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到州衙,就看到庄柔和楚夏被安王身边的富公公给缠住,要他俩派人把安王他们全部送回京城。

楚夏很惊讶,“这病不治了?要是离开这里回去,可能就不能人道,以后安王不就没孙子抱了。”

富公公也是无法,这破洪州也太不吉利了,有灾民就算,就连卫所的兵士都造反了,到时候把洪州城一围,想走都走不了了。

他很坚定的说:“安王爷说反正也治不好,干脆回去算了。不能人道就不能人道,到时候送进宫里去伺候太皇太后,也是一大孝道。”

“哇,皇族太监啊?”庄柔大惊小怪的嚷道,“为了拍太皇太后马屁,已经不想要孙子了呀,安王对自家嫂嫂可真大方!”

太皇太后是安王的嫂子,他能把伤了命根的儿子送进宫中做太监,可真是了不起。

富公公的脸色很难看,宝郡王那是安王的心头肉,这不是怕全家折在这里,才想着赶快走。

本来想叫着赵神医一起离开,却不想他死活不同意,还说什么发过誓言,不得离开荫德郡王十里地远,否则就要天打雷劈。

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发这种誓言,一听就是骗人,你却还不敢得罪他。

既然治了这么久一会好一会又复发,还不如就别治了,反正孙子家里多的是。

安王喜欢的是宝郡王这个小儿子,而不是宝郡王的子孙,谁知道以后会生出什么来,也许是几个丫头片子呢?

而且转念一想,楚夏得了太皇太后的喜欢,这好处不断。自己儿子成了太监,便可以随便出入后宫,还能在里面过夜。

这一亲近太皇太后,肯定能把宠爱从楚夏身上抢过来,也能让安王府博得更多的权势。

安王便决定,全家回京城,不给儿子治病了。

见富公公说得这么肯定,楚夏便看向了萧然,“萧然,现在出得了城吗?”

看起来一脸严肃不会撒谎的萧然,面无表情的说:“我们的人手只有衙役,只能护送安王到城门口,外面主要官道都让叛军占领了。”

“硬闯的话,安王府最少要死一半人。安王爷行动不便,恐怕会落在后,而家眷女子多,身形瘦小,可以逃出去多些。”他认真的态度让人觉得他的话很可信,不由得使得富公公着急了。

光家眷逃出去有什么用,得安王爷走啊!

他气得一拍腿冲着萧然骂道:“你们干什么吃的,咱家不管,一定要送安王回京!”

庄柔却开口道:“安王要是死在乱刀之下还好,要是被叛军抓住,肯定会天天被折磨,然后砍掉手指或是耳朵鼻子送到京城,用来要挟太皇太后和皇上。”

“不过,谁会把江山拿来换个老王爷啊…”她看了富公公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话顿时让富公公浑身一抖,被抓那还了得啊!

第470章 出门一行

见他怕了,庄柔便想继续吓唬他,把他们弄来洪州不就是为了救灾,现在有叛军更不可能让他们走。

留在这里当人质,京城才会派军过来,不然那陈国舅一阻止,皇上没借口派兵过来怎么办。

安王一家,想走也不能走,必须老实的待在这里。

于是,庄柔就说道:“富公公,现在出去更危险,早几日还没这种事时,你们也不说。”

“反正宝郡王安王爷不治了,那就让赵神医帮他尽量减轻些痛苦,全部切掉好了。能让赵神医亲手来净身,这种机会别人可没有,等叛军被镇压下去,他便可以生龙活虎的回去了。”

她当然记得楚夏上次因为辈份的原因,让赵神医把宝郡王杀了。

不过宝郡王还活着,想必是楚夏觉得他还有点用,或许也只是因为死了太便宜他,所以多折磨他几天也不一定。

但安王要是想走,这宝郡王的情况就不好说了,全看楚夏的心情。

富公公快被庄柔气死了,说入宫伺候太皇太后那也是无奈之举。赵神医治不好的人,回京城说不定能遇到些身怀独家偏方的道士或是游医什么的。

搞不好死马当活马医,就好了呢?

神医嘛,年龄也大了,老眼昏花的医术退步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他一甩袖说道:“这是安王爷的命令,咱家知道驸马厉害,这护送就交给驸马了。还有郡王的四位侍卫,也请借用一下,到了京城就会让他们回来。”

这是他来之前,安王带来的两位清客,好不容易出的这个主意。荫德郡王身边的侍卫肯定不错,叫他们来护送,凭着安王爷的身份,他还能拒绝得了吗?

楚夏却捧着脸不愿的说:“不要!没有人保护本王,那些叛军冲进来怎么办。本王长的这么如花似玉,他们肯定会全冲着我过来。”

富公公被他那样子噎了一下,硬着头皮说:“荫德郡王在府中不要出去,只是天的工夫,应该不会有事。只要送我们到京城,驸马他们便可以连夜赶回来了。”

“咦!”楚夏才不同意呢,正想再说什么,庄柔却伸手把他拉到一边,还狠狠瞪了他一眼。

楚夏被她瞪的莫名其妙,自己没做什么啊,她这么凶干嘛?

庄柔拉开楚夏后,阴森森的盯着富公公说:“富公公,麻烦你告诉安王,他想自行离开这里都不行。要是半路上出了事,就会是一些人找郡王麻烦的借口。”

“老实待在州府中,我们会保证你们性命无忧,但如果试图离开,我就把你们全杀了,然后推到叛军身上。”

富公公大吃一惊,被她盯着后背发凉,指着她就怒不可遏得尖声喝道:“你只是个小小的四品驸马,竟然敢威胁安王爷,还意图杀人!你敢!”

庄柔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敢不敢,你可以去问问太后,问问麒王。”

“那还是在皇城后宫,这里可是我的地盘,是虎就给我卧着,要是龙就给我盘着!不听话,把我惹急了,我就剥了虎皮抽掉龙筋!”

“你!”富公公被她的气势吓住,他半天没能骂出来。刚才没想起来,此时被提醒,他记起了手被打断,牙齿全掉落,现在都只能喝稀的麒王。

这个女人惹不得!

太后被她射了一箭,惊吓过度都没能罚死她,怎么忘了她是这样的杀神了!

“富公公,请回吧。伺候好安王爷,让他能安心在洪州待着,才是你应该做的。”庄柔冷声说道。

富公公头上发虚汗,气愤得连说三个好字,转身就奔回去了。他一定要和安王爷好好说说,这个以下犯上的女人,就应该处死!

看富公公气得半死,逃命似的离开清风居,楚夏忍不住鼓了鼓掌,“妙,真威风。”

庄柔斜眼看向了他,“他只不过是安王身边一谄媚小人,大人对他干嘛如此客气?”

“本王一向以德服人,不能像你一样,总是打打杀杀吧。”楚夏觉得她有些凶,似乎还有种其它的情绪在其中,“你不想让别人看到本王的可爱?”

“聒噪。”庄柔白了他一眼。

楚夏顿了顿,她竟然嫌自己话多烦人!

这时庄柔已经转身往外走去,从楚夏这里什么消息也得不到,她要亲自出城看看,卫所的人都做到什么地步了。

而且看楚夏那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也让庄柔觉得很是不解,卫所都反了,他怎么也得弄点兵来挡挡吧。

真冲进洪州城中,第一个被砍脑袋拿来祭旗的就是他啊!

楚夏见她往外走,赶快跟了上来,在她旁边唠叨道:“你要去哪里?外面不太平,暂时别出去,人多你皮再厚也会累,等你累了就不可能防住刀剑了。”

“那大人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告诉我的话,就可以让我消停一点。”庄柔停下脚步,看着他问道。

楚夏皱着眉头想了想,仿佛突然记起一事,掏出封信塞在她的手中,“卫所已经反了,我再用飞鸽送信就太危险,会被他们射下来的。”

“你不是想出城吗?那就把这封信帮我送出去,就三四十里地,南边一个叫雀儿谷的地方。那边有座无名小山,山上有座土匪寨子。”

“你把信送过去,告诉他们可以行动了。”他仔细说道,“虽然路不远,但外面都有卫所兵士把守,你出去的时候小心点。”

庄柔拿着信,眨了眨眼睛问道:“等等,不会是去找莫左吧?”

楚夏点点头,“对,就是他。我是答应过你,以后再也不让你见他,但我现在找不到可靠的人了。这信要是送不到,洪州就要全完了。”

庄柔虽然讨厌莫左,但没有讨厌到想吐的地步,那只是个直爽的蠢货而已。

加上之前话都说得这么狠了,他应该不会再缠着自己才对。

不过说话不算数很让人不喜,她便斜眼瞧着楚夏说:“难道大人怕他不肯来,所以才让我去走一趟,用并不美的美人计?”

楚夏一脸惊讶,“你怎么会这么想,除了我,谁还会吃你这种凶比恶鬼的妖怪容颜。”

“真的是没人去送信,这么重要的事,现在能抽出空闲的也就只有你了。”他认真的点点头,全然不顾庄柔正凶巴巴的盯着他。

第471章 始

嘴说着,楚夏凑过来搂住了庄柔的腰,头靠在她的肩膀蹭着她撒起骄来,“帮我去一趟好不好,洪州百姓和我等的性命,可全靠你了。”

“难道你想谋杀亲夫,守寡再嫁不成?”

庄柔被他蹭得后背发毛,赶快说道:“别蹭了,我答应你行了吧。一个大男人,撒什么骄,做的越来越过分了哦。”

“那这么说定了,你也别拿其它东西了,带兵器和药还有干粮,现在走吧。”楚夏趴靠在她的身,急巴巴的催促她走。

这也太过分了,庄柔翻了个白眼,真拿他没办法。

“行,我现在去。”她推开楚夏,摊这样的男人也是自己自找,辈子欠了他吧。

还好她平时都时刻准备出门,不管是药还是干粮,身都有备着,随时可以出发。

等庄柔走时,看到楚夏朝她一个劲的挥手,不停的向她喊道:“路小心,我会等你回来,一定要保重,别忘了。一定要记住我啊!”

庄柔一头的雾水,感觉莫名其妙,他怎么一副妻子送丈夫战场,生死离别一样。

难道这家伙担心自己走了,少一个人保护他,怕死怕成了这样?

无语的她,嘀咕着揣好信出府而去。

人影都看不见了,见楚夏还在往外看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萧然只能提醒道:“大人,庄姑娘已经走了。”

“我知道,多看几眼,说不定以后瞧不见了。”楚夏收回目光瞧着萧然笑了笑。

萧然皱眉说:“大人如果舍不得,便叫她回来,秋之时本有约定,此时让她在也是应该。”

楚夏轻声笑道:“说说而已,真到了这个时候,我还真舍不得她死。莫左虽然是个蠢货,却也是性情人,不会让她有事的。”

“大人,属下觉得驸马恐怕并不会领情。”萧然说道。

楚夏顿时大笑起来,“那不是正好,证明本王没白心疼她。”

笑过之后,他低头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反正她也回不来了。”

“萧然,让城外的人都动起来,今天我要流民反了。”楚夏抬起头,冲萧然便是微微一笑,眼却无半丝笑意,只有不用再忍压住的噬血兴奋。

萧然知道,这时已经没人能阻止大人,沉醉在走错一步,便会命丧黄泉的险境。

他听令马派杨清出去传话,要不了多久,他们要作茧自缚了。

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他的四大侍卫早已经习惯,淡定无的去做自己应该办的事,好让大人布置妥当的线都动起来。

庄柔出了城,往南边走去,路过流民所住的棚屋坡时,感觉那边气氛莫名有些不安。

卫所的叛逆对流民影响很大,只要他们愿意提供足够吃饱的食物,这些人可能投了过去。不赶快镇压下叛乱,流民闹起来只是早晚的事。

她现在无力阻止这事,得带兵来镇压,才能让流民不再乱来。

于是,庄柔快马加鞭想要早点赶到雀儿谷找莫左,那家伙别看蠢得不行,但据说带兵打仗不错。

而且他武艺不错,要是过来的话,不说镇压下卫所的叛军,带着洪州城守几天应该可以。

虽然想的好,但要冲出叛军封锁的路口却有些难了,她根本找不到人领着走小路,只能顺着官道走。

庄柔一路看到不少百姓拖家带口,往洪州城逃难,而从城往外赶的人则很少。除了她之外,其它人都是担心城外的家人,才想赶回去。

等再行了半个时辰后,逃难的百姓也不多了,叛军里的兵士大多在这里出生长大,对周边的县村镇都相当熟悉。

有仇怨的人家早被他们屠光,剩下无相关的百姓,只要老实待着站在他们这边,便也不会做得太过分。

不愿意逃和走不了的百姓,都老实的待在家,焦急的等着朝廷什么时候派兵来。

现在朝廷又没乱,更没有外敌,国发生叛逆不派兵出来镇压才是怪事。

路渐渐没了行人,只有庄柔一人骑马急驰在官道,马蹄声在空无一人的原野格外的响亮。

突然,前方的官道出现了一队士兵,他们正拖来废木材堆在路间,要挡住出去的道路。

见庄柔骑马急驰而来,便有军士喊道:“警戒!有人闯关!”

兵士们站在路障之后,手持白木长枪,对准了奔驰而来的庄柔。

这算什么关!

庄柔一抽马匹,它便腾空而起,越过路障向手持长枪的人群落下。

在此间,庄柔一手抓住缰绳,在空翻身下马,手持盾牌冲到了马前,直接撞断长枪,撞飞兵士,轰得落在了地。

马匹没有停留,使劲往外冲,庄柔抓着缰绳重新跃到马背,冲过这道简单的路障奔向了后方。

那些兵士挡不住她,也没追击,只是相互搀扶起身骂了几句,便又赶快去摆放他们的路障。

“好险,这里有路障了呀。”庄柔往后看了一眼,官道已经看不见刚才那些人,但前方肯定还有更多更大的路障。

突然,她发现马的速度慢了下来,还不停的摇头晃尾很不安。

庄柔拉停马,低头一寻,看到马左侧的腹部被扎了两个血口子,刚才她只挡住了右边和前方,左侧还是让他们得了手。

她赶快下马,仔细查看了一下,伤口有些深,但只要了药还不至于会死。可要再骑着它狂奔的话,这马连半个时辰都撑不住得死。

叹了口气,庄柔把金创药拿出来涂在马的伤口,拍拍马让它自行到远处的树林,不用再跟着她了。怎么说也跟着她好几个月了,也不忍心这么耗死它。

庄柔皱了皱眉,这时还真是如同郡王所说,想要闯出去不容易。

但洪州往外的路四通八达,叛军主要镇守的多半会是码头那边,剩下的三面陆路也得守,这人手根本不够。

她认为自己绝对闯得出去,只是没有平时行的快,得拖些时辰才能到雀儿谷了。

背好盾牌,庄柔便往前面大步而去,没走一会,便看到官道出现一队人马。领头的骑着马,身后跟着十来名兵士,看样子似乎是出来巡逻的小队。

瞧着那小头领骑着的马,庄柔面露惊喜,这下有马赶路了。

第472章 二十一天

抢十来人的一个小队,对于庄柔来说轻而易举,她甚至觉得照这样下去,自己一会就能闯过所有关卡去雀儿谷了。

接连闯了三关,耗尽了三个多时辰,意识到自己的任务是送信,而不是杀敌后,庄柔不得已停了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前面闯关时没杀光兵士,只顾着离开,后面的关卡人越来越多,莫名其妙的竟然还夹杂着女子和孩童。

庄柔并不是个看到妇人和孩童,就下不了手的人,只要是妨碍她的人,不管男女老幼都不会心软。

但那些女子和孩童,瞧起来和那些兵士都认识,站在那瑟瑟发抖的不敢看刀剑,却还是迎着她来。

而这些人被砍杀之后,也很难得到医治,基本就是死定了。

叛军为了博得好名声,应该不可能强迫百姓来做这种事,传出去哪里还会有人想投靠他们。

庄柔猜测这些人是卫所那些死掉兵士的家眷,才能就算是害怕,也要站在路障那阻挡自己。

说不定,是专门为了阻挡自己才来的,其它路上并没有这些女子和孩童。

这真是让人烦透了,庄柔在失去第三匹马后,便打算不走官道了,爬山绕开他们总行了吧。

她就不信了,卫所那几千人,还能把每座山,每个村镇和树林都给守全了。

官道边已经收获过,空荡荡的田野那头,有座连绵的矮山,不高却一眼看不到头。

庄柔盯着它看了几眼,便下到田间,顺着田埂走到山下,从被当地人踩出来的小路上山,往南边登山而去。

就在距庄柔五里的地方,叛军为了抓住她,已经布下了层层陷阱和路障。知道她很难对付,似乎怎么砍都不会死,所以他们还临时赶制了一张铁链网。

只等着庄柔到来时,趁其不备用此网套住她,把她活抓了!

铁网、弓箭和人都已经备好,就等着庄柔这条大鱼落网了。

但等了好半天,别说是骑马,走路都早应该到了,庄柔却完全没动静。他们为了抓她可是足足调来了五百人,卫所最精良的盔甲都拿出来,全让他们穿过来了。

现在却左等右等不见人影,难道是找地方吃饭休息,或是人家根本就没想走这么远,已经到达想去的地方了?

众人面面相觑,走也不能走,只能在这里干等着,希望庄柔早点过来,不让大家白准备一场。

庄柔此时已经上山,瞧不见叛军为了抓她付出多少心血,小路走着走着就没了。下面就有官道,想往南边走,怎么也不会有人走山上的烂路。

路已经没有,她靠太阳认路,在山上往南边走。

站在山脚下看的时候,没觉得这不算高的山有多大,但走起来却发现明明看得见的地方,走了半天都不到。

看得见,走死人!

庄柔走了一夜,天亮时才在山中发现另外一条被人踩出的小路,顺着小路下了山,来到个村子一打听,才知道自己走偏了。

不过好在已经离洪州有些路程,而这里的村民根本没听说洪州城有叛乱发生。这种正儿八经离官道没几个时辰的村子,还没有偏僻到外面有叛乱也不知道。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叛军没跑到这边,而是只守在洪州城周围,所以这些离洪州城不远不近的小村子,还不知道这事。

等有游商或是叛军打来时,他们才会知道有战乱发生。

庄柔一想这样也好,可以直接上官道走了,寻遍了整个村,都没有一匹马,只找到一头村中公用的水牛和一只小毛驴。

她随手就给了三倍的价格,把毛驴买了过来,骑上就出村而去。

卖驴的人拿着银子,很不解的向村子说道:“村长,这姑娘是不是个傻的,竟然花了这么多钱买头驴?”

“蠢货,看她那一身穿的,搞不好是哪里来的将军。这点钱对她们来说只是九牛一毛,根本就不算什么。”村长老气横秋的说道。

“我朝哪来的女将军啊?”卖驴的那汉子一脸茫然,村长竟然连这种事也知道,不愧是村长,见识真是太广了。

村长老脸一冷,没好气的骂道:“当然有,刚才的不就是!你干脆拿着这银子买头牛好了,拉磨锄地都是一把手,农忙时锄地,农闲还能赶车。”

他的那头老牛快锄不动田了,只想多来一头,到时候自己的牛拉车还赚得多些。

“哎,就听村长的。”汉子没啥见识,觉得这是个好主意,驴可锄不了田,还是牛好。

于是便乐颠颠的唤上几名同村好友,打算到镇子上走一圈,喝杯酒再买头母牛回来。

庄柔的小毛驴走得慢,她的盾太重了,毛驴拉草也没拉过这么重,小蹄子走得半点气势也没有。

“你忍忍吧,到了雀儿谷我就把你换了。”坐在驴背上她也能感觉出驴走的累,但总比她步行要快了几分,就装不知道,继续坐在驴背上。

只想着到了地方,就让莫左拿点好马料给这小毛驴吃一吃,也算是奖赏了。

庄柔骑着毛驴时不时就要下来让毛驴休息,走走停停的好不容易来到官道上,顺着南边继续走,天黑了才到雀儿谷。

而莫左所在的小山就在雀儿谷这边,还得再往前走一些。

她捡了一把枯树枝扎成火把,就着火光继续骑着毛驴往前走,不一会身后便有马蹄声传来。

不知来得是什么人,庄柔没有回头,却小心的提防着身后,慢悠悠的骑着自己这根本跑不快的小毛驴。

马蹄声越来越近,听起来人数有个五六人,当他们靠近时,马速突然放缓了。

庄柔皱起眉头,右手握住了弩弓。

这时,一人骑马上前,豪爽的说道:“小子,你这盾牌不错啊,卖吗?”

“不卖。”庄柔回头一瞧,就看到了一张满是胡须的脸,好一个威武的大叔,不是土匪便是官兵。

她不想惹麻烦,便和气的说道:“大叔,我这盾牌是祖传之物,那盾牌上的红色,就是由我祖父和父亲死时的鲜血染红的。”

那大叔愣愣的看着她,回过神来就喊道:“庄柔!谁是大叔!”

庄柔眨了眨眼睛,刚才有点紧张没反应过来,现在一听这声音有点熟呀。

她顿时嫌弃的问道:“莫左?”

莫左气得骂道:“你在这里干嘛,竟然叫我大叔!”

“没镜就撒泡尿自己照照,就你那满脸的胡子,叫大叔还算是客气了,本来我想喊老爷爷呢。”庄柔没好气的说道,她最烦男人没有修剪胡子了。

她以前见过不少流民,根本刮不了胡子,任其长得一脸都是。抢粥等吃食时,食物残渣会全沾在胡子上,不止浪费还脏。

尤其穷了就不想洗漱,身上长了跳蚤,脏兮兮的胡子里面也全是。只要天气好时晒太阳,就能看到它们在胡须中钻出钻进。

一回忆起这个,庄柔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满脸的嫌弃,“你多久没洗澡了?在山上住着长跳蚤了没有!”

莫左八杆子打不着头,茫然的又靠近一些问道:“你问我洗澡干嘛,要和我洞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