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韬按着痛得都快没知觉的腮帮子,终于和邈梵一起出了门,坐上轿子去往翰林院。

可是还没到,轿子就被人截住了,周韬钻出轿子什么都没看清,就被人套住了头一掌劈晕了事。而邈梵则被来人“请”下了轿,带着去了一座荒宅。

宅院很大,但路过之地皆是断壁残垣,邈梵跟着四个护卫打扮的人一起走,前后都被包围起来。他直觉对方没有加害之心,但也摸不准来意,只是隐约觉得来头不小,因为这些护卫看起来身手极好。

直到到了一间破屋面前,护卫们才停下了脚步,然后请邈梵进去,只说主人在里面等着他。

邈梵孤身进了屋子,迎面扑来一股霉尘腐朽的味道,甚至还夹杂了些许腥臭。

屋里很黑,幽暗得像是地府,只有零星白光从残破的窗户外投射进来,洒在一双靴子上。

屋里站着一个穿斗篷的人。

邈梵抬眸,看见朦胧的轮廓,并不是很清晰。他微微蹙眉:“阁下是谁?”

“你不是想知道葛密为何而死?”

那人开口,竟是熟悉的音色,让邈梵诧异。

只见君九缓缓拉下斗篷,露出一张年轻却阴鸷的脸,“朕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骗局的原型叫倒金字塔骗局,技术含量极低但又十分经典的骗局,在这个骗局基础上可以延伸出多个高端骗局,简单说来就是一场足球比赛,随机挑100个受害者告诉他们A队会赢,告诉另外100个受害者B队会赢,假如结果A队赢了,后100个受害者反正没失去什么,也不会有任何麻烦,从此不管他们就是,接下来只要将前100个受害者分为两组,告诉前50个人下一场比赛A队会赢,告诉后50个人下一场比赛B队会赢,根据结果又筛掉一半的人,这样反复几次最后可能剩下三四个人,但对于这三四个人来说连续猜中了5场比赛,因而深信骗子绝对有能力猜中第6场比赛。

昨天的新闻太吓人了,叔觉得写文居然要冒着生命危险,吓得思考了一晚上人参…

不过这次我大*一定要挺住啊!↖(^ω^)↗

第83章

83、地藏王

周韬醒来的时候在轿子里,他只觉得脑袋发闷,后颈处还残留了痛感。伸出手按了按颈子,周韬缓缓回忆起刚才的一幕,吓得他赶紧一把撩开轿帘大喊。

“来人!”

轿夫稳稳当当地抬着轿子走,闻声一惊,赶紧回过头去问:“少爷怎么了?”

“停轿停轿!”周韬几乎是跳下了轿子,然后绕到后方一看,还有一顶轿子跟着,他抬手示意那边的轿夫也落轿,然后冲上去抓开帘子。

邈梵淡着一张无欲无求的脸坐在里面。

“怎么?”邈梵看见周韬,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堪称波澜不惊。

“你…”周韬觉得诧异,怔怔儿地问,“你没事吧?!”

邈梵略微抬眼:“有什么事?”

周韬觉得邈梵有些怪怪的,他抓抓头,觉得后脑勺也怪怪的:“我们好像遇见打劫了的…我记得他们拿麻袋套我的头,那些人呢?”

邈梵摇摇头,一副完全不懂的样子:“不知道你说什么。”

周韬急了,跺跺脚又问轿夫,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摇头,表情无辜又纳闷,弄得周韬狐疑起来。

“难道是我做梦?”周韬自言自语,可摸着颈子痛感又如此明显,他疼得龇牙咧嘴,“嘶!肯定有人打我…好痛。”

邈梵从轿子里钻出来,抬眼平望,启唇:“到了。”

“啊?”周韬回眸,看见路边两棵古柏,茂密的枝叶后面隐约露出牌匾一角,鎏金的“翰林”二字夺目生辉。

翰林院有内堂五楹,邈梵跟着周韬进去,听他一边走一边讲:“西边是读讲厅,东边是编检厅。左廊围门内是状元厅,右廊围门内有二祠,朝南为昌黎祠,朝北为土谷祠。”

周韬已经打消了对刚才事情的疑虑,他觉得自己大约是睡着了做了噩梦,然后又很不幸地睡落了枕。

邈梵打量着这个三品衙门,与他想象的不大一样,似乎没有太多的官气,只有浓郁的文墨书香。

走过了前堂后面是穿堂,周韬介绍左为待诏厅,右为典簿厅。再后的一堂是后堂,此堂朝南,中有宝座。

“这个地方是给接驾用的,圣上驾临,咱们就在这里叩拜觐见。届时圣上与众臣赋诗纪盛,如果皇上高兴写了字,就会刻在碑上,放置到藏书库的后面。”周韬道。

邈梵闻言立即问道:“藏书库在哪里?”

周韬笑道:“后堂的东西屋就是藏书库。院内东边有井西边有亭,中间有块地儿就是专门放置石碑的。那后边就不是办事儿的地方了,纯属雅园,有亭台水榭池塘楼阁,类似江南园林的风情,倒是值得一游。”

他还想带邈梵去江南园林那里转一圈,不过负责安置他们的官员已经过来了,是名翰林院侍读,于是二人便跟着侍读去了编检厅。

翰林院的人大约是奉了周相的命令,或者只是纯粹的看人行事,安排给周韬和邈梵的工作并不繁重,连修撰史书都没用他们,只让他们负责最后核查。

于是一杯茶一本书,就陪邈梵度过了在翰林院的第一日。

当然,还有一只聒噪黏人的周韬。

放衙之后,有些庶吉士已经开始做东摆酒请同僚了,邈梵则不参与这种“结交人情”的聚会,一心回家。

周韬像影子一样跟着他,送他回家之后才依依不舍地回到相府,盘算着第二天还要去接邈梵。

到家之后,邈梵没有出声喊千千,而是独自进了书房,片刻后抱了一堆东西出来,又独自去了后院。

掌灯了,千千在大门口等不到人,喊阿飘去翰林院问了一趟,才知那边早就放衙了,而据衙门的人说邈梵早就回了家。

小荷尽往坏处想:“该不会又是离家出走去当和尚了吧?”

“我又没惹着他,犯不着看破红尘。”千千思来想去,“你们出去找找,我在家里四处看一下,也许他留了信。”

当千千意外地在没人去的小偏后院儿看见邈梵时,只见他在面前焚香供佛,穿着僧衣袈裟,盘腿打坐、手持念珠正在闭目修禅。完全一副双耳不闻窗外事的入定模样。

她气得上前就拍了他脑门儿一巴掌。

“回来怎么一声不吭地躲起来?大伙儿担心你知不知道?!”

他徐徐睁眸,眼底似乎有些迷惘,开口怅然:“千千…”

“干嘛?”千千没好气地挨着他蹲下来,发觉他面前的佛像似乎有些与众不同。此佛坐于莲华之上,左手持宝珠右手执锡杖,头戴宝冠身饰璎珞。她很好奇:“这是什么佛?”

“不是佛陀,是菩萨,地藏菩萨。”邈梵解释道。

千千不解:“佛祖和菩萨不都一样?”

“不一样,尤其是地藏菩萨,格外不一样。”邈梵收起念珠,双手捧起铜铸佛像,“楞伽经有云,有大悲菩萨,永不成佛。地藏菩萨的功德虽与佛陀齐等,却不现佛身,以菩萨身度脱苦罪众生。”

他的神情无比虔诚:“在释迦佛入灭后,弥勒佛尚未下生人间,那时的六道众生都由地藏菩萨来教化。所以他说要度尽六道一切众生自己才成就佛果。”

“地藏菩萨立誓,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千千听得一头雾水,双手托腮瞪大眼看着他。

邈梵垂眸微笑:“我好像一直没有想通一件事,但刚才似乎又明白了一些,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世间秽恶,释迦牟尼佛在秽恶中成佛,而地藏菩萨也发愿要在秽土渡厄众生,这才是佛陀真义。众生无明,重贪、嗔、痴,若能还世间一片清净,即是功德,即能成佛。我一心求清净,却忘了清净如莲华,其实生于秽恶。”

他忘不了在荒宅,君九说的话。

“那道凌迟令,”君九的口气仿佛淡然无谓,又好似十分阴寒,“是葛密让朕下的。”

邈梵下意识反驳:“不可能…”后半截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好像很了解葛密,又好像一点也不了解。就好像他知道葛密喜欢美酒和烤羊腿,但他不知道葛密为何要收徒,传道授业解惑…他是担心自己满腹经纶无人承继,还是另有打算?

“这是先生与我的一桩交易。”君九忽然变了称呼,言语中显露出对葛密的钦佩,“或者说好听一点,这是我们的计。”

“肃清朝纲,剿杀逆贼,匡扶江山基业的计谋。”

君九笑容渗人:“这样的苦肉计,唯独葛先生才有胆识放手一搏,朕不过是个小配角而已。葛密一死,周相以为自己独大,朕只是他眼中的傀儡,于是防备渐轻…朕终将得到想要的,你说是不是?”

邈梵摇摇头:“得到又如何?你难以心安理得。”

这种代价太大,即便将来君九傲临天下,难道就不会觉得愧疚?

“你们佛家说这是罪业,会坏人功德,以后不能得道成佛,甚至下到十八层地狱受苦。但比起朕想得到的,所有牺牲都微不足道。我愿意为我之所求下地狱。”君九不屑一顾,转而忽然把手搭上了邈梵肩膀,“师兄。”

他亲昵的称呼让邈梵皱了皱眉:“何事?”

“我需要你帮忙,不仅是帮我,也是帮葛先生,你知道害死他的并不是我,是周相。”君九似乎笃定了邈梵无法拒绝,“听说周韬与你走得很近。”

邈梵垂着头,没有说话。

君九缓缓加重力道,按得他肩膀发痛:“我知道师兄你慈悲为怀,不愿意伤害别人,但是师兄,师父临终前让我带句话给你。”

邈梵终于抬眼正视他,见到那张年轻的脸庞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倘若杀一人能够救苍生,你杀还是不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杀他一人,却有千万人因此而死,这究竟是功德、还是罪孽?”

君九望着陷入两难境地的邈梵,没有步步紧逼,只是道:“不着急,你慢慢想,想清楚了来找朕。”

千千不知他脑中的千回百转,认真想了想他说的话,道:“出淤泥而不染,你说的是这个意思?”

檀香燃尽,邈梵把念珠绕上手腕,起身微笑:“算是吧。”

“我怎么觉得你打算一直当官呢?官场是个污浊之地,你要当里面的白莲花?”千千不高兴了,“咱们不是说好辞官去西域的嘛!”

“现在还不行。”他牵着她走:“你得多等我一阵了,娘子。”

千千撅嘴:“本来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现在不想给你说了!我生气了!”

他哄了一晚上才把她哄好,不过还是没能知道所谓的好消息是什么。

周韬每天都来接邈梵去翰林院,除了刚开始大伙儿都有些不自在,久而久之竟然还习惯了。正当他们对翰林院已经熟悉的差不多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之中,某日的朝会上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同属周相麾下心腹,且从来都与刑部和都察院连成一线的大理寺,竟然弹劾周相,大理寺卿孔祥不仅递了折子,呈上一堆证物,其中甚至有周相与他来往的书信。

此事引起众臣哗然,这种舍了一身剐、也要把别人拉下马的做法当真不多见,孔祥这次是宁愿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拖周相下水了。

大家都揣测他因为什么事情和周相翻脸?夺妻之恨?灭门深仇?

…实在想不出来。

下朝之后,孔祥冲着面色铁青的周相冷哼一声,愤怒拂袖大步离去,周相极力忍耐还是难掩愠怒神色,也甩手而走。

刑部魏侍郎目睹这一幕,愕然地问身旁的詹涟台:“这是怎么一回事?”

詹涟台摇头,思忖片刻抬步去追孔祥:“待我去问清楚。大家同朝为官,伤了和气不好。”

魏侍郎很赞同他的做法,也希望此事不要闹大,以免殃及自己。

孔祥见詹涟台走近,大手一挥道:“你别劝我!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让步!”

詹涟台风度翩翩地微笑:“我不是来当说客的,孔兄的心情我能体会,这次相爷做事确实急进了些。”

“看来你也听说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幸好我这次受高人指点,先下手为强,否则早就一败涂地了!”孔祥怒气冲冲,“我大理寺长久以来受制于刑部,听命于那姓周的老狐狸,我自认一直夹着尾巴做人,这些都罢了,那老东西竟然得寸进尺,居然想撤了我的大理寺!此事我万万不会答应!詹老弟,倘若我这次保不住大理寺,你的都察院也岌岌可危矣!”

“在下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詹涟台不疾不徐地说话,微微翘起嘴唇,“这一次,我一定站在您这边。”

作者有话要说:城市改造,通知我家的片区连续停电一周!小妖精们能想象每天酒叔起床就没电,睡觉了电还没来的苦逼日子嘛…隔壁邻居太酷炫,被逼得直接买了台柴油发电机!但是你以为有电就万事大吉了吗?丫的服务器没电,片区还是不能上网啊!摔!

好在现在停电时间固定下来了,白天停晚上来,叔争分夺秒的码字\(^o^)/~

另外酒婶儿今天急诊入院了,叔刚刚才回家…已婚的感觉好像不咋美妙啊!琐事太多

爱大家爱小妖精爱催更党,么么哒╭(╯3╰)╮

第84章

84、大智度

前朝的剑拔弩张似乎没有影响到翰林院中的平静。邈梵和周韬一直负责修书撰史,所以时常进出藏书库,库中典藏颇多,甚至有孤本的梵文经书,于是邈梵几乎一头栽进了藏书库,每日拿着纸笔进去抄录。

“师父师父!”

周韬兴冲冲地从外面一头扎进藏书库,跑到坐在角落的邈梵面前,眉飞色舞又得意洋洋:“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邈梵正在抄写经书,闻言头都不抬:“什么?”

“你抄的这个跟我拿的比起来,简直一文不值。”周韬小心翼翼地从身后拿出一卷竹简,献宝似的送到邈梵面前:“《大智度论》梵本!”

邈梵盯着那卷残破的竹简看了半晌,方才微微一叹,放下滴墨的毫笔,接过来打开:“哪里来的?”

周韬笑而不答,只是说:“上次听师父你说《大智度论》传入中原丢失了梵文原本,现在传世的都是译本,可能会有残缺。我听了就四处打听,终于被我寻到了梵本的《大智度论》。怎么样师父?你高兴吧?”

对着周韬一副类似哈巴狗吐舌头讨好主人的表情,邈梵还是木着一张脸,问:“你懂梵文?”

周韬正等着他微笑赞许自己,哪知却被这么一问,怔了怔摇头:“不懂。”

“嗯。”邈梵了然地点点头,然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把竹简收起来随手放到一边,拾起笔又开始抄录。

周韬皱皱眉头,凑过去道:“你怎么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邈梵淡淡道。

“那也没有高兴!”周韬气急了,一把拂掉了纸笔,非要把竹简塞进邈梵手里,“我送你东西,你不道谢也就罢了,全算作我当徒弟的孝敬师父…可是你怎么看都不看一眼,你这样、这样…简直是把我弃之如履!糟践我的心意!”

邈梵无奈抬眼,盯着他气鼓鼓的脸庞,眉梢一抬:“弃之如履?”

周韬对上他澄澈的眼睛,脸颊微微发烫,心虚地垂下眸子:“我…我是指你把我送你的东西不当一回事,弃之如履…”

邈梵微微一叹:“从明天开始我教你梵文。”

“…啊?”周韬吃惊,挠了挠头,“为什么?”

邈梵轻轻笑道:“若是不教你点什么,岂不是辜负了‘师父’这声称呼?”

周韬窃喜,但又觉得这样还是不够,低声道:“梵文有什么好学的,我不想学…其实只要跟在师父身边侍奉左右,徒儿就觉得很好了。”

“教你也不为别的,起码让你不再受骗。”邈梵摇摇头,指着竹简道:“这卷经文是假的。”

周韬咋舌:“假的?!不可能啊!我花了两千两呢!”话都脱口问出了他才赶紧捂嘴,一副懊恼模样。

两千两这个数目也把邈梵惊到了:“你在哪里买的?”

“是一个得道高僧给我的。”周韬负手在背,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转圈儿,“我在街上遇见他,他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不像坏人。他说我有佛缘慧根,而且他有一些典籍想送给有缘人,我想着也许有你喜欢的经文,于是就跟着他去了,然后我在他的破庙发现了这本梵文经书,我问他是什么经,他告诉我是《大智度论》。”

邈梵问:“所以你就买了?”

周韬懊悔摇头:“没有,我让他卖给我,他不肯卖,只说赠给有缘人,让我拿走分文不取。我瞧那座寺庙破破烂烂的没有香火,又觉得他是个好和尚,所以就捐了些功德钱…两千两。”

听到这里,邈梵哑然失笑:“你被骗了,这本不是《大智度论》。其实智论传入中原,是龟兹国的鸠摩罗什法师所译,但谁也不知道他是在何时何地得到了梵文原本,也不知道梵本的作者是谁…有人说,也许是鸠摩罗什写下了大智度论,只是因为他的译本皆是经典,所以别人把这本原著也看做了译本之一。”

周韬气得跺脚:“可恶的老秃驴竟敢骗我!看我不把他揪出来剥皮抽筋!”

邈梵乜斜,声音含着警告:“休得口出恶言。”

周韬一下恨不得吞了舌头,万分后悔刚才气昏了头,居然在邈梵面前说了“秃驴”两个字!他连忙自打嘴巴:“徒儿错了!是徒儿自己笨,怨不得别人,那个老秃…和尚,我不会找他麻烦的。”

“这本虽不是智论,但也是佛教经典之一的金刚经,你学习梵文用这本正好。”邈梵把竹简交回到周韬手上,“此经文有六种译本,你学会梵文先看原本,再看译本,会大有获益。”

周韬捧着沉甸甸的竹简,仿佛看见白花花的两千两银子,他强忍着肉痛点头:“…好。”

“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家了。”邈梵透过窗户抬头看了一下天色,收拾了纸笔就离开藏书库。

周韬赶紧跟上去,照旧把他送到家门口,然后才打道回府。

临走时周韬瞥了眼兜里的竹简,心头还是愤懑难平,不过却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什么事来,喊住了邈梵。

“师父不对啊,那个老和尚怎么知道我想找大智度论?我又没告诉过他,也没告诉过别人,他根本不可能一早设局骗我。”周韬抓耳挠腮不明白,“会不会他也不懂梵文,而且也误以为这本是智论,一切都是巧合?”

“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如果你想求证,不妨再去一趟那个寺庙,看能否找到人。”邈梵站在门里面,转身回眸,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其实设局的不是那名老僧,而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