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节以往挺自信的人,说到这事就有些犹豫,道,“我,我,我现在才是个总旗。大将军给江妹妹定的亲事,两次都是五品衔的出众人物。”

“哎,我说这话不地道,可我是不信什么命不命的,江姐姐平日里待我也好,要我说,她是再好不过的姑娘。要是别人有大将军做继父,还不知怎么着呢,你看江姐姐,待咱们多和气。”阿冽对江赢印象就很好,听到这里,姚节忍不住道,“可不是么,我就是喜欢江妹妹这样大方和气的性子,跟子衿姐姐似的。”

阿冽又给他一下子,道,“提我姐做什么。”

“我就是打个比较,可不别个意思,我拿子衿姐姐当我亲姐姐的。”姚节道,“你接着说。”

“说什么,难道你想不到?江姐姐两次亲事都没成,那些没见识的人未免多想,说她命硬什么的。她这亲事,必得斟酌,你只要心诚,虽说你现在品阶不高,到底出身好…”见好友脸有些黑,阿冽道,“臭脸做什么,又没说差,姚叔虽说有些糊涂,可说句实在话,该给你尽的心,也都尽了,只是你那继母可恨。可她又做不得主,你要是能娶江姐姐,姚叔高兴还来不及。就是大将军和夫人考虑你这女婿人选,也会考虑你家境的呀。”

姚节能千里迢迢的离开帝都那锦绣繁华第,跟着何冽来北靖关谋前程,就不是个没主意的人,见好友也支持他,姚节道,“那待明年冬,我就同江妹妹说去。”

阿冽立刻,“莫要如此不尊重!只有话本子上,才是俩人私相授受的,正经人家结亲,哪里有这样的?你纵是一派热诚,也得先经了大将军和夫人这里,才好同江姐姐说的。你得作风正派,这样才叫长辈喜欢。”

姚节深觉着,好友这马上成亲的人,就是有经验啊,连忙请教,“还有没有别个,与我一道说说?”

“别个?也没有了吧,你好生当差,平日间收拾俐落些,看你这一脸胡子,叫人看不清眉目,你不平日挺臭美的么。”

“你哪里知道,这北靖关的兵,十个八个都蓄须的,我这好容易留起的胡子,不然,脸太嫩,叫人小瞧。”

阿冽给他出主意,“平日间留着倒罢了,要是去见将军和夫人,勿必洗漱齐整了,把脸露出来。”做父母的,饶是小伙子心诚,人家也不能给闺女说头熊做丈夫啊!

“成!”

俩人唧唧咕咕一晚上,除了叙友情,就是说姚节的终身大事啦!

第357章 北昌行之四十五

江仁最后一次送军粮,回程却赶上暴风雪,一行人在驿站里歇了五六天,待雪停了方继续往家赶,及至到家,都腊月二十了。

江老太太江太太都在何老娘那里说话呢,其实是在等消息,原本江仁说的,腊月初十也就能回来,结果,不要说初十,十五都到了,还不见人影儿,家里可不着急么。江老太太江太太没啥主意,就是心焦的了不得,何琪倒不是十分担心,大约是少时艰难的缘故,何琪一向很沉得住气,见婆婆太婆婆的见天在家念叨,便劝两位老人家来何老娘这里说说话。江老太太江太太此方醒悟过来,是啊,阿冽也跟着一道去的,老亲家肯定一样担心啊!她们这只顾自己了,怎么就忘了老亲家,可是得去宽宽老亲家的心,没想到,一来县衙,何老娘依旧面色如常,半分看不了着急来。待江老太太委婉的一提归期之事,何老娘笑呵呵地,“这个啊,亲家莫急,我前两天也担心来着,丫头给卜了一卦,说是平安着呢。”

何老娘对自家丫头片子的卦是极信的,其实,不只何老娘信,何老娘一说,连江老太太江太太也松了一口气,放下一颗心,江老太太笑道,“既是子衿这般说,再没差的。”

江太太也说,“可不是么,我也是不灵光,怎么没想到请子衿卜一卜,光在家里担心了。”何子衿当年卜卦之灵,在碧水县都有何小仙儿的雅号,十两银子卜一卦,还得排队。这卦也不是天天卜,每月初一十五才卜一卜,当时那卦火爆,当真是一卦难求。

想到何子衿这本领,江太太就十分羡慕,想着,她是没闺女,她要有闺女,啥也不让闺女干,就叫闺女跟着子衿学占卜,一辈子的饭碗也就有了。

有何小仙的卦放这里,老太太、太太们的都安了心,年轻一辈就各忙各的去了。何子衿的胭脂水粉铺子推出新年装,卖的很是不错。

何琪三姑娘的绣坊也有了个轮廓,人手招到不少,有的是拿了活计回家做的,有的是绣坊的学徒,何琪三姑娘还买了些□□岁的小姑娘,什么都不叫干,就叫在绣坊学绣活。绣坊这生意,越是过年过节的,越是忙。生意上的事情多,临年还有重阳大宝的学里考试,提到孩子们上学的事,三姑娘就头疼,与何子衿道,“真的气得我一晚上没睡好。重阳比大宝还大两岁呢,当然,这人跟人也不一样,有些人天生聪明,我也不是想重阳当神童,在班里中不溜的,我就高兴,妹妹不晓得,这回考了个倒第五。”三姑娘说着直捶桌子角,气的,“这要是别人,考个倒数,不必家里说自己心里也过意不过,重阳啊,一点羞臊之心都没有,还脸大的不行,成天乐呵乐呵的。我问他如何考得这般差,他就大着脸说学也学了,觉着答挺好,还说是邵先生没眼光,没看出他文章的好处来。你不晓得,那惫懒劲儿,气得我拿鸡毛掸子给了他屁股好几下,哭都不带哭的,你姐夫还拦着,那小子趁势就跑了。你姐夫也是,就知道娇惯孩子!一点儿威严都没有!”

三姑娘说着很是咬牙切齿。

何子衿道,“看姐姐说的,重阳这是心宽,难不成考的不好就得哭哭啼啼的,那样的孩子才叫人心烦呢。”

“人家起码有羞耻之心哪。”三姑娘多好强的人哪,小时候爹娘一死就能求着族人投靠到何家去,自小就知道做活养活自己。自己好强的人,自然也会这样要求儿女。

何子衿宽慰三姑娘道,“重阳有重阳的好处,我听说重阳武功就练的很不错,身子骨也好,性子宽厚,弟弟妹妹的都喜欢他,这么多好处,三姐姐怎么就看不到?”

在三姑娘心里,这算啥好处哟,她儿子自小爱吃肉,身子骨儿能不好么。三姑娘道,“叫我发愁,以后可怎么着呢。”

“儿孙自有儿孙福,眼下三姐姐可愁什么,重阳心性好,以后也差不了的。”

三姑娘直叹气,道,“你哪里晓得我的难处,阿晔这会儿就能把千字文背下来了,一看就是读书的胚子。再看看大宝,人斯文不说,念书也好。大宝这回考的班里第一,得了二十两奖励,跟阿念念书时似的。重阳是我跟你姐夫的长子,自然希望他出息。”三姑娘这是掏心窝子的话,说着又道,“你说,是不是我跟你姐夫太笨了,所以,孩子念书也不大成。”把三姑娘愁的都怀疑起自身来,可见是真心烦恼。

“姐姐这是哪里的话,要是你跟姐夫还笨,那世间就没聪明的了。”何子衿道,“孩子与孩子,也不一样,各有所长。有擅长念书的,就有擅长习武的,这个难道还能分出高低贵贱来。你看帝都豪门,公门侯府,没哪家是文官起家,都是武将赐爵。我看重阳性子疏阔,以后为官,从武官也不错。上回阿节升官,姐姐不还夸阿节有出息么。”

三姑娘连忙道,“这当武将是要缫匪杀敌的,刀枪剑戟的,这我如何舍!”

何子衿好笑,“我是这么一说,姐姐现在想的也太远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重阳无非就是考得不好,看姐姐就愁成啥样了。”

“简直能愁去我半条命。”三姑娘说着自己也笑了,道,“这有了孩子,心就全在他们身上了。”

更让三姑娘郁闷的是,她就对孩子动过这一回手,其实也没打多重,打的又是屁股,看重阳根本没当回事,重阳他爹就见天用这个恐吓孩子,孩子不一听话就说,“是不是想尝你娘的鸡毛掸子了!!”直把三姑娘气得够呛,觉着丈夫就是会当老好人,恶人全她做。

三姑娘气的直念叨,“我可得生个闺女,我要不生个闺女贴贴心,就给你们父子气死了。”

胡文笑,“可别,你可是咱家的大宝贝,你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三姑娘轻啐一口,“甭胡说八道。”大年下的,什么死不死的,刚活出滋味儿来,哪怕儿子不太听话,她也舍不得死哩,她还得看着儿子成亲生子抱孙子哩!

虽同何子衿说了说心中郁闷,何子衿又宽慰了她,三姑娘也宽心不少,但看着人家大宝拿了学里奖励的二十两银子,这可是第一名才有的奖励,三姑娘便是有座银山,也十分羡慕这二十两。

大宝是个细致人,平日里银钱啥的从不乱花,更不是重阳那大撒手,散漫惯了的,大宝一向很有计划。不过,这次得了学里奖励,重阳带着一群小的要他请安,大宝也不一毛不拔,很大方的去一品斋请客,请重阳哥还有弟弟妹妹们吃好吃的。饭菜随便点,花销都算他的。

大宝要请客,长辈们随他们小孩子玩耍去。只是孩子们还小,不叫他们去外头吃,让点好菜送家里吃,省得鸡骨头鱼刺的扎着卡着的。

故此,江仁阿冽回来的时候,正赶上孩子们不在家,去一品斋点菜去了。

江仁听说儿子得了学里奖励,高兴道,“这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了,我那会儿念书很是念不下去,大宝倒是念书不错。沾媳妇的光。”江仁自认为不是个念书胚子,倒是岳家不招人喜欢的道学小舅子挺喜欢念书的。外甥像舅,他儿子读书这上头,比小舅子还强些。

江老太太微笑颌首,“我也这般说。”

江太太很想强调自家基因的优良,连忙道,“你那会儿念书也不笨,就是不能塌下心学习。要是认真学,再差不了的。”

江仁忍笑,说他娘,“你这可真是孩子是自家的好。”又问媳妇,“大宝呢?怎么二宝也不在家?”儿子考得好,他正好奖励儿子一二。

何琪道,“大宝说明天请客,今儿个孩子们去一品斋定菜单了,定好菜单,明儿一品斋送过来。”

江仁直乐,道,“难得见铁公鸡拔毛啊。”

何琪推丈夫一下,笑道,“尽胡说,大宝无非就是花钱有计划,并不抠门。”

江仁笑,“等大宝回来我得跟他说,这怎么请客光请小的不请老的啊,我们就不请啦。”

何琪忍笑,“你这么一说,大宝得心疼银子。”

江仁又问重阳考得如何,何琪连忙道,“可别提这个,重阳没考好,把三姐姐气得够呛,还打了重阳一顿。”

“哪至于啊,不就是考试么,我小时候念书也不成。”江仁道,“我喜欢重阳那孩子,性子好,人也逗。”

“也没使劲儿,就打了几下。”

“你们女人家,就是心窄,条条大道,哪条走不得,难不成都要为官?”

何琪道,“做父母的,谁不盼着孩子出息。为不为官,能有为官的本事,还是为官的好。不然,就是做生意,也得有靠山哪。”

江仁叹道,“不说做生意,为官也没你想得那般容易,一样得有靠山。”

将这些事抛诸脑后,江仁就盘算着怎么打劫儿子了。

大宝回家后见他爹回来了,也很是高兴,先给他爹见了礼,又问他爹路上如何耽搁了,一长一短的,甭提多有孝心了。只是他爹一提让他请客一碗水端平的事,大宝就有些傻眼。何止是心疼银子啊!遇着他爹这种不会过日子的,大宝简直肝儿疼。

大宝强调,“就是我们小孩子瞎乐一乐,也不是请客。”

比脸皮,大宝哪里比得过他爹啊,他爹摇头晃脑的,“无妨,我们也就随便瞎乐一乐。你也不用重新点菜了,把那一品斋的上等席面儿叫几桌就是,咱家一桌,你子衿姑姑家一桌,你三姑姑家一桌就行啦。”

大宝一听多出三桌上等席面儿,心疼的直抽抽,脸也僵了,见着他爹的兴头劲儿也没啦。大宝道,“那个,我跟重阳哥他们是在咱家吃。这样一算,子衿姑姑家也就剩,子衿姑姑、江姑父、阿冽叔、和何家曾祖母了。咱家就爹和娘、祖父祖母、曾祖父曾祖母六个人,三姑姑家就她和胡姑父,一席那些菜,也吃不了啊,多浪费。”

“没事儿,吃不了,我们留着吃个下顿。”江仁一句接一句,顶得儿子肺疼。

大宝不愧是班级头一名,脑子转得就是快,看他爹这老厚的面皮,还不知算计,他不请客是不成了。大宝道,“不如把长辈们都请来咱家吃饭,多热闹哪。”这样他顶多定两席,还能省下一席的钱。

江仁心里要乐翻了,没为难儿子,想想道,“那也成,你看着办吧,反正明儿我得吃顿好的。”

大宝忙又打发人去一品斋定了两桌上等席面儿,还亲自去两位姑姑家请人明儿去他家里吃饭。何子衿还好奇呢,“怎么连我们也要请啊?”

大宝不说是他爹逼他请的,努力摆出一幅不是很心疼银子的真挚脸来,道,“我想着,不能光请重阳哥他们,也得请长辈们一道乐一乐。席都定好了,姑姑,你跟姑父、曾祖母、还有阿冽叔,明儿可一定得过去啊。”

何子衿高兴应了,“成,明儿我就不张罗午饭了,都去你家吃。”

大宝说了会儿话,又去重阳家请三姑娘胡文,胡文笑眯眯地,“要是你爹请我,我都不一定赏脸。大宝请客,一定得去。”

大宝把人都请到了,就回家跟他娘说了,请他娘帮着安排宴宾客的屋子。江仁道,“小小人儿,还挺讲究。”

大宝道,“做,当然就得做好。”他银子都花啦,就不能叫银子白花。

大宝请客这事儿,可是叫长辈们夸了又夸,都说大宝读书好,人也懂事,得了银子还想着请长辈们吃饭啥的。因为受到诸多夸奖,大宝那心疼银子的心方好受了些。

待到把客请完,一品斋那里结了账,其实,上等席面儿也就二两银子一席,大宝请了三席,花了拢共不到五两,主要是他们那一桌都是自己点的菜,小孩子们吃的东西,没花多少钱。学里奖励还剩下十五两,大宝很是高兴,在自己的小账簿子添上一笔,又点了一遍自己银匣子里的银两,方细细的把银匣子锁了起来。大宝想着,念书可真是件再好不过的差使啊,这念书得的银子,比他过年时得的压岁钱不少。

于是,从此之后,大宝便越发上进啦!

第358章 北昌行之四十六

第358

大宝请客之后,年也就到了。

年前,大家都忙得很,如胡文江仁除了铺子里的分红事宜,也要请一请铺子里的掌柜,毕竟大家辛苦一年了。再者,伙计们多是万里迢迢自老家跟过来的,离家这老远的,怎么也不能亏待了大家伙。过年的年货,还有过年的红包,都要发下去,让大家过个热闹年。就是学徒们,按理这年头学徒都是没工钱的,工钱不好发,毕竟是行规,但学徒们过年也得了一份年货与过年红包。

就是三姑娘与何琪也请了请绣坊的娘子管事,那些时常接了活家去做,还有就在绣坊做工的,再有就是绣坊买下来的小女孩子们,虽不一而同,但各人也都有一份,如小女孩子们,起码过年能买支花戴。

何子衿与段太太把胭脂铺子的账对出来,至于铺子里分红的事,则是段太太出面儿了。何子衿主要是忙家里的事,年下的准备采买,还有年后的戏酒预定之类。好在,每年皆如此,何子衿也是做熟了的。

还有就是,年前阿冽带着何老娘兴哥儿回北昌府过年,阿念想着阿冽到底年少,尽管阿冽一直说人手够了,阿念仍是不放心,派了两个侍卫给他。待阿冽回家,沈氏早盼得望眼欲穿了,一面迎了何老娘屋里去,一面道,“我在想着,老太太腊月初也就回来了,阿冽他爹也念叨好几回,老太太再不回来,就要去接老太太了。”

何老娘到自己屋里,坐在热乎乎的炕上,见屋里打扫的极干净,收拾的也齐整,桌几案上摆着新开的水仙与红梅,心下就很是熨帖。何老娘接了儿媳妇奉上的花,笑道,“原说早些回来,兴哥儿这不眼瞅着要到上学的年纪了吗?我说让他明年就去上学,咱们丫头说让兴哥儿去蒙学班里考一考,要是考得不赖,干脆就别在蒙学班里念,反正蒙学也学过了,就跟着大一拨的孩子学四书五经,正经念书。就等着兴哥儿考完了,我们才回来的。”

沈氏忙问小儿子考的如何,何老娘一说这事儿就笑开了花,老脸笑的跟菊花似的,小眯眯眼更是笑的几要看不到了,道,“要是跟同班的小学生们一道算,考得第五,能有五两银子的奖励。不过,兴哥儿是临时加进去考的,就没算在小学生里面,虽没奖励,咱也高兴哪是不是。跟咱们丫头定下来了,明年兴哥儿就正经去县里学堂念书。”

沈氏很是喜悦,家里也不差那五两银子,主要是,小儿子念书不错。沈氏摸摸小儿子的头,笑道,“成。明年我把笔墨纸砚给兴哥儿备起来。”

兴哥儿道,“阿珍也跟我一起上学。”

沈氏道,“阿珍比你小一些,你们也一道考了不成?”

不待兴哥儿说,何老娘就道,“阿珍那孩子,当真灵慧,比兴哥儿小一岁,考得比兴哥儿还好些。他们一直是一道念书的,一起去县里学堂,也是做个伴。”

沈氏点头,“很是。”又说,“阿珍那孩子,一看就灵秀。”

何老娘在屋里坐了坐,就要去大孙子的新房看了看,屋子已是腾了出来,因是新糊裱装修的,很是不错。何老娘点头道,“不错,不错。东厢就是比西厢敞亮。这窗子这是重新换过了?”

沈氏笑道,“当时糊屋子的时候,匠人就说这窗棱有些陈旧了,不大配这屋子,我想着,新糊裱的屋子,弄个旧窗,确实不大好看。匠人那里正好有两根上等红木,阿冽他爹去瞧了,木材不错,就定了两根料子,不只阿冽这里换了新窗,老太太没留意,您屋里的窗子也换了新的。如今时兴的新花样儿,阿冽这里是鸳鸯戏水的窗子样式,老太太那里是喜雀登梅。”

何老娘听着就喜欢,道,“是好兆头,咱家的喜事就在明年了。诶,阿冽这里应当换,取个好兆头,我那里还换什么,白费银子。”红木可贵了哩~

沈氏笑道,“哪里就白费银子了,就是阿冽这屋不换,老太太屋里也得换。”哄得何老娘喜笑颜开,何老娘与沈氏道,“待阿冽娶了媳妇,你也就能歇一歇了。家里的事就交给儿媳妇,你跟我一样,闲了也去咱们丫头那里住上几日。”

沈氏笑,“我倒是想去,只是哪里放心得下,俊哥儿每天上学,相公每天当差,就他们俩,我便是去了子衿那里,我心里也是牵挂。”

“有儿媳妇,把家里这些事交给儿媳妇就是。”

沈氏笑道,“那也放心不下。”

何老娘心下觉着媳妇懂事,就因有媳妇在家里,她才放心去孙女那里呢。何老娘心里美美的,嘴里还道,“你就是这般爱操心的性子。”

“这不是像母亲你吗。”

何老娘笑呵呵地,“可别这么说,你哪里像我来着,我可没这么放心不下。”

年节转瞬即到,沙河县这里自有一番热闹,何子衿吃年酒就吃到正月十五,阿念过年是从来无休的,非但无休,县里治安什么的,阿念十分警醒,然后…又抓了一拨人贩子…

北昌府何家,因着何家与巡抚大人家结了亲事做了亲家,故而,今年年下,何家收到的帖子格外多。何家一惯低调惯了的,以前怎么着,现下还是怎么着,并不因与巡抚家结亲就骄狂起来。

待过了上元节,这回何老娘只是把三孙子兴哥儿送去孙女那里念书,自己就没去孙女那里,而是留下来帮着儿媳妇预备孙子的亲事。

阿冽送兴哥儿去的姐姐那里,何子衿见着阿冽还说呢,“你怎么也来了,家里正是忙的时候。”

阿冽道,“现在并不忙,我提前半个月回去就成。”

何子衿想想自己当年成亲的时候,倒也没有提前三五个月就忙活的,事实上,提前一个月张罗,都是早的。弟弟也不必就留在家里等成亲,这么想着,何子衿也就没说什么。

这一年春,就是阿冽成亲的喜事了。

阿冽成亲的喜服的衣裳都是托何琪给做的,这里有个讲究,新娘子的喜服自然是女方自己张罗,多是新娘子自己绣的。新郎的衣裳,男家一般或是托绣坊或是在亲戚里寻个全福人给做,全福人得是指公婆爹娘一应俱全,夫妻恩爱,儿女双全的。当然,何琪就俩儿子,没闺女,不过,在儿女双全这一条上,世人要求就放宽了,没闺女可以,没儿子是一定不成的。

全福人这个算下来,也就是何琪了。何子衿其实勉强也算个全福人,只是,她公婆虽活着,却是不知去往何方了。何况,公婆的情况也比较特殊,最终还是托了何琪,何琪针线也好。

阿冽来了,何琪正好把做得的喜服拿出来给阿冽试一试,甭说,阿冽这一二年,个子长得颇快,而且,阿冽在个头儿上绝对是青出于蓝,比何恭要高半头,身量高大秀挺,极是衬衣裳的。阿冽这一穿,都说俊。胡文笑着打趣,“也就比我当年略逊那么一二罢了。”

三姑娘揭丈夫老底,“我就不说你当年那花里胡哨的样儿了。”

阿冽也说,“阿文哥头一回去我家里,穿的那衣裳,五彩缤纷的。”

江仁想到这事也乐,笑道,“是。那会儿阿文哥提着礼上门,我还是特意出去打听了一回,我还以为不好打听呢,结果一打听就知道,阖县就阿文哥穿得那样花哨。”

何琪听了也是抿嘴直笑。

胡文道,“年轻时,就得鲜亮,要不,三妹妹如何相中我的,就因我会打扮。”

阿冽道,“亏得重阳穿衣裳不像阿文哥。”

“你哪里知道重阳的苦哟。”胡文笑,“上回重阳见着一块儿孔雀蓝织金线的料子,喜欢的了不得,想着做件袍子,你三姐姐硬是不肯。”

三姑娘道,“我再不能叫重阳乱穿衣的。”

说来,几个孩子里,阿晔阿曦二宝二郎不说,这几个年岁小,衣裳的确鲜亮的居多。重阳年纪比弟妹们都大,如今穿衣裳还是偏爱鲜亮,很是遗传了他爹的一些审美。就是,他娘不肯给他做鲜亮的,成天就是宝蓝啊、竹青打扮他,甭提多老气啦。当然,这是重阳对自己衣衫的评价。

因着阿冽今年成亲,孩子们也是要去参加阿冽哥或是阿冽叔或是阿冽舅的婚礼的,于是,纷纷要求家里给做新衣。三姑娘何琪都说,“小小年纪,也不知怎地这般臭美。”却也都同意了给孩子们做新衣的事儿。

阿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马上就要成亲了,每天都是笑呵呵的,给阿念哥打下手也干得分外起劲儿,读起书来极是用心。罗大儒都说,“这眼瞅要成亲了,就格外知道上进了。”

阿冽在沙河县只呆了半月,沈氏就打发小子过来叫他回去了,无他,余家送嫁的人到了。送嫁的是余姑娘的一兄一弟,大哥余峻二弟余岫,大小舅子都来了,阿冽自然得回家帮着招呼,同大小舅子联络一下感情啥的。于是,阿冽带着喜服回了家,余峻余岫都是念书的人,余岫比阿冽还小些,阿冽上科秋闱失利,余峻则是榜上有名。故此,余家人并没谈秋闱,倒是阿冽没大在意,知道大舅子中了,很是恭喜了大舅子一番。余峻道,“我听祖父说,你文章火侯也差不离了,下科必中的。”

阿冽笑道,“中不中的,必是得用功功读了。今年不中还能说是第一次下场试水,再努力三年,再中不了就没面子啦。”

余峻听得一笑,觉着这个妹夫单纯又实诚。

阿冽带着余家兄弟逛一逛北昌府,何家也设酒款待了一回两位舅爷与过来送嫁的余峻之妻唐氏,何恭一向性子温和,同小辈说话也没什么威严架子。至于何家,何家人口简单,一眼望到底的人家。余峻之妻唐氏私下同丈夫道,“亲家人口少,几位长辈也十分和气,大妹妹嫁过来,定十分轻省。”

余峻点头,道,“我看阿冽也是个实诚人,错待不了妹妹。”

唐氏笑道,“说来,我娘家祖上就是蜀中人,与何亲家还算是同乡。我有一回回娘家去祖母那里请安,说起妹妹的亲事来,小婶子还知道何亲家一家呢。”

余峻有些意外,道,“这倒是稀奇。”唐家太岳丈位居内阁首辅,十分得今上看重,就是唐家,也是经年世族。何家,嗯,亲事已定,余峻当然不会说这亲事不好,何家人口简单,家风也不错。只是,依着余家家世,妹妹想寻一门更好的亲事,也是十分容易的。当然,现在余峻当然不提这话。倒是何家这样新晋官宦之家,如何就同唐家相识呢?

唐氏笑,“我小叔你也晓得,天生爱结交朋友,帝都城里,半城人他都认识。小叔同何家妹夫的舅舅,就是那位开班授课,人称‘死要钱’的沈翰林相识。那位先时帝都城都有名的菊仙姑娘,先帝极爱她养的绿菊,就是何亲家的嫡长女,何妹夫的大姐姐。这位何姑娘嫁的是先帝在位时最后一届的探花郎江探花,这江探花又是沈翰林的义子。反正都是相近的亲戚,我小叔小婶子都说何家不错,那位菊仙姑娘还同我小婶子开了间烤鸭铺子,咱家不还吃过么,就是那蜀中烤鸭。”

余峻点点头,“原来如此,你要不说,我竟是不晓得。”

唐氏笑,“我也是要来给妹妹送嫁,去看祖母时说起这话来,小婶子跟祖母都见过何家大姑娘,说是极和气的人。我这才知道了。要不,先前说菊仙姑娘,我是晓得的。沈翰林的名头,也听说过。要是联一起,就不晓得了,还是祖母同我说,我方晓得。”

余峻笑,“帝都城里的人,少有小叔不认识的。”唐家小叔唐锦,要余峻说起来,真是个奇人。这是太岳丈唐相的老来子,据说少时十分的纨绔,奈何运道够好,自今上还做藩王时,这位唐小叔就跟在今上身边了。后来更有运道,还拜了北岭先生江北岭的弟子,如今的吏部尚书李九江为师。唐小叔现在于朝中内务司任职,品阶已是正四品,于帝都不算高官,架不住背景够硬啊。就是家里父祖说起唐小叔来,都说是个有福分的人。

“可不是么。”唐氏笑,“要是打听个人啥的,问小叔再没错的。”

一想到何家能跟首辅家搭上关系,当然,关系深浅不论,但唐小叔娶妻铁氏,铁家更是不得了,前左都御史之家,亦是帝都有名望的人家。铁氏也是个极有见识人,如何家风评,一人说好不算好,但如铁氏与唐老太太这样有见识的内眷都说何家不错,可见,这门亲事是当真还不错的。

余峻与唐氏都十分尽心,毕竟是大妹妹成亲大事,何家又是知礼人家。

何家也很欢喜,尤其招待过余家舅爷舅奶奶,都是极通情达理的人。这年头成亲,嫁妆等大件都要提前抬过来的。何家预备是东厢,北昌府气侯冷,屋子都不大,余家是长女成亲,打的家俱颇是不少。屋里放不大开,唐氏笑道,“家里给大妹妹攒了十几年,捡几件大妹妹喜欢的收拾出来,其他的亲家找几间屋子,先存里头是一样的,到时什么时候愿意拿出来使,再拿就是。”

何家自是称好。

沈氏让翠儿瞧着安放儿媳妇的家俱,请了唐氏到何老娘屋里说话,何老娘因着快娶孙媳妇了,身上左一身右一身的都是新衣裳,料子也都是上等好料子。大家说话,无非就是说些家常,何老娘惯爱吹牛的,就常说自家孩子,自阿冽秋闱时运不济一直说到兴哥儿念书的事,何老娘道,“我们家里,祖上就是念书的,到了孩子们还是念书。也不望他们有什么大出息,考个进士也就罢了。”

沈氏就得给婆婆圆场,道,“读书好坏的在各人天分,不过,书可明志,明理,多念些书,总是差不了的。”又说,“阿冽这一成亲,我也算卸下肩上的担子,以后也有了帮手。”

何老娘接口道,“是啊,我也跟我这媳妇说呢,这娶了儿媳妇,就叫儿媳妇管着家里的事。”

唐氏虽然有些不大适应何老娘的自吹自擂,但这话还是爱听的,笑道,“阿幸还需亲家老太太、太太指点。”这年头,少有刚进门的媳妇就掌家的。俗话说,二十年媳妇熬成婆,为什么用一个熬字,媳妇进门,多有婆家要让立规矩。今何家都说进门就让余幸管家,可见对余幸的看中,故此,唐氏很为小姑子高兴。

唐氏回了巡抚府,都同余幸道,“亲家真是和气人,每天都是笑呵呵的过日子,妹妹嫁过去,定能过得好日子。”

余幸笑笑,看不出太开心,但也不是不开心。

唐氏都有些不太了解小姑的心思了,她还是将安置家俱的事同小姑说了说,道,“让王嬷嬷帮着安放的,妹妹嫁妆多,我看这北昌府多是睡炕的,姑爷屋里盘了一条炕。妹妹的床就安置在另一间了。余下的家俱都让亲家收拾了空屋子放起来,妹妹到时想用什么,再拿就是。”又说,“屋子收拾的极好,都是新糊裱过的,窗子也是崭崭新的。亲家老太太、太太都是爱说爱笑的性子,还说,妹妹过去就叫妹妹当家。”

余幸这才又露出一丝笑来,道,“有劳嫂子了。”

“哪里的话,能替妹妹张罗,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唐氏又说了些阿冽的事,道,“姑爷的文章很是不错,你大哥看了说下届*不离十的。妹妹见过妹夫没,浓眉大眼的,十分俊俏呢。”

余幸摇头,“还没见呢。”

“到成亲时就见着了。”

胡文江仁提前半月就到了北昌府,帮着忙活。阿念不能擅离任地,他来不了,子衿姐姐三姑娘先跟着一道过来了,何老娘毕竟上了年纪,沈氏一个人,既要待客,又要忙家事,哪里顾得过来,何子衿三姑娘提前过来帮忙。

何子衿三姑娘都是伶俐人,唐氏也不是个笨的,几人年岁也差不多,说起话来极是投机。何子衿三姑娘还都给唐氏送了东西,何子衿笑道,“先时就听说亲家大奶奶过来了,我就想来,一时家里又离不得。这是我做的红参护肤膏,北昌府气侯冷些,我刚来的时候也不适应,这是照着古方做出来的,用这个还好。”

唐氏笑道,“来了就觉着冷又干,风大,脸上的不是干就是油,要知道你给我送,我就不打发丫环去买了。”唐氏到北昌府,吃食倒还能适应,就是皮肤不成了,小姑子见状,打发人给她送的这个,她用着很是不错。

三姑娘送了唐氏两幅绣件。

唐氏出身大族,不见得就稀罕这些东西,但人家能想着她,就是人家知礼,看重她这亲家大奶奶。唐氏与何子衿三姑娘交往下来,觉着,纵是小户出身,也都是谦逊的爽俐人。

唐氏就觉着,纵何家非大户,这门亲事,祖父母也是用心选的。

于是,阿冽余幸成亲来,两家人已是亲热的了不得。

第359章 北昌行之四十七

第359章

一个家族崛起的道路,并没有想像中的顺遂。

也不是谁的王霸之气一开,就能沧海桑田间陡然耸起一座高峰的。

世间,从来没有这般平坦之路。

何余两家结亲,自是热闹的了不得。如沈素、何姑妈,纵是千里万里的,也都打发人过来送了贺礼。沈玄还给阿冽写了封长信,写了自己多么想来参加阿冽弟弟的婚礼,然后,因着阿冽弟弟比他早考中了秀才,这两年他爹一直死逼他念书不让他出门,他在家如何如何痛苦啥的…阿玄这信,直把人逗得前仰后合。何老娘都说,“阿素也是,就让阿玄来呗,这也忒严厉了。”

沈氏笑道,“阿玄今年要下场考秀才的,他与宋家亲事早定了,日子就今年九月。”

何老娘点头,同沈氏道,“别忘了给阿玄预备一份厚厚的贺礼。”

“我晓得。”

冯姑丈家的贺礼也是着管事送来的,知道冯翼今年春闱,何老娘还问中了没,管事道,“这会儿估计大爷在考了。”

何老娘回忆了下儿子孙女婿考春闱的时候,点点头,“可不是么,这会儿怕正考着哪。”还说,“明儿我先去庙里给阿翼在文殊菩萨前烧烧香。”

何子衿知她娘没空,笑道,“我与祖母一道去。”

何老娘自然称好,又与冯家管事道,“待阿翼考中了,可得给我来个信儿啊。”

何子衿笑,“祖母也别急,待春闱榜单出来,定会随着邸报一并送来州府的,我爹在学政司,他们那里肯定有一份,介时,阿翼哥在不在榜单上,也就知道了。”

何老娘这才放下心来,笑道,“是这个理。”

余者如何涵身为纪大将军亲卫长,实在是离不得,其妻李氏又有了身孕。何念王氏不受何老娘待见,好在姚节职司没有何涵要紧,倒是好请假,他就一并将两家的贺礼都带了来。姚节一来何家,大半人都没将他认出,以为是遇着胡子进城了哩。何老娘都说,“唉哟,阿节你还没娶媳妇,可得好得拾掇拾掇啊。”这么一把大胡子的,瞅着像三十的,谁家相女婿相得上哟。

重阳倒是很能欣赏姚节的大胡子装扮,一面摸着自己没毛的下巴,一面两眼放光道,“阿节叔,你这胡子真俊,威武极了。”

不想还能遇着审美知音,姚节很满意的摸一把胡子,点头,“老爷们儿就得虎背熊腰连鬓胡啊!”话虽这么说,为了展现出自己的俊脸,姚节还是很细致的收拾了一番,刮干净胡子就露出清俊的脸孔来。甭看姚节先时胡子满脸时瞧着跟三十的差不多,待剃了须,照样是张十□□的清俊脸,肉皮也很细致,绝不似在北靖关日日风吹日晒之人,稍一打扮,混充世家子都没问题的。

当然,这就是姚节保养有道啦!

阿曦的审美就与重阳不同,阿曦很认真的点评,“阿节叔现在好看。”

姚节哈哈大笑,举起阿曦抛了两下,阿曦小时候就很喜欢这个游戏,现在,嗯,依旧喜欢,喜欢到什么程度呢,家里大人没人愿意跟她玩儿。小时候不过十来斤的小团子,抛一抛就抛一抛啦!现在阿曦都三岁了,个子长高了,还是肉肉的,唉哟,哪里抛得动哟。

也就姚节,在北靖关干的是打仗的差使,力气见长,抛起来轻松的很,把阿曦头上的小花钗小铃铛啥的,哗啦啦都抖地下去了。阿曦还咯咯笑呢,纪珍忙把她的小花钗捡起来,严肃着小脸儿说姚节,“阿节哥你稳重一点儿啦。”

姚节还真给他这严肃的小脸儿稳重着了,把阿曦放地上,阿珍给阿曦顺一顺小辫子,花啊钗的给她插上,就拉着阿曦走了,一面走一面还说,“阿节哥一点儿不稳重,等我再长大些,我就可以往上抛妹妹了。妹妹你别急啊。”

阿曦道,“那舅舅你可得多吃饭,看你比我还瘦呢。”

“我这是劲瘦,知道不?”

“什么叫劲瘦?”

“就是又瘦又有劲儿,有力气的瘦。”

阿曦似懂非懂地很是怀疑的瞄了眼纪珍舅舅,纪珍见自己竟被妹妹怀疑了,他立刻道,“我抱妹妹很轻松的,妹妹抱我就抱不动了吧?”

这倒是。阿曦就信了阿珍舅舅的论调。俩人高高兴兴的手拉手走掉了,姚节:什么劲瘦哟,这小子也忒会编了有没有!就你小胳膊小腿儿的,你哪里来得劲瘦哟!

不过,这小子可是江妹妹的弟弟啊,任何时候同小舅子搞好关系都是没差的。姚节几步追上去,替自己分辨道,“阿珍啊,哥哥是见到你们高兴,其实,哥哥特稳重。”说着,他还昂首挺胸的做了个稳重脸。

纪珍“哦”了一声,点点头,“那以后可不能随便去抛曦妹妹啦,曦妹妹刚梳好的小辫子就叫你抛乱了。”

原来抛一抛“曦妹妹”就是不稳重啊,姚节道,“阿珍你不是说等你大了你就抛阿曦么,那你是不是也不稳重啊!”

纪珍拿大眼睛白姚节一眼,道,“可是,我会注意妹妹头上有没有戴花钗,身上有没有戴小玉佩,不会叫妹妹掉一地的。这就是稳重跟不稳重的区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