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心痛不已。他抬手轻柔的将她鬓边垂落下来的一缕碎发别到了耳后去,又握了握她的手,温声的同她说着:“回房去等着我。”

叶明月温顺的点了点头,软软的说了一声:“好。”

说起来她虽然已经嫁进了英国公府里来,但沈琳的这事若认真说起来也是他们的家事。且他们毕竟是亲父女,亲姐弟,若她在中间处理得不好了,反倒还会招了沈畅和沈钰的嫌弃,所以还不如自己先行回避,放手让沈畅和沈钰来处理的好。

而且她也晓得,沈钰绝不会对这件事置之不理的。方才沈钰听完黄鹂和小茶的话之后曾望了沈琳一眼,那一眼的凌厉让叶明月当时就晓得,沈钰心中是真的动了气的。

于是叶明月就恭敬的同沈畅和孙氏作了辞,随后带着黄鹂和小茶转身回景园去了。

沈钰眼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处,随后方才回过身来,沉着脸吩咐丫鬟仆妇带了沈瑛和沈铭下去,又恭声的同孙氏说道:“请母亲暂且先回避。”

孙氏应了,随后就带了沈瑛和沈铭要走。只是临出门的时候她还是不放心的回头望了一眼。

沈畅现下是颓丧得坐在圈椅中的,沈钰则是身姿笔挺如松的站着,沈琳也是腰杆挺得笔直,毫不畏惧的站在那里。

孙氏就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自打她嫁到这英国公府来,沈琳明里暗里的没少给她气受,言语之中也经常嘲讽奚落她,还那样在外面败坏她的名声,孙氏心中不可能不生气。但是没有法子,她在沈畅面前也曾委婉的提了这事,但沈畅的态度也很明确,沈琳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自小是被众人娇宠着长大的,性子难免骄纵跋扈些。而且她生母已逝,沈畅心中怜惜她,便是她做了什么错事他也是不忍责罚她的,所以沈畅当时就只劝着孙氏多容忍沈琳一些。

孙氏还能有什么法子呢?她娘家虽然是侯府,但生母却只是个通房丫头罢了,她又不得生父和嫡母喜欢,能嫁给英国公做续弦那已经是极有福气的事了,她哪里还敢轻举妄动呢?所以也就只得一直容忍着。

后来好不容易的熬到沈琳出嫁了,孙氏只以为自己这下子总算是苦出头了,往后在英国公府总算是可以做女主人了,不想沈琳虽然出嫁了,执掌中馈的权利也交给了她,可时不时的依然还会回娘家,照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各种挑剔她。但凡逮着机会了就要在沈畅和沈钰面前说她是如何如何的不好,百般的挑拨离间,倒恨不能沈畅现下就将她给休弃掉一般。孙氏对此苦不堪言,可偏偏她又没有什么法子。

不过现下,她目光望了叶明月一眼,心中不由的感慨,又有些羡慕。

一者是感慨叶明月的勇气,这样的事她竟然就可以直接闹开来,不管不顾的直接对上沈琳,而这二来,她也羡慕叶明月有那样好的一个夫君。

沈钰那样的怜惜她,不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所以她这才有这个底气这样的闹吧?

孙氏叹息了一声,带着沈瑛和沈铭转身走了。

沈钰又遣散了一干丫鬟,于是厅子里一时只剩下了他们父女,姐弟三人。

沈琳目光望了望坐在椅中的沈畅,又望了望站在一旁的沈钰。

沈畅是灰白着一张脸,明显是不想说话的样子,沈钰则是一张脸冷的如数九寒天里的冰块一样,全然没有一丝暖意。

沈琳是不惧沈畅的,她晓得这毕竟是她的父亲,再如何,她闹一闹,哭一哭,沈畅总不会真的对她如何,可沈钰就不一样了,她的哭闹在他面前压根就没用。

但沈琳转念又想着,自己毕竟是沈钰的姐姐,血浓于水,怎么也该比他才娶的叶明月在他的心中占的分量重一些。他总是不可能因着叶明月来说自己的吧?

这般一想,她心中便安稳了不少。转而又问着沈钰:“你这是要做什么?要拿出你锦衣卫指挥使的手段,用审问犯人的那一套来审问你的亲姐姐吗?”

“即便你是我亲姐姐,但你做错了事,那就是做错了事。”沈钰的声音低沉冷静,望着她的目光更是冰冷锐利,“姐姐,你的手,伸的太长了,你管的,也太多了。”

沈琳一听他这话就炸了。

“我怎么手伸得长了?我怎么管的太多了?我是你亲姐姐,你是我亲弟弟,难道我亲弟弟的妻子新婚初夜没有落红,我这个做亲姐姐的还不能质疑一下他是否不贞的事?那个贱、人,她......”

一语未了,早被沈钰冷声的给打断了:“住口。”

沈琳一怔,下意识的就被他给吼的没有说话了。

而沈钰这时已是面对着她,眉宇间煞气缭绕:“圆圆是我的妻子,没有人可以质疑她不贞,更没有人可以骂她是贱,人,即便你是我亲姐姐那也不行。”

“你,你,”沈琳被气的都有些结巴了,“你竟然,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这样,这样的吼你的亲姐姐。”

“我说过了,圆圆是我的妻子,她怎么会是外人?”沈钰的声音冷冷的,“倒是姐姐你,自来出嫁从夫,你现下是宁远侯世子夫人,于我英国公府而言,你才是个外人。”

沈琳面色一白。

而沈畅此时也在一旁接口说道:“阿钰说得不错。阿钰是我英国公府的世子,他的妻子就是世子夫人,往后等阿钰是英国公了,他的妻子就是英国公夫人,这整个英国公府都是他们夫妻二人的,他的妻子如何能算是个外人?倒是你,阿琳,便是你心中再不愿意承认,但英国公府于你而言也只是娘家了,你只是个外人,怎么能再插手我英国公府的事?还如此的挑拨离间我们同你母亲的关系?”

“我早说过,我的母亲早就死了,”沈琳的声音尖利了起来,“那个女人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早就死了。”

说完她又哭了,泪如雨下:“若是我的母亲还在世,看到她的丈夫和她的儿子都这样欺负她的女儿,她一定会心疼的。”

她这是在打亲情牌了。沈畅果然中招,眼光暗淡了起来,垂着头,坐在那里没有言语。

沈钰心中也有触动,但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

沈琳一贯这样。但凡她做了什么错事,到最后总会那处母亲来说事。初时他也想着,他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姐姐,便是她做了些什么错事,他能容忍得下的也就容忍下吧。可是现在不行。

他和叶明月新婚之夜她跑过去敲门,将他拉了出来说了那样的一番话他已经是忍了,可是现下,她竟然做得出在叶明月和自己的身旁安插人,直接质疑叶明月不贞的事来,若是他不管,冷了叶明月的心是其一,而这其二,想必沈琳往后还是会插手他和叶明月之间的事吧。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于是沈钰默然了片刻,随后又冷声的开口说道:“我也心痛母亲早早离世,我也想母亲现下能好好的陪在我身边。母亲离世之后,我也曾有几年夜夜梦见母亲,无事之时一个人跑到母亲的墓碑前静坐,即便是下雨了下雪了我也不想离开,就想陪在她身边。姐姐,我也想过,你我是嫡亲的姐弟,你我血浓于水,我这个做弟弟的,是有责任,也有义务护着你一辈子安安全全,平平安安,不让任何人欺负了你。所以我在战场上拼命厮杀,即便满身是伤,奄奄一息的时候,我心中也在想着,我不能死。父亲老了,终究会有离我们而去的一天,到那时姐姐怎么办?哪个公侯之家不是攀高踩低?有我在,总能给姐姐依靠,宁远侯府的人就不敢小瞧了你。姐姐,我和父亲心中都是有你的,这一点我想你心中也明白。”

沈琳闻言,张了张口,想说话,但沈钰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反而又继续的说了下去。

“可是姐姐,即便这样,今日有些话我也要同你说清楚。往后但凡有我在的一天,我依然会是你的依靠,不会让宁远侯府里的任何人小瞧你了你。只是这娘家,往后你还是尽量不要再回来了。”

沈琳的面色剧变,不可置信的问着他:“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竟然不要我回家?”

“姐姐的家现在是宁远侯府,而不是我英国公府。”沈钰面上的神情冷冷的,声音也冷冷的,“我希望姐姐明白,即便往后年节之时你回来看望父亲,那你的身份也只是个客人而已。而身为客人,自然是不能再插手我英国公府里的事了。”

沈琳扭头望着沈畅,期盼着他能站出来说两句话。但是很可惜,沈畅显然没有要出来说一句话的意思。

沈琳便又哭了。她指着沈钰骂道:“,好,沈钰你好啊。你为了自己的妻子,还有继母,竟然就这样的对你自己唯一的亲姐姐。”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猛然的大了起来,几乎就是吼了:“沈钰你对得起娘吗?”

然后她又冷笑:“也是,在你的心里,你的娘就是那个女人吧?你其实早就忘了你的亲娘到底是谁了吧?”

面对她的指责,沈钰神色不变。

“姐姐,我说过,对于母亲的离去我也很伤心很悲痛,我想我的这份伤心和悲痛不会比你少。而且我现下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的亲娘就只有一个,永远都只有一个,没有人能取代得了她在我心中的位置。可是姐姐,母亲已经离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我自己的妻子我自然要护她一生周全,怎能因为你是我的姐姐,所以就能眼看着你抹黑她的名声而全然置之不顾?便是继母,姐姐,你扪心自问,继母到了我们家这么多年,对你我不好吗?便是她再有不对,再有藏私,那都应当是父亲来说,轮不到你我做之女的来插手。”

沈琳抿唇不语,只是一直哭,又一面叫着娘:“娘,若是你在,定然不舍得看女儿像现下这般可怜。”

“姐姐,你这一套已经对我没用了。”沈钰的声音依然是冷的,雪山之巅万年不化的冰雪一般,“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又冷声的叫着丫鬟,让她吩咐小厮去套车:“送姑奶奶回宁远侯府。再有,告诉看大门的小厮,往后姑奶奶若再来,不论是任何原由都不可放她进府。若有私自放她进来的人,拖下去,直接杖毙。”

这下子真的是杜绝沈琳想要回英国公府的任何可能了。

沈琳这才真的慌了。

她面色发白,扑到沈畅的面前去,哭道:“爹,爹,你快管管阿钰。他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我是您亲生的女儿啊,您自小就最疼我了,难道您真的舍得往后再也不见我了吗?”

沈畅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沈琳只以为沈畅这是心软了,一时便哭得越发的狠了。

就听得沈畅长叹一声,面上老泪纵横。

“怪我啊,都怪我啊。我不该因着你母亲早早离去的缘故所以就那般的纵容你,结果才让你成了现下这样的一个性子。”

又低下头,对沈琳说道:“你心中不喜你继母,一直对她冷嘲热讽,我也劝着你继母忍了;你管着家中的中馈,你继母嫁过来之后你不愿意交出这管家的权利,我也劝着你继母忍了;你不喜你的继弟继妹,对着他们从来都是冷言冷语,我也劝着他们忍了;你出嫁之后,就算是你继母管着家中的中馈,你依然暗中的鼓动那些管事的媳妇为难她,时不时的又对她的一些决定指手画脚,我也劝着你继母忍了;后来你又插手阿钰的婚事,我也没有说什么,可是你这次,你这次竟然这样的说你的弟媳妇。那毕竟是亲弟弟的妻子,你怎么可以这样的质疑她不贞?若这样的事传了出去,你让阿钰的妻子往后如何做人?我英国公府在旁人面前又如何抬得起头来?你还想着要扶持阿钰的妻子夺了你继母管家的权利,你再在背后操控。阿琳,幸亏你是女子,若是男子,岂非是要兄弟阋墙,家宅不宁?罢了,我是再容不得你了。往后你就如同阿钰说的那样,不要再回来了。”

说罢,不再理会沈琳的哭喊,用袖子捂着脸,自椅中起身,脚步踉跄的出了门。

待他出门,沈钰叫了两个仆妇进来:“送姑奶奶回宁远侯府。”

沈琳坐在地上不走,沈钰便冷声的喝叫着那两名仆妇:“扶了姑奶奶起来,送她上马车。”

沈琳来英国公府的时候自然是坐了宁远侯府的马车来的,方才沈钰已是吩咐了小厮将她的马车赶到了大门口去等候着了。

沈琳还是不愿意走的。她转而扑到沈钰的面前来,伸手抓着他的衣袍下摆,哭道:“阿钰,阿钰,我毕竟是你的亲姐姐啊,你怎么能这样狠心的对我?你不让我回来,让我往后要怎么办?”

沈钰不为所动,只是很冷淡的说道:“今日的这事不会有人胆敢说半个字出去,宁远侯府里的人必然不会晓得这事。所以往后你依然还会是宁远侯府尊贵的世子夫人,而我和父亲,还有这整个英国公府依然会是你的依仗,宁远侯府里没有任何人胆敢欺负你,你的日子照样如以往一般。不过是要你往后不要再回来罢了,又哪来的什么让你往后要怎么办?”

说罢,他便不再理会沈琳,只是冷声的吩咐着那两名仆妇送她走。随后又伸手用力的拽了衣襟,将自己的衣袍下摆从沈琳的手中拽了出来,转身就回景园去了。

第144章 夫复何求

等沈钰回到景园的时候,就见着叶明月正歪着身子倚靠在大迎枕上睡着了。怀里还抱了一个秋香色绣球纹的引枕。

站立在木榻旁边的黄鹂和小茶见着沈钰进来了,忙矮身屈膝对着他行礼,又要叫世子爷。

沈钰去摇了摇手,示意她们不要出声,随后又挥手让她们下去。

黄鹂和小茶对望一眼,两个人便又矮身屈膝对着沈钰行了一礼,这才退了出去。到了门外,黄鹂还甚为贴心的将门给关了起来。

一时屋子里就只剩了沈钰和叶明月了。

沈钰脱了靴子上木榻,小心翼翼的将叶明月抱在怀里。

她的发髻依然还是微微的散乱着,鼻尖红红的。虽然双目阖着,但眼皮还是微微的有些肿的。便是她现下睡着了,神情也不安详,一双秀气的眉还在皱着,想必是梦里也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沈钰见了,心中只心疼不已。

圆圆嫁给她这才几日呢,就让她受到了这样的羞辱。

他低了头,双唇一下下的轻吻着她的眉心,似是想这样将她皱着的眉头给抚平。

这般亲得一会,忽然就见怀中的人星眸半睁,一双眸子清水里的一滴浓墨一般,只定定的望着他。

沈钰还是在亲吻着她的眉心,一面又轻声的同她说着话:“你醒了?”

叶明月点了点头。却也没有起来,只是动了动身子,在他的怀中找个更舒服点的姿势,然后窝在他的怀里,又伸手去抚摸他的脸颊,问着:“你不去锦衣卫署了?”

她的指尖微凉,带了茉莉的幽香。

沈钰握了她的手,放在唇边,一下下的亲吻着她微凉的指尖,垂眸望着她,笑的轻柔:“不去了。锦衣卫署里今儿原就没有什么事,我回来的时候也吩咐了周泉和郑云,让他们两个多盯着点,若真有什么要紧的事他们会过来同我说的。”

顿了顿,他声音又更柔和了下来:“我就待在家里陪着你。”

他不过今儿早上才去锦衣卫署应卯当值,不想立时就出了这样的事。他真想往后哪里也不去,就这样一直守在叶明月身边。

叶明月听了,就调笑着他:“我就这样重要?竟是让英明神武的沈大人都不去锦衣卫署里应卯当值了?若是教旁人晓得了,岂不是会说沈大人沉迷女色?”

她一个字都不提方才前院里沈琳的事,因着她晓得她提了也没什么用。

若沈钰果真在乎她,那这样的事他自然不会置之不理。而反之,若沈钰和沈琳果真姐弟情深,觉得即便沈琳对她做了这样的事出来那也是可以原谅的,那她还有必要说什么呢?索性是什么都不说的好。

而沈钰听了她的话,却是极为认真的回道:“你自然是最重要的,比什么都重要。”

又低头下来亲吻她的双唇,低声的说道:“圆圆,这世间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你。便是要用我的命来守护你,那我也心甘情愿。”

所以就算是被人说他沉迷又如何呢?他都愿意用他的这条命来沉迷。

叶明月听了他这话,心中自然也是感动的。她便也不再说什么,伸了双手揽了他的脖颈,渡了舌过去,深深的与他一吻。

窗外日光和暖,鸟声细碎入耳。

至下午时分,小茶探听清楚了前厅里发生的事,过来细细的回报了叶明月。叶明月听了,心中便越发的感动了起来。

沈钰竟然这样的维护她,有夫如此,夫复何求呢?

于是至晚间的时候,床第之间,叶明月便难得的主动了一回。

她坐在沈钰的身上,倾身过去,亲吻着他微有胡茬的性感下巴,不时又轻咬一下。随后又伏在她的肩上,娇娇嫩嫩的一声声的唤着他钰哥哥,直将沈钰叫的全身的骨头都要酥软了一般。到最后他只被她这样给撩、拨得呼吸急促紊乱,双目赤红,却又嫌她的动作太慢,终究还是翻身将她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一夜疯狂,至次日起来的时候叶明月就晓得苦了。

她只觉得身子被马车给碾压过一样的,全身各处无一处不酸不软,简直是连骨头都要碎了一般。

她就怒瞪着沈钰,嗔着他:“你就不能动作轻一些?”

身上还有许多处的青紫,足见沈钰昨晚有多疯狂了。

沈钰面上也讪讪的。他一面小媳妇样的给叶明月揉着肩,一面又低声的说道:“圆圆,你明晓得,你昨晚那样的主动,又那样一直叫着我钰哥哥,我,我如何能受得住?”

想到昨晚的事,沈钰一时便又觉得情动了,俯身过来又亲吻着叶明月,渐渐又有失控的趋势。

叶明月是真的怕了,当下真的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这才勉强推开了沈钰。

“你还不去锦衣卫署?只管在这里和我胡搅蛮缠做什么?”

沈钰又倾身过来,眉宇间笑得不怀好意:“我就爱和你胡搅蛮缠。”

叶明月一张脸发烧似的红,双颊更是滚烫一片。

当下她再不答话,却又趁沈钰没在意的时候一脚踹了过去,直接将他踹到了床下去。随后她才说道:“还不快走。”

早间起来她还没来得及穿衣服,这般一脚踹了过来的时候,惊鸿一瞥之间,风光无限。

沈钰的目光便直了。叶明月察觉到了,只觉得面上滚烫得就像要烧起来一般。

她将被子紧紧的卷在身上,也不敢看沈钰,眼望着被面上绣着的交颈鸳鸯,红着一张脸就道:“沈钰,你,你也不管我受不受得住,就老是要这样。你若再这样,那我就恼了啊。”

大红的缎子被面,水一般柔滑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肩上背上,几缕发丝垂在她白皙若雪的脸颊旁,随着她说话的动作微微的摇晃着,越发得映衬得整个人如同那初开的海棠花一般,引人采撷了。

沈钰心中想着昨夜叶明月在他身下叫着他钰哥哥的场景,那样的娇媚入骨,又见她现下这般双颊嫣红的娇羞模样,只觉得无论是哪一种模样,叶明月总是能这般轻易的就撩动他的心弦,让他爱她入骨。

但他却也晓得自己是不能再孟、浪了。昨夜他确然是狠狠的折腾了叶明月一晚上,现下自然是要她歇息歇息的。

于是他便走到旁边的花梨木镂雕合欢花纹的衣架上拿着衣袍穿了。

叶明月偷眼望了望,见他现下正背对着她在穿衣,宽肩窄腰长腿,端端正正的一个好身材。

沈钰穿好了衣袍之后,又走回了床边。叶明月忙收回了自己打量着他的目光,只装着望着床里侧挂着的荷包。不过一张俏脸还是红的。

沈钰也不揭穿她,只是站在床边,伸手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过来,弯腰俯身在她水光润泽的红唇上亲吻了一下,随后又在她的耳旁低声的笑道:“乖,今儿白天你就好好的歇息歇息,等晚间小爷回来了再和你胡搅蛮缠。”

叶明月的一张俏脸顷刻红透。

她也不说话,抓了手边的枕头,劈头盖脸的就砸了过去。

她心里有分寸。这枕头是软枕,她用得力道又不重,便是真当砸到了沈钰的身上那也是不会痛的。更何况就凭沈钰的身手,如何能砸到他呢?

自然是砸沈钰不到的。沈钰不过是微微的一侧身,就轻轻巧巧的躲过了这只凌空而来的枕头。他却又一伸手捞住了枕头,随后又回头放到了床上去,再便笑着转身出了门。

叶明月咬牙望着他的背影,片刻之后却又止不住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和沈钰这样的相处方式,说起来两个人仿似都是喜欢的呢。

不过实在是觉得全身酸软得慌,而且时辰还早,所以叶明月便又躺下去小憩了片刻,随后才慢腾腾的起来吃了早点。

昨儿沈钰放了话下去,往后除却年节,再不允许沈琳登英国公府的门,自然对于沈琳的帮凶赵嬷嬷也有处置。

念在他毕竟是英国公府的老人份上,沈钰倒也没有重罚她,不过是将她远远的发派到了英国公府一处偏远的庄子上去了,且往后也再不许登英国公府的门。而景园上下的一干丫鬟仆妇,沈钰也全都清查了一遍,但凡是同沈琳有些许关联的就全都撵了出去,剩下主事的也就是叶明月陪嫁过来的黄鹂,翠柳,小茶和小梅了,其他的丫鬟也都为一些粗使丫鬟。

叶明月对此自然是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现下景园上下人少清净,她又没有什么旁的事,逐日一个人悠闲自在,等着沈钰散值回来再同他甜甜蜜蜜,日子自然是惬意得很。

这日她在木榻上,拿了干净的手帕子在慢慢的擦着兰花的叶子。

日子闲散了,那就给自己找点事做嘛。所以最近叶明月迷上了种兰花。

固然兰花开花的时候惊艳,但兰花是个娇弱的东西,很难伺候。所以叶明月最近便找了许多有关兰花的书籍来看。

现下她的炕桌上便摊着一本兰花养护之类的书册,又放了一盆兰花。

这是一盆寒兰。还是沈钰晓得她对兰花感兴趣之后特地的托人从福建买了来的。

自古闽中出的兰花便为上品。叶明月对这盆兰花极为的喜爱,从来都不要丫鬟经手,都是自己亲自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