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全毫不迟疑的应道:“三娘子请放心,我方全一定会竭尽全力,绝不会辜负三娘子的嘱托信任。说句不知尊卑的话,我和老爷一起长大,虽然名为主仆,情分却更甚手足。老爷遭了意外,我比谁都伤心难过。夏家的基业是老爷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绝不会容任何小人觊觎夏家的一切!”

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一个人再擅作伪,这样的毅然决绝也是装不出来的。

夏云锦顿时动容了:“多谢方叔!”这一声方叔,也比之前多了几分敬意。

第十九章 危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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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全笑了笑,声音又温和了下来:“三娘子虽然只是个没出阁的小娘子,却聪慧懂事,老爷和大郎在地下有知,也一定会为你骄傲。”提起死去的夏半山父子,方全的眼中流露出几分黯然唏嘘。

夏云锦此时对死去的夏半山又多了几分敬意。

一个普通的商人,能在短短的二十多年间成为大周朝的顶级富商,绝不是普通之辈。更难得是,身边的人都对他忠心耿耿。就算他意外身亡了,夏家依然有条不紊,并未出现树倒猢狲散的情景。

刘德海也立刻跟着表态:“承蒙三娘子的器重和信任,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做事。”

相比起方全的斩钉截铁干脆利落,刘德海可就圆滑的多了。只说尽心尽力做事,却没有许下什么承诺。

方全略有不瞒的看了刘德海一眼。刘德海一脸的若无其事。

从这个小细节中,能窥出很多的奥妙来。两个人都是独当一面的管事,不过,相较之下,方全的性格更坚定果断,和夏半山的私人情谊也更深厚。而刘德海,虽然也对夏半山很忠心,可圆滑保守的性格使然,说话有几分保留。

夏云锦心念电闪,脸上却浮起了感动又真挚的笑容:“那就多谢刘叔了。”

刘德海忙笑着应道:“这是我分内之事,三娘子若是再道谢,我这张脸可真是臊的没地方搁了。”

方全笑着调侃:“刘管事何必如此自谦。若是这点小事就让你臊的没地方待,你也不配做这夏府的总管事了。”却是在揶揄刘德海脸皮厚了。

身为夏府的总管事,平日里得经常和各个府上来往,还得和官府打交道。需要点头哈腰陪笑脸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刘德海在这个位置上一做就是七八年,当然有两把刷子。

刘德海大概被他取笑惯了,听了也不恼,只是笑着应道:“我这个总管事,哪有方大掌柜来的威风。只要脸一板,那些掌柜账房伙计就齐齐的双腿发软了…”

夏云锦被逗的扑哧一声笑了。

方全也朗声笑了起来:“得了得了,我可不和你耍这个嘴皮子。今天是特地抽了空来见三娘子,可不是来和你斗嘴的。我还有正经事要和三娘子商议,你赶快去忙你的事,别在这儿耽搁了。”

他毫不客气的张口撵人,刘德海也不介意,只是笑了笑,便起身告退了。

夏云锦心里暗暗奇怪,忍不住问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为什么要特地支开刘管事?”

方全收敛了笑容,正色应道:“这是老爷生前定下的规矩。我和刘德海一个打理生意,一个管着府里的事务,互不打探对方的事。在禀报重大事情时,对方不得在场。私下里更不得互相询问。虽然老爷不在了,这规矩却是不能改的。”

这个规矩,说白了就是互相制衡,也是驾驭下属之道。

夏半山虽然对他们两个十分器重信任,可也并不是没有半点防备之心。方全明知这一点却依然毫不介意,可见心性光明磊落。

夏云锦对这个不算高大略显瘦小的中年男子多了几分好感,不假思索的应道:“既然是爹以前定下的规矩,那以后就照着这个规矩好了。”

方全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眼前这个拥有出众美貌的少女谈不上特别的聪明,却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擅经营管理,索性放权,懂得拉拢人心,懂得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性子又坦诚直率。比起性子温软的夫人,倒是更适合做这个当家人…

想及此,方全也不再犹豫,面容一整,低声说道:“老爷出意外之前,本是打算去收购一批优良的马匹,没想到途经杭州的时候却路遇匪徒出了意外。当时随身携带的一大笔银票也没了影踪。银庄那边暂时还没动静,想来那些匪徒暂时还没这个胆子去提银子。只要细心追查,说不定还有追回来的一日。若是利用得当,还能趁机找出那些行凶的歹人。”

夏云锦也收敛了笑意,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只要找到这些匪徒,绝不能手软轻饶!”

不知道是出于道义还是血缘天性,在听到夏半山父子是被人谋财害命死亡时,夏云锦的心里顿时涌出了怒焰,恨不得立刻将这些人绳之于法!

“血债血偿!”方全沉声说道:“就算三娘子不说,我也绝不会放过这些凶徒。这桩命案已经报了刑部,刑部那边早已派人彻查此事。如今已经查出了一些线索,那些匪徒总不可能永远躲藏起来不露脸。只要他们中有人露了脸,就能顺藤摸根,将这一伙匪徒一网打尽。”

夏云锦重重的点头,想了想又低声道:“也不能全指望刑部那些官差,最好是私下再花银子请人去查探消息。”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舍得花银子,不愁找不到艺高胆大的人。

方全先是一愣,旋即眼中闪过一丝赞叹和欣慰:“没想到三娘子如此细心,竟连这点也想到了。其实,我刚一接到老爷和大郎意外去世的消息,便命人去打理此事了。刑部那边也花了重金打点。夏家缺什么也不缺银子!”

这么牛气的话,方全却说的轻描淡写。

夏云锦顿时为之折服。夏家果然是家财万贯膀大腰圆,连说话的底气都格外的足啊!

方全继续说道:“现在最当务之急的,却不是这件事,而是另外一桩。这批马本是兵部订购的战马,老爷当时走了不少的门路,才抢下了这笔令人眼热的大生意。没想到半路上出了意外,这一个多月忙着处理老爷的身后事,一时无暇顾及这些。可前两天,兵部已经派了人来,严令我们夏家必须在半个月之内交齐战马。否则就要按延误军机罪论处。可时间太过仓促紧急,就算把马场里所有的马都凑起来,也远远不够。所以我才着急的来找三娘子商议对策。”

说起这些,方全紧皱眉头,一脸凝重。

夏云锦不敢怠慢,忙追问道:“兵部当时定购了多少匹战马?”

第二十章 危机(二)

今天有事要忙,暂时一更。如果赶得及的话,晚上八点前会有第二更,如果等到八点还没有,那就只有一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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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全沉声道:“五千匹!”

夏云锦倒抽一口凉气。

这可不是个小数字!这个时代既没车也没飞机,马是唯一的代步工具。一匹普通的马也要二十两银子左右,若是健壮的骏马,价格可就翻倍了。可以用来做战马的,必然是上好的马,价格至少也有四十两。这五千匹战马,可就是二十万两银子!!!

照这么说来,夏半山当日去买马的时候,身上带的银票至少也得是这个数字。这么一笔巨款,不招来歹人的觊觎才是怪事…

“兵部正在招募新兵暗中训练,这五千匹战马便是为了补充战马之用。户部特地拨了二十万两银子购买战马。老爷当日走了兵部钱侍郎的门路,才抢到了这笔订单。”方全三言两语将其中的原委道来:“按着规矩,兵部当时只给了一半的定金。老爷拿了定金签了条款,言明两个月之内会将战马全部交给兵部。如今已经过了一个半月,兵部派人来催战马,也不为过。可是老爷意外身亡的事人尽皆知。兵部非但没有宽限时日,反而催要战马,实在有些蹊跷。我总疑心是有人暗中捣鬼对付我们夏家。”

如果不能按时交战马,不仅要付一大笔赔款,声誉也会一落千丈。这笔巨额赔款,加上夏半山遇害时被抢走的那二十万两,加起来非同小可。绝对会令夏家元气大伤!更令人担忧的,是夏家的声誉也会大大受损。

夏家近年来新添了不少的产业,可马匹生意却是根本。如果这个根本被动摇了,夏家的生意必然会大受影响。

夏云锦思忖了片刻,微微蹙眉:“听方叔这么说来,确实有些不对劲。虽说有条款在,可法理也不外乎人情。夏家遭了这么大的变故,要求通融些时日也是理所当然的。现在兵部却故意催着要马,分明就是有意刁难。”

方全眼中闪过精光:“正是成心刁难。我私下备了重礼去求过那位钱侍郎,可他连礼也不肯收下。还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以前不知找老爷索要了多少的金银,现在倒是摆出这副面孔来了,实在令人作呕!若说这背后没有猫腻,打死我也不信。”

“那现在要怎么办才好?”夏云锦听的心惊肉跳。事关夏家未来,马虎大意不得。可她对生意和官府打交道都不在行。想帮忙也无从帮起…

方全却是见惯风雨的,虽然着急却不慌乱:“半个月之内把几个马场里的马都抽调过来,大概有三千匹左右。还缺两千匹马,我已经命人去定购了。只是一来一回,至少也得耗费一个月左右。只要兵部再宽限半个月,也就没有大碍了。”

夏云锦心神稍定,脱口而出道:“可你刚才不是还说了,兵部不肯宽限时日吗?如果他们就是逼着半个月之内要这么多马,又该怎么办?”

方全显然早已想过这个问题了:“我明天再厚颜登门去求钱侍郎看看,如果他坚持不允,就只能去找另外两家同样做马匹生意的通融一下,先从他们手中借两千匹马应急了。等我们的马买回来了,再还给他们,。”

…感情已经有了对策,这次来主要是告诉她一声罢了。夏云锦立刻拍板:“好,就照你说的办。”

夏云锦答应的如此爽快,方全也颇觉得欣慰。

这么重大的事情,按理来说,他一个大掌柜是做不了主的。如果夏云锦磨磨蹭蹭思前想后延误了时机,可就真的不妙了。好在夏云锦对他十分信任,二话不说就应下了。

这样的信任,既是荣幸,也是一份沉甸甸的的责任。

方全一想到千头万绪的事情,也没了闲情继续聊天,起身告退。

夏云锦亲自送了方全到门口,殷切的叮嘱:“需要花银子的地方不用心疼,从账房处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管吩咐。”

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能做什么?方全心里暗暗叹气,脸上却满是笑容的应了。

送走了方全之后,夏云锦特地喊了荷花来问话:“京城还有哪一家是做马匹生意的?”

荷花答道:“还有两户,一个是周家,还有一个是王家。”见夏云锦一脸茫然,又补充了几句:“大郎之前就是和周家的小娘子定了亲。至于王家,和我们夏家的关系却一直不甚和睦。”

听到这些,夏云锦稍稍放了心。同行是冤家,这句话确实不假。王家指望不上,好在还有周家。既然差一点成了姻亲,关系总该是不错的。到时候去周家借马,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荷花见夏云锦一脸忧色,忍不住问道:“三娘子,好端端的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些来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方全特意叮嘱过此事必须要保密,夏云锦自然不肯说实话,只是笑道:“我今日听方掌柜说起生意的事情,一时好奇才问了几句。对了,偌大的京城,难道就只有三家是做马匹生意的吗?”

荷花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开来,一脸傲然的应道:“要做马匹生意,就得建马场,要有人脉,耗费的本钱也极大。这种生意,可不是那些普通的商户能做的了的。周家和王家虽也做马匹生意,可两家规模却远不及我们夏家。到街上去看看,那些拉车的马有大半都是出自我们夏家的马场。就连兵部购买战马,也是我们夏家才有资格接这样的生意。”

荷花的话语中充满了骄傲和自豪。

夏云锦感同身受了这份骄傲,心情却沉甸甸的。

树大招风,夏家生意做的这么大,不遭人嫉恨是不可能的。夏半山父子的身亡,很有可能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现在兵部又步步紧逼催着要马。这个难关若是挺不过去,夏家可就前景堪忧了…

正胡思乱想着,小茉莉忽的一脸焦急的跑了进来:“三娘子,不好了!周娘子闹上门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第二十一章 闹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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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娘子?

夏云锦一愣,下意识的问道:“哪一个周娘子?”

小茉莉苦着脸:“还能有哪个,当然是您没过门的大嫂周家的小娘子了。她不知从哪知道了莲香姑娘住在府里的事,气势汹汹的领了人上门来闹,说是要把莲香撵出去呢!门房的几个小厮都拦不住。刚才匆匆的跑来报信,现在只怕已经闹到竹林苑去了。你快点去看看吧!若是迟了,只怕周娘子手里的鞭子就要落到莲香姑娘的身上了。”

夏云锦听的心惊肉跳。

不都说古代女子温柔娴静吗?这个手中拿着马鞭闹腾上门的周娘子怎么会这么彪悍?

一想到楚楚可怜纤弱动人还怀着身孕的莲香,夏云锦哪里还敢再多问,匆忙起身,一路疾行去了竹林苑。荷花等几个丫鬟唯恐夏云锦对上周娘子会吃亏,不约而同的一起跟了过去。

还没到竹林苑,一阵阵的喧闹声便隐隐的传了出来。

这个周娘子的腿可真够快的!

夏云锦着急之余,也不得什么仪态风度,拎着裙摆向前跑。荷花等人只得跟着跑。小茉莉也立刻追了上去,没跑两步,便踩到了裙摆,连尖叫都来不及便咕咚一声摔了个五体投地。

…夏云锦无奈的转头,正巧看到小茉莉趴在地上的可怜样子。

荷花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忙过去扶起了小茉莉,低声数落道:“瞧瞧你,总是这么粗心莽撞。走的好好的也能摔跤,真不知该怎么说你了。”

小茉莉身上又痛又羞愧,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好了,别数落她了。她也不是成心想摔跤的。”夏云锦耐着性子说道:“我先进院子里看看是怎么回事,你扶着小茉莉慢些也无妨。”

荷花应了一声。

夏云锦深呼吸口气,定定神,进了竹林苑。喧闹声愈发的清晰,有个尖锐的女子声音直直的钻进了耳中。

“…你这个贱人,以前就用这副狐媚样子勾着大郎。现在大郎去了,你竟然还敢赖在大郎的院子里住着。今天不撕了你这张脸,我就不叫周蓉!”说着就要动手。

莲香似在强忍着哭泣,可看着凶神恶煞一般的周娘子,心里到底害怕,眼泪顺着白玉一般的脸颊便流了下来。好在竹林苑的几个丫鬟小厮都一直挡在她身前护着她,不然早就被那个肆意挥舞的棍子打到了身上。

饶是如此,莲香也受了惊吓,身子瑟缩颤抖着。满脸泪珠,看着分外惹人怜爱。

周娘子见她这副楚楚动人的样子,心里却愈发恼恨,口中恨恨的骂道:“今天就算你哭上天了,我也饶不了你!”

说着,用力的挥舞着手中的马鞭,眼看着就要落在莲香的身上,幸好一旁的小丫鬟春儿反应快,抢过去用背部挡住了这一棍。

春儿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身子还没发育的完全。被这么狠狠的甩上一马鞭,顿时惨叫一声。

“住手!”夏云锦赶来的时候,见到的正是这一幕,顿时怒从心底起。

这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极有气势,众人顿时停住了手里的动作,一起看了过来。

夏云锦迅速的打量一眼。莲香全身颤抖一脸泪痕,春儿挨了重重的一鞭,后背火辣辣的,忍不住小声哭了起来。

而那个始作俑者,却毫无愧疚,一脸的理直气壮。

这个周娘子也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娘子,正是青春妙龄,长眉杏眼,高挑身材,还算有几分姿色。可眉眼间的狠辣和戾气却令人生厌。

夏云锦淡淡的吩咐:“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扶莲香姑娘和春儿下去。记得去请杜郎中来,开些安神压惊的药。春儿身上的鞭伤也要及时上药。”

丫鬟们巴不得快点离开,忙应了一声。

可还没等有什么动作,周娘子不善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等等!夏三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该不是还打算让这个贱人继续住在竹林苑里吧!”

一口一个贱人,实在刺耳极了。

夏云锦将心里的火气按捺下去,不疾不徐的应道:“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站在这儿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还请周娘子随我到凝翠园去。”

不管怎么说,周娘子都是夏安平没过门的未婚妻。听闻莲香的事情生气也是难免的。再者,说不定还有求着周家的时候。所以夏云锦纵然满心的不痛快,也只能先忍着。

周娘子却丝毫不领情,字里行间都是火药味:“不行,今天非得在这儿把这事说清楚不可!这个贱人是怜花阁里的姐儿,不在怜花阁里好好待着迎来送往,怎么会跑到大郎的竹林苑里来住着?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今天必须要把这个贱人撵出去!免得弄脏了大郎的住处!”

泥人也有三分血性。被人这般肆意侮辱,莲香也忍不下去了,挺身而出上前两步:“周娘子还请修些口德。奴家命苦沦落风尘,本非自己所愿。更何况,奴家和大郎情投意合两心相许。如今大郎意外身亡,奴家自愿为大郎守节…”

“守节?凭你也配!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男人的玩物,图的是大郎的银子。现在大郎走了,你竟还敢找上门来赖着不走!”周娘子越骂越怒,不假思索的扬起手中的马鞭。

这一次动作又快又急,在一旁的人都反应不及,眼睁睁的看着马鞭落在了莲香的身上。一声闷响,莲香惨叫一声,当场晕厥了过去。

身后的两个丫鬟被吓的脸色发白,忙接住了莲香。却见莲香身上已经多了一条鞭痕,衣裙上血迹斑斑。足可见周娘子刚才是用足了力气。

周娘子却还不解气,又扬起了马鞭。杏眼中射出狠戾的光芒,竟是要冲着莲香的脸挥下去。

若是这一下打个正着,莲香的脸可就被毁了。

夏云锦太阳穴突突直跳,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怒意,怒叱道:“周蓉!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夏家动手伤人!”

第二十二章 闹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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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蓉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不敢置信的看了过来:“夏三娘,你刚才说什么?我可是你没过门的嫂子,你竟然为了这个贱人冲我喊…”

“她叫莲香,不是什么贱人。”夏云锦冷冷的应道:“而且,她怀了大哥的孩子,当然有资格住在竹林苑里!这是我当日做的决定,你有什么不高兴就冲我来!”

说着,看也不看周蓉一眼,径自吩咐丫鬟们扶着莲香进屋。又吩咐桃花立刻去请杜郎中过来。

周蓉听到莲香有孕的事情,顿时俏脸一白,呆立在当场。直到莲香被扶走了才反应过来,咬牙切齿的怒骂:“莲香你这个贱人给我滚出来!我倒要看看你怀的到底是谁的孩子。不过是个勾栏下贱女子,也不知怀了谁的孽种,竟然赖到了大郎的头上…”

眼看着越骂越不堪,夏云锦忍无可忍的打断周蓉:“周娘子,我刚才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莲香姑娘怀着大哥的孩子,又自愿为大哥守节。所以我才做主让她进府在竹林苑里住下。你心里不痛快,我能理解。可是我大哥已经死了,总不能连这滴血脉都不留下吧!”

周蓉气的脸都白了:“好你个夏云锦!以前一口一个姐姐叫的这么亲热,现在竟和我说这些。照你这么说,我活该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贱人住在竹林苑,然后等着她生下大郎的孩子?”

夏云锦挑了挑眉:“不然你打算怎么办?”

这话可把周蓉给问住了。虽说她和夏安平定了亲,可毕竟还没成亲。既然没过门,她就算不上是夏家的人,自然也就管不着夏家的事情…

可就这么看着莲香住在竹林苑里,她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夏云锦看着周蓉铁青的面孔,语气放软了一些:“你今天一时冲动,才会伤了莲香姑娘。莲香姑娘心地善良,一定不会怪你。不如这样,你先回家好好休息几天,等莲香身上的伤养好了再来?”

“休想!”周蓉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今天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着那个贱人醒来,我要好好问一问她,她怎么会怀了大郎的孩子!”

本来还算俏丽的脸孔,此时却阴沉而扭曲,眼中满是不甘和嫉恨。让人毫不怀疑若是莲香还在这儿,周蓉手里的鞭子只怕又扬了过去。

夏云锦看着暗暗心惊,态度却强硬了起来:“她今日受了惊吓,不宜再见客。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见客?

周蓉嘴角抽搐了一下,忽的神经质一般的笑了起来:“如果大郎没死,此时就该忙着筹备我们两个的亲事。再有几个月,你就该叫我大嫂了。”

可夏安平死了!一个勾栏女子正大光明的住进了原本属于她的地方,还怀了孩子。她却成了客人!

周蓉不停的笑着,笑着笑着却又哭了,眼泪肆意横流,然后转变成了嚎啕大哭:“大郎,你怎么就这么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被莲香那个贱人欺辱…”

到底是谁欺辱谁?

夏云锦的头很痛。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周蓉一直撒泼哭闹,只得上前两步劝慰道:“刚才是我说话不妥当,你别放在心上。还是回去好好歇着…”

周蓉却哭闹的更凶了:“大郎,你在地下有知,一定要睁开眼好好看看。你的好妹妹被莲香那个贱人哄的连我这个大嫂也不认了!口口声声说我是客人,还想撵我走!”

夏云锦:“…”

周蓉,算你狠!

夏云锦咽下这口闷气,温和的说道:“既然你不想回去,那就先进屋坐会儿吧!”

周蓉立刻用袖子擦了眼泪,凶巴巴的说道:“早这么说不就成了!害的我哭的嗓子都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