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半晌才回过神来,越想越觉得李歆说的有道理。不知不觉中,对李歆的疑虑消褪了大半:“照你这么说,这一切都是萧晋暗中搞的鬼?可是,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会派人去刺杀他还提前有了防备?”

这个问题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李歆面不改色的应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说不定他从被派到山西剿匪一事时开始,就已经有了防备。”

话说的镇定,其实李歆心里别提多懊恼了。说起来,都是他太过轻敌了。当时真不该去送萧晋,还明里暗里的威胁了几句。萧晋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有了防备,并且设下了圈套等着康王…

萧晋以英勇善战见长,什么时候竟也会设局坑人了?

而且,这一次康王被坑的很惨。失了圣心是明摆着的事情,费劲心思和精力笼络来的党羽,除了几个特别忠心的,其余的大多生出了退缩之意。此消彼长,经此一事,康王立储的呼声也会大大减退,宁王的呼声会越来越高…

康王也同样清楚这一点,面色愈发阴沉,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萧晋,我x后绝不会放过他。”

李歆略一皱眉:“殿下千万别冲动。这次的事情已经惹怒了皇上,如果再暗中动手被皇上察觉的话,可就彻底失了圣心了。殿下现在该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在府里待着。等着皇上这口气消了,自然就会解了你的禁足。”

“可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康王面容扭曲,眼神阴狠,浑身都散发着戾气。

李歆唯恐他冲动之下做出冒失的举动来,压低了声音说道:“殿下,这次吃亏是吃定了。说不定皇上很快就会册立宁王为太子。在这个节骨眼上万万不能做出冒失莽撞的事情来。先耐下性子,日后再徐徐图之…”

康王冷哼一声,打断了李歆:“行了,不用你啰啰嗦嗦说个不停了。这点轻重我还不知道吗?我说咽不下这口气,又不是说现在就去找萧晋算账。”

至少也得等风头过了再说。萧晋伤好了总要回京城,到时候…...哼!

康王眼中闪过寒意。

李歆见康王终于冷静下来,悄然松了口气。康王做不成太子,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甚至是件好事。只要稍加挑唆,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自然就会和宁王争斗不休。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康王被软禁的事情不算什么秘密,很快就传到了夏云锦的耳中。

夏云锦长长的松了口气。虽然她不清楚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恶人有恶报总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方全听说了此事之后,一脸激动亢奋的来了:“娘子,我要告诉你一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听说康王已经被皇上禁足了。外面现在悄悄流传着一个小道消息,说是康王暗中派人刺杀世子爷,已经被皇上知道了…”

夏云锦笑着接过了话茬:“这事我已经知道了。”

康王是夏家的仇敌,现在落难遭了殃,方全高兴的近乎失态也是难免的。

话音刚落,刘德海的声音便在门口响起:“娘子,有件喜事你还不知道吧!听说康王被勒令禁足了!”

夏云锦和方全对视一眼,一起笑了起来。

自从知道康王是夏家仇敌的那一刻开始,夏云锦的心里就被压的沉甸甸的。报仇雪恨这几个字说来轻松,想付诸行动却太难了。方全和刘德海嘴上不说,心里无疑也是压力极重的。这个秘密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连萧氏都完全不知情。这么一来,分担在各人心头的压力就更大了。

康王倒霉,对他们来说就是值得庆贺的好消息。所以,这一刻他们的心情都是十分愉快的。

方全笑着问道:“世子爷养好了伤就会回京城了,到时候也该开始操办亲事了吧!”

“是啊,到时候孝期也就差不多过了。定了亲之后,还得准备嫁妆。最早也得到明年四五月才能成亲。”刘德海也笑着张口附和。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十分热烈。

夏云锦的脸一阵阵发烫,故作镇定的应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他了,你们都想多了。”

方全和刘德海俱都会心的笑了起来。前些日子世子爷下落不明,娘子的失魂落魄可是骗不了人的。连安国侯府都去过了,不嫁给世子爷还打算嫁给谁?

不过,女儿家脸皮薄,总是不好意思承认的。他们心里有数就好,就不用多这个嘴了。

心刘德海率先扯开了话题:“药堂筹备的差不多了,选个好日子就能开业了。到时候是不是要请些宾客摆几桌酒席热闹一下?” 开业的时候越热闹,药堂的名声散播的越快。

夏云锦略一思忖,便点头应了。之前根本就没心情考虑这些,现在就不一样了。萧晋没有性命之忧,康王被关皇上勒令禁足,每一桩都是好消息。夏云锦也有兴致操办此事了,索性命人将杜郎中也请了过来一起商议。

杜郎中对药堂的事情很上心,听说开业要隆重热闹些,立刻点头赞成。

交好的商户自然是要请的,宁王府安国侯府还有郡王府那边的帖子也得早些送过去。免得再像上次那样不请自来,到时候贵客多了不好安排。至于宴席,就定在药堂隔壁的酒楼里最好。再请一个杂耍班子来,这样肯定能吸引更多的人来看热闹,尽快让药堂的名声传出去。

商定好了细节之后,众人便各自分头忙碌起来。刘德海去定酒席方全去请杂耍班子,杜郎中将自己关在院子里赶制药丸。

按理来说,请帖最好是由夏云锦这个当家人亲自写才最能表现出诚意。可夏云锦实在没勇气动笔,便将这个苦差事丢给了四娘五娘。她们两个的字比自己可要强多了。

四娘和五娘接到了这么要紧的差事,心里也都十分欢喜,做起事来非常起劲。短短一天之内,就写出了厚厚一摞的请帖。

夏云锦狠狠的夸了两人一番,然后便命人将请帖分别送了出去。

很快,药堂开业的那一天就到了。

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夏家药堂的牌匾稳稳的挂了上去。

一向足不出户的萧氏今天也特地露了面,再加上周蓉和四娘五娘等人,除了莲香不便出行留在府里,夏家所有的主子都来了。方全领着方大郎方二郎四处招呼前来道贺的客人,刘德海也没闲着,忙的脚底生风。

杜郎中还是那副平平无奇的相貌,穿着半新不旧的衣裳,背着木药箱,半点都不起眼。不过,谁也不敢小觑他。他入宫为皇上治病的事情早就传的人尽皆知。今天来贺礼的客人里,有大半都是冲着他来的。

医术精妙无双,研制出了治疗痨病的药丸,不肯留在宫里做太医,宁愿开药堂免费为百姓治病。这样的郎中想不出名都不可能。有很多没接到请帖的商户慕名而来,前来凑热闹的百姓将药堂里外挤的满满的。还有不少病患来了。

杜郎中压根没耐心和人寒暄客套,见了有病患来求诊,立刻就去给病患看诊去了。等着看诊的病患排成了长长的一排。从药堂一直排到了门外,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药堂的掌柜忙着招呼病患,伙计利索的抓药,虽然忙碌却依然有序。

夏家药堂算是一炮而响,立刻就闯出了名头来。

杜郎中免费坐诊已经足以吸引到源源不断的病患了,更何况药堂里的药材比其他药铺的至少低了三成的价格。病患宁愿跑远路也要到夏家药堂来。

夏家在药堂上赚不到什么银子,却赚足了名声。谁提起夏家都要竖起大拇指夸赞几句。

杜郎中天天早出晚归,有时候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不过,他半点也没觉得辛苦。这样的日子才过的充实而有意义。

一个月之后,夏云锦收到了萧晋的来信。他终于要回京城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归来

神机营的大军早就随武濬回了京城,萧晋则一直留在山西养伤。因为伤势渐好,终于勉强能赶路回京城了。

有伤在身,当然不能骑马,只能坐马车回京。一路都是官道,马车慢悠悠的从山西出发。。几百个健壮的亲兵前后簇拥着一辆马车在官道上往前挪。按着这个速度,至少也得十天左右才能到京城。

萧晋坐在马车里,一脸的不耐,催促着驾车的亲兵将马车赶的快一点。

驾车的亲兵却还是不紧不慢的赶着马车,边回头说道:“世子爷,你受了‘重伤’还没痊愈,用这样的速度赶路已经够快了。要是再快,就会惹得别人起疑心了。你已经忍了这么多天,眼看着就要到京城了。还是再忍一忍吧!”

萧晋烦躁的踹了一下车厢,发出一声巨响。亲兵们一个个目不斜视,只当没听到。

萧晋确实是受了些伤,胸膛上大概有三四寸长的伤口。这点小伤只要稍微包扎一下敷一些金疮药就没大碍了。为了装模作样的迷惑康王等人,萧晋将这点伤势夸大了十倍不止。为了逼真,甚至连家人和皇上也瞒了过去。万一康王没上当,皇上看在他“受重伤”的份上,想必也不好意思过分的重罚他吧!

可在之后的一个月里,萧晋不止一次的后悔过自己的馊主意。天天待在府衙里装模作样的养伤,简直是一大煎熬。尤其是收到夏云锦柔情蜜意的来信时,他恨不得立刻骑着快马连夜赶回京城去。

他刚一动这个心思,身边的亲兵就急了,一个个轮番劝说他多忍耐些日子。一旦他赶回京城,欺君的罪名绝对逃不了。怎么着也得养些日子再动身。就这样,他硬是多忍了一个月。明明想她想的抓心挠肺恨不得立刻就见到她,还得坐着马车慢悠悠的回京城。

自作孽,不可活啊!

萧晋长长的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了几封信。信封上还特意标了序号,一共有七封信。那几封信早就被翻看了无数次。熟的可以倒背如流都没问题。可他还是百看不厌。尤其是第五封信。每次看到最后一句话,他就会心花怒放浑身飘飘然。

萧晋,我想你!

萧晋盯着信纸上的几个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了。

夏云锦,别心急,再熬两天,我就回来了!

......

萧晋从山西启程的时候,就命人送信回了京城。傅氏眼巴巴的数着日子盼着萧晋回来,宁王妃和世子妃天天打发人到安国侯府问讯。等了近十天,萧晋终于真的回来了。

马车刚一停下,傅氏等人便围拢了上来。

萧晋刚一下马车,就被众人围住了。今天特地来为他接风的可不止母亲姐妹,还有二房三房的所有人,再加上平日里交好的武濬等人,将安国侯府门前的空地都挤的满满的。就连武秀儿和傅文怡也都来了。唯独少了那个魂牵梦绕的少女身影。

萧晋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迅速的看了一眼,将心里的失望按捺了下去。两人现在还没名没分的,她怎么可能到安国侯府来......

傅氏刚一看到萧晋,眼泪唰的就下来了。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伤势未愈,萧晋特地将身上缠了不少的绷带。尤其是胸膛处的“伤”,更是缠绕了一圈又一圈。整个人看起来和木乃伊的效果差不多。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面色太红润了,半点不像一个受过重伤的人。

傅氏只顾着哭,压根就没看出这点异样来。站在一旁的武濬和宁王却都心中有数,对视一眼,眼中俱都闪过一丝笑意。

宁王妃也红了眼眶,哽咽着说道:“母亲,六郎已经安然回来了,我们该高兴才是。”话是这么说,泪水早就涌出了眼角。

世子妃勉强维持着没有失态,至于萧如月,早就拉着萧晋的另一只胳膊哭了起来。

萧晋几乎快被一堆女人的眼泪给淹没了,无奈的哄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哭了。我这不是全手全脚好好的回来了吗?都别哭了,有话进去慢慢再说。”

好说歹说,总算将母亲和两个姐姐妹妹都哄的不哭了。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下进了府。

接下来的时间里,就在众人善意的关切盘问下度过。萧晋不断的重复着自己在山西的经历,说到后来嗓子都哑了。当然了,有些该隐瞒的事情是绝不会说的。尤其是暗中设局坑康王的那一段,还有暗中给皇上送信的事,绝不能让人知道。

当天晚上自然有接风宴。萧晋明明身强体壮打死一头牛都没问题,却不能出去参加酒宴。因为母亲傅氏发了话,让他在屋子里好好的休养,等伤彻底好了才可以出房门。

武濬冲萧晋眨了眨眼,就不厚道的去喝酒了。

宁王妃特意留了下来陪着萧晋,她细心的将这些日子京城发生的事情一一的说给萧晋听:“......康王一直被软禁在府里,他在暗中命人刺杀你的事情早就传开了。勋贵们都十分愤慨,如果不是碍着皇家的颜面,大概早就联名上书了。现在根本没人敢登门去探望康王,就连他的党羽也都老实了不少。这些日子,父皇对殿下倒是十分器重,已经开始命他协理朝事了......”

让一个皇子协理朝事,无疑是个十分明显的讯号。不少文臣武将已经开始奏请立太子了。宁王是皇后嫡出,身份尊贵,性情敦厚温和,极有储君风范。被立为太子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至于康王,在皇上怒意未消之前,看来是会一直在康王府里待着了。

萧晋听着这些好消息,眸光闪烁,唇角扬了起来。

前世的时候,康王和宁王一直为了太子之位争斗不休。宁王也曾经做过太子,可惜只有短短的几个月,就被废了太子之位。这一世,宁王的路一定会平坦顺利的多。野心勃勃的康王,还有康王背后的李歆,注定要以黯然收场。

“大姐,”宁王妃迟迟没提起夏云锦,萧晋有些按捺不住了,主动问道:“夏娘子这些日子还好吧!”

宁王妃轻叹一声说道:“你先是失踪,后来又受了重伤,谁都为你担心。夏娘子当时还特地跑到侯府和王府找过我两回。”

说着,将当时的情形仔细的说了一遍。

萧晋听了,既高兴又十分心疼。那种想立刻见到她的心情再也按捺不住了。在山西的时候离的太远实在没办法,现在既然回京城了,他要是能忍得住才是怪事。

决定了,今晚就去找她!

.....

他现在已经回到安国侯府了吧!

同样的夜晚,夏云锦的心情也是欢喜又复杂的。高兴的是萧晋终于安然无恙的回京城了,可惜自己不能去安国侯府看他一眼。哪怕再想见他,也得死死的按捺下来。

可恶的封建礼教!该死的男女授受不亲!

可生活在这样的社会里,就得遵循这个社会的俗礼和规矩。如果她今天不管不顾的去了安国侯府,不说别人的反应了,萧氏绝对是第一个反对的。

想到萧氏,夏云锦不由得苦恼的叹口气。自从那一次去过了安国侯府之后,萧氏对萧晋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绝口不提萧晋这个人,有时候夏云锦无意中说到萧晋了,她也会立刻表明态度:安国侯府这样的门第夏家高攀不起,还是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婿才好。

萧氏在顾虑什么,夏云锦心里自然清楚。康王虽然被软禁落了下风,可毕竟还是堂堂的皇子身份。日后和宁王的争斗绝不会少。萧晋身为宁王一党的中坚力量,根本逃不开这个权利斗争的漩涡。萧氏只希望女儿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绝不希望被牵连到这样动辄有生命危险的斗争中去。

面对萧氏的一片爱女之心,夏云锦根本什么都说不出口。她能说什么?既不能说出康王是夏半山父子意外身为的幕后凶手,也不能告诉萧氏上辈子的夏云锦就是被李歆算计害死的。就算没有萧晋,这个漩涡她也注定躲不开。

更何况,她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就算没有这些外力的因素,她也不会轻易的放弃这份感情......

“娘子,时候不早了,你也该沐浴休息了。”荷花笑着走了进来说道。

夏云锦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此时已是寒冬,天气很冷。在燃着炭盆的暖房里泡个热水澡,当然是件十分舒服愉快的事情。洗完澡擦干了头发,换上干净柔软的中衣躺在温暖的被褥里,却迟迟没有睡意。目光不自觉的看着窗外,心里莫名的浮起一丝渴盼。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夏云锦立刻就自嘲的笑了。

这么冷的天,萧晋怎么可能半夜来找她?更何况,他身上的伤势还没痊愈,又是一路旅途劳顿,需要的是静心养伤。绝不可能在深更半夜翻夏家的墙院......

窗棂忽的响了一下。

夏云锦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过去,一个模糊的黑影在窗纱后若隐若现。

第二百二十七章 久别

有鬼啊!

夏云锦一惊,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差点就叫出声来。

不管是谁,在深更半夜忽然看到这么一个黑影,都会觉得毛骨悚然。大概第一个反应都会以为是见了鬼。好在夏云锦反应的快,硬生生的将到了嘴边的呼喊咽了回去。屏住了呼吸,凝神看了过去。

那个黑影轻轻的推开窗户,然后十分利索的闪身跳了进来,落地无声。再然后,轻车熟路的摸到了床边来。

今晚的月光清冷莹亮,即使是逆着月光,也能看清那张熟悉的俊脸轮廓。她甚至能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亮光。

真的是他来了!

夏云锦的心中涌起浓烈的化不开的甜意,不假思索的坐直了身子:“你不好好歇着养伤,怎么跑来了......”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他狠狠的搂进了怀里。灼热的唇用力的压了过来。夏云锦没有推拒,反而伸出胳膊搂紧了他的脖子,热切的回应他。

长久的分别和思念,都被倾注在这一刻的唇舌交缠里。他吻的热烈急切,几乎要将她拆解吞进腹中。夏云锦只觉得头脑晕眩,沉溺在这样的亲密中。黑暗中只听到彼此粗重的喘息和剧烈的心跳,血液在全身急速的涌动,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更亲近一些。

萧晋低喘一声,忽的将她压到在床上。大手覆上了她柔软的胸,隔着薄薄的中衣肆意的揉捏。另一只不安分的手则放在了她的腰上,蠢蠢欲动的想往下摸索。

沉浸在热吻中的夏云锦顿时清醒了过来,飞快的抓住他的两只手,脸颊火辣辣的,不知是因为羞恼还是因为涌动的情潮:“萧晋,别胡闹。”

她的声音有些急促。透出了几分绵软无力。眼眸水汪汪的,脸颊更是一片潮红。明明是拒绝,却更像是邀请。

萧晋几乎无法克制继续的冲动。好在头脑里总算还有一丝理智。硬是逼着自己停了下来。右胳膊撑着身体的大半重量,免得压到了她。

夏云锦暗暗松口气。脸上红晕未褪,身体里涌动着的**却平息了不少。

说实话,如果萧晋坚持继续,她薄弱的自制力大概很快就会被击溃。若是放在现代,相爱的男女亲密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这个时代毕竟不同于后世。婚前必须要保持贞洁。不然,发生点什么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

夏云锦被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吓了一跳。暗暗的啐了自己一口。怎么忽然想到这些了,要是被萧晋知道,真是羞也羞死了。

萧晋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她的俏颜。见她的俏脸红若云霞,心里又痒了起来。就像是一个饥饿了几天的人。面前放了一盘美味诱人的红烧肉。偏偏只能看不许吃。这简直就是世上最痛苦也最美妙的折磨!

夏云锦回过神来,才发现两人这样的姿势实在太过暧昧了,略有些不自在的推了他一下。却不料正碰上他的胸膛。萧晋倒抽了一口凉气,低声道:“你该不是打算谋杀亲夫吧!”

夏云锦的手刚一碰到他的胸膛就后悔了,听到他痛苦的低语。顿时慌了:“是不是很疼?快些躺下来休息会儿。”

萧晋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笑,然后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的在床上躺好。夏云锦坐在他的身边,关切又歉然的说道:“对不起,我刚才不小心碰到你的伤口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伤口有没有裂开?”

说着。软绵绵的小手就摸了过来,轻柔的在他的胸膛上摸索。

萧晋舒服的简直快呻吟出来了,却故意皱紧了眉头,一副痛苦难耐的样子:“伤口没裂开,就是很疼。你替我轻轻的揉一揉就好了。”

夏云锦手里的动作一顿,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从来没听说刀伤还需要用手揉的。而且,她的手在他的胸膛上已经摸索了一圈,根本就没发现类似绷带的东西。倒是觉得他的胸膛结实有力,哪里像是受过重伤的人......

萧晋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露了陷,见夏云锦停下了动作,忍不住催促道:“怎么不揉了,我胸口还疼的很。”

夏云锦终于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家伙根本就是在装模作样了,迅速的在他的胸膛上用力的捶了几下,恨恨的说道:“叫你装模作样,叫你占我便宜!”

萧晋就算是想装也装不下去了,嘿嘿一笑,也不闪躲,就这么躺着任由夏云锦折腾。

夏云锦捶了几下,就再也下不了手,手下的动作越来越轻。到后来索性就停了下来,凑了过去问道:“不是说你受了重伤吗?怎么会好的这么快?”竟然还有力气半夜翻墙来找她。很显然,萧晋受伤的事很值得商榷。

她的呼吸轻柔的拂在他的脸上,痒痒的,却又舒服极了。

萧晋心痒难耐,在她的唇上偷了个香,才坦然说道:“之前送到京城的战报里有不少都是夸大之词,我没失踪,也没受重伤,只有一点轻伤,早就好了。”

夏云锦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这么说来,那些送到京城的犯人其实只是诱饵,只是为了引康王动手?”

“聪明!”萧晋奖励的又亲了她一口。

夏云锦瞪了他一眼。可惜这轻飘飘的一瞥对厚颜无耻的萧某人来说,只有类似催情的效果。在被他缠着亲了许久嘴唇都被亲肿了之后,夏云锦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你,不准再闹了。”

萧晋听出她的话语中的羞恼之意,总算安分多了,和她并排躺在一起说起了山西之行。这一次,他没有任何遮掩,将事情的经过仔细的说了一遍:“......我本来就打算要抓活口,没想到那几个死士十分难缠,到最后竟然吞毒自尽了。我只好悄悄的从山西的刑部大牢里提了几个死囚出来,让郡王大张旗鼓的带回京城。暗中又送了信给皇上,将这个诱敌之计禀报了皇上。好在康王一点都没让我失望,果然中了计。”

再之后的事情自然就都明朗了。萧晋既然要装着受了重伤,就得老老实实的在山西待着。熬了一个多月才回京城。刚一回京城,就立刻来找自己了。

夏云锦心里甜丝丝的,口中却嗔怪道:“你既然没有真的受伤,怎么也不在信里告诉我一声。害的我担心了好久。”那种牵肠挂肚忐忑难安的滋味,她这辈子都不愿再尝第二回了。

萧晋耐心的解释道:“要装就得装的天衣无缝。就连母亲和大姐她们也都不知情,这样表现出来的焦虑和担忧才会真实,也不会让人起疑心。所以我只能连你一并瞒着,免得被人看出不对劲。要是被皇上知道了,给我治一个欺君之罪,可就不妙了。”

皇上固然在生康王的气,对他这个设局对付自己儿子的人也不会有太多好感。所以,谨慎小心是绝对必要的。

夏云锦当然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听他这么一解释,便也释怀了。只是想到自己白白的流了这么多眼泪,便觉得可气,忿忿的拧了他一把。

萧晋非常配合的哀呼一声。

夏云锦吓了一跳,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别乱叫,万一被荷花她们几个听见了就糟了。”说完,才将手拿开。

萧晋满不在乎的笑道:“被听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们两个很快就要定亲成亲了。亲密些也不会损了你的闺誉。”

“我什么时候同意嫁给你了?”口是心非大概是女人的天性。明明心里已经甜蜜的快冒泡了,口中还要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