点,萧璟这样典型的高富帅还不吃老本的二世祖,嫁给他,绝对是自己占便宜,然而…

“他是我表哥!”姜瑶光揪着铺在罗汉床上的锦缎颇有些郁郁,为什么优质男不是亲哥就是表哥!

五代直系三代旁系,她和萧璟应该在这个范围内吧?其实她也不是很确定,谁没事去研究这个啊!只是从哥哥变成丈夫,世界变化太大,她有点接受不来。摔!她觉得完全没法过日子,怎么下得了手!光想想,姜瑶光就抖了下。

淑阳郡主愣了下,福如心至,试探,“你把他当哥哥!”

姜瑶光严肃的点了点头。

其实淑阳郡主不是很明白她闺女这种思维,表哥和亲哥完全两码事,不过知道瑶光态度,她就安心了。

萧璟这条件,小姑娘想守住心也挺不容易。

因为萧璟的神来之笔,姜瑶光整个人都恹恹的,小伙伴邀她跑马,她都拒绝了。想看书,一个字都入不了眼,最后直接把书一扔,整个人往下一躺,打算睡觉,可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姜瑶光猛地坐起来,捶了捶茶几,咬牙切齿的模样。

青禾正心惊胆战着,丹眉从外面回来,神情有异,“外面出事了,云南流民□□,陛下派四老爷前去平乱?一起去的还有萧世子?”

姜瑶光惊得坐了起来,趿了鞋下意识往外走,走着走着慢下来,她想干嘛呢!三年前萧璟要去边关,她特特去道观求了道护身符给他。

可现在,她不敢送了。

最终姜瑶光还是没送,她不能一边拒绝人,一边还做让人会错意的事。在她看来,这不叫礼数,这叫欲拒还迎。

云南境内百姓多是大理遗民,民风彪悍,亡国不过十二年,野性难驯。此次大旱又造就了当地赤地千里,颗粒无收的惨剧,朝廷虽有赈灾,可也是收效甚微。

在有心人的撺掇之下,难民扬起了复国的旗帜,揭竿而起,瞬间星火燎原。一直觉得自己治下国泰民安的皇帝震怒,立刻派了大军前往镇压。

此次避暑之行就在这种压抑的情绪下结束,随着打着复国旗号的乱民越来越多,京城顶上彷佛笼罩着一层乌云。连中秋宴都办得冷冷清清,自然以前京城那种你方唱罢我方登场歌舞宴会也销声匿迹。

终于随着朝廷大军赶到,临时凑起来的‘起义’军,面对装备军粮训练有素的大军溃不成军,前线捷报频频。

皇帝龙颜大悦,凝聚在京城上空半个月之久的乌云终于云随风散,太阳重新出现。

这时候,延熹郡王萧柏的婚期也到了,为了让弥留的静太妃死而瞑目,从赐婚到迎亲压缩再压缩,只用了一个月。

这可把宗人府官吏忙的脚不沾地,郡王大婚不是小事,他总不能在宫里成亲吧,郡王府就得加班加点的修葺,幸好这是早几年就备下的,否则别说一个月就是三个月宗人府也没法变出一座郡王府来。

打了胜仗意气风发的皇帝特意让宗人府把婚事往热闹里半,也是安抚民心,同时让天下人知道自己对侄子还是很宽厚的。

婚礼当天,镇国公府一行人也带着贺礼前往新落成的郡王府。

萧柏终于成亲了,姜瑶光比萧柏还高兴,除非他们家遭遇什么天灾**,否则自己万没有嫁给他的可能了。

压在她上心头八年的这块舌头终于去了,望着喜庆的绸缎红花,姜瑶光开始怀疑那个梦纯粹是她想多了结果。

产生怀疑的不止是姜瑶光,还有姜怡妧,齐国公府早就对外宣布病死的姜十七娘。不过眼下,她改了名,叫许蓁,是静太妃庄上庄头的女儿,偶然间被来巡视产业的萧柏撞见了,便被收了房,因为身份低微不得带进宫,便一直放在庄子上,直到萧柏有了郡王府才被带进王府。

当年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柳眉杏眼,朱唇皓齿的娇艳美人儿,又特意化妆掩饰,此刻便是站在姜家人面前,怕是也没人能认出来。

“姑娘,随着老奴回去吧!”一面容严肃的老嬷嬷走到聂蓁身后。

许蓁身躯一颤,捏了捏手指,让自己看起来更为悲伤哀切之后,缓缓转过身来,垂眸不语。

看清她的神色,老嬷嬷容色稍霁,“郡王娶王妃也是圣旨难违,郡王心里惦念着谁,姑娘还需要老奴提醒吗?”

许蓁牵了牵嘴角,落落寡欢的样子。

老嬷嬷一边开解一边把她带离正房。

许蓁回头望了望张灯结彩红彤彤的正院,神色复杂难辨。

他本该娶了姜氏明珠,如虎添翼,现在却娶了毫无作用的聂云澜。

本该夭折的萧杞,都已经有太子妃了。

许蓁的神色惶然,她现在已经不敢随便说什么,她怕不准,她怕面对萧柏怀疑惊怒的目光。

老嬷嬷捏了捏许蓁的胳膊,隐含警告,“姑娘!”

许蓁赶紧收回目光。

许蓁有一个不大却精致的院子,她坐在窗脚下,望着院子里的人忙忙碌碌。这些人都是来监视的,她的一言一行都在萧柏的掌握之中。

她想起那年她被关在了庄子里,她梦见齐国公逼问她为什么明知萧柏可能对姜氏不利而不提醒,她梦见对她失望的无以复加的齐国公把她关在了庄子里一辈子!

于是她连夜从狗洞里钻了出来,根据之前打听到的消息跑到了静太妃陪嫁的庄子上。

她以为自己从此能翻身做人上人,却没想到从此改名换姓,成了见不得光的一个人,自从进了那个庄子,她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半步,直到搬进郡王府。

听说当年和她最不对付的十四娘嫁了个千户,那千户后来立了功已经是总兵了。她怎么可以混的比十四娘那个蠢货还差呢!

许蓁神经质的咬着自己的指甲,萧柏对她的态度是越来越差了,幸好她留了心眼藏了一些没告诉他。若是自己把一切托盘而出,没有利用价值的她早就被灭口了。

这几年她算是看明白了,萧柏多疑好猜忌,翻脸无情,怪不得当年姜氏要反他。

喜宴上萧柏来者不拒,凑热闹的瞧着不好,不敢再劝酒。

摇摇晃晃的萧柏被下人搀扶着进了新房,糊里糊涂的挑了盖头。聂云澜羞涩的抬起眼,含羞带怯的看着他。

萧柏的一双眼却是冷的,全无方才的醉意。都说灯下看人,越看越美,尤其是盛装打扮的女子,可聂云澜那张脸实在是无一处可说美。

他的眼前不期然的浮现姜瑶光清丽无双的脸庞,两张脸不断交替出现,渐渐的萧柏眼底充斥了血丝,他恨的心头滴血!皇帝就这么像打发叫花子似的打发了他。

他的目光让聂云澜心惊,霎时她浑身的鲜血都凉下来,“郡王…表哥…”

萧柏顿了下,缓缓的走向喜床。

不想,延熹郡王大婚第三天,郡王府后院葡萄架倒了的消息就成了京城头条 。

第111章 一百一一

萧柏脸上挂了彩,三道血痕,正中央,想藏都藏不住。

三朝回门这样的日子里,聂家人看着新鲜出炉的女婿新形象,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聂老爷子望一眼脸黑如锅底的萧柏,再望一眼心虚的郡王妃聂云澜,捂了捂胸口,随时要晕过去的模样。

因着静太妃的缘故,萧柏与聂氏向来亲近,比起他母族还要亲近,然而打进门起,萧柏就阴着一张脸。聂家人心惊胆颤,不敢多问,男人们迎着萧柏去了前厅。

聂云澜就没这待遇了,前脚萧柏刚走,后脚聂老夫人就打发了媳妇和孙女辈,只留下聂云澜的亲娘聂韩氏。

聂老夫人运了运气,到底记得自己这孙女现在身份不一般,没有直接劈头盖脸的质问,而是道,“郡王的伤怎么一回事?”

聂云澜绞着帕子不语。聂韩氏急了,轻打了她一下,“你倒是说啊,是不是你?”自己这女儿性子骄纵,她这个当娘的还不清楚,脾气上来就不管不顾。

聂云澜挪了挪屁股,干巴巴的点了点头。

聂韩氏眼晕了下,抖着手指着女儿,匪夷所思,“那可是郡王,你,你之前不是…”心悦他,到底给女儿留了面子,没说出来。

不想聂云澜就像是被戳着了痛处似的,脸色骤变,忿忿不平,“都是他欺人太甚。”聂云澜嘴唇抖了抖,涨红了脸,“除了新婚夜,他就没碰过我,这三天他晚上是在我这,可白天都在那小妖精那。我这还是刚成亲他就宠妾灭妻,这口气我怎么咽的下去。”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聂韩氏听罢,气得捶几直骂,“之前瞧着他好,不想他居然…”

“闭嘴!” 聂老夫人冷冷呵斥,严厉的看着聂云澜,“你就为此和郡王动手了!”

聂云澜缩了缩脖子,又觉自己没错,梗起脖子,“我要收拾那小妖精,是他要护着,我一时,一时失手,才伤了他。”说着聂云澜流下泪来,抬手摸着自己的脸,伤心欲绝,“他居然为了个贱婢打我,他打我!”

闻言,聂韩氏心如刀绞,搂着女儿也哭起来。

聂云澜伏在母亲怀里委屈的大哭不止。

母女俩抱头痛哭,听得聂老夫人眉头乱跳,她终于忍不住重重一捶案几,震得上面的茶杯跳了跳,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哭得不能自己的母女俩被吓了一跳,猛地止了声,惊疑不定的看着聂老夫人。

聂老夫人阴沉着脸,直直的看着聂云澜,“没过门的时候就告诉过你,郡王有一爱妾,当时你是怎么答应的。”

聂云澜抽了抽鼻子,气势弱下来,可依旧不平,“可我哪知道他竟然会宠妾灭妻。”

聂老夫人在孙女寡淡的面容上扫了扫,因为哭泣和愤怒这张脸更是失色。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女子她虽没见过,可能让萧柏养在庄子上,定然姿色不俗。孙女无貌,脾气也不好,才华也一般。

至于最要紧的家世,聂家已然日薄西山,娶了聂云澜,让萧柏失去了另娶名门贵女的机会,他嘴上不说,心里定然存怨,怪不得皇帝和泰平长公主,可不就只能拿孙女撒气。

读懂了聂老夫人眼中含义的聂云澜难堪的握紧了拳头,气得身体都颤抖起来。

聂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只要你摆正了自己的位置,郡王若不想被人戳脊梁骨,他不可能宠妾灭妻,妾就是妾,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我给你添的那两个陪嫁是做什么用的,你堂堂一个正妻王妃和一个连妾都不算的奴婢计较,丢不丢人!抬了人让她们去斗才是正理。”

聂韩氏推了推女儿,聂云澜才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

聂老夫人继续道,“回头你好生给郡王赔礼道歉,当下最要紧的是赶紧生下小王爷。”聂老夫人目光炙热的看着她的腹部,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希望,萧家太缺人了。

聂云澜脸红了红,可想起萧柏冷淡的模样,脸上的温度又降下来,赌气道,“他们萧家人子嗣那么单薄,谁知道是不是有毛病,不能生。”

聂老夫人和聂韩氏俱是吓得白了脸,就连聂云澜自己也后怕起来,这话要是传到皇家人耳里,聂云澜打了个寒战。

聂老夫人厉声道,“你若是再这样子口无遮拦,别说你自己的小命保不住就是咱们全家都得被你拖累。”

先帝子嗣算多,然而活下来还是少,但先帝至少能生,可先帝的儿子们,不提也罢。再看太子,除了太子妃外,还有一承徽,二奉仪,别说生了,连喜讯都没传出来过。就是武成王府,也是一脉单传。私下里不是没人怀疑萧家人是不是有隐疾,可哪个敢宣之于口,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聂云澜抖了抖,讷讷点头。聂老夫人和聂韩氏又耳提面命说了一大堆夫妻相处之道,要她柔顺大度…

另一头聂家男人们想问不敢问,不问又显得刻意,真真是别提多为难了。最后是萧柏自己随口找了借口敷衍过去,被新婚妻子用指甲挠花了脸难道是光彩事,他也难以启齿。况他离了聂云澜,消下气来也觉自己行为有不当之处,不愿因此与聂家生分了。

而聂家呢,家道中落,想东山再起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萧柏身上,哪怕目下他出人头地的希望也很渺茫,可他身份摆在那!一旦遇上机缘,便可一飞冲天!

一方装傻,另一方充愣,其乐融融,萧柏脸上那几道口子彷佛不存在似的。

时下风俗,女儿归宁要住七天,可萧柏却只住了四天,盖因宫里传来噩耗,静太妃殁了。

乍然听到消息,萧柏踉跄了下,耳朵轰鸣,眼前发黑,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推开担忧的围绕着他的仆婢,跌跌撞撞的往外冲。

静太妃去世,最受影响的是萧柏和聂家,于他们而言无异于失去了定海神针,弊端一时半会儿还不显。

对其他人而言,死了一个太妃,因皇帝谥为敬懿贵太妃,宫妃命妇减膳谢妆,民间宴乐俱免一月。

一月后,该嫁女的嫁女,该娶妻的娶妻。

四夫人史氏挂念着三姑娘和白家的婚事,来找淑阳郡主打听二姑娘情况,作为妹妹,总不好越过去。

淑阳郡主听她说罢,静默了会儿,“正好也该去向母亲请安了,看母亲怎么说?”

第二天,淑阳郡主带着四夫人并女儿侄女前往别庄。

俞氏穿着腰宽袖阔的灰色大袍,眉目安宁,神态平和。见到姜瑶光一行人,脸上的笑容也是淡淡的。

二姑娘穿着也很素净,头上斜斜插了一枚珍珠发簪,脂粉不施,有一种别样的淡雅风姿。

淑阳郡主问候了俞氏饮食起居,才说道,“二弟妹也想来,只是她还在月子里,不能亲来,只好托了我向您请安。”二夫人卢氏前年求生子,半个月前得女,终于儿女成双。

对于二子,俞氏最是愧疚,知他眼下过得好,神色之间多了几分烟火气。

“二弟妹特特让我带了些女儿家要用的衣裳首饰来,是给瑶惠准备的。”

一直安安静静垂首不语的二姑娘开口,“有劳大伯母了,代我向母亲道谢。我也为小妹妹做了些小衣裳,待会儿要麻烦大伯母替我捎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