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木儿也笑了,但还是坚持说:“我就送你过湖,等到了湖对岸,你上岸,我就不上去了,让桑哈找个车送你回林宅。”

“好吧。”

从葛仙居出来,看抱朴道院满目疮痍,一片焦黑,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十年,空气中依然隐隐泛着烟火气和焦糊味,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如此。

当年帖木儿的师傅特意带他到这里来修道,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让一个才十几岁的孩子每天面对自己父亲犯下的滔天罪行,会不会有点残忍?当时院中的其他师兄弟,有没有仇恨他,歧视他,甚至拿这件事来侮辱他?

忽然很心痛,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帖木儿,这道院的人,知不知道你父亲是谁?”

“不知道,连老真人都不知道,师傅为了保护我,谁都没告诉。”

秀儿小小地松了一口气,这样还好点,至少不用在面对父辈的罪恶时,还要去面对周围伙伴的仇视。

“可是”,她还是不解。“你师傅为什么要到你到这儿来呢?让你每天对着道院的遗迹忏悔?这样更有利于你的修行吗?”

帖木儿点头道:“也许有这层意思在里面吧,师傅也说过,作为一个普通人。要勇于面对自己地错误,要坚定地挑起自己的责任;作为修道之人。则要努力忘掉这些,要超越这一切。所以师傅把我带到这里来,让我天天看,天天想。”

“真是难为你了!”秀儿叹息,那时候。他才十五岁,还只是一个从未离开过家的男孩。

帖木儿回忆道:“一开始,我每天躲在房里,根本不敢出门,很害怕看到这凄惨地景象,觉得父亲犯下的罪,无论怎么忏悔都不可能弥补,只有我也随那些冤死地人一起死了,让父亲老年丧子。才能还这世间一点点公平。最萎靡最难过的那段日子,我瘦得皮包骨,是师傅每天不停地在我耳边念着各种经文。陪着我一起打坐修炼。直到半年多后,我才敢出门。才敢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一切。最后半年。我每天晚上都坐在葛仙翁坐过的初阳台上为冤死之人念经超度。一年后,有一天夜里我梦见他们来向我告别。说他们因为是枉死,一直不得转生,因为我的超度,现在都托生到了好去处,叫我放心。醒来后,我放声痛哭,以后我地心情平静了,师傅也觉得我们在这里的任务完成了,这才带我去了外地。”

“天那,你师傅真是…让你一个孩子每天晚上坐在火焚过的道院里为孤魂野鬼超度,你就不怕那些鬼报复,来把你捉去?”

虽然秀儿一向不怎么信这些东西,平生也没见到过一只鬼,但想像那情景,也觉得很可怕!深更半夜,湖风呼啸,火焚过的道院中,也许还有磷火幢幢,一个十几岁的男孩,背负着父辈的冤仇坐在他们中间念经祷告,要多碜人有多碜人。即使只是想像,也让她打了一个寒颤,手臂上冒出了鸡皮疙瘩。

帖木儿见她一脸惊恐,忙安慰道:“别怕,除了那次的梦,我从未看见过鬼。初阳台本就是葛仙翁运气练功的地方,是有仙气的,鬼神本就难近,而且我每次打坐前,师傅还会为我运功加持。”

“如何加持?”

“就是嘴里念着咒文,手里点燃黄纸,然后沿初阳台周围划一圈,再让我坐在中间。”

“这样鬼鬼们就不敢近你了?”

“是地。”

好吧,姑且信之。不过秀儿还是觉得他是师傅太狠心了一点,“他为什么不陪着你?真要念经超度,两个人不是功力更强大吗?”

“开始他是跟我一起念的,后来,是我自己说,既然是我父亲犯下的罪,理应由我这个儿子替他赎罪,正好师傅也想出去云游访胜,就走了,几个月后才来接我一起走。”

其时,一行人已经到了湖边。那里长年系着一条木船,本就是供道院弟子们出入地,于是桑哈和乌恩其划船,虽然很不熟练,好在西湖风平浪静,也算平安到了对岸,没有被他们弄翻。

帖木儿并没有如他所说的只是看着秀儿上岸。船到对岸,他又说要亲眼看见秀儿进了门才放心。

秀儿拗不过,只好和他们一起雇了一辆车。

车刚过钱塘门,还没到风波亭,就被人潮堵死了,街上不知道为什么人山人海,喧嚣嘈杂,好像所有地人都跑到街上来了。

秀儿他们地骡车忙避让到一边。帖木儿推开车门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乌恩其回话道:“好像是要处斩犯人。”

赶车人马上否定:“不是,刚才你们没注意看,城门口贴着大大的告示,午时三刻处斩。”

乌恩其问:“那怎么现在这些人还围着不走呢?”

赶车人也答不上来了。

桑哈已经下去打听了,不一会儿回来禀告:“不是处斩犯人,午时三刻已经斩过了,现在是那女犯地婆婆来给她收尸。”

秀儿抬头看了看日影:“也不对呀,现在差不多快到申时了,午时三刻斩的。怎么她过一两个时辰才来收尸啊,太阳这么大,都晒臭了。”

桑哈解释道:“据说那婆婆在刑场哭晕了好几回。浑身瘫软,根本就拖不动。她媳妇又死得惨。身首异处,没有人敢帮她,也没有车子敢拖她,怕晦气。她一个孤老婆婆,想把儿媳妇从刑场拖回家。看到天黑了能不能拖回去。”

秀儿难以置信地望着满街看热闹的人群:“难道这些人围在这里,就是等着看她拖死人过来?”

“可不就是!”桑哈一面说也一面摇头。

秀儿看着帖木儿,帖木儿则用商量的口吻对骡车师傅说:“老师傅,能不能麻烦你帮她拖一下?我多给你车钱。”

骡车师傅立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公子您开小地玩笑吧,拉了砍头的死囚,我这车以后还有哪个敢坐?这可是我养家糊口的饭碗,再多钱我也不敢拖地。”

秀儿提议:“那我们出钱买下你这车好不好?这车你洗干净了,以后还可以用,不拖人。拖货总可以吧?我们给的钱,你再去买辆新车,你自己算算。多划算?而且帮人家地忙,也是积阴德的事情。”

骡车师傅想了想说:“新车可比我这旧车贵多了。”

搞了半天。还是想多要钱。

帖木儿又说:“等你送那婆婆和她媳妇回家后。我们领着你去买辆新车好不好?你只管拣最贵最好的买。”

骡车师傅总算笑了起来:“那倒不必了,我还怕误了贵客的事呢。现在最好的车大概要二百两吧,你们给我二百两银子就可以了。”

“老伯,二百两都够你买栋房子了!”秀儿忍不住揭穿他,还真敢开口呢,当他们都是不懂行情地白痴么。

桑哈牛眼一瞪,铁拳一扬:“跟你商量是把你当个人,你倒想趁机讹诈了。二百两,像你家那破房子够修几十间了!一口价,五十两,你干也干,不干也得干,五十两都是便宜你了,就你这破骡车,二十两绰绰有余。”

“好好好,大爷别动气,五十两就五十两。你们给我现钱,我再帮你们找个车子回去,我赵五从不把贵客丢在街上的。”

乌恩其迎面啐了他一口:“少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歪主意?收了我们的钱,你装腰包里,等会我们前脚刚走,你个龟儿子后脚就溜了,你还会去拖?拖你娘的。”又对桑哈说:“桑哈哥,好事做到底,不如辛苦你一趟,监督他把尸体给人家拉回去。你反正也是长得一副鬼见愁的模样,啥女鬼来了见你都要退避三舍。”

桑哈不满地嚷嚷着:“我长得很丑吗?男人威武壮实才得女人喜欢,就你那小鸡子儿一样的骨架,说话行事跟个娘们儿似的,那才叫丑,知道不?”

就在这时,前面围观的人群躁动起来,纷纷向前涌。秀儿和帖木儿互相看一眼,大家心理都明白,是那可怜地婆婆拖着儿媳妇的尸体过来了。

乌恩其掏出一个银锞子递给赵五,他却惊慌地看着前面,手颤颤地不敢接,嘴里带着哭腔道:“我不要了,这钱我不赚了。我怕以后看到这车就怕,怕天天晚上做恶梦。”

桑哈一把提住他的衣领:“你还说少了一样,那女鬼上了你地车后就不下了,一直跟着你的车回你家,以后就天天跟着你。你到哪里她到哪里,你吃饭她在边上看着,你上床她也上床陪你睡觉。”

赵五“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已经朝探头了。

秀儿轻斥道:“桑哈,别说了,你胆大,人家胆小,人吓人是会吓死人地。”

帖木儿让乌恩其把那五十两地银锞子塞到赵五怀里,对他说:“算了,你回去吧,这五十两就当我们买你的车了,你以后再去买辆新车拉客人吧。至于这辆,我们帮老婆婆拉回家后就连车一起送给她。她一个人来收尸,说明家里已经没别人了,一个孤老婆婆,有辆骡车在家也能起一点作用。”

“是是,多谢公子,公子仁善,必有厚报。”

赵五说罢,揣上银子,下车急匆匆钻进人缝就里跑了,像后面有鬼追似地。

“孬种!”桑哈望着他的背影骂。

“好啦,桑哈,你是练武之人,不怕这些,他一个小老百姓,哪有不怕的?他走了,就只有麻烦你跟乌恩其了。”

“知道了,小姐,我怕什么?乌恩其刚才还说,我是鬼见愁,鬼见了我都要吓跑的,哈哈。”桑哈倒是答应得很爽快。

网友上传章节 第六折(第十七场) 狭路

更新时间:2008-11-11 12:04:38 本章字数:4031

虽然心里很同情,也替桑哈和乌恩其揽下了这档子事,秀儿自己其实根本就不敢看如此血腥的场面。

听前面的喧嚷声越来越大,眼看着老婆婆就要拖尸体过来了,秀儿忙拉着帖木儿跑到人墙后面,帖木儿更是跑进了一个门洞里。秀儿起初还以为他害怕,回头一看,才发现他其实只是找个隐蔽之处好闭目念咒,大概也是为死者超度之类。

有过他那样经历的人,什么都看透了,别说死人,就算真来个鬼大概也不会害怕了。

人潮过去后,两个人也没再找车,慢慢地沿街边步行。因为刚才的事,也没人有心情逛街,只是默默赶路,默默相伴。

途中经过一家很大的点心铺子,秀儿老远看见招牌上写的“喜福满”三个字,就知道这是杭州最有名的点心店了。若在平时,她肯定要进去买一些的,可是今天,实在没胃口,也没那份闲情。

倒是帖木儿提议说:“我们进去买些点心吧,你后天就要开始演出了,晚上回来饿了也可以填填肚子。”

秀儿摇了摇头说:“不用了,一般晚上下戏后都有宵夜吃的。”

“还是买点吧。”说话间,帖木儿已经率先走了进去。

本来真的提不起劲买吃的东西,但帖木儿的举动还是让她觉得很温暖,甚至很惊喜。因为,帖木儿的身份和生活经历,都让他淡漠自持,不是那种懂得甜言蜜语、小恩小惠讨好女孩子的人。如果这会儿是十一要给她买点心,秀儿会觉得很寻常。也不是冤枉他,那家伙的确就是在女人堆里混大的,最会这些把戏了。但帖木儿能这样。实出意外,因此。也格外感动。

她突然想了什么,眼睛一亮,问帖木儿道:“今日是不是七月三十?”

“是啊,怎么啦?”

“没怎么,就随口问问。日子过得真快啊。一转眼,七月就过完了。”她也不再是十五岁地少女,以后就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

如果不是唱这劳什子的戏,十六岁地姑娘,应该每天躲在闺房里绣被子绣枕头做鞋子准备嫁妆了吧。可是她这半年来一直在外面,没婆家,自然连及笄礼也不用办了。

也不是后悔入籍,也不是不喜欢唱戏,更没有多羡慕那些有婆家。家里隆重办及笄礼,然后带着待嫁心绣这绣那的女孩。这本就是她自己选定地生活,到目前为止。应该说,一切都在朝她预定的目标发展。甚至比预想的还要好。16 K小说网…最起码。她解决了家里的生活问题,自己也有了一定的名气。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

可是在十五周岁生日地今天,遥望着家乡的方向,想着远方的爹娘,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秀儿,你怎么啦?”是帖木儿在低头问她。

“没什么啊,就是出来久了,忽然发现已经到了月末,有点感概,有点想家罢了。”很想告诉他:今天是我十五岁的生日。可话到口边,秀儿又咽了回去。

因为,那会不会也是一种暗示?我过生日,而且是对女孩子而言最隆重的十五周岁生日,你有什么表示?

“想家了?可是还有好几个月才能回去呢,要不要跟你师傅请个假,我带你回去住两天再赶过来?”帖木儿看着她的眼睛里,有安抚,也有疼惜。

秀儿笑了起来:“那还不累死了?跑来跑去的。再说,也没好几个月,了不得还有两、三个月吧,我们连冬衣都没带,师傅说,冬至之前必须赶回去。”

帖木儿却不以为然:“那就要看情况了。如果你们戏班在这里很受欢迎,场场爆满,你再看你师傅舍不舍得冬至之前就回去,拖到明年冬至都有可能。”

秀儿一想,觉得他讲的也有道理,戏班嘛,哪里有人追捧,哪里有钱赚就在哪里演。真回了大都,同时租两个院场估计师傅不会愿意,那里的租金可比这个高得多,而且,他们有很多戏,大都地观众早就看腻了,只有在南方才是新鲜戏文,才有市场。

于是秀儿笑道:“要真像你说的那样场场爆满,师傅不让回去我也愿意了。有人看戏,还怕没钱买冬衣冬被?”

就怕情况正好相反,到现在,她还悬着一颗心呢。

帖木儿看到她眼里的忧虑之色,忙给她打气:“相信自己,你一定行地!后天晚上我去陪你。那边已经开始售票了吧,等会乌恩其他们回来,我叫他们买票去。”

“嗯,谢谢你。”

“不谢”,帖木儿把秀儿带到柜台前,看着玲琅满目的糕点,由衷地赞叹道:“不亏是有名地点心店,品种真多,你自己来看看,喜欢吃什么?”

秀儿其实早就看到了柜台里摆地一盆可爱的寿桃。在大都这种东西都是现蒸地面点,要趁热吃,想不到南方有仿寿桃做的点心,她指着那个开心地说:“这个好可爱,我要买几个。”

“好的,咱就买几个。”

拎着点心包,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往大瓦子的方向走。因了这点心,尤其是里面的寿桃,秀儿总算是暂时摆脱了路遇死人的阴影。

快到洛阳街时,忽然有两个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其时路上行人颇多,秀儿又扭着头在跟帖木儿说话,根本没注意前面是谁。直到差点撞进一个人怀里,才慌忙避让,嘴里嚷着:“你干嘛挡路啊?”

话一出口就傻眼了,因为挡在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姓关名十一的那家伙。

十一看两人亲亲热热地一路走来,本来就快酸死了,现在居然还敢嫌他挡路!当下脸色铁青。嘴里讥讽地说:“菊香,我们冤枉操些心,还差点跑到廉访史大人那儿去要人。原来人家是在约着逛街呢。”

菊香也阴阳怪气地回话:“是啊少爷,我就说你白操心了。又没人领情,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别站在这儿碍眼,打扰了人家亲热。”

“菊香,你瞎说什么?我只不过是…”秀儿有点恼了。这主仆俩一唱一和,什么意思嘛。

“你只不过是什么?”十一冷冷地问。

“只不过是路上遇到了柯公子,他见我一个人,怕不安全,好心送我回来。”说完,秀儿咬住自己的嘴唇,什么时候,她变成一个满口谎言的女人了?

可是不这样说,又能怎么说呢?平心而论。她和帖木儿真地是偶遇,不是约会。

“关贤弟,我们真是有缘呢。又在这里见面了。”帖木儿眼睛里仍含着微微笑意,声音也很自然。但他说出来的话。在秀儿听来,似乎也有些怪怪的。

“我们有缘?哈。果然有缘,所谓地阴魂不散,也是有缘的一种。”

“十一!”秀儿用求救地眼神看着他。她可不想他们俩当众吵起来,然后引来满街人围观。

十一看了看他们周围说:“怎么,柯公子的保镖和跟班都不见了?想是怕他们打扰了你们的幽会是吧。”

什么幽会!这家伙越说越过分了,秀儿小脸涨得通红,正要出口反驳,帖木儿语气平和地解释:“我让他们替我办事去了。”

“对对对”,秀儿立即接过话头。刚才也是慌了,怎么没想到这个话题呢,这是最好的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啊,于是她急促地说:“我们刚才在路上遇到了一个被砍头地女犯,她婆婆给她收尸,可是老人家伤心过度,身体虚弱,根本拖不动。柯公子就现买了一辆骡车,打发他的保镖和跟班帮老婆婆拖人去了。这案子很轰动,刚才来的时候好多人围观,路都堵死了,难道你们没看到吗?”

十一讶异地看了柯公子一眼,菊香道:“看到了啊,可怜少爷在人堆里挤了一两个时辰,到处找你,就怕你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这事,怕你被人挤到,伤到,又怕你会害怕,所以,满世界找你,只要看见背影有点像你的就死命地挤过去。因为人太多,喊破嗓子也怕听不见,少爷还扒过好几个女孩的肩膀,差点挨耳刮子的。我们哪知道,你身边早就有护花使者了。”说到最后,菊香的语气很有点忿忿不平。

秀儿带着歉疚看着十一,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又转头对帖木儿说:“多谢公子陪我回来,现在我有人接,也不怕了,公子就先回去吧。”说完,不等帖木儿回话,伸手就叫车。

帖木儿也没反对,乖乖地上了车,秀儿跟着他来到车前问:“你一个人回去行吗?要不,你还是随我回林宅,等着桑哈和乌恩其来找你吧。”

帖木儿笑着说:“他俩又不知道戏班下榻在哪里,怎么会找来?”

“也是哦。”她只说戏班住在林宅,连林某人的名字都没提过,从何找起?

“好了,你不是说要回去排练地吗?时候不早了,回去抓紧一点,也许还能练一场再吃晚饭。”

“嗯,你一个人回去真的行吗?”秀儿还是有点不放心。

“当然行,你忘了,我一个人在外面好多年了。在襄阳的时候,经常一个人下山采购物品,根本不让那两个家伙跟地”,说到这里小小声地低语道:“你快回去吧,你那朋友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那你好走。”

骡车开动了,秀儿又追过去叮嘱:“等会到了湖边,你千万别自己划船,来地时候那条船就留给桑哈他们,你自己再租个船过湖吧。”

“好地。”

“一定不要自己划船哦,切记!”

“一定,你别追了,乖,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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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别的事,以后可能1更地情况比较多,见谅。

只要赶得及,我还是会2更的。

么么。

网友上传章节 第六折(第十八场) 陈醋

更新时间:2008-11-12 12:08:43 本章字数:4399

回到那主仆俩身边,十一的脸已经烂到不能看了,见秀儿终于走过来,冷哼了一声道:“既然这么舍不得,何不索性随他去了呢?”

“送客而已,难道基本的礼貌都不要了。”秀儿看他满眼讥讽之色,也有点生气了。

“要要要,当然要了!我这两天正愁找不到感觉,一个字都写不出来,这下倒是思如泉涌了。楔子,就写一对相爱至深的情侣在街上依依惜别,女的追着男的乘坐的骡车满街跑,一面跑还一面气喘吁吁地叮嘱:“妾今日之言,句句肺腑,望郎君切记!切记!千万不要逞能自己驾船,小心掉水里淹死!”

菊香噗哧一笑,秀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朝洛阳街深处走。

十一追上来抓住她的胳膊:“说不过了就跑?你平时不是很伶牙俐齿的吗,怎么,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就没话说了。”

秀儿猛地停住了:“那你说说看,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

“我为了找你,在街上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地约会!你自己说,这是对得起我吗?”

想到他担心她,挤在人堆里焦急地寻找她,秀儿心里是很感激。可是看看他这态度,她又觉得头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