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声未落,迟慕顽皮一笑,手直接捉住那人拿刀的手,点了几个“止”穴。那人拿着至少七八斤重的大刀,一时躲闪不开,竟然就被制住了。

“夜凉,小心露水,不要着凉哦!”迟慕愉快的一转身开溜,留下侍卫僵直的站在窗外。

忽然觉得衣带被拉住了。

一个声音冷冷的传来:“你出去做什么?”

回头,看到李子鱼衣冠整齐的站在自己身后,月光下英气的脸色倦怠而苍白,竟像一夜未睡守在迟慕窗外。迟慕看着心里莫名有些怜惜。

“公子还没问得睡呀?”迟慕问得一脸天真。

“你要去找赵秋墨?”李子鱼笔直的站在夜色里,白色衣衫在风里飒飒做响,脸上阴沉,声音没有一点缓和的迹象。

“不是。”

忽然觉得风近,回过神之前李子鱼已经到了迟慕跟前,扳起他的脸,声音一字一句:

“刚才你的身手我也见过了,你绝对不是一个普通杂役。我不会逼你说你是谁,在我说可以前,你不能走出这个房间,青衣。”

听到“青衣”两个字,迟慕身子猛然一颤。

“本王决定收你为男宠,自然会给你取一个名字。本王不管你是不是青衣,从今天起你就叫‘青衣’。”

“不过这个名字仅限于我们独处的时候——比如说现在。”李子鱼手指从迟慕的脸滑到锁骨,声音依旧慵懒阴郁。

手轻巧的一点,迟慕的青灰色长衫就滑落到地上。

感觉到外衣落地的一瞬间,迟慕只觉得世界一片昏暗。

这算是美人投怀送抱么?

的确,我是对主子有好感。但是老子还没做好上男人的心理准备啊!

需要沐浴么?主子多半很干净,但是自己很脏啊!被关了七天,洗澡都不痛快,主子不会嫌弃吧?

但是,这七天迟慕想通了一个事实——作为男宠,就要尽男宠的职责!

于是在李子鱼的手有力的环住迟慕的腰时,迟慕低低的说了声:“公子,听说和男人做会有点痛的。请你忍耐。”

第十九章

迟慕低低的说了声:“公子,听说和男人做会有点痛的。请你忍耐。”

李子鱼本来阴郁的脸忽然抽搐了一下,又抽搐了一下,扶住迟慕站住,肩抖啊抖,似乎在忍住笑。

最后终于皱着眉头说:“你真会选时候调节心情,让我不知道怎么恨你。”

迟慕无辜的望着主子,恨我?

月光下李子鱼的皮肤泛着珍珠般白色光泽,鼻梁挺秀,嘴唇像抹了浅淡的樱桃色,真是风神俊美。

眼睛深处除了倦怠,只剩下深深看不透的黑暗,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万劫不复。

迟慕觉得,这不是情 欲熏人时的表情。

有什么东西不对。

绝对不对。

不过,不管哪里不对,既然美人投怀送抱,自己又有男宠职责在身…

两人站的地方正靠着小屋的窗户,迟慕抱住主子轻轻一推,按倒在矮墙上。暗用掌力,震断衣带。

李子鱼一愣,竟然就被他扑到在墙上,一个不留神,竟然已经四唇相碰,柔若花瓣,甘如香茗。

李子鱼心中一惊。温柔的动作,细腻的抚慰,仿佛三月春风拂面而来,和自己那日吻这个人时的抹干吃尽的感觉激烈完全不一样。这个人是想着自己的感受用心的抚慰自己。

这个人,真的和赵秋墨联手,背叛了自己吗?

忽然一个不对,捉着迟慕从下面伸入他散乱衣襟的手,冷笑:“你这是做什么?”

迟慕柔声一笑:“这不是公子想要的么,迟慕给你。”

听到“给你”两个字,李子鱼轻笑,顺势把迟慕往怀里一抱,暗用内力,一个乾坤挪移,被压在墙上的就是迟慕了。

“迟慕啊,恐怕是我给你。”

被压在墙上的迟慕在李子鱼强大的内力之下,如挂在案上鱼肉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

重重地碾压,轻轻的抚慰,嘴唇触碰过的地方是一片滚烫。李子鱼重来没有如此的想占有一个人。一个注定背叛自己的人。

顽劣的掌握他的脆弱,听他高高低低的呻吟;吻住他的肌肤,看那里嫣红渐起,今天,此时此刻,要在他身上铭刻自己的痕迹,不管是谁都不能抹去。一任时光流转,他终究会记得自己曾在一个名为李子鱼的男人身下辗转承欢。

如同报复,紧紧的握住他纤细的腰,一入到底。

听见身下人急促的呻吟了一声,制住他想反抗的手,拉到头前,紧紧按住。

喃喃道:“青衣,青衣…”

嘴上的话语很轻柔,动作却如暴风骤雨。疯狂的进入,一次深入谷底。手指划过丝滑的肌肤,感觉到身下的人奇异的颤粟。虽然颤粟,却勇敢的承受,虽然生涩,却执着的接受。

似消融的冰川滚滚而下,如灼人的火焰烈烈燃烧。

最后一次到达顶点的时候,身下的人呻吟一声,昏了过去,手还死死抓住自己衣袍的一角。抱着迟慕痕迹斑斑的身体,李子鱼才意识到自己做过火了。

怜惜的抱起怀里的人,手指划过他清秀的眉峰,脸色却逐渐阴沉。怀中人睡得甜美而疲惫,只是眉头有些微颦,像是在谴责他的不温柔。

叹道:“迟慕,你为什么会和赵秋墨在一起。”

沉稳的声音自身后来:“主人,城外有异动,可能是赵将军。”

李子鱼抬头,远处黑黝黝的城郭渐渐升起火光,天边火红,人声渐起。

“把他抱回房间,我去处理事情。”李子鱼沉声道。

接过迟慕的人,竟然是之前在床上沉睡的李府管扫地的小四。

见迟慕紧紧抓住李子鱼衣袍的一角,李子鱼嘴角微弱的弯了一下,取出剑割下那片衣袍任迟慕抓着。披上少了一截袖子的长袍离去。

小四仔细的接过迟慕,开门的时候,李子鱼在后叮嘱:“把门窗关好,不要让等会儿的骚乱吵到他。他累了。”

转身离开的时候,又说:“醒来时准备热水。”

长安城外黑黝黝的原野已经被火把点亮。

火把。

城外都是火把。

每隔三米地上就插着一个火把,远看就像是每个士兵手上拿着一个火把,点亮了整个原野,给人兵临城下的错觉。

如同大军从天而降。

李子鱼笔直的站在城头,衣带飒飒作响。

李子鱼苦苦思索:没有人,空空的放这个假象,是为什么?

转身问身边的人:“赵将军呢?”

“下午还在将军府,晚上就没见到人了。”答话的是常年跟随李子鱼的影卫之一,小十二,脸黄身瘦,眼睛却出乎意料如老鹰般明亮,以情报收集见长。

赵秋墨到底到哪里去了?

调虎离山。

迟慕睡得很香,不知道堆着破烂家居的小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影卫小四肩上中了一剑,扶着床头喘着气,虚弱却坚定。

“主人有令,任何人不能带走他。”

赵秋墨横拿宝剑,剑气寒冷。中指在剑锋上一弹,叮当一声响。

宝剑“虚月”,削铁如泥。

小四的剑已经在第四击时断为两节。

“我不会对他做出太过分的事情。”赵秋墨轻松一笑,“你也不必对白王的命令太认真。这个人与其是留在他身边做一个男宠,不如和我一起拯救苍生。”

剑锋一转,鲜血四溅。

这七年间迟慕睡觉一向睡得如死猪,不管是小四的鼾声还是雷声都吵不醒。

但是今天第六感却在这七年间第一次运作了。

迟慕从虚无的梦境中猛然睁开眼睛,只觉得身子一阵阵酸痛,尤其是身后□,应当是之前主子不甚怜惜的后果。鼻底飘过安息香如丝如缕的味道,身边的破油灯熄着,亮的是旁边一盏精美的雕龙长明灯。都不是本来这屋里的东西。

床边有一盆热水。盆边是一地人血。

身上有一张上下运动的毛巾。有人在帮他擦拭身体。

“子鱼真不懂怜香惜玉。”赵秋墨见迟慕醒了,道,仿佛是早上见面再正常不过的闲聊:“看在你身上,留下这么多爱痕,会痛吧。你如此顺从他,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单纯的为他内疚呢?”

迟慕的迷惘了一瞬:“喜欢又怎样,内疚又怎样?”

“内疚的话可以原谅,喜欢的话我可就吃醋了。”

迟慕散乱的目光从自己□的身子转移到赵秋墨身上,继而转移到床前倒下的小四身上,骤然警惕,翻身要起来,被赵秋墨按下去。

“放心,他没死,不过是重伤。”朝小四方向努努嘴,赵秋墨道:“看不出子鱼挺细心,把白王府最好的影卫安排在你身边了。怪不得我手下的人说白王府的第四影卫好久没出来做任务了,原来是在你身边。”

迟慕一惊。

原来小四是影卫。

难道主子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所以把小四和我安排到一个房间,为了保护我?

不可能。

不可能。这四年来子鱼完全没有露出一点认识自己的端倪。

迟慕挣扎着又要起来:“我要给小四上药。”

“不用了,我已经给他上过最好的金枪止血药了。”赵秋墨轻松的说:“你看上去一点也不吃惊。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么?还是你已经猜到了,青衣?”

迟慕望着赵秋墨灯下忽明忽暗的脸,内心纠结,最后叹一口气。

“睁开眼睛看到你和小四的刹那,我就明白了。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和子鱼联手?”

“因为他是白王。”提到李子鱼,赵秋墨的声音骤然变冷。

“我之前只是怀疑你,赵将军。是你派那个假青衣到子鱼身边来的。雇得起“千面杀手”杨千便的人不少,但出得起价钱让他媚侍男人的主顾却少。杨千便是大漠上出道的,跟常年在边塞的你有往来自然不足为奇。”

“小慕慕,这次你错了。杨千便为我做事可不是看重钱。你不知道他本来就是断袖吧。这世上迷恋本将军的人可不少——当然你除外。”

“你竟然利用他对你的感情?!”迟慕震惊。

“所以小慕慕你还是太善良了。”赵秋墨笑的邪气,“接着说你还猜到了什么。”

“这次回都时间也太长了点,应当是带目的的。你是回来找人的。”迟疑了一下,迟慕接着说:“你是回来找我的,因为你知道我是谁。如果你要用我,说明你——你真的要起兵叛乱?”

最后的语气由肯定转为微微上扬,高高挑起眉毛。

“叛乱?”赵秋墨把这个词在唇边反复玩味,停下给迟慕擦洗身子的动作:“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你也知道现在的皇上李琛荒淫无度,赋税一年比一年重,百姓苦不堪言。你也看到了,江南选拔人才的文会现在沦落成什么样子了——寻欢作乐场。这样下去国家不能长久,早晚有人揭竿而起。与其是别人,不如是我。”

“李琛现在没有子嗣,下一任的继承人是子鱼。你为什么不选择暗杀李琛,辅佐子鱼恩泽万民呢?”

赵秋墨像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看着迟慕,嘴角一勾:“那主宰朝廷的人就不是我了。子鱼有皇位继承其,我有兵权,李子鱼不是那种可以在别人帐下屈尊俯就的人,我们只有一个人能登上宝座。”

“所以你这次回来,派千面杀手杨千便假扮青衣接近子鱼,然后又给李琛告密,说他私藏钦犯。李琛若知道子鱼藏着我,必然饶不了他。白王若是被治罪了,你就渔翁得利,起兵之前少了一个对手。好一个离间计。好在子鱼不笨,看出了你的离间计,将计就计杀了杨千便。可惜你那给假青衣的最后一刀补得急了点,让人看得出端倪。要是我啊就用没人看得到的银针,掩人耳目。其实还有一点我也怀疑。当初在藏芳楼袭一箭射伤子鱼的刺客,也是你派的。”

赵秋墨颇为有趣的看着迟慕:“为何?”

“那次子鱼去藏芳楼是突然起意,知道的人只有你、我子鱼而已。以你们的身手,路上自己不会被跟踪。所以我怀疑你是内奸。那天辛苦小墨,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演戏的天赋?”

“不愧是青衣,推测的分毫不差。举大事之前我必须除掉小鱼。”

“所以你需要我。”迟慕眨眨眼睛:“你需要我的计谋,你也需要的作为你起兵的幌子和招牌。”

“是的,我需要你。我需要你的全部——九皇子迟慕。”

“你不怕我不跟你走?”

赵秋墨一脸胜利的表情:

一,小慕慕,你现在已经被我点了穴道,身不由己。

二,告诉你这几天为什么会被子鱼囚禁吧。那天他看到我们一起埋假青衣的尸体了。小鱼可不是傻的,他当然猜出假青衣是我派出去的。所以他理所当然的以为你是我的共犯,我设在白王府的内应。只是把你软禁起来没杀你已经算是仁慈了。

第二十章

李子鱼发现中了调虎离山计的时候,白王府已经火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