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帝听了她的话确实是很高兴。但其实只要是叶明月说的话,想必皇帝都会觉得很高兴。

小美人儿这样好的一管娇嫩声音,只听她说话便也觉得是一种享受。

随后皇帝坐了下来,一些儿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是东扯西拉的同叶明月说起了闲话来。

叶明月心中极为的不耐烦,但面上却还的做了恭敬的样子出来,顺着皇帝的话说着。

直至天将晚了,叶明月这才起身告辞。

皇帝也不好挽留的太明显,主要是德清公主一听叶明月要走,便爽爽快快的应了,随后还笑道:“等过几日我再邀你到宫里来同我说话。”

叶明月当下也应了,随后就恭敬的同皇帝和德清公主作辞,带了黄鹂和小茶出了宫。

晚上回来的时候叶贤嘉和薛氏问了几句她今日入宫的事,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次日叶贤嘉和叶明齐休沐,原本是约了房牙子要去看房子,所以吃完了早饭之后父子两个就要出门。但这时却有小厮通报了进来,说是门外有个叫沈钰的人求见老爷和太太。

“沈钰?”叶明齐当下就奇道,“爹,他过来求见你和娘做什么?”

叶贤嘉的面上已经沉了下来。

前几日他猜测叶明月认识的那个人必然是在锦衣卫里有头有脸的。在锦衣卫里能指使得动指挥佥事的能有几个?无非是指挥同知,又或是指挥使了,但没曾想,竟然就是指挥使沈钰。

可他人现下就在外面,也不可不见,而且说起来自己在诏狱的那些日子确然是很得沈钰的照顾,怎么说他都应该感激沈钰才是。

于是叶贤嘉便对叶明齐说道:“齐儿,随我出去迎接沈大人。”

第110章 沈钰提亲

沈钰今儿是特意的好生打扮了一番才过来的。

墨色的锦袍,左胸袖口暗金云纹刺绣,华丽内敛。腰间系了一条犀角革带,越发的显出他劲瘦的腰身来。而现下他即便只是这般随意的站在门口,依然叫过往的姑娘纷纷顿足,觑目望个不住。

但即便是这样,沈钰依然还是觉得心里很紧张,不时的就要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各处可有褶皱,又或是什么不得体的地方。

周泉和郑云今儿也随着他一块来了,现下两个人就站在他身后,且两个人的手里都满满登登的提了沈钰买来给叶贤嘉和薛氏等人的各样礼盒。他们两个人眼见得现下沈钰不时的就要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又伸手去抚衣袍上压根并不存在的褶皱,郑云忍不住,便笑着开口说道:“大人,您这是簇新的袍子,今儿才刚上身,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属下担保待会儿叶大人和叶夫人看到你,必然是越看越爱。”

周泉也在一旁接口:“就是,不都是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嘛。大人您这样的人物相貌,谁不乐意有您这样的女婿呢?”

两个人这几句话只说的沈钰心中熨帖了不少,连带着也不那么紧张了。

而这时就见得面前的两扇门被从里拉开了,叶贤嘉和叶明齐走了出来。

沈钰立时站直了身子。

而这时叶贤嘉已经是两步上前来,对着沈钰拱手行礼,笑道:“不知道沈大人大驾光临,实在是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恕罪。”

在诏狱里的时候,沈钰坐于案后,神情冷肃,那时他是主审官,叶贤嘉心中说不惧他那是假话,便是现下叶贤嘉见着沈钰了,心里还是有些打怵。

上过战场的人,那浑身的气势便是不言不语,单单只是站在那里,那也足可以令人心生惧意。更何况沈钰现下担任的又是锦衣卫指挥使,日日诏狱中审问犯人,仅仅只是一个眼神望过来,就能让人心惊胆战。所以现下叶贤嘉对着沈钰依然还是不敢大意。

当下他侧身让着沈钰以及周泉、郑云进了屋内,请着他三人坐了,随后便吩咐着小厮上茶。

随后叶贤嘉又拱手笑道:“不知今日沈大人贵脚踏贱地,可是有什么指示?”

沈钰原就与当今皇帝沾亲带故,又是英国公世子,又是本朝开朝以来最年轻的将军,现下又是锦衣卫指挥使,身份贵不可言,平日出去,便是朝中的超一品官员见到他了都是要客客气气的,更何况叶贤嘉了?

沈钰原也算得是个张扬的人,打小就没有怕过谁,更没有见着谁会紧张的时候,但是现下,面对着叶贤嘉的这句客气礼貌的问话,他却是觉得一颗心突突的跳,张了张口,竟然是不晓得该怎么说的好。

片刻之后只是一挥手,示意周泉和郑云将带来的礼盒放到桌上来。

于是桌上立时便堆满了各样大大小小的礼盒。

不说叶明齐了,便是叶贤嘉,瞧着这满桌子的礼盒也有些发懵。

虽然晓得叶明月所说的她在锦衣卫的朋友极有可能就是面前的这位本朝以来最年轻的指挥使,可是现下他上来不说话,就拿了这样多的礼物出来是什么意思呢?

于是叶贤嘉望了望桌上的那些礼盒,随后便转头望向沈钰,迟疑的问着:“沈大人这是?”

沈钰放在膝上的双手紧张的握了起来,又松开,随即又紧紧的握了起来。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勉力的压下自己心里的那份紧张,沈钰猛然的起身站了起来,对着叶贤嘉便是极其恭敬的躬身行了个大礼。

叶贤嘉僵在了原地,直直的看着他,不晓得为何前几日还高高在上,浑身冰冷迫人令人不敢靠近的指挥使大人缘何现下会忽然的对他行了这样的大礼。

这样的大礼他受不起的啊。他受了会觉得心惊胆战的啊。

于是他忙起身站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扶沈钰,口中还说着:“沈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只是话才刚说完,猛然的就听得沈钰的声音响起:“叶大人,我今日来,是来向您提亲的。”

说到这里,他又抬了头,极其诚恳的望着叶贤嘉,真诚的说道:“请叶大人将您的爱女嫁给我。我必会倾自己所有,誓死娇宠她一生,不会让她受了半点委屈。”

叶贤嘉维持着弯腰伸手的动作怔在了原地,满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叶明齐则是因着震惊,失手打落了拿在手里的盖碗。只听得哗啷啷的一声脆响,那只白底竹叶纹的盖碗便打的粉碎。

而沈钰丝毫不为这声音所惊扰,依然是望着叶贤嘉,诚恳的说着:“太后曾答应我,若是我喜欢哪家的姑娘了,她愿意做这个媒人。今儿我上门来,就是想先征询您的意见。若是您同意将您的爱女嫁给我,我立时就去对太后说这话,随后便让她老人家来给我和圆圆做这个媒人。”

太后亲自做媒人,那就相当于是赐婚了,普天之下谁敢不同意这门亲事?若是沈钰今儿没有亲自上门来先说此话,而是直接让太后唤了叶贤嘉过去说这话,那叶贤嘉能不答应?不过沈钰是想着,这样不经过叶贤嘉的同意而直接就让太后唤了叶贤嘉过去说这话,未免就会显得不尊重叶贤嘉,所以还是自己亲自上门来提前说知此事的好。

沈钰的态度不可谓不真诚,躲在楼上走廊尽头的叶明月听了,便抿了唇笑。

沈钰如此的看重和她的这门亲事,对叶贤嘉这般的尊重,换而言之也就是看重她和对她的尊重了。

叶明月晓得沈钰这几日会来,所以一直都在注意着。先时沈钰和周泉、郑云进门了,叶明月便在楼上听到了,立时便悄悄的走到了走廊尽头,听着沈钰和叶贤嘉说话。这当会听得沈钰这般态度诚恳的同叶贤嘉说着话,她心里只想着,爹爹定然会同意这门亲事的。毕竟从哪一方面来说,沈钰都算得上是人中龙凤,青年才俊。

但不想叶贤嘉此时却是收回自己伸出想扶沈钰的双手,又站直了身子,铁青着一张脸就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这门亲事我不能答应。”

叶明月闻言一怔,沈钰闻言也是一怔。

叶贤嘉为什么会不答应这门亲事?

沈钰心念急转,只以为叶贤嘉是因着前些时候在诏狱里的事怪罪于他,于是便又态度言语甚为诚恳的说道:“前些日子让您在诏狱里受了苦是我的不是,只是那是皇上亲自下令要严查的案子,案子没有彻查清楚之前,我迫不得已也只能让您在诏狱里待着,还望您能体谅我的难处。”

叶贤嘉摆了摆手:“我并不是因为这个不同意你的提亲。那起江南赋税和西北军饷的案子,户部原就人人有嫌疑,你秉公办理那是应当的。而且说起来我这些日子在诏狱里面并没有受什么苦,应当是沈大人从中斡旋的缘故吧?叶某先在此谢过叶大人。”

说罢,便对着沈钰躬身行了个大礼。

沈钰如何敢受他的这个大礼?当下忙侧身让过了,口中又道:“叶大人,您不必这样。只是不是因着这个,那您是因着什么不同意我和圆圆的亲事?实话同您说,我和圆圆,实是两情相悦,还请叶大人能成全我和圆圆。”

叶贤嘉闻言,心中便更为不快,面上立时便也显现出了几分来。但听得沈钰非要问出他不同意这门亲事的原由,他也不说,只是说自己不同意自己这门亲事。

这提亲可不比审案,你不招了,一样样的刑具用下去,不怕你不招。对着叶贤嘉,沈钰唯有低声下气,不断的恳求他能答应这门亲事。

在走廊尽头的叶明月见着沈钰这样的低声下气,不由的就觉得心里发酸。于是当下她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从楼上冲了下来。

“爹爹,”她在沈钰的身旁站定,望着叶贤嘉,坚定地就道,“女儿是真心的喜欢他,求您就同意了我和他的亲事吧。”

这个客栈并没有多大,楼下弄出来了这样的动静,楼上待在屋子里的薛氏和陈佩兰也晓得了。当下陈佩兰就正扶着薛氏下了楼梯。

猛然的听到沈钰今日是过来求亲的,薛氏和陈佩兰也吓了一跳。

沈钰是谁啊?英国公世子,昭威将军,又是锦衣卫指挥使,毫不夸张的说,那是跺一跺脚,整个京城也能为之震三分的人物。可今儿他竟然亲自上门求亲来了,而且还是这样低声下气的求亲。

陈佩兰心里更想着,看来那日叶明月回来时,唇角的那处伤口就应当是这位指挥使大人咬的了。

想到这里,心中好奇,不由的就偷眼打量了沈钰一番。

一见之下,见他果然是生的好一个人物,俊朗不凡,难怪会引得整个京城的姑娘为之倾倒。

只是叶贤嘉为什么不同意这门亲事?那毕竟是英国公世子啊,又是官位显赫......

而叶贤嘉这时听得叶明月的话,只气的额头的青筋都跳个不住。

“你下来做什么?”他望着叶明月,语气严厉,“还不快上楼去。”

叶明月却是不动,只是梗着脖子倔强的说着:“还请爹爹答应我和他的亲事,不然女儿是绝不上楼去的。”

叶贤嘉当下只气的差些儿就要暴跳如雷了。

薛氏在旁见了,忙招手唤着叶明月:“圆圆,你过来,随我上楼去。你一个姑娘家,这些事哪里有你自己出来说的道理呢。”

叶明月就是不走,只是一遍遍倔强的对叶贤嘉说着:“我这辈子是非他不嫁的,请爹爹答应我和他的亲事。”

沈钰见她如此,心中十分的感动。当下他只觉得为了叶明月,让他做什么事他都是甘愿的。

于是他便伸手一撩自己的衣袍下摆,双膝跪了下去,随后对着叶贤嘉就甚为诚笃的说道:“请叶大人同意我和圆圆的亲事。我沈钰今日在此立誓,此生必将视圆圆比自己的性命还要贵重,誓死娇宠她一生。”

说罢,便对着叶贤嘉伏身下去。

第111章 好事多磨

但最后叶贤嘉终究还是没有同意沈钰和叶明月的这门亲事,甚至还态度坚决的让叶明齐送了沈钰出门。

等到沈钰一出门,叶贤嘉就让人关了两扇大门。而叶明月立时就哭了。

“爹爹,”她一面哭,一面就问着叶贤嘉,“你为什么不同意我和沈钰的婚事?我是真心的喜欢他的啊。”

叶贤嘉只气的重重的用手一拍桌子,怒道:“你一个姑娘家,这般的口没遮拦。什么真心的喜欢不喜欢的?这样的话也是你能说的?”

叶贤嘉的思想比较还很保守,是接受不了自家的女儿在自己面前这般的说喜欢一个男人的话的。而且千娇百宠的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现下却为了一个其他的男人这样的顶撞着自己,心里的酸意也是说不出来的。

薛氏见叶贤嘉动气了,忙劝着:“老爷,圆圆她毕竟还小,晓得什么?你就不要说她了。”

不过一面也说着叶明月:“圆圆,你方才说的话,确然不是一个姑娘家该说的。”

陈佩兰在旁边只不做声。

现下没她做声的余地啊。叶贤嘉和薛氏在教自己女儿,而她只是个媳妇,论理这样的话轮不到她来插嘴的。

这时叶明齐送了沈钰和周泉、郑云他们回来,见叶贤嘉和薛氏都这样的说着叶明月,他心中不忍,便快步上前两步,说着:“爹,娘,圆圆也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不能说这样的话?明明白白的说出自己的心意不好吗?”

说罢,又对着叶明月说道:“圆圆,别哭,没事,哥哥支持你和沈钰。”

虽然前些日子他见着苏璟托自己交了一封信和蝴蝶簪子给叶明月,次日叶明月又托了自己交了一封信给苏璟,他心中只以为着叶明月是喜欢苏璟的,而且从私心里来说,他显然是喜欢苏璟胜过沈钰的,也更喜欢苏璟能成为自己的妹夫,但既然叶明月喜欢的是沈钰,还说了这辈子非沈钰不嫁这样的话出来,那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也是要支持了。

叶贤嘉一听叶明齐说的话,当下就更为的生气了。

他骂着叶明齐:“你又夹在中间发的什么混?还不快住口。”

叶明齐见叶明月哭的伤心,心中不忍,便问着:“爹,您为什么不同意圆圆和沈钰的亲事?沈钰是身家差了?人物差了?还是官职差了?若真说起来,圆圆若是能嫁给他,那还是咱们家高攀了呢。而且您没听沈钰说,他是因着尊重您所以这才自己带了礼物,亲自上门来跟您说这事,不然他直接去找了太后做媒人,太后唤了您过去说这话,您敢不答应?您这不是因着前些日子您被锦衣卫给带到了诏狱里,而沈钰是锦衣卫指挥使的缘故,心中对他有气,所以这才不答应他和圆圆的亲事的吧?”

叶贤嘉闻言,便越发的动气了,伸手指着叶贤嘉就骂道:“你这说的叫什么话?我是这样的人?我又岂会不知道沈钰那是奉皇上之令,怪不到他身上去?我又岂会不晓得我在诏狱的那些日子里,多亏沈钰从中斡旋,必然我定然是会吃不少的苦?我之所以不同意这门亲事,并不是因着这些个事。”

“那您到底是因着什么事不同意圆圆和沈钰的亲事?”叶明齐就越发的好奇了,忙追问着。

薛氏和陈佩兰也好奇,于是当下她们两个便也抬眼望着叶贤嘉。

就见叶贤嘉望了一眼还站在一旁哭个不住的叶明月,随后长叹了一声,手扶着桌面在旁侧的椅中坐了下去。

“你们懂得什么?沈钰是个人中龙凤的青年才俊不错,本朝自打立朝以来暂且都还没有人像他在这样的年纪就有这样的作为,可那又能怎样?他现下是锦衣卫指挥使,这锦衣卫原就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做事有时候是不论黑白的,只会为着皇上的皇权,所以有时必然要对忠臣不利。但朝野是看不到这点的,他们不会,也不敢说皇帝的不好,所以便只会说锦衣卫的不好。而锦衣卫指挥使首当其冲的就要被千夫所指,甚或有时还有那等不忿的人会做了刺杀锦衣卫的事出来。若是圆圆嫁给了沈钰,旁人指责沈钰的同时,岂不是也会指责着圆圆?沈钰身带武艺,等闲人等不敢靠近寻他的麻烦,但圆圆呢?她一个弱女子该怎么办?她总不能这辈子都躲在英国公府里不出大门一步吧?若是有了危险可要怎么样办?我这一辈子统共就生了这一个女儿,势必不能让她有任何危险的。再者,沈钰虽然现下是锦衣卫指挥使,但朝中武将青黄不接,边境时有动乱,沈钰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披挂上阵杀敌。战场上刀枪无眼,若是沈钰有个闪失,到时你让圆圆怎么办?还有,你当那英国公府是个什么好所在呢?乱着呢。我听的说英国公夫人是早就不在了,英国公又续娶了一位夫人,生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大凡做继母的,自然是疼爱自己的孩子多过于前一位夫人留下来的孩子。而有了继母,天长日久的,枕边风吹多了,便是亲生的父亲也和继父是差不多的了。可圆圆自生下来,便是我们一家四口人过着简简单单的日子,她何曾经过这样复杂的事?这样的一摊子浑水,你让她去趟?你做哥哥的放心,我这个做父亲的还不放心呢。”

说到这里,他又面向叶明月叹道:“我晓得你喜欢沈钰,可沈钰这样的情况,爹爹实在是不放心将你嫁给他。你要乖,听爹爹的话,往后爹爹给你找一个温和有礼,家里关系简单的人家嫁了,岂不是好?爹爹不求你嫁入什么高门大户,能帮到爹爹什么,又或者是为爹爹争光之类的,爹爹只愿我的掌上明珠一辈子平平安安,高高兴兴的,那就比什么都好了。”

叶贤嘉确然是一片拳拳慈父之心。叶明月也懂得他这是在全心全意的为她着想。可是,可是......

“可是,爹爹,我是真的很喜欢沈钰的啊。除了他,我是真的谁都不想要嫁的啊。”她哭着哀求,“您就同意我和沈钰的亲事吧。便是前路再危险,再难,只要能同他在一起,我也认了。”

叶贤嘉见自己的这一大番话并没有说动叶明月,当下也是真的气了。

就算是叶明月再恨着他,但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能眼见着前面是火坑而不拉着叶明月,让她跳下去的道理。

于是他便起身站了起来,怒甩袖子:“你和沈钰的婚事我是绝不会同意的,你便死了这条心吧。再有,我晓得你平日里定然是和沈钰私下相见过的,只是从今日起,你却是不要再想着见沈钰。”

随后便高声的吩咐着黄鹂和翠柳小茶等人,说是让她们日夜的看着叶明月,若是让他晓得叶明月私自见了沈钰,便着落在她们几个人的身上。到时也不用说什么了,直接叫了人牙子过来,将她们几个发卖了。

当即只说的黄鹂和翠柳小茶等人全都跪了下去,而叶明月则是哭着跑回了自己楼上的屋子里。

楼下的薛氏等人则是担忧的望着楼上叶明月的屋子,但迫于叶贤嘉现下正在气头上,也没有人敢再说什么。

不过等到晚间歇息的时候,薛氏还是没有忍住,同叶贤嘉说道:“沈钰毕竟是英国公世子,又是锦衣卫指挥使,你今儿这样的拒绝了他的求亲,他不会怀恨在心?别往后给你使绊子才是。”

叶贤嘉就哼道:“便是他再给我使绊子我也不会妥协。做父亲的,若是不能护着自己的女儿,那还配做什么父亲?只要圆圆这辈子平平安安的,便是拿了我的命去换,我也愿意。”

薛氏便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可心里只想着,圆圆那样的一个倔强性子,若是不能让她嫁了她自己喜欢的人,便是一辈子平平安安的了,可又哪里会开心?

但现下她也不敢对叶贤嘉说这些话。而且私心里来说,她也赞同叶贤嘉不同意沈钰求亲的那几条理由。现下就只盼望着圆圆对沈钰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过些日子就能淡了。

随后夫妻两个人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随后两个人便吹熄了烛火安歇了。

次日清晨叶贤嘉就早早的起来了。

他以往只是个户部郎中,只用卯时到户部当值便可,并不用上朝,但现下他是正三品的户部右侍郎,遇着三日一朝会的时候是要去上朝的。

当下薛氏也起来了,唤着丫鬟打水进来给叶贤嘉洗漱,又让丫鬟拿了几碟子糕点,一碗碧粳粥和一些小菜来给叶贤嘉吃了。

等到叶贤嘉用完了早饭,薛氏给他穿了官服,戴了纱帽,抚了抚衣袍上的各处皱褶的地方。叶贤嘉便趁住这个空隙同她说了几句话,但大部分还是不放心叶明月,嘱咐她要好生的看着叶明月,不能让她私下去见沈钰。又说叶明月性子倔强,只怕就会闹腾着不吃饭,让薛氏和陈佩兰白日没事的时候就多去陪陪她。

薛氏一一的应下了,叶贤嘉这才拉开门,坐了轿子,赶着去上朝。

朝会自然是各样的事上奏给皇帝,皇帝联合朝臣一一的商谈。至朝会散了时,叶贤嘉动了动站得有些发酸的两条腿,暗暗的舒了一口气出来。随后又同其他的同僚一块儿从宫殿里出来,赶着回户部去处理一些日常的事。

只不过刚出宫殿的门,就有手执了拂尘的小内监上前来,对他躬身行礼,笑道:“叶侍郎,皇上说有话要同您说呢,请您随小的来。”

叶贤嘉心中只暗暗纳闷,不晓得皇帝找他是要说什么话,但面上也只得跟随了那小内监,往后面的御书房里而去。

御书房里,皇帝正手中提了笔,坐在金丝楠木璃纹的平头长案后面处理着摞在案面上的高高一大堆的章奏。

小内监进去通报,说是叶侍郎来了。皇帝听了,便放下了手里的象牙管羊毛笔,抬起头望了过来。

叶贤嘉赶忙的跪了下去,山呼万岁。

皇帝面上带了笑意,一口一个爱卿的叫着,让他快快起来。

叶贤嘉起身站起,双手垂在两侧,恭敬的在一旁站了,聆听着皇帝的话。

他只以为着皇帝叫了他过来必然是有什么要紧的话要说,但不想皇帝却只是同他聊了一些闲话罢了。他正自心中纳闷,不晓得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忽然的就听得皇帝话语一转,笑着问道:“叶爱卿有个女儿,叫做叶明月?”

叶贤嘉闻言就心中一紧,但还是立时作答:“微臣是有一个女儿,名唤着叶明月。但不知皇上为何会忽然问起小女来?”

皇帝便笑道:“朕以往总是听得太后和德清说起你的这个女儿绣的一手好绣活,也看了她给太后绣的那幅白衣观音大士,确然是绣的宝相庄严,栩栩如生,朕见了也甚为赞叹。而前日朕在德清的宫里见到了你的这个女儿,朕当时看着她,只觉得心中甚为喜爱,所以朕便有意想纳她入宫。今日之所以叫了叶爱卿过来,便是想告知叶爱卿这事。”

第112章 结下婚约

叶贤嘉闻言心中一震,抬头望着皇帝。

皇帝现年已经过了五十岁了,说起来比他还要大着近十岁。且皇帝的后宫虽然没有佳丽三千,但听闻仅有名号的妃嫔之类就有个几十人,所以纵然是他平日里再养尊处贵,可依然是被美色掏空了身子,面上瞧着就已有衰老的迹象了。

但叶明月尚且还未及笄......

叶贤嘉心中瞬息万变,然后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上半身更是深深的伏到了铺着厚厚羊毛地毯的地上。

“皇上厚爱,微臣感激不尽。只是微臣万死,小女已经许配人家了。”

“哦?你的女儿许配给了何人?”皇帝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漫不经心。

他看上的女人,便是许配给了旁人又如何?只要他发一句话,还有谁胆敢和他抢女人不成?还不是会乖乖的解除了和叶明月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