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老头儿拌嘴, 阿曦就要负责调解员的工作,给俩人调解, 足调解了三天,俩人才勉勉强强的合好。

其间,阿曦还神秘兮兮的同阿珍哥道,“我跟娘说了,我觉着肚子里有时像在吹泡泡一样, 娘说那就是在胎动, 孩子会动了。”

纪珍大惊,问, “你怎么不告诉我啊?唉哟, 我怎么没感觉出来啊!”新手爸爸纪珍盼孩子胎动盼好几个月了,每天晚上都要跟儿女打招呼并且要摸一摸妻子的肚子,感受一下儿女的动静,虽然啥都感受不到。

阿曦道,“动静又不大, 我先时还以为胀气呢。”

纪珍忙又摸了摸,然后信誓旦旦地,“是在动了啊。”

阿曦打开他的手,笑,“那是我呼吸的动静儿, 根本不是孩子在动。”

“不是,一准儿是孩子在动。”纪珍坚持自己感受到了孩子们的胎动。

于是,当天背着阿曦, 又给家里写了封家书。是的,阿曦说在没确定肚子里孩子性别一定是龙凤胎的时候,还是暂不要给公婆写信,免得长辈们白高兴一场。纪珍面儿上是应了,可媳妇怀龙凤胎的喜讯如何能憋得住哟,他憋着不与同僚们显摆就憋的够呛了,父母那里如何还能忍哟,纪珍早写三封家书来炫耀他家龙凤胎的事儿了。

由于纪珍频繁往家写信,与父母间的关系也亲密不少。说来,因纪珍打小就寄住江家念书,略大些又被他爹送往帝都来继续念书加表忠心,再因他生得好,小时候不是很得他爹待见。待纪珍长大了,纪容因上了年岁,许多心结也解开了,想与长子缓和一下关系吧,纪珍完全没有跟他爹缓和的意思。是的,别看纪珍生得玉树临风,平日间瞧着也是幅好性子,其实很有些犟头。

如今不同啦,媳妇怀龙凤胎啦,纪珍无处显摆,就给家里写信,三天一封家书的频率往家里寄书信啊,亏得他家人手丰足,不然,光这送信也送不起啊。

纪珍今天就又在信时炫耀了一下孩子们会胎动的事儿,还说的有鼻子有眼,譬如,平时不动,自己一摸就动。活泼爱动的是儿子,文静腼腆的是闺女。好吧,就是亲爹亲娘看了纪珍这信都觉着儿子这信不靠谱,纪夫人就提出异议,“兴许文静的是孙子,活泼的是孙女呢。”

纪容自从知道媳妇怀的是龙凤胎后,心情一直很复杂,这会儿听到媳妇絮叨孙子孙女的事,纪容道,“都好。”

纪夫人把儿子的书信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方折起来放回信封中,一面道,“阿珍与阿曦都是好相貌,生出的孩子也差不了。你看阿曦他们兄妹,相貌多出众啊。”然后,如纪夫人这样强势的女人也开始幻想自己做祖母的生活了,纪夫人道,“不知道以后咱们孙子孙女是不是也如阿曦他们兄妹生得这般相像。”

纪容,“反正不论像爹还是像娘都不会丑。”

“这倒是。”纪夫人道,“阿珍说媳妇是明年春的日子,到时我得过去看一看,不然,咱们这离得这么老远的,本就见得少,虽然有江亲家守着不必担心,我实在是想看孙子孙女什么模样。”之后,又夸起儿子的好眼光,间或赞了丈夫一句,“那会儿让阿珍过去念书,还真是做对了。不然,也遇不见阿曦。阿曦多旺家啊,人也乖巧,最要紧的是阿珍喜欢,阿珍自从成亲后,来信比以前多十倍不止。以前好几个月不知来一封信,这成了亲,三天两头的打发人送信过来。媳妇贤惠,阿珍也懂事了。”纪夫人坚信好媳妇会对儿子有好的影响,眼前儿子这不停打发人往家里送的信就是证据啊。

纪容虽与儿子不亲近,还是很了解长子的,纪容道,“说不定他只是想炫耀一下。”

纪夫人笑,“炫耀也是跟爹娘炫耀,又不会同别人炫耀。”就与丈夫商量着给儿媳妇送些补品过去。

纪容装作很随意道,“前儿不是有陛下赏的锦缎绸棉,我看有几匹棉布料子,很是软和,可以给孩子做贴身的小衣裳。还有几匹缎子,很鲜亮,给孙女以后做裙袄岂不好。”

纪夫人一拍巴掌,“你不提醒,我还真忘了,那几匹棉布还不错,纹理细密,贴身柔软,小孩子娇嫩,就得穿这个才好。”

纪容见自己的意见被妻子采纳,故作矜持的微微颌首。

纪夫人打发人送东西,还在回信里特意同儿子媳妇提了一笔丈夫的话,说这棉布还是你们父亲挑了给孩子裁衣裳的云云。阿曦与朝云祖父说起话来,还说呢,“我公公那人,瞧着威严无比,其实挺细心的。”

朝云祖父道,“这打仗的人,能成一代名将,就没有粗心的。”

罗大儒道,“阿容性情坚毅,只是不善言辞,心里重情重义。”

朝云祖父听这话,强忍着才没翻白眼。

阿曦抱怨阿珍哥,“我同他讲了,待十分确定是龙凤胎,再叫他给公婆写信,他就忍不住,背着我写了十好几封信。公婆现在都认定了我怀的是龙凤胎,要是生出来是双胞胎,多不好意思啊。”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一次生俩,还不好意思,那叫生一个的还活不活?”朝云祖父道,“你这谨慎劲儿,还真像阿念。窦太医没有七成把握,再不会说的。他既说了,就必是龙凤胎无疑。”

阿曦自有了身孕,每天除了安胎,就是往朝云祖父这里坐坐,或者回娘家看望父母,再有便是去外家了。这一回,她还没去外家呢,就听了回李家的八卦,大嫂苏冰过来说话时同她说的,“我一直说三娘性子急,她这有了身子都不知安稳着些,自己倒险把自己气坏了。”

阿曦连忙打听,“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我这几天没往外祖母那里去。”

苏冰道,“是外祖母来咱家时说的,不然,我也不晓得呢。三娘有身孕后,一直好好儿的,李老夫人李大太太都在帝都,三娘胎相安稳,时常去看望长辈,她家近来出了件事,把三娘气得了不得。”

“到底什么事儿啊,你可别吊我胃口了。”阿曦催促道。

“我这不是得先理一理前因后果才好与你说么。”苏冰一向是个有逻辑的人,道,“先前不是寿宜大长公主和欧阳驸马回帝都述职么,李老夫人与欧阳驸马是嫡亲的姐弟,就因为知道欧阳驸马回朝,李老夫人都没同李巡抚一道去晋中,而是留在帝都,便是为着同欧阳驸马相见。”

“这我知道啊,我还听三娘说过欧阳驸马待她与大娘姐姐很是亲近,寿宜大长公主也很好。”

“是啊。”苏冰剥颗梅子糖含在嘴里,道,“先时是挺好的,事儿就了在二娘子身上。欧阳驸马身子一直不大好,与大长公主结发多年,只得一子。你想想,寿宜大长公主得多宝贝自己儿子啊。这位欧阳公子也很出众…”后头的事,苏冰就不好再说了。

阿曦瞪大眼睛,悄声道,“不会是二娘子看中欧阳公子了吧?这辈分也不对啊,欧阳公子论辈分,她得叫表叔呢。”

“不是欧阳公子。”苏冰道,“这事儿还得往前说,大长公主嫁给欧阳驸马之前,曾有过一段婚姻,先头的驸马姓秦,秦驸马看破红尘,出家去了,后来因病亡故。大长公主经仁宗皇帝做媒,改嫁了欧阳驸马。大长公主与先头秦驸马育有一子,叫秦凤。二娘子是相中了秦公子,她写了首诗,托欧阳公子转呈。这事儿叫大长公主知道了,把大长公主气坏了,也就是看在驸马的面子上,未曾发作。但私下命身边女官亲自将这诗文转呈给了李老夫人,李老夫人气病了,这会儿还起不得身呢。大娘子三娘子都是自小跟着李老夫人长大,能不急么,又恼恨二娘子做出这样不体面的事。三娘气得,饭都吃不下。外祖母过来时说到这事,也很是气恼,你说,这二娘子可不就是前世的冤孽么,阖家跟着她丢人现眼。”

阿曦都不能理解李二娘的想法,她道,“秦公子虽说生父已逝,到底是大长公主之子,那秦家,能尚主,必也是显赫人家。再者,公主之子,皆有爵位的。她就是相中秦公子,也该请家里正经问亲才是,这般私相授受,难道秦公子对她也有意思?”

“要是秦公子对她有意,还罢了。既出了这样的事,少不得请欧阳驸马代为转圜,关键是,人家秦公子对她并无他意。”

“那她这是疯啦。”

“谁知道呢。”苏冰也是叹气,“我嫂子跟三娘都为这个生气,又很焦心李老夫人的身体。原本,欧阳驸马打发公主府的太医过去为李老夫人诊视的,以往,是无妨的,这是弟弟关心姐姐。可李老夫人因这事儿病的,见着公主府的太医,岂不更觉颜面无光。外祖母特意过来跟母亲说,想请窦太医过去给李老夫人诊一诊,毕竟,李老夫人上了年纪。咱们以往在北昌府时,她那样的爽郎的人,别真气出好歹来,也不值当。”

“是啊。”阿曦跟着感慨一回,道,“论理,咱们该去探望,可她老人家最要面子的人,这要是过去,又怕她老人家多心。只是,咱们倘是不去,岂不显得冷清凄凉。”

苏冰道,“就是这个理,我想着,要不,咱们送些补品,只是私下与李大太太说,不要与老夫人提起方好。”

“这也好。”阿曦点头,姑嫂俩就商量起送什么东西来。

这就是苏冰过来的缘故,她担心小姑子不知道李老夫人生病的事,特意过来说一声,这样,两家私下送些东西,不至于失礼。

李老夫人气得不轻,用李老夫人的话说,“恨不能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死了的好。”

欧阳镜劝大姐,“这样的事,不值一提,姐姐还真放心上了。”

李老夫人因是长姐,欧阳镜乃幺弟,姐弟俩自幼感情就好,李老夫人长叹,“我这辈子,最重脸面,偏生就有这样的不肖子孙。哎,终归是没把孩子教好。”

欧阳镜已年过四旬,面白无须,清瘦文弱,只观其相貌,任谁看都是一介书生文士,绝对无法将其与权掌江南港的实权人物联系起来。欧阳镜的手指仍旧纤瘦白晳,他不紧不慢的剥了个紫葡萄送到姐姐嘴畔,李老夫人甭看一辈子刚强,最受不了这个,道,“都一把年纪了,可别这样儿。”

欧阳镜手往前凑了凑,李老夫人只得张嘴吃了,面儿上很有些不好意思。

欧阳镜道,“阿凤的亲事…”

弟弟刚起个头儿,李老夫人忙道,“你可别提,你再提这个,我就要羞死了。”

“我又没说让阿凤娶二娘子。”欧阳镜完全没考虑过李二娘好不好,这是姐姐家的孙女,他与秦凤虽无血亲,这些年相处下来,关系很是不错。欧阳镜道,“原本在江南时,公主相看过几家闺秀,我的意思,不若请太皇太后给阿凤指亲。”

李老夫人这把年纪,见识自然不差,李老夫人想了想,点头,“这主意好。”与弟弟道,“你在江南,掌两座海港,这两座港口,可是朝廷的金母鸡,本就惹人眼红。要是常人,在江南联姻无碍,你的话,还是谨慎些好。就是二郎的亲事,你也要多斟酌。”

欧阳镜点头,继而道,“大娘子三娘子的亲事都不错,怎么二娘子的亲事倒耽搁了,她虽是庶出,说门殷实人家也便宜的。”欧阳镜为人,处处分明,绝不会耽于情分。像李二娘,欧阳镜给的定位就是嫁个殷实人家,抑或与豪门庶子联姻。两相对比,还是嫁个殷实人家最实惠。

说到这个孙女,李老夫人就一肚子火,与弟弟诉说了起来,“大娘子三娘子都是自小跟在我身边,到了年纪,我自然为她们张罗。后来,老大把二娘子送到我身边,说是来孝顺我的。她呀,自来心高,偏生因着庶出,就格外多思多想,总觉着我偏着大娘子三娘子。那会儿何家三郎已中了举人,二娘子虽是庶出,配个举人,也还使得。她就不愿意,觉着这亲事辱没了她。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是那不讲理的祖母。我是瞧着何家虽官职不高,家里人口却是简单,门风也好,孩子们都是凭本事科举晋身。她不乐意,三娘子却是愿意的,你说说,论身份,三娘子还是嫡出呢。那会儿,何三郎就中了进士,你看,如今三娘子顺顺利利的,小两口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大娘子的亲事,是苏巡抚夫人相中了大娘子,当时都在北昌府为官,我们两家处的不错,苏家又是苏文忠公之后,苏二郎也有功名,我与你姐夫看苏二郎也好,两家亲事就定了下来。当时她就有些羡慕大娘子的亲事,可这岂是羡慕有用的,人苏家没相中她。后来我又给她说了几门亲事,她总不愿意,我也不好耽搁了她,就打发她回她父母亲身边去了。这不,我随你姐夫来帝都述职,另谋新缺,也顺带把大娘子三娘子的亲事办了。大太太过来张罗两个丫头的亲事,她跟着来了,怎料得,又做出这等丑事。”

欧阳镜道,“她这样的性子,倒可在豪门中寻一位庶子结亲。”

“要是以往只是与姐妹争个高下则罢了,人蠢,教不明白是没法子的事。她这样的无法无天,也就别怪我这做祖母的狠心。”李老夫人直接把李二娘子与其生母从族谱上除名了,她亲自去信与儿子说了,以后李家再没有这样丢人现眼的东西!至于李二娘子日后如何,大家便都不晓得了,因为,不论是阿曦苏冰这样的亲戚,还是李大娘子李三娘子这样的姐妹,从此再未听闻有关李二娘子的一丝消息。

寿宜大长公主自驸马那里听闻此事,也不好再冷着李家,寿宜大长公主道,“都说百人百脾性,长辈又有什么法子呢,要是依咱们说,都愿意天下女孩儿如大娘子三娘子一般才好呢。”

正常人的审美都差不离,寿宜大长公主对李家大娘子三娘子的印象就不错。想那李二娘子不过是上不得台面儿的庶女,无甚见识…既然李家已处置,寿宜大长公主也便罢了。

经此事,李老夫人身子安康后也不再在帝都久留,辞了弟弟一家,往晋中与丈夫团聚去了。

倘不是有李二娘子此事,寿宜大长公主对大姑姐李老夫人的评价是不错的。李老夫人一走,寿宜大长公主还说呢,“大姐姐这样的人,怎么会嫁入寒门?”倒不是对寒门有所偏见,但,世族长久形成的家风,在子弟的教育上比寒门要强是有的。寿宜大长公主看来,李巡抚如今官阶虽不低,但在子弟教导上就很一般了。

欧阳镜道,“母亲生下大姐后,多年未曾生育,当时父亲很宠爱一位姨娘,母亲吃够了姨娘的苦处,一心就要给大姐说一门家里清静的人家。大姐夫那会儿也是乡里才俊,人品亦是端重,母亲一意做主将大姐许了姐夫。大姐亲事刚定下,母亲突然有了身孕,后来生下我,母亲生我时上了年纪,精神头儿不足,小时候多是大姐照顾我。”

“有一利必有一弊。”寿宜大长公主感慨了一回,与丈夫道,“还有一事,这该死的秦家,阿凤亲事还没定呢,就有人找到阿凤认祖归宗!”寿宜大长公主前驸马说是出家之后圆寂了,不过,凭大长公主提及秦家的口气,就晓得,当初秦驸马圆寂必有隐情啊。

欧阳镜想了想,道,“阿凤亲事一定,必然要入仕的。秦家找上门儿也不稀奇,让阿凤自己做主吧。”

寿宜大长公主道,“他要是能拿定主意,就不会与我商议了。”

“既然一时拿不定主意,略放一放也无妨。”欧阳镜道,“眼下秦家还不足为虑,他家倘是显赫,也能不阿凤刚到帝都就找上门来。阿凤也大了,该慢慢学着权衡决断。”

寿宜大长公主道,“我一想到姓秦的就气不打一处来,按理此事该我与阿凤说,我就怕我这一开口压不住火。还是你与他细说一说,哼,这秦家不过是想往上爬没梯子,才找上阿凤罢了。”

欧阳镜因身体缘故,性情一向平和,劝公主道,“多少年的旧事了,怎么还这样想不开。”

寿宜大长公主道,“你以为我是气秦家?我是在气我自己,当年天真,才蒙受那等奇耻大辱。”

欧阳镜笑,“这不否极泰来么。”

寿宜大长公主与丈夫相视一笑,“这话倒也有理。”能让大长公主心气平和,只有一个原因,欧阳驸马较之前秦驸马,不论相貌、人品、才干,完全是辗压势的存在。哪怕欧阳驸马身子一直不大结实,大长公主也愿意嫁这样的男人。再者说,这些年调理下来,欧阳驸马身子也还平稳。

作者有话要说:PS:晚安~~~~~~~~~~~~~~~~~~~

第497章 帝都风云之四九

第497章

寿宜大长公主这样的身份, 欧阳镜又是当朝重臣,俩人想让太皇太后给秦凤选一桩亲事, 太皇太后自然会给大长公主与驸马的面子。

太皇太后也很喜欢秦凤,笑与诸人道,“阿凤还是在凤仪宫生的,别的孩子,刚出生时模样尚未长开, 待过些日子方能俊俏, 阿凤出生时就能看出是个俊俏孩子。寿宜让我为孩子取名,我想着, 这孩子生得好, 又是生在凤仪宫,干脆就单名一个凤字。”

寿宜大长公主笑道,“皇嫂还都记着呢。”

“这如何不记得,阿凤的洗三礼、满月酒,都是我张罗的。”太皇太后道, “满宫里这么些孩子,我亲自取名的就是端宁、阿熠,还有阿凤、思安的名字,是我取的。”

阿凤,便是指的秦凤。

寿宜大长公主道, “在江南,人人都说阿凤这名字取得好。”

“人如其名,自然是好的。”太皇太后哈哈一笑, 很是欢喜。

虽然应承了寿宜大长公主给秦凤寻亲事一事,太皇太后还是要问一问寿宜大长公主的意思,因是私下说话,寿宜大长公主道,“我在江南,也给阿凤看过几桩亲事,有些是不大合我心意,有的则是驸马为人谨慎,他本就是掌江南港,联姻上便不愿意联姻江南官宦之家,也是避嫌了。”

太皇太后道,“欧阳一向谨慎。”

“本身江南港之事,也是谨慎些好。”寿宜大长公主道,“我是想着,给阿凤在帝都寻亲事,可是我们这些年多在江南,帝都相熟的,就是几位皇姐皇妹家,孩子们的品性,也不大了解。故而,就想着,还是得麻烦皇嫂,给阿凤定下亲事,也是皇嫂疼他了。”

太皇太后道,“你也得跟我说想寻什么样的闺秀,不然,帝都闺秀多了,哪种合你心意,你得告诉我。”

“皇嫂看着好的,我必然看着好。”

太皇太后笑,“你倒会说,毕竟是你娶儿媳妇,还是要挑个合意的,不然,婆媳相处不合适,也不好。”

寿宜大长公主给亲儿子挑媳妇,哪里能没想法,先时是不好说,太皇太后这样问,寿宜大长公主就说了,道,“别的都好,我也看透了,相貌什么的都在其次,要紧的是品格好。阿凤这里呢,亲爹那样儿,秦家现在就有人找他,嫂子你说多烦人。我护他能护到几时,我想着,他以后事情多,必得寻个能干的才好。”总而言之一句话,寿宜大长公主就要给儿子寻一位品性好还能干的闺秀,当然,寿宜大长公主有些小心机没说出口,那就是,只要是太皇太后相中的,首要条件就是,太皇太后见过这位姑娘,而能得太皇太后召见的,出身自然差不了。

秦凤是太皇太后看着出生的,还是生在了凤仪宫,寿宜大长公主与欧阳镜的亲事,是仁宗皇帝做的媒,欧阳镜亦是朝中重臣。太皇太后便受了寿宜大长公主的请托,还很快将人选确定下来,说的便是当朝礼部葛尚书的女儿葛氏。

礼部尚书的嫡女,这出身,再不能说差了的。

寿宜大长公主也十分满意。

很快就有两家定亲的消息,毕竟,给长子定下亲事,寿宜大长公主与丈夫还要赶回江南去。

这消息,到何子衿这里,也就是听说而已了,她家也不够吃酒送礼的资格。倒是苏冰回娘家听了些八卦回来,说葛姑娘也是帝都城有名的闺秀,这回定了大长公主的嫡长子,亦是一桩美好姻缘。

再者,因是太皇太后做的媒,在定亲的日子,太皇太后还命女官赏赐了新人两斛珍珠一对玉璧,珠联璧合之美意。

寿宜大长公主带着对太皇太后满腔的感激走了,因秦凤年岁渐长,太皇太后连秦凤大婚礼都包下了,说是让秦凤在宫里成亲,太皇太后亲自瞧着,省得寿宜大长公主不放心。

寿宜大长公主回来日子虽短,直待辞了太皇太后再随驸马往江南去时,对太皇太后都是满嘴的感激之辞。

寿宜大长公主因着驸马的公务耽搁不得,故而得先往江南去了。端宁大长公主则是要多住些日子,等着参加两位太后的千秋节。

说到两位太后的千秋节,那可就热闹了。

因两位太后的寿辰都是在腊月,俩人差不了几天,太皇太后就说了,干脆你俩一道过吧。两宫太后想了想,既是婆婆提议,均欢喜应了。

只是,忙坏了礼部和内务司。

离两宫太后千秋节还有日子,内务司与礼部吵架吵得连阿念这个在翰林院的都知道了,阿念知道,就等于江家一家子都晓得了。何子衿又是个爱打听的,道,“内务司与礼部,一个是皇家的大总管,一个是考吉、嘉、军、宾、凶五礼,管着科举考试及藩属和外国之往来事的衙门,他们俩衙门,有什么好吵的?”

“吵,凶得不得了,小唐总管与葛尚书都要吵成仇家了。”

“总得为点儿什么吧?”

“说起来这事儿也是难办。”阿念道,“两宫不是一道过千秋节么。苏太后为先帝发妻,曹太后为今上生母,两宫一道过千秋节,这怎么预备就是个事儿。”

何子衿道,“这有什么难的,我记得曹太后被尊为太后时,不是定了两宫礼制,还是要以苏太后为尊的么。”

阿念唇角一翘,“这道理是谁都明白,只是,谁愿意做这出头鸟,得罪陛下亲娘呢。”

“我说这话别不爱听,就是陛下也该按着规矩来,有时觉着规矩刻板繁琐,可正因为有规矩,这世道才不会乱。你想想,那乱世都是因失了规矩,方乱起来的。苏太后到底是嫡母,一向有贤德之名,何况,苏家在朝,忠心耿耿的,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个时候,曹太后肯主动退一步,就是在朝大臣知道礼应如此,心里谁不说曹太后贤明呢。”不过,何子衿自己说着都觉着,法子是好法子,就是曹太后性子不大靠谱。何子衿道,“我虽这样说,可曹太后那掐尖要强的性子,就不知是如何想的了。再者,这居高位之人,想法也与咱们寻常百姓不一样。”

阿念道,“倘她是个明白的,肯主动让一步,礼部与内务司便不会如此为难了。”

何子衿也是无奈。

好在,事不干己,听听八卦就好。

倒是双胞胎休沐日要请朋友来家玩儿的事更为要紧,因为双胞胎跟他们娘点了菜,勿必请他们娘去外头买些大螃蟹,如果外头没鲜螃蟹卖,家里的酱蟹拿出来招待朋友也是可以的,再者就是,多叫厨下做些鱼的菜。

何子衿还说呢,“你们朋友是从海里来的啊,不是鱼就是蟹的,这么爱吃。”

双胞胎道,“不是海里来的,就是阿然,娘你见过他的。”

何子衿这才想起来,是江行云江伯爵的次子,宋然宋小朋友。何子衿还说呢,“宋同窗爱吃鱼啊,以前倒没注意。”

“他可爱吃了,还爱吃螃蟹,整个重阳节,他也没捞到吃两只,馋的够呛。”

“是不是宋同窗身子不好,小孩子不好吃太多蟹的,这东西性寒。”

“哪儿啊,阿然身子好着呢,吃饭比我们都多。因他娘最不爱吃虾蟹,故此,他家里少见这个。以前我们都不晓得,要不,早请他来家里了,娘你也很爱吃鱼吃螃蟹啊,你跟阿然绝对跟吃到一起去。”双胞胎啰嗦一堆,谁他们娘帮着准备菜单,他们要宴请小同窗。

宋同窗来了江家,与双胞胎嘀咕一会儿,待中午用饭时还装模作样地,“这会儿还有螃蟹啊?可真难得。婶婶随便让厨下烧几样菜招待我就成,我什么都吃,一点儿不挑食。”

何子衿只乎要笑场,看孩子们一本正经的外交模样,温声道,“哪里,我每年都要吃到市面儿上再没有一只螃蟹为止。这也不是独为你准备的,我们也要吃呢。”

双胞胎道,“就是,娘每个从重阳开始,隔三差五我家都有螃蟹吃的,娘还会买一大堆做酱蟹,我家做了一缸。”

宋.同窗.然听得江家还有一大缸的酱蟹,甭提多羡慕了,宋然道,“以前我们在江南的时候,那里每年有人醉蟹,我尝过,味儿也不错。”

双胞胎连忙显摆,“醉蟹也有一缸啊,隔壁舅爷爷最好这一口。”

宋然强力克制才避免了过分激动,他粉儿真诚道,“早就听阿昀阿晏说婶婶厨艺出众,您家也是好庖厨,如今眼见,才知,阿昀阿晏委实是太谦虚了。”为着以后时常过来吃螃蟹,宋同窗极力给江家长辈留下好印象。孩子们都鬼精鬼精的,知道家长都愿意自家孩子同优秀的孩子来往。

大家说着话,品尝着元宁元宁的最后一场鲜螃蟹的蟹宴,还真就是何子衿与宋然吃得最多,这俩人对螃蟹绝对是真爱,其间还就螃蟹的做法展开了一系列的讨论。要不是江家没第二个闺女,宋然估计都想毛遂自荐来江家做女婿了。

待双胞胎招待过小朋友,转眼深秋已过,便迎来了帝都的冬天。

帝都的冬天对于曾在北昌府住过小二十年的江何两家完全不是问题,譬如龙凤胎、双胞胎这种,对于帝都城一入冬就浑身裹上大毛衣裳的原住民来讲,四人根本不觉着帝都冬天冷。

阿曦这样的孕妇,穿大毛衣裳总是嫌热。

纪珍就担心曦妹妹会冷,阿曦窗多了浑身浮躁,俩人还为这个拌嘴哩,何子衿道,“去岁还不这样呢,这多是有身孕的缘故。不必担心,要是冷,自然就会穿。阿曦不觉着冷,也不要穿太多,不然,心情不好影响孩子。”

纪珍连忙反省一下,道,“是啊,这几天我摸着,孩子们动弹的次数都少了。”

“就是叫你用大毛衣裳闷的。”阿曦道。

纪珍有些尴尬,“我这不是怕你冻着么,我都要穿大毛衣裳才能出门,你就披个小毛披风,这如何叫人放心。”

新手爸妈,对于稀奇古怪的孕期反应,都是处在学习的阶段啊。

倒是刚一入冬,二郎便侍奉着曾祖父曾祖母来了帝都。

重阳提前也没得了信儿,他在大理寺有了差使后,对差使很是勤勉,每天当差都很认真,皆是一大早出门,傍晚落衙方回家的。

二郎带着老人家来的时候,何子衿听闻此事,连忙带着阿晔、宫媛接了出来,苏冰月份大了,让她在屋里备些茶水。胡老太太胡太爷这把年纪,赶了这样的远路,定是极乏倦的。

两位老人家精神头是有些短了,气色也不大好,不过,也还撑着住。胡老太太接了何子衿递的茶,连忙叫何子衿坐了,望着这室内水仙盛开,红梅喜庆,虽无甚金玉之器,但一些摆设挂件盆景都装点的恰到好处。再看江家一家子,身上并无奢侈之气,皆是半新的家常衣裳,但一言一行都透出舒心与平和来。苏冰本是见过的,因是今年新近门,又见了一次。胡老太太还准备了见面礼,袖子里摸出块玉给了苏冰,苏冰见婆婆点头,方客气收了。

胡老太太笑道,“二郎中了举人,我们想着,一并与他过来,也看看阿媛生得小囡囡。也没什么事,就没打发人送信儿。”

何子衿其实猜到两位老人家因何故这么大冬天的就千里奔波的来往帝都,只是,两位老人家不说破,她自然不会提。何子衿笑道,“我心里早就算着呢,二郎中了举,又有阿媛生了小囡囡的喜事,我料着,您二老定得过来看玄孙女。屋子我早预备好了,入冬就烧了炭,如今暖烘烘的正好住的。”

看何子衿这样的会做人,胡老太太也很高兴,笑道,“以后咱们在一处的日子长着呢,住就不必了,老大他们来了帝都,我们也这些年没见了,正好过去,一家子团聚。”又说起胡大爷的事,胡老太太道,“亏得帝都有你们,经了刑部也只落得个革职,这不全赖着亲戚们帮扶么。阿文接到信,怕我们担心,还不敢说,待二郎中了举,有这喜事冲着,才敢慢慢说与我与太爷晓得。其实,我们都这把年纪,还有什么看不透的。重阳他大伯的事啊,侥幸中的侥幸。只是想着,他到底年轻,经此官司革职之事,怕一时懵懂,还想不通这里头的情理哪。这做长辈的,活一日操一日的心,二郎中了举,也要来帝都继续功读,我们就跟着一道过来,也是给他们拿个主意。”

见胡老太太说了,何子衿想了想道,“好在官司了了,再者,大爷功名尚在,待这事儿冷上几年,再谋职司,亦有起复之望。”

一直未说话的胡太爷道,“阿宇不是做官的料子,眼下能保住功名已是大幸。既如此,倒不若回乡治学,为家乡教导出几个有为学子,亦是他的功德。”

胡老太太道,“是啊,家里田地都是有的,守着田地,一家子过太平日子,也是福气。”

两位老人都这般说,毕竟是胡家私事,何子衿也不好再说什么。

胡老太太胡太爷在江家略坐了坐,问清楚胡大老爷一家子现在住的地方,二老就过去了。

胡太爷不晓得用的什么法子,三五日就将胡大老爷一房打发回乡去了,年都没叫在帝都过。胡大爷那里,胡太爷也有许多话教导,胡太爷看得透,与胡大爷说了,“你要是心有不甘,便是尚未想明白。都说,齐家、治国、平天下,你娘是糊涂,可你身为一家之主,怎么就没防备着她些。还有你媳妇,她嫁给你不是一年两年的新媳妇,你们都是做祖父祖母的人了,你娘收受贿赂之事,她是真不知道,还是故作不知。倘是第一种,便是她无能,内闱管理不利。倘是第二种,你想一想,家里还有谁与你同心?这样的大事,你先时竟未闻一丝风声!我不是不愿意你高官显禄啊,阿宇,此次有亲戚相助,功名尚可保全,倘再有下一次,难道叫曾祖父一把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胡太爷说着,不禁滚下泪来。

胡宇胡大爷到底只是笨,当初能为亲娘顶缸,眼下自然不忍见曾祖父这样的伤感。何况,家中事叫祖父点破,胡宇汗颜,“都是孙儿无能。”

“你呀,你就是心软,当初我不允你父母与你一同到任上,你为何不听?”胡太爷叹道,“事已至此,不若回乡。芙蓉书院是我一手所建,你乃进士功名,总有你的一席之地。”

接着,胡太爷问了问孙子内闱,与孙子商议妥当,将未生育的姬妾皆赏银打发了去,有生育的便留下来。如此,帮着孙子肃清内闱,胡太爷写了封信给族里的族长族老,让孙子到家后交给族里。

至于胡老太太,难免念叨胡大奶奶一遭,丈夫的官儿做的好好的,硬是因内闱女人收人银钱丢了官儿。让胡大奶奶权衡下其间轻重,为何说出嫁从夫,丈夫倒了霉,与妻子又有什么好处。夫妻一体的道理,胡大奶奶从丈夫被罢官的一刻起便感同身受了。

两位老人家安排了长房一房回乡,又带着胡大爷往何江苏三家辞了一回,待胡家长房回老家那日,三家人都带着孩子们过去相送,胡太爷不是不欣慰。

之后,胡太爷胡老太太就在先时胡大老爷一家住的宅子住了下来,长辈们都来了,重阳小夫妻也就搬了过去,既是一家子住着热闹,也是就近服侍长辈。有宫媛带着小囡囡每天陪胡老太太说话,再者,二郎已是举人,在家里攻读,胡太爷也是做了一辈子学问的人。何况,重阳也有了大理寺的差使,曾祖父在身边,重阳可是没少请教。两位老人家虽伤感嫡长孙胡宇一脉没落,但看到胡文一脉如此兴旺,心里也是欢喜的。一样是自己的子孙,不是么。

阿念对于胡太爷这么效率处置胡大老爷一房的事颇为感慨,阿念道,“不愧是老山长,这话咱们私下说,要是胡大老爷有老山长一半的明白,胡大爷的官儿也不能丢了。”

何子衿道,“他要有这等明白,当年自己的官儿都不会丢。”

阿念深以为然,继续感慨,“胡大爷也是倒霉,遇到这种父母,真是一坑坑四代。”胡大爷也是有孙子的人了,突然没了官儿,整个自己一支都会受影响。

对比胡大老爷胡大太太的人品,阿念都觉着,自己生母当初把自己扔给义父,自己进而很有运道的遇到岳家一家子,生母当年所为当真是一种积德的行为啊。

作者有话要说:PS:晚安~~~~~~~~~~~~大家早些睡~~~~~~~~~~~~~~~~

第498章 帝都风云之五零

余幸与阿冽的长女就生在腊月初八, 正是吃腊八粥的日子。

何老娘直念叨,“这孩子生得好啊, 有福分,生下来就有粥喝。”

这也是何家重孙辈的第一个孙女,何家现在重孙有四个,重孙女还是第一个,家里从上到下皆极是喜庆, 办的洗三礼完全不比重孙时的差。何子衿也夸这孩子生得好, 道,“这么瞧着, 眉眼哪里的, 怎么与我有几分像?”

沈氏笑,“都说有女随姑,宝儿是跟你有点儿像。”

何老娘道,“要不她咋这么夸哩,其实就是夸自己哪。”逗得大家一乐。

余家也很是欢喜, 这年头,大部分家族都是重视男孩子,何余两家其实都是如此,可有了男孩儿啊,就盼女孩儿, 余老太太的话,“这个好字,可不就是得有儿有女方为好么。”

余大太太笑, “是啊,要不怎么都说,儿女双全呢。”

杜氏笑道,“叫大太太说的,我越发眼馋了,明儿就把侄女偷我屋儿去养着。”

余大太太笑道,“我这话才说一半儿,二奶奶莫急,你们小夫妻这么年轻,以后儿女多着哪。杜亲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杜太太眉眼弯弯,“这过日子都是,有了儿子就盼闺女,有了闺女就盼儿子。”她闺女现在有两子傍身,与女婿情分亦好,杜太太是啥都不担心的。何家的洗三酒,她过来凑个热闹,也沾沾喜气。

大家说说笑笑,十分喜悦。

因两宫太后的千秋都在腊月,大家都是五品及五品以前,都是够资格给两宫上寿礼的,难免说了一回这两宫的千秋礼如何预备。

其实有了太皇太后的千秋节做比,两宫的千秋礼反是好预备了,再如何也不能逾越了太皇太后的。先时曹太后修建宫室,就因逾制,非但自己没脸,连累得家里爵位连降六等,现今这事儿在权贵圈里说起来都是笑话。如今两宫的千秋礼,便是有人再想巴结曹太后,也得想一想两宫礼制。

大家说到这事儿,沈氏道,“我听说,都是在太皇太后的寿礼上减三成。”

余老太太道,“太皇太后年高德劭,辈长位尊,这减三成,既显出两宫对太皇太后的恭敬谦逊,也是咱们这些诰命应有的礼数。不然,就是咱们民间,婆婆跟儿媳妇过寿,上寿礼也是有差别的。”

“这个自是应当的,就是有一事,许多人家还拿不定主意。”洗三礼请的都是亲近人家,何况,这事儿现今在帝都算个热闹,沈氏就直说了,道,“苏太后是嫡母,曹太后为生母,给两宫上寿的寿礼,是一样,还是不一样呢?”

何子衿道,“这还真是,我出门也听到有人家议论的。”

这事儿,余老太太就不好说了。余家算是太皇太后一系的,与两宫太后关系一般,他家随大溜儿就是。

沈氏问闺女,“你是怎么预备的?”

何子衿道,“我与相公商量,两宫虽都为太后,当初曹太后晋位时,礼部对两宫太后的礼制就有了说法,苏娘娘毕竟是先帝元配发妻,礼法上,皆是以苏娘娘为尊。所以,曹太后那里,我们是要减一等的。”

杜太太点头,“是这个理,我也这样想,自来嫡妻为大。”

余老太太回家与丈夫道,“看来,这世道人心还是在的。”

余太爷道,“是啊,并不因曹氏为陛下生母而谄媚。”

余太爷还特意叫了儿子到跟前问了问此事,余侍郎正是一幅苦大仇深,道,“两宫太后一起过千秋,内务司这□□鬼,让我们礼部出两位太后千秋节的规格,他们照着办。要说唐总管也是北岭先生的徒孙,这吵起架来,完全没有半点儿读书人的斯文,葛尚书愁的不行,两宫总要做些区分,我们商量好几日,还要是以苏太后为先,曹太后略逊一二。不然,御史台怕是要有话说。”

余太爷道,“本也该如此。”

余侍郎道,“这道理,谁都懂。大家所担心的,无非就是曹家成了下一个胡家。胡家眼下已是没落,可当年显赫之时,谁人敢掠其锋芒。”

余太爷道,“眼下的事就说眼下,不然,眼下都过不去,更不必谈以后了。”

余侍郎应是,既然家里老爷子都这样看,余侍郎格外有底了。

两宫太后的千秋节,如何子衿要忙着给两宫太后备礼,阿念这翰林院当差的也不能闲,得写贺词。

何子衿还与阿念打听,“我们这寿礼要做区分,你们这贺词是不是也得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