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回去向朱家提亲,先把名份定下来再说。”

“再以未婚夫的身份杀回来?”

“少爷聪明绝顶。”

“少来!”十一总算露出了笑容,然后喜滋滋地说:“不过你这回为本少爷出谋划策有功,回去大大地有赏。”

“赏我什么?”

“府里的小绿,好像你挺喜欢的,不如,也给你定下来吧。”

菊香白眼一翻:“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她了?”

“你不是常跟她打打闹闹的吗?看起来亲热得很。”

“你跟多少女人打打闹闹过,一个个都亲热到床上去了,你都喜欢吗?”

“去,刚夸你两句,你就想爬到我头上来了。”

主意打定,十一也不恼了。那柯公子啥的,就让他先得瑟两天吧,等他明天回大都向秀儿家提过亲,下过聘,回来再请他滚远点,他不是一直装谦谦君子吗?看他好意思纠缠别人的未婚妻。

一想到那一幕:本未婚夫驾到,闲杂人等回避。十一就觉得每个毛孔都爽透了。

终于,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在戏院后门口停下了。看见十一从后面的车里出来,秀儿还回头朝他笑了笑。然后,几个男人目送她进了后台。他们则去前面各自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了来等着看戏。

网友上传章节 第五折(第六场) 散场

更新时间:2008-10-24 15:56:20 本章字数:3647

戏散场了,十一和帖木儿随着人流走出戏院。门口那儿真挤,他们很费了一点工夫才走到外面。

其实,像这种特别爆满的情况,应该提前一点退场的。可他们实在舍不得走,因为秀儿的戏,往往到最后,还有出人意料的精彩表现。即使是很多很多人演过的戏,她也会努力给观众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让他们既能体会到经典戏文那悠长的韵味,又有让人解颐的惊喜。

本来他们是想拼速度,看谁最先赶到后台接到秀儿的。可惜还没走到,他们的仆人就已经分别迎了上来。先是菊香用告状的口吻说:“少爷,柯公子的手下说,秀儿已经走了。”说的时候还斜了帖木儿一眼。

十一诧异地问:“走了?一个人走的,还是跟谁走的?”

“这个,他们不肯说。”菊香指了指桑哈和乌恩其。

“这是怎么回事?”帖木儿沉下脸问自己的仆人。

乌恩其朝十一看了一眼,然后走到主子身边,附耳低声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帖木儿的脸色明显变了,二话不说就朝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十一追过去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的人把秀儿弄走了?”

帖木儿回头道:“这事一言难尽,我现在必须马上赶过去,具体详情等我回来了再告诉你。”

“不许走!”十一拉住马缰:“不把秀儿的去向说清楚,我不会让你走的。”

已经坐在主驾位置上的桑哈看着那双死死拉住马缰的手,为难地向主子求助:“公子…”

帖木儿好像心急如焚,一副要赶着去救人地样子,平时那么好的耐心此刻也荡然无存。竟命令道:“乌恩其,你驾车,桑哈你先下去拖开他。然后再赶上我们。”

“是!”桑哈答应一声就下来了。菊香见势不妙,赶紧上去帮忙。可是再来几个菊香也不是桑哈的对手啊。桑哈伸出蒲扇大手,还有差不多跟菊香大腿一样粗地手臂,一手拉住一个往他们自己的车前带,这样一方面可以拖开了他们,一方面也正好挡住道。

乌恩其立即挥鞭。马车奔驰起来,眼看就跑得前面去了。

桑哈把手里地两个人丢开,再把驾车的老王提下来,丢到一边的草丛里,让他趴在地下数蚂蚁,抓蛤蟆,临了还在他屁股蛋上踏上一脚,留下一只脏脏的脚印。再然后,十一和菊香就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黑铁塔一样的男人像陀螺一样飞快地转动着朝前奔去。速度之快,身形之敏捷,令人叹为观止。看起来那么笨重。跑起来居然那么快,怎能不叫人吃惊?至于他什么时候赶上主子地马车的。他们倒没看见。只知道他跑进人堆里不见了。

只可怜了老王,在草丛里萎顿了半天才爬起来。揉着腰,摸着屁股,哼哼唧唧地说:“少爷,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人。”

菊香也摸着雪白的手腕上那一圈红印子说:“不是人,不是人,是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蛮力气?少爷,不是小菊给你泼冷水,这柯公子的来头真的很不一般,你只看他保镖就知道了。一个汉人,用蒙古保镖本来就够少见了,何况还是这样的顶级高手。”

十一现在哪里还有心情跟他们讨论这个,他只顾一个劲儿地催老王:“你还嗦这些做什么,快追啊。”

老王摇着头说:“少爷,追不上了。”

十一不信邪:“怎么追不上,那保镖凭两条腿都追上了。”

老王叹息道:“所以我说他不是人啊。可是现在,少爷你自己看看,哪里还有那辆车的影子?这前面不远就是十字街,晓得他们往哪条路走了?”

十一颓然地靠在车壁上,其实他心里也明白,根本就追不上了。

老王见少爷总算放弃了追车,也松了一口气,他的腰和屁股还痛着呢。该死地,把他推倒在草丛里就罢了,还用脚揉他的屁股,他有毛病啊,只有喜欢那种调调的男人才会揉男人地屁股。

想到这里,老王猛地捣住自己的嘴,老天保佑,那大黑熊可千万别看上了他,要是被那大黑熊上地话…这次他猛地捂住自己地屁股,差一点仰天长叹:我命休矣!

“老王你的屁股很痛吗?”菊香看见老王下意思地动作,随口问了一句。

“是有点啦,你也知道那人力气多大嘛。”老王的脸有点微微泛红。

十一虽然心不在焉,还是表示了一下关心:“等会回去用药酒揉揉。”

“好的,多谢少爷。”老王有点感动,难为少爷还把他当人看。

他是饥荒年月拖家带口来投奔关家的,如今他老婆,儿子,女儿都在关家当差。本来,能为少爷驾车他还觉得挺荣幸的,以前他都只是跟管家出去拖拖东西啥的,没机会接触上层主子。到现在才知道,给关府的核心人物,最尊贵的十一少爷驾车绝对是一件让人提心吊胆的事情。尤其是现在,他们离开了大都,也就离开了关家的保护圈,虽然这里也有关家的分店,但那些人,每天忙他们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了,哪有空天天盯着少主子。

这几天,老王真的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太大了,菊香还是小孩子,少爷自己也只有十几岁。他等于一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其中还有一个是绝对不能出差错的,累啊。

于是他向小主子恳求道:“少爷,既然柯公子知道秀儿姑娘的行踪,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我看这柯公子是个很有来头的人,就算有什么问题,他也会解决的。”

“是啊,少爷,你就别担心了。”菊香赶紧附和。

十一依然眉头紧锁:“可是你们看他听到消息后的表情,明明就是事情很严重。”

“就算很严重,他也有能力一个人处理的,不然他就会叫少爷一起去了。”

“可是”十一唉声叹气:“我还是不放心啊,秀儿是我一直看着长大的,交给别人我不放

老王和菊香先面面相觑,然后噗地一声笑开了。菊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又实在忍不住提醒道:“少爷,您今年才认识秀儿吧,您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长大成人了。”

老王也笑得一颠一颠地。十一不好意思地说:“笑什么,我就算没看着她长大,也是看着她进戏班的,她什么事我不知道?她有几件衣服我都数得出来。”

说到这里,菊香又开始替自家少爷打抱不平了:“那是因为她的衣服都是少爷给她做的。秀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这么没算计,少爷对她这么好,那柯公子连件新衣服都没给她做过…”

这话十一可不爱听了:“秀儿要他做什么衣服啊,我没钱给秀儿做衣服吗?秀儿要敢穿他的衣服,看我不给他撕成抹布。”

“对”,菊香再次重申原来的建议:“等你跟秀儿定了亲,你就有权将别的男人给她的衣服撕成抹布。”

当时菊香跟十一在车厢里说的这番话老王并没有听到。不过今晚十一进去看戏的时候,菊香和老王在外面等候,倒是把这事跟他说了,老王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现在见菊香又重提这个话题,也帮腔道:“菊香说得对,定了亲,少爷就帮秀儿脱籍,然后把她娶进门,那时候什么公子都见不到了,你还愁什么呢。”

十一摇着头说:“不行的,秀儿喜欢唱戏。”

他没说出口的是,其实他也喜欢她唱戏。以前他是喜欢她,也动过娶她的念头,可是那时候他还没有陷得像现在这么深,为什么越来越沦陷了呢?他思前想后,原因只有一个,他是戏痴,他爱戏,也爱唱戏的人。而所有的女伶中,他最看好她,最欣赏她,他喜欢她在戏台上的那份机智幽默,那份灵动潇洒。就像方才,他完全可以先走一步,那样兴许还来得及接到秀儿。可是他舍不得提前走,他的眼睛舍不得离开戏台上的她,哪怕只是错过一眼,他都会觉得遗憾。

他就爱看她在戏台上那神采飞扬的样子,那时候的她最快乐,而在下面看戏的他,也最快乐。哪怕这戏是他写的,他背得出每一句台词,唱得出每一句戏文,可他还是期待着她的每一句唱词,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

他总觉得,他和秀儿都是为戏而生的,他们在戏里找到了平生最大的快乐。所以,他和秀儿才是天生的一对,其他的,都只是路人。

“少爷,回大都去吧。”菊香和老王还在继续劝说。

“好的,就依你们,回大都。”

“真的?少爷,你同意了?”菊香和老王互相欣喜地看了一眼。

“真的,但不是今天。我们先到芙蓉班下榻的寓所去等着,等秀儿回来,确定她平安无事了,我就跟你们回大都去。”

菊香和老王急忙打探:“是不是回去向朱家提亲?”

十一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笑着点了点头。

网友上传章节 第五折(第七场) 公公?(一)

更新时间:2008-10-24 15:56:22 本章字数:4270

话说戏演完,秀儿退场后,回到后台刚换下戏服,正准备坐下来卸妆,一个人进来递给她一张纸条。她看了,匆匆跟翠荷秀说了一声:“翠荷姐,等会师傅来了你帮我跟我说一下,就说柯公子找我有急事,我这就跟他出去了,完了直接回寿仙里。”寿仙里就是戏班现在下榻的地方。

翠荷秀诧异地指着她的脸:“可是你还没卸妆啊。”

秀儿拿起卸妆纸胡乱擦了几下说:“我这就去洗把脸。”

翠荷秀注意到她的手居然在微微颤抖,一把拉住她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秀儿?上回被绑架,这次不会又是那伙人找你的麻烦吧?你有什么事一定要明说,不要自己一个人硬撑,咱班里好歹也有一二十口人,大家都会帮你的。”

秀儿一个劲儿地摇头:“不是,你别多想,尤其不要在师傅面前说什么,免得大家白担心,又帮不上什么忙。总之我去一会,等下就直接回那边了,没事的。”

见翠荷秀还是不肯放手,秀儿又说:“是跟柯公子一起出去,柯公子你们都见过的,他住的地方你们也知道,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翠荷秀这才松手,秀儿走的时候还一再叮嘱她不要跟师傅乱说。奇怪的是,本来应该第一时间出现在后台的秦玉楼,今日也一直没露面。

等秀儿走了好一会儿,翠荷秀才看见黄花一头汗走进来。她问黄花:“师傅呢,怎么戏演完了半天也没见他呀?”

黄花告诉她:“师傅回大都去了,我刚刚送他走了才过来的。”

翠荷秀纳闷了:“怎么突然回去了?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听见他说啊。”

黄花朝四周看了看,压低嗓门说:“本来是准备明天走的。可是大都那边突然传来消息,大师姐好像出了点什么事,师傅只好连夜赶回去了。”

翠荷秀见黄花一脸担忧。赶紧问:“大师姐出了什么事?不会又是那件事…东窗事发了吧?虽然她一直不肯承认,总哄着我们说什么早断了。但就她那神出鬼没的劲头,谁又猜不到?真是鬼迷心窍,那总管大人到底有多好,连个小妾地名份都不肯给她,也值得她提着脑袋陪他玩?”

黄花沉重地点了点头。对这个芙蓉班的头牌师姐,他是既仰慕,又怜惜,现在又加上了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忿懑:“上次吃那么大地亏,她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谁不长记性啊”,解语花已经洗好了脸,头上随便挽个慵妆髻走了过来,反正这么晚了,回去就是睡觉。也用不着讲究什么了。

黄花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这事。现在到底真相如何,还要等师傅回来才知道。他的责任。就是在师傅不在地这段时间里。照管好戏班不要出事就行了。别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可是。等等,怎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是哪里不对劲呢?

他又把整个后台仔仔细细扫了几遍,没什么问题啊,戏演完了,很成功,台下人满为患,观众掌声如雷。然后,散场,演员回后台卸妆,其他人负责收拾东西,再过一会儿,就可以走了。

但这心怎么老是像吊在半空一样呢?

就在这时,他听见解语花问翠荷秀:“秀儿呢,怎么没看见她?”

黄花的眼睛猛地睁大,这下知道到底哪里不对劲了,于是他全神贯注地听着翠荷秀的答案。

“瞧我这记性”,翠荷秀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秀儿走地时候还特意交代了的,我没看见师傅,就忘了这码事。黄花师兄,秀儿说柯公子有事找她,她跟他出去了,等下会自己回寿仙里。”不知道为什么,传话的时候,她把“急事”二字中的“急”字去掉了。也许是下意识里觉得师傅不在,黄花第一次独自带班子,怕吓着他了吧。

听到这个消息,黄花和解语花都没有表现得很着急,以前在大都的时候,曹娥秀下了夜戏被戏迷接出去吃宵夜是常有的事,遇到有些大方的财主,还请全班吃呢。而且,这个柯公子就住在他们对面的客栈,看样子也是个正人君子。既然住在同一个地方,又是她的戏迷,下了戏接她出去吃个宵夜,完了再送她回去就很顺理成章了。

所以大家对这事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恐,倒是对秀儿和柯公子,还有十一少爷之间地情感走势进行了一番推测和判断。因为这是最近戏班中的热门话题,一说到这个,大伙儿都围拢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嘻嘻哈哈,热热闹闹的,全然没想到秀儿此刻正面临着怎样地窘境。

那么,秀儿到底是被谁叫去了呢?

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左相窝阔台大人是也。

您也许会说,当朝丞相,手里有多少大事啊,每天日理万机地,哪有空跑到这个小地方来“调戏”一个小戏子?我听你在这里瞎胡扯呢。

是地,一般的丞相或许不会,但如果这丞相已经年过七十,唯一地儿子还不近女色,你就会知道他最担心,也关心的是什么了。

再转去几十年,也许他确实把国家大事,把巩固自己的势力作为重中之重。他前半辈子出生入死,带兵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到处攻城略地,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为大元帝国打下了半壁江山。五十岁后,他不再领兵出战,开始以丞相身份出现在朝堂上,这个时候,其实他最关心的就已经不是朝政问题了。朝廷的那些国策国政,自有文臣们操心,他只需要把好关。在遇到争议颇大的,或特别重要的事情时,出面和皇上协商一下就行了。大家也知道他是开国元勋。只要他开口地话,连皇上都不会驳回。因为,他还有一层特殊的身份,他是皇上最尊敬的太后地弟弟,按辈分,他是皇帝的舅舅。是长辈。

从那时候起,他地思想重心,他的兴趣聚焦点,就已经转移到子嗣问题上了。男人年过五十,如果还没子嗣,即使只有两间瓦屋几斗田,也会望着那田和屋哀叹:“可怜我辛苦半辈子,挣下了这些家产,将来我死了。这些东西留给谁呢?我将来的坟头没人祭扫,岂不要成无主孤坟?哀哉!”

平凡之辈尚有此叹,何况他窝阔台。

帖木儿的出生对他而言绝对是个奇迹。从抱住儿子胖嘟嘟的小身子地那一刻起,他全部的关切。全部的希望。就放在了儿子身上。因为爱屋及乌,因为时时刻刻都不想离开爱子。从那以后他差不多只在帖木儿母子的住处留宿。他万万没想到,就因为这,差点给帖木儿带来杀身之祸。他一直认为这是他一生最大的耻辱,最大的败笔,他威名赫赫,让人闻风丧胆,可是管不好家里的众多老婆,处理不好妻妾之间的关系,以至于眼睁睁地看着帖木儿一次次陷入险境。他这才知道,最难的不是开疆辟土,而是管理好一个大家庭,因为家庭不比外面,不能一不爽就提刀把所有地嫌疑人全杀光。

因为愧疚,对这个唯一的儿子,他一直百依百顺,想用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来弥补他童年地不幸,来安抚他受过惊吓和打击的心灵。可是,好像并不奏效,儿子在对家庭失望之后,渐渐走向了修道之路,越来越看破红尘。从他十五岁生了一场重病被现在地这个道士师傅治好后,他就不再眷恋尘世,对他这个爹,这个家,甚至他地侯爷之位,族长之职,还有那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全都视若粪土!甚至对女人,也完全没有兴趣。

唯一地儿子对尘世的一切失去的了兴趣,他也同样万念俱灰,那他打下的那些家业,那些荣华富贵,要来有什么用?他一个人能吃多少用多少?还不就想传给子孙,让克列家永远繁荣下去。

就在他差不多要绝望了的时候,天边突然出现了一道曙光,他的宝贝儿子竟然一改过去的活神仙劲头,主动追起女人来了。对于他来说,再没有比这更让他激动,更让他热血沸腾的事情了。

所以惟有这次帖木儿离开大都,他不仅不难过,不惆怅,还兴奋得很,带着一肚子惊喜期待。他们走的当天,他偷偷在后面跟着,一直送到了城门边,当时他好想跟去瞧热闹。可他还是按耐住了,怕惊散了那对小鸳鸯。

从那天起,他的线人就不断地在通州和大都之间往返,事无巨细地向他汇报帖木儿和秀儿之间的互动。当然,这些信息的来源就是桑哈和乌恩其,老陈也有份做间谍。他可不是出钱请他们游山玩水的,而是让他们服侍好他的宝贝儿子,而其中一项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他必须随时了解儿子的情况,掌握最新动向,好决定下一步行动。

所以帖木儿和秀儿的对话,差不多每一句他都知道。即使那两个人关在房里,外面也自有人负责听壁角,边听边记,然后回去做成详细笔录,装订成册,再快马加鞭送到大都他那张硕大的红梨花木案桌上,只差在上面沾一片鸡毛了。

每一天,他都心痒痒,脚痒痒,腿痒痒,恨不得立刻撵过来,最好是跟在那两个人身边,亲自参与他们的一切活动。比如,和他们一起去看什么塔,去帮宝贝儿子和什么师兄斗嘴,再帮他和关院史的儿子吵架。这些,对他而言,都太有趣,太有吸引力了。

每一天,九夫人都要想尽办法劝他,说服他不要过来,不要打扰了儿子追姑娘。要等他们水到渠成,生米煮得烂熟后再隆重登场,接收胜利果实。

他忍啊,忍啊,忍了好几天,今天早上起来坐在床上,他觉得自己已经忍到极限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决定不再听老九嗦,自己偷偷跑过来再说。

于是,他到了通州,除了一个狗腿师爷,五六个贴身护卫,他没带其他人,也没惊动官府。出门前,他兴冲冲地对自己的护卫说:“本相要微服私访。”

到了通州,他第一时间想的是找自己的儿子,可又怕儿子烦,怕儿子赶他回去。最后,他决定,先找到那丫头片子,让她告诉他,她和帖木儿交往的程度,还有细节。虽然眼线们都说,他们已经搜集到了最全面最准确的情报,他还是认为他们的话肯定参杂了不少水分。男女之事,闺房私语,外人知道的肯定有限,只有当事人才最有发言权。而当事的两个人,帖木儿他不敢问,那就只有审问那可怜的小媳妇儿了。

是的,自从帖木儿追她到通州,他间接听到了他们之间的一些对话后,他就改变了原来的想法。如果儿子只想要这个女孩,非她不娶,只肯为她放弃修道的话,那他这个当爹的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儿子的选择,就是他的选择。

抱个汉族女孩生的孙子固然有点遗憾,但比起断子绝孙来,要好太多了。

网友上传章节 第五折(第八场) 公公?(二)

更新时间:2008-10-24 15:56:24 本章字数:3488

秀儿这次见窝阔台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也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吧,这人似乎已经褪去了“杀人魔”的戾气,慢慢变成了老顽童一样的人物。

他见到秀儿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女人啊,还是要男人滋润,瞧这丫头出落得,越来越水灵了,哈哈。”

“哈哈哈哈”,他身边的随从也跟着暧昧大笑。秀儿又羞又恼,可是人家是当朝丞相,他想说啥就说啥,说你是被男人滋润的你就是被男人滋润的,你还敢回嘴不成?

秀儿能做的只有假装没听见,红着脸上去行跪拜礼,口称:“秀儿见过相爷,相爷大安。”

“大安,大安,只要帖木儿跟你快快乐乐地在一起,我就大安了。”

听这话说的,窝阔台到底是不放心儿子跟她在一起?还是喜欢他们在一起呢?心里没底,只能拣好话说:“回相爷,帖木儿公子很好,他今天晚上还去百汇戏院看戏了的,现在应该已经回客栈歇息了吧。”

窝阔台看起来心情好得不得了,再和气不过地说:“这我知道啊,你们俩在这儿的一切行动我都了如指掌。”

秀儿大惊,以为窝阔台要开始问她“诱拐帖木儿公子”的罪了,慌忙跪下道:“请相爷恕罪,秀儿也曾劝帖木儿公子回去,可他说,老呆在大都也郁闷,就当是出来散散心了。”说完,秀儿恨不得捂住自己的嘴,真是胆大包天那,竟敢对窝阔台丞相撒谎。可是不这样说又能怎样说呢?难道告诉他。帖木儿准备跟她走一段就回襄阳的山里继续隐居去?对于这一点,窝阔台肯定不愿意听到,帖木儿也不愿让他知道吧。

“他真这么说过?”想不到。窝阔台居然很开心,回头对背后站着的一个幕僚还是师爷模样的人说:“巴图。听到没?帖木儿现在知道出来散心了,他知道玩了呢,哈哈。”

秀儿好笑地想:原来儿子知道玩了也是一件值得高兴值得炫耀地事情。

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人说:“相爷,公子的马车正朝这边走来。他好像知道朱小姐在这里。”

窝阔台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沉着脸问秀儿:“你走地时候跟我儿子报信了?你是怎么说的?”

秀儿刚从地上爬起来,见窝阔台这样子,只得又跪下去战战兢兢地说:“相爷息怒,秀儿只是怕公子太担心了,所以出门地时候,跟他的贴身侍卫交代了一句,没说别的,只说相爷您到此公干。指明要见见我。”

窝阔台倒没责怪她什么,只是回头问自己的师爷:“巴图,你说这事儿要怎么办呢?帖木儿来了我怎么跟他说?”听那口气。竟有一些慌乱,好像生怕儿子怪罪似的。

巴图忙用安抚地语气说:“公子来了。就说相爷正好在此公干。知道公子和朱小姐在此,想跟他们一起吃个宵夜。就先把朱小姐接过来了,”

窝阔台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连声道:“宵夜,宵夜,对对对,就这么说。快去传宵夜,要快。”

门口一叠声传宵夜,秀儿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刚才进来的时候慌里慌张的,又是夜里,对周围的环境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这里并非客栈旅馆,而是私人住所。她有点纳闷,如果克列家在此有别墅,帖木儿怎么又跑去住客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