邈梵:“…”

跟定禅师父比起来,这个师父好不靠谱的感觉。

不过他还是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葛密。

翌日,千千破天荒起得比邈梵还早,拉着他胳膊软磨硬泡。

“相公陪我去城门口,我想看公主出嫁的仪仗!”

等到他们匆匆赶到城门口,只见两侧已经挤满了围观百姓,城楼上站着一排排士兵,还有为公主送嫁的大臣,老远就看见了他们的广袖峨冠。

其中以詹涟台最为受人瞩目,修长身量、玉面绝色,硬是把长得拖地的仪制礼服穿出了仙袂飘飘的感觉。这时千千和邈梵在城楼底下被四周人拥挤,差点连鞋也踩掉了,这一幕恰好落入他的眼中。

“阮七,带他们上来。”

邈梵把千千护在臂弯里,与周围人摩肩接踵,额头都冒出了汗。这时只见一名冷脸大汉拨开人群走来,站在他们面前停下,说话没有平仄:“大人请你们上去。”

于是他们在阮七的带领下登上城楼。

见到詹涟台,邈梵向他拱手问了声好,千千则冷哼一声把脸别过去,摆明了对他不是一般的讨厌。

詹涟台也不介意,含笑冲着他们点头,说了句“请便”,尔后就去和同僚忙正事了。

早晨在宫中举行了大礼,公主就随迎亲队伍出了宫门,踏上去往边陲的遥远路途。本朝公主出降设仪伏、行幕、步障、水路。前有数十人执扫具、镀金银水桶,前导洒之。然后又有宫婢数十,队列两侧,手里提着金银莲花薰炉,走起路来步步生香。队伍的中间是公主的乘舆,车马前后用红罗销金掌扇遮簇,车厢约高五尺许,深入尺,阔四尺许,四维垂绣额珠帘,辇盖上绣有飞凤。队伍后面是上百名骆家军士,以及送嫁的命妇。

长公主是本朝唯一一位公主,小皇帝的亲姐姐,所以这次出降的规格简直堪比帝后大婚。当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到城门口,按规矩公主要在这里行最后的祭拜礼,从此远嫁边关,也许此生都不能再回京。

千千站在城楼上,看着乘舆停下,华服凤冠的公主缓缓下辇,由婢女搀着走到礼官面前,听他诵读贺词。

“唉——”她不由得长叹一声。

邈梵侧目:“怎么了?”

“好像有点羡慕她,又有点可怜她。”

他表示不解:“嗯?”

她道:“荣华富贵固然好,可一想到要远嫁千里,去陌生的地方生活一辈子,我就觉得当公主其实一点也不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还不如像我这样,自由自在地过日子,想去哪里去哪里,反正有你陪就行啦。”

邈梵含笑点头,同意她的看法。

“咦?相公你快看,公主长得好像一个人!”千千突然指着公主大呼小叫。

邈梵定睛一看,尽管隔得远不怎么看得清楚,又有凤冠珠帘遮面,但还是隐约瞧见那张脸庞,像极了君七。

他也脱口而出:“君姑娘?”

俩人皆是惊讶非常。千千道:“不对啊,小七说她在家排行第七,所以才叫这个名字…难道她这也骗我?”

从来都是她骗别人,什么时候轮得到小七那个木头丫头骗她了?

不知何时詹涟台靠近他们,开口道:“先帝接连夭折六子,都没有活过周岁。宁平公主是第七个出生的,故而虽名为长公主,数起来却是不折不扣的第七位。”

原来小七说的是实话。

千千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继而感慨万千:“怪不得她总是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我以为是养在深闺人未识,其实她从来没出过宫吧…诶不对啊!如果小七是公主,那么阿九岂不是?!”

她再一次震惊了。

别扭孤僻的臭小孩儿,居然就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小皇帝?

邈梵也在思索这个问题,同门师弟摇身一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君王,饶是他再淡定也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詹涟台微微一笑:“能有这样的际遇,也算是你们的造化,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相公,”千千乐开了花,扯着邈梵袖子,道:“改天去跟小皇帝套套近乎,开春会试让他帮你一把。”

邈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略带警告:“不行。”

千千吐吐舌头:“我就说说而已…你不愿意就算啦。”

十里红妆渐渐远去,围观的人群也散了,千千和邈梵正要下城楼,转过身去见到城楼边角一抹孤零零的背影,还没有脱去少年的稚气,却已经有种高处不胜寒的冷漠。

是君九。

谁也不知道君九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个时辰他应该在宫里,早上在大殿送别了长公主之后,他就该去处理政务了,而他却孤身离宫,登上城楼远远地看着君七,目送她出嫁。

他的双手垂在两侧,袖子底下的手掌紧握成拳,手背青筋爆出。

像是有很多的愤怒,很大的不甘,很深的无奈。

“他看起来不怎么高兴。”千千踮起脚在邈梵耳畔小声说,“你要不要去安慰他一下?”

邈梵点点头,迈步过去。

千千下意识想跟上,不料胳膊一紧被詹涟台拉住。

他俯身低语:“跟我来。”

她被拖到另一处拐角,刚好跟邈梵他们隔开。

千千恼怒地扔开詹涟台的手:“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詹涟台风轻云淡地松了掌,道:“不用一些非常手段,你不会听话。”

千千没好气白他一眼:“说吧,找我什么事?”

詹涟台莞尔一笑,扬手指着一帮正在下楼的官员,大约有数十人。

“看见那群人了么?”

千千点头。

“他们中有人是刑部尚书,有人是内务府总管,还有羽林卫的将军、中书舍人、谏议大夫…他们不仅是朝廷命官,位高权重,还有更关键的一点,他们都是周相的心腹和左右手,听他吩咐为他效力。正是这样一群人,一手掌控了整个朝廷。”

广袖飘洒,风吹飒飒扬起,他宛若遗世独立的谪仙,站在无人可及的高峰指点睥睨:“我要你做的事,就是让这群人不得好死。”

千千大骇:“怎么可能?!”

她只会坑蒙拐骗,不会杀人放火,就算会,也没有那个胆魄!

“怎么不可能?”詹涟台眉峰冷凝,收敛了一贯的儒雅,表情冷厉得甚至狰狞,“他们都是你的仇人,御史案之时你已经记事,莫非一点也不记得?”

千千垂眸,睫毛抖了抖:“我…不记得了。”

“你记得,不仅记得,你还知道谁是你家的仇人。”詹涟台一副笃定的语气,“葛密说了那么多,你半点也没往心里去?”

千千讶然:“你怎么知道!”

詹涟台露出老谋深算的神情:“在这个地方,没有人能藏着秘密。小虞儿,即便没有我,你难道不该为了你的父母长姐报仇?”

千千紧紧绷着肩膀,眼眶发烫,声音陡然变得激动起来:“我当然想!可是我连身份都不能正大光明,又势单力薄…他们一个个却位高权重,我凭什么能报仇?”

“就凭你最擅长的本事。”詹涟台微微一笑,“你不是势单力薄,你还有我,我们一起送他们下地狱。”

千千沉默了许久,等她抬起眼来已经恢复了平静。她问:“我们该怎么做?”

詹涟台露出满意的微笑:“为今之计,不可一举歼灭,但能逐个击破。首先,我们要想办法让他们相互猜忌,再也不信任对方。”

千千挑眉:“挑拨离间?”

詹涟台道:“虽然是这个意思,但要用更高明的办法。这个去挑拨的人,必须是他们都深信不疑的一个人。你骗人的时候,一般用什么方法让别人相信你?”

“骗一个人简单,但骗一群人…”

这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她沉思片刻,抬起头来望着远方的塔楼,道:“有一个办法,也许可以一试。”

作者有话要说:放假了又搞家庭聚会烧烤!酒叔去嗨了一天猛吃了一顿回家,感觉好罪过~~o(>_<)o ~~又要胖十斤的节奏!

68、知半仙

众所周知,朝廷里的韩大人和吕大人是冤家对头,相互看不顺眼,又爱因为一点小事起争执,常常吵得不可开交。换做寻常百姓,兴许早就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可这两位大人都是文人,讲究“君子动口不动手”,所以他们吵架是经常吵,但从不动手,遇见吵不清楚争不明白的事,二人就用其他的方法定输赢——打赌。

他们赌什么呢?什么都赌。

两人都在翰林院任职,负责修撰文集,某日二人翻阅古书,见到有一句诗写着“明月当空叫,黄犬卧花心”。韩大人见状大笔一挥,认定此诗乃是笔误,当即改为“明月当空照,黄犬卧花荫”,而吕大人则力争此诗作者是前朝大家,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如此写定是有自己的道理。

二人意见相左,当即就吵了起来,还叫来翰林院的同僚评理,人多嘴杂越说越不清楚,两人久争不下,最后设下一个赌局:韩大人和吕大人分别想办法证明自己所言是对的,三日之后在翰林院请公证人评判,输的那一方要脱了衣裳跳湖。

寒冬腊月,湖面都结了冰,凿个洞跳下去再捞上来,冻不死也残了。韩大人和吕大人简直是不要命了。

赌局定下,两人各自回府搜集证据,而他们又打赌的事很快从翰林院传遍了整个朝廷。

这时,宫里宫外开了另一盘赌局:赌哪位大人跳湖。

从前有好事者觉得韩吕之争有趣,见他们打赌之余,自己也跟着朋友赌一把,猜猜谁会赢。渐渐的这就变作了一桩生意,一旦韩大人和吕大人打赌,其他赌场就开盘坐庄,让客人来买谁赢谁输,而且赌场还会根据谁的赢面更大开出赔率。这次的“诗句之赌”,大家根据常理觉得是笔误的可能性更大,是故支持韩大人的明显更多一些。

“相公,你觉得哪个大人会赢?”

千千把这个赌局告诉邈梵,叫他猜结果怎样。邈梵想了想,道:“谁赢我不知道,但我曾在书里看过,说有种虫子就叫黄犬,所以诗里的黄犬大约不是指黄色的狗儿,而是指一种食取花蜜的虫子。还有明月可能说的是明月鸟,这种鸟喜欢在夜间啼叫,而且月色越好叫得越欢,故而取名明月。”

“也就是说吕大人说对了,韩大人说错了,所以韩大人要跳湖,这样当然是吕大人赢啦!”千千拍手雀跃,搂住他亲吻,“多谢帮忙相公!”

邈梵想躲开她的偷袭没成功,被亲的嘴皮发麻,木木地说:“这只是我的看法,不一定就是对的…万一真是笔误呢?还有,赌局赌的是哪位大人跳湖,并不是哪位大人看法正确。”

千千糊里糊涂的:“谁错了谁跳湖,两者不是一回事?”

“不是。最终谁跳下去,我们是猜不到的。”他又开始讲解佛法,“缘生性空,是观诸法缘生无性,当体即空。空无自性,世人的命运不在自己手中,因缘际会,导致我们走向不一样的终点。有些事你好像可以预知结果,但也许只因一个微不足道的变故,结局就会出乎意料。好比一阵风吹落了一枚果实,果核里面的种子生根发芽,最终长为参天大树,但倘若没有这阵风,果实被人采摘,种子没有机会埋进土里,便不会有树。千千,明白了吗?”

一个小小的涟漪,就能掀起翻天覆的惊涛骇浪。

“唔,说得也对。”千千想了想,叹气挥手,“算了算了,一人一半机会吧。”

“你——”邈梵狐疑地打量她,半晌问道:“你想做什么?”

千千狡黠地笑:“没想做什么啊。”

“骗人,你每次打算干坏事就这么笑。”他毫不留情地揭穿。

“哎呀呀,这也被你看出来了。”千千捧着脸一副被戳穿的尴尬表情,讪讪道:“我…其实不是我,是飘哥想赌一把嘛。”

他纳闷:“赌?”

于是她把韩吕打赌,众人下注的事情告诉了他。

邈梵听了表示不可思议:“两位大人自己的赌约,和别人有什么关系?这也要拿来赌?”

“一是图个乐子,二是有机可趁有钱可赚,别人凭什么不利用这个机会呀,好多人就靠坐庄发了大财。”她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他更加怀疑她了,眉峰上扬:“你们真的只是下注?”

她愣了愣,反问:“不然呢?”

“我觉得以你的性格,应该会自己坐庄当庄家,让别人来买输赢,这样会赚得多一些。”邈梵摇头叹气,“你这么古灵精怪,怎么可能让别人白白占便宜,是么?”

“嘻嘻,”她捂嘴直笑,抱着他磨磨蹭蹭“相公你好了解我呀,你猜的…差不多全对。”

这一局她确实做起了庄家,而且赌客都是精心挑选过的。输赢多少钱财并不重要,关键是他们从此将沉迷在这个赌局游戏当中,无法自拔。

三日期限一到,这天下朝,韩大人和吕大人就按照约定去了湖边,开始各自举证。其他好多官员也跟着去凑热闹,甚至偷偷下了注的宫人,也纷纷往湖边聚拢。

詹涟台受邀做了这个赌约的公证人。

他穿着盘领右衽绯袍,小独科花底色,犀角腰带,头上一顶乌纱忠静冠。出了大殿见到阮七,接过递上来的狐裘披在肩上,一袭雪白底下露出一条绯红,他整个人犹如傲立冬雪的一枝寒梅,美艳近妖。

韩吕二人请他做证并不是没有缘故的,詹涟台虽是周相的人,但跟那群走狗又不一样,周相的吩咐他照办,该杀就杀该关就关,可是即便死在了他手里,很多人也是不怨恨的。由于他实在是一副儒雅和善的模样,就算拿把刀架在了你脖子上,说话也是不疾不徐,口气谦虚没有半分仗势欺人的凶恶,甚至还表示出极大的同情与无奈,所以他在朝中人缘还不错。

众人簇拥着詹涟台去往湖边,他一边笑着与诸位同僚寒暄,一边在人群里寻找身影。果然,看见几个熟悉之人,都是周相的心腹。

他装作随口打招呼:“孔大人也来凑热闹?”

孔祥乃是大理寺卿,正三品。本朝凡是重案要案,均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会审,所以孔祥与詹涟台十分相熟,私下还有不错的交情。不过论实权孔祥却不怎么样,因为大理寺所断之案,须报刑部审批,而三司会审之时,决狱之权只在刑部,倘若大理寺意见相左,只能奏请圣裁,不可单□□定。也就是说大理寺处处被刑部压着一头,以至于孔祥总是对刑部之人心存不满。

好巧不巧,今日刑部的魏侍郎也在。

詹涟台左右逢源,又同魏侍郎说话:“原来魏大人也在啊。正好孔大人在此,我们三人平素一起办案的时候多,私下相聚的时候少,相请不如偶遇,一起过去罢。”

魏侍郎拱手道:“一切听从詹大人吩咐。”笑呵呵脾气很好的模样。

“诶!这样称呼就太见外了,魏兄虚长詹某几岁,詹某还要称呼您一声兄长才是,还有孔兄也是。”他故意把孔祥也拉了进来。

孔祥勉强朝魏侍郎见礼,笑容都敷衍极了,马着脸唤道:“魏大人。”

魏侍郎则不像心有芥蒂的样子,作揖躬身:“孔大人好。”

詹涟台装作看不懂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一路春风含笑地到了湖边。

韩吕二人已经开始举证了,先是韩大人搬出诗句作者、前朝名家的多篇诗文,一一例举,从文采讲到用词再到意境,笃定了这句诗是后人誊抄是的笔误。而吕大人则不出邈梵所料,用地方志和游记里相关记载,证明了“明月”和“黄犬”别有所指。

面对这样的证据,韩大人还是大呼绝无可能,如此一来意境不符,明月鸟和黄犬虫这么俗白的言词,诗作大家怎么可能采用。吕大人争辩道大俗即大雅,此诗直白易懂,区区十字就勾勒出当时情形,谁说意境不好?

两个人争来争去也没争出结果,詹涟台在旁整暇以待,含笑望着此二人,没有着急说话。只见争着争着韩大人和吕大人就相互推搡了起来,文人动手与众不同,并不挥着拳头就往脸上揍,只是碰碰肩膀胳膊,壮胆增加气势。

两位大人可是从来都没动过手的,这回众人一见有打架的趋势,不仅都不去劝,反而还使劲叫好,甚至有人立马开出了新的赌局——赌哪位大人能打赢。

詹涟台忍俊不禁,刚抬手道:“罢了罢了,阮七,去拉开他们。”

谁知阮七还没迈步,只听“咕咚”一声,吕大人不慎踩上冰面,冰裂了出现一个大窟窿,他冷不丁就掉了进去。

“快救人!”

旁边的宫人侍卫多,众人七手八脚的,好不容易把吕大人捞起来,太医署的人也到了,看过之后说吕大人无碍,就是受了风寒和惊吓,恐怕要将养上好一阵了。

闹剧险些变成了惨剧,吕大人被抬走,其他人也随之散去。詹涟台摇头叹气,喊住了孔祥和魏侍郎:“两位大人,一起出宫吧。”

三人同行,气氛有些僵凝,孔祥一直臭着脸不说话,魏侍郎视而不见,只顾和詹涟台谈论。

“听说宫外有人用韩吕两位大人的约定做赌局,不知您二位是否有所耳闻?”詹涟台如此问道。

孔祥摇头表示不知,魏侍郎则说:“听说过,大约是些游手好闲之徒搞的骗人把戏。”

“是么?”詹涟台微微一笑,“我觉得还有些意思,传言每次还有人预测结果,竟然次次都能说对,于是此人得了个‘知半仙’的称号。”

魏侍郎惊讶:“竟有这等事?”

詹涟台点头:“道听途说而已,不知真假,我让阮七去打听,却没人见过这个知半仙,你说奇不奇怪?大概就像魏兄所言,只是一群江湖骗子而已。”他顿了顿,好像刻意问孔祥似的,“孔兄,您以为呢?”

“嗯?…哦,当然。”

孔祥有些出神,半天才反应过来,心不在焉地说了几句话,然后又陷入了沉思。

知半仙…他悄悄摸了摸袖子,里面放着一张纸,是今晨他出门上朝,坐进轿子才发现的。没人知道纸条是怎么放进去的,也没人知道是谁放的。

打开纸条,里面只写了三个字。

前两个字是——韩,胜。

孔祥一开始还不明所以,直到下了朝听说了韩吕之争,跟过来看了之后,才明白了那两字的含义,原来是说韩大人会赢。果然,吕大人跳湖了,不管他是自愿还是不自愿,反正他掉进去了。

而纸条上的最后一个字,是“知”。知道的知,知己的知,还是知半仙的知。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对不起,这几天更新疲软了,因为放假家里有客人,各种应酬忙碌…补上吃到的祝福,祝大家儿童节和粽子节快乐!╭(╯3╰)╮

粽子被酒叔吃光光了,就不能送大家了,还是送红包吧,这章底下留言的都送,截止时间到明天更新下一章。小妖精不要吝啬花花,红包不多就当是节日礼物送大家,酒叔的心意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