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仁嘴唇动了动,双眼无光,含糊的回了一个字,“是…”再无半点生气,只有出气无进气,偏又吊着命不肯断气。

“刘捕头,此人已认罪,这案子也算是破了。之前我已经问过由来,一会把案情和你说说。不过在这之前,刘捕头还是先把这些解毒丸吃下去吧。”庄柔伸出手,递出了一把药丸。

刘捕头一看,顿时大惊,“这是要当饭吃啊!”

“驸马爷,怎么如此之多,而且看起来好奇怪。”

解药因为用的药材不同,自然样子也是有所不一样,红白黄黑五彩斑斓各色齐全,放在她的手掌中,要不是混染着各种药味,还以为是一把糖丸。

庄柔淡定的笑道:“这是解毒丸,刚才门口吃的只能治那的毒,而院子里的却得再服过,不然还得再中些毒,说不定就死了。”

刘捕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庄柔,“什么!这里还有毒!”

“是的,整个院子到处都被他布满了毒,我让刘捕头进来问个话,就是想确定口供之后,这里就不能要了,得放火烧干净才行。”庄柔点点头,把解毒丸全给了刘捕头。

看着刘捕头哭丧着脸,把药一颗颗往嘴里塞,她继续说道:“我想着官府把相临两间院子也买下,烧得干脆一点,不然再有人中毒可就麻烦了。”

刘捕头强咽下药丸,也不敢喝这里的水,使劲咽下最后一颗药后说:“买过来就这样烧了?”

“烧干净毒不就没了,反正这里也离衙役远,到时候清理干净后,在此处立个告示牌子。衙门想往这里发什么告示,只用把人叫到此处就行了,还不占用街道。”庄柔连这个都给他们想好了,反正这边的院子又小又不值钱,买两个也花不了多少银子。

知道整个院子被下了各种毒,别说拿东西,就连站在这里都非常危险,刘捕头就觉得头大,随时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就算吃了这么多的解毒药,他还是觉得身上很不舒服。

刘捕头赶快说道:“驸马爷,你说的对,还是赶快放火烧掉吧,不要伤及无辜。”

“只是,这个人怎么办,带回去会不会让衙役中毒?”他有些担忧的看向了杜克仁,这家伙死了还好,也一把火在这里烧了。

可现在还有一口气,总不能扔在这里活活烧死,可抬回去整个衙门都要不得安宁,关牢里说不定连牢房也得放火烧了清毒。

这时,庄柔看向了杜克仁,冲他说道:“好了,你现在可以死了。”

那杜克仁听了这句话,支撑着他不死的信念瞬间消失,一下便断了气。

庄柔看着刘捕头笑道:“现在凶手已死,连带着房子一起烧了吧,只是那老荣头一家白白没了性命。烧过之后,官府还是给他们一家修修坟,入土好生安葬吧。”

“…”刘捕头只觉得这犯人死的惊悚,说一句就真断气了。

“刘捕头,不如从外面的工匠那买些桐油来,不然烧得火不够旺,隔壁的院子也得早些买下来。”庄柔对他说道。

刘捕头赶快点头,他只想快些离开这院子,正好隔壁也要一起烧掉,先去隔壁洗个澡再换身衣服。

这种小事就交给了刘捕头,他小心翼翼憋着气的跑出院门,赶快就冲到了隔壁那院子中。这家人穷的厉害,站在门外听热闹的时候,就听说官府要买他们的院子,早早就收拾好东西出来等着了。

衙役们还以为刘捕头中毒了,随后就听到他喊人,吩咐一些人去衙门报信,其它的人去找热水和桐油过来,再去找身干净的衣服给他换。

热水要用来洗澡,桐油自然是要来放火了。

有庄柔靠在门口看着,衙门也不敢像往常那样克扣百姓,老实的交银子买下了两边的院落,桐油的钱也付过,全被放在了院门口。

在看过刘捕头那巴不得搓掉一层皮,不停洗刷身体的样子,百姓和衙役都不敢进到院子里来,还是庄柔把桐油提了进去,浇在了院子之中,放火点燃了屋子。

等她趁着火势还没漫大,走出院子,发现众人都离着他远远的,谁也不敢靠近她。

想和刘捕头说一下案情,他却离得远远的,一个劲的摆手说明天再去找她。

无语的笑了笑,庄柔也不勉强他们,便远离众人,独自回客栈去。

按理她这样可能染毒的人,要被押着回去才行,但她可是驸马都尉,名声坏的比好的多,根本不敢押她,只能派了一人胆大的,远远的跟在她的身后。

庄柔也不是那种寻事之人,她老实的没和任何人沾染,回到客栈什么也没碰,就去打水洗手。

正洗着手和脸,身后突然哐的一声响,她回头一看,苏落月站在自己身后,把一个铜盆给摔在地上了。

庄柔好好的看着她,并没有先吭声。

而苏落月却很害怕的全身颤抖,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大人,你遇到我师叔了!”

“啊?没遇上呀。”庄柔笑道。

苏落月却惊慌的说:“可您身上有毒药的味道,那是我师叔最喜欢下的鸠红,他那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什么恶毒的事都做得出来。大人赶快把衣服换下来,我现在就给您配制解药去,然后我们赶快逃吧!”

“你师叔叫杜克仁吗?”见她急要走,庄柔开口问道。

苏落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庄柔,“大人和我师叔说上话了?”

庄柔笑道:“是的,而且刚烧了他的尸回来。”

顿时,苏落月的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想喜又有些惊。

正文 第618章 女子有毒

想到杜克仁就这么死了,苏落月一阵暗喜,却又怕他说了些什么。

但想到自己已经向众人下过毒,不听话的话,还有能要挟她的手段,不怕她不听话,便稳下心来。

苏落月强装惊讶的问道:“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师叔手段如此阴险,竟然被大人轻易的烧了?”

“你说的手段是下毒吗?”庄柔把盆中的水倒入阴沟之中,站起身笑道,“他是下毒了,还煮了三大锅肉汤,打算今早去卖给百姓吃,还想继续给百姓下毒。我一看这家伙太坏,就把他扔汤锅之中煮了个半熟。”

她抬头看看天色,忙了一晚上,现在天已经快蒙蒙亮了,便笑了笑说:“那个老毒物,好像全身到处是毒,谁也不敢收尸,我就放火把他连着房子都烧了。对了,你也是玩毒的,这样烧掉应该就可以把毒都毁掉了吧?”

苏落月点点头,确实任何毒都怕火烧,当然在烧的过程中会产生些毒烟,但只要不是闷在那闻,被风吹散便没有太大的危险。

见庄柔的态度和之前一样没有变,她有些怀疑杜克仁死的太快,都没讲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话来。

她就捂住胸口说道:“大人,昨天关泉府被下毒,难道是他所为?”

“我那杜师叔一向心胸狭窄,好杀无辜,这次可能是有人无意中得罪了他,便怀恨在心的向百姓下了毒,真是可怕的人。”

庄柔只觉得她有意思,不知是不是玩毒的人都这样,总要摆出一副很好亲近的样子来方便下手。

她便若无其事的说:“那杜克仁在临死前,哭着求我别杀他,饶他一命,因为他有件事必须去做,想要寻找到一人才能死而瞑目。”

“说是他的娘子带着钱财和祖传秘籍,跟着野男人跑掉了,扔下了两个嗷嗷待哺的两个孩子,和瘫痪在床的老人给他,就这么一去没了影子。”

“所以他求我放过他一命,等找到自家娘子时,就要让她回去。就算是有了外心,也愿意原谅她,只要能回家抚养孩子和老人便可。”

什么!

苏落月大吃一惊,杜克仁怎么能在外面这样胡说八道,谁跟男人扔下孩子跑了?根本就没和他成亲好不好!

她的脸色变得涨红,气愤的骂道:“他胡说!哪来的娘子,根本就没有成亲,还是一个人!”

随即,苏落月反应过来,赶快解释道:“大人,你别被他蒙骗了,他只是想骗你把我找出来交给他。”

“竟然为了寻到我,在外面说这种无耻之话,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他的!”

庄柔咧嘴笑道:“我当然不会相信,因为你是他师妹杜水月,而不是他的妻子。虽然杜克仁是你师兄,不是你师叔,就算你杀了养大你的师父偷走毒经,这些都没什么,毕竟是你们江湖人的事。”

“更别说,还是一家人在自己折腾,可你们为什么要下山到外面,把无辜百姓牵涉进去?”

苏落月睁大眼睛,却又马上冷静下来,身份被识破她也不怕,反正早已经布置了后手。

庄柔走到厅中拖了条板凳坐下,歪头瞧着她慢条斯理的说:“你们俩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跑出来毒杀百姓。杜克仁昨天下的毒杀了不少体弱的孩童和老人,罪无可赦。”

“而你在逃亡的路上,杀了个女子,把她扮成你的样子,布下陷阱引杜克仁入圈套。加上你师父那条命,两条命足够你掉脑袋了,当然一条命就够你死。”

苏落月抬起头,态度变得高傲,面色冷峻的说:“看来我那师兄和大人说了不少话,不过我杀人那也是被逼无奈,大人真的不能放我一马吗?”

“不行。”庄柔坚决的回道,讲什么笑话,关泉府这么多条人命都得要这两师兄妹填呢。

见没有谈下去的必要,苏落月咬了咬嘴唇,“大人,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是假,那应该知道我精通下毒,你们这几餐吃的饭菜,都被我下了毒。每日不服解药,就会头痛不止,直到受不了痛苦发狂撞击头部而死。”

“饭菜之中我都放了缓解的解药,今早等大家起床时,如果吃不到我做的饭菜,那种滋味可就难受了。”

她自信满满的说道:“此毒是以我血养了十年的毒蛤所练制,普天之下除了我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能调制出解药。大人为了自己着想,还是帮我一把吧。”

听了她的话,庄柔却一脸不信的说:“我不信,江湖上不是说内力深厚的人,可以把毒给逼出来。我就不相信,你这毒蛤练的毒,用内力还逼不出来了!”

苏洛月冷笑了一下,“大人,那说的可是内力深厚之人,就连我师父有近四十年的内力,都没办法逼出我这天蛤神毒,更别说大人的内力了。”

“除非有超过一甲子内力的高手,但只要一天不服用解药,大人连半个时辰都撑不住,就会用头撞击硬物而死。”

“有那个人脉,也赶不上救大人这条命啊!”她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给自己下毒装病弱女子这么久,她自己都嫌累了。

还是现在好,看不顺眼的人,就全给下了毒。听话的就多留几天,不听话的就让他们活生生痛苦而死。

毒的魅力不就是在这点,就算武功不高,一样可以杀死高手。

看她笑得如此得意,庄柔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真是让你失望了,我正好有一甲子的内力,你下的毒当晚就被我解掉了,而秦秋根本没吃你的东西。”

“中毒的只有寻常百姓,真心喜欢你的掌柜和蠢货庄锦而已。掌柜要是死了,你身上就多背一条人命,如果是庄锦死掉的话…”

“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早看他这样的无用小纨绔不耐烦了,巴不得早点打发他走。”

庄柔坏坏的笑道:“所以杜水月,杜姑娘,你这什么天蛤神毒,是想要拿来要挟谁呀?”

她的话让杜水月大惊失色,她惊呼道:“不可能!你如此年轻,怎么可能有一甲子的内力!”

说话之间,她手一扬便撒出股粉末,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

庄柔边发动内力,边迎着粉末往前猛冲,伸手就扣住了杜水月的手腕,用力咔嚓一声便折断了她的手腕。

“啊!”杜水月惨叫一声,却从口中喷出根毒针,直刺庄柔的眼睛。

正文 第619章 忧民者死

庄柔瞬间闭上了眼睛,那毒针撞在她的眼皮上,没有刺入便被弹落。

眼珠是不是自己的命门,庄柔并不知道,她还没试过用内力护住眼睛,然后用尖锐的东西扎自己眼睛这种蠢事。

眼睛有多重要,不用别人来告知,任何人都明白它的重要。

杜水月用毒针想扎瞎庄柔的眼睛,深深的激怒了她。

庄柔抬手就按在了杜水月的脸上,狠狠的把她按在了地上,头撞击到地面时发出碰得一声响,连地砖都发出了微微的震动。

血从杜水月的脑后喷涌出来,这一击直接把她撞得双眼冒花,双眼翻白就要晕死过去。

但庄柔并没有住手,她抓着杜水月的脸,使劲往地面的青石板上撞,一下接着一下,没有半点停息的意思。

等她住手时,杜水月的脑袋只剩下了前脸,脑后面的骨头都被她砸碎,满地红的白的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