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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文官们纷纷效仿,起身求恩。

白墨眸光一烈,杀意顿起,却也倏忽间便被掩藏,他方欲开口,忽有一道暗色身影上前,向他耳语几句。

白墨挥了挥手,令那影卫退下,眸间凝了些笑意:“…倒是真会选个不错的时机。”

木若正疑惑,忽听庭门洞开,软糯的嗓音如乐奏响身后,却让她有恍若隔世之感。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木白来迟,望母后恕罪”

木若猛然转身,凝视着那个伏地作揖的孩童,眼中忽然便晕满泪水,连声线亦是颤栗不能自抑:“木木……白……”

白墨的眸底划过一丝凉意,唇角笑意随之些许降温,向前半步便将欲离的木若拉回怀里。

跪在地上的木白看起来镇定得多,但同样掩饰不住激动,正欲扑上前与久别未见的娘亲来个深情相拥,蓦然被那双禁锢在木若腰间的猿臂打断是故,木白同样眸色寒凉地回望他的父皇。

眸光相接的一瞬,木白神情的怔愣一闪而过他那容颜倾世的父皇,终于重新挂上那凉薄笑容了呢。

木白垂下眸子,掩住眼底的复杂神采,片刻后抬头转向李复,笑如顽童:“李宰相方才说,本宫的母后是狐狐什么来着?”尾音上扬,他的眸底骤然间寒光冷冽,如芒在刺。

明明还是跪在地上,明明只有j□j岁的孩童模样,偏偏就生了睥睨天下的傲人气场。

“还真是与他的妖孽爹爹一个模样……”木若的情绪终于平和下来,唇畔含笑,轻声道。

“唔,”身后男子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微凉,“难得你还记得他的爹爹呢。”

木若一怔,而后近乎忍不住笑出来:“你是在吃木白的醋不成?”

“……”白墨未应,只是淡淡地笑着回望。

接收到那眼神中的不悦与独占欲,木若还是没能压抑住,轻笑出声。

庭中其余朝臣妃子却皆是目瞪口呆的模样对于奉行嫡长为尊的天顷来说,正统大皇子的母妃,必然是皇后也不能撼动的地位,方才文官们所言的卑劣已是犯了大不韪之罪,若是追究起来……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旁若无人背拥木若的皇袍美人。

将目光从怀里人儿的身上挪开,白墨微笑着扫视众人,却仿佛有数九寒天的冷风刮骨而来,个中凉意让朝臣文官们为之一颤。

“若儿是朕的结发之妻,是当今太子的生母,亦是平定叛乱时以命护朕之人,自今日起,不列妃位然执掌后宫,尔等再有不敬之言无礼之行,一律论犯上罪,处满门抄斩众卿爱妃们铭于心否?!”

“皇上圣明!”

锦华庭中,白了脸色的众妃朝臣们一一叩拜在地。

正清二年,这一项犯上之罪,曾罢了多少官高权重之臣,抄了多少百口满门那血流千里近乎没了上京,那哭号连天至今依稀耳边人间地狱不足述之,只但愿有生之年不再得见。

木若望着噤声的锦华庭内众人,几近失笑原来无论是碧落还是皇宫,是江湖还是朝廷,白美人都是那杀伐果断、积威深重的修罗形象呐。

只是……执掌后宫?木若含笑转眸,轻道:“你就不怕,明日你的寝宫门前就多出至少十五具棺椁?”

“十五具足矣,我帮你置办如何?”他笑着垂眸望她,笑容柔软而温暖,眸光却在望向她的身后十数米远处的女子时霎然冷厉阴鹜,“你想如何便如何,碎了这江山我都会替你担着,唯有一事你要记得苏家伶落,早在当日便死在我的剑下,这世上,绝不会再有一个苏伶落……苏家血案,与你无干!”

木若的眸子微栗,眼底光华骤然深邃。

片刻后,她忽轻笑耳语:“那你告诉我,这五年,你宠幸过哪几位‘爱妃’?”

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猝然一紧,身形愈发相贴,近在咫尺的他的笑语低沉魅惑却隐隐透着危险:“爱妃,你说,除了你,我还能宠幸谁呢?”

“你不会想要告诉我,她们每人每夜爬上你的床,都是盖棉被纯聊天吧?”她继续笑,不为所动,“而且后宫还没有传出任何谣言?”

“攀比,尊严,迷药,雨露不实……诸如此类。”他低声妥协,笑容落寞无奈,“答应你的我都会做到,只有那时你说什么‘儿孙满堂’,看来只能让木白多努力了。”

仍是跪在一侧的木白忽而情不自禁地寒颤了下,继而不悦地将目光投向只顾得与母后你侬我侬的不负责任的皇袍美人,暗自腹诽……一定是为讨娘亲欢心干了些卖子求荣的勾当,那笑容还敢再虚伪点儿么?那表情还能再可怜些么?那么多年了这只狐狸是不是早就修炼成精了啊……

“母后,您不肯原谅木白吗……”略低的软糯声线在寂静的庭内响起,阴郁的委屈令人心怜,木白垂眸掩住眼底的笑意,毫不意外地收到关切与寒凉两道明显相异的目光……装可怜还不简单,别以为只有你会……

木若欲上前,被拦未果。

白墨微笑:“众卿平身吧,朕有些乏了,劳烦李宰相为朕接待一下司耀国使臣了。”

揽着木若转身。

“母后……”愈发可怜的声音。

木若不忍,欲转身,被拦未果。

白墨微笑迈步,继续微笑。

ˇ太子木白ˇ 最新更新:2014-02-09 13:27:44

上书房。

及腰的长发被随意裹扎,垂在身侧,身着皇袍玉颜精致的男子神色慵懒,闲适地半倚在龙椅上。

“几年不见,你还是那副长不大的模样呐。”淡樱色的唇抿起凉薄的弧度,皇袍美人审阅着手中的奏折,轻声道。

殿下直身长跪的男孩有着与皇袍美人惊人相似的面容,虽尚显稚嫩,却已然得见假以时日的魅世之容,此刻听得殿上人所言,男孩只是抬了抬眸,须臾便恢复了方才低眉敛目的模样。

“答应朕的七年之约,你莫不是忘了吧?”皇袍美人将视线移到男孩身上,复又开口,眸色浅淡而微凉。

“…儿臣不敢。”殿下的小人儿终于有了反应,“只是儿臣对母后思念之情与日甚深,又思及风卓国大局已定,故快马加鞭以期回国与母后相见。”

“大局已定?”皇袍美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会放你离开?他不想要他的未来皇后了?还是”他的笑容忽然变得冷冽而危险,“朕的皇儿,在朕看不到的地方,已经长到了朕不知道的高度上去了?”

“父皇的眼线遍及天下,碧落竹楼更是无孔不入,即便是风卓朝堂也不是什么父皇看不到的地方,木白纵然有心,又能做到什么地步呢?”j□j岁的小儿眼底有着与年龄相悖的深邃,“叔叔会放木白离开,自然也是与木白担心同样一个人”言及此,木白故作停顿,如愿感受到那上位美人周身又是一寒,不由嘴角上扬,眼底闪过得胜的小得意,“何况从小木白便得叔叔照顾,虽如今木白是叔叔手里的质子,但在风卓的太子东宫之中,木白还是很得关照的。”

“他对你又是照顾又是关照,就得你现在如此挑拨?”皇袍美人的笑容在这一刻称得上妖魅,连眉角也尽是风情。

“……”妖孽木白抖了抖身子,在心底腹诽……不过他还是得承认,这只妖孽,在某种时候,确实有无声无息取人魂魄的境界可这个美到不像话的男人为何会是他的爹爹呢,真悲剧……

“美人我又来啦!”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声尾音九曲十八弯尚在梁上盘旋,便见一道淡紫色的影子从宫殿门前风一样地卷到了金殿上,直扑进皇座上那美人的怀里,八爪鱼一般,任谁也揭不下来的架势。

“……”木白默默扶额,好吧,这个悲剧主要来源于他有一个极致好色的母后……

“啊,我们家小白也在?”木若转头,乐呵呵地看着殿下一脸窘相的木白,早已没了前几天刚重逢时为人母的矜持庄重。

“…儿臣参见母后。”小小的人儿俯身作了长揖。

“我们家小白也是越长越漂亮了啊”扒在白墨的颈项上的手不老实地勾拉着墨色长发,木若在白美人的怀里蹭了蹭,笑得恣意放肆。

木白将视线移到树袋熊抱着的那棵树上,只见那人依旧轻笑着,与方才不同的是,此刻那人连眼底都似有水光潋滟,专注地映着怀里人的笑颜,一片宠溺,嘴角的弧度也温柔得一塌糊涂。

“今天若儿又去天成宫玩了?”晴柔淡和的声线。

“是啊,怎么你派人监视我了?”由卖萌转为愤愤的过程中。

“我需要么?”微笑ing,“从六天前起,每天上朝都会有至少一位大臣跟我旁敲侧击,什么后宫要雨露均分难道不是你接连整治了那些朝臣们家里直系的妃子么?”

“……”始作俑者努力瞪大自己的眼睛,满脸的委屈和满目的含泪欲滴,“师父,难道你要责怪若儿么?难道师父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么?难道只是小小的恶作剧师父就要降罪若儿么?”

“嗯……”长发美人难得地作了个思考的表情,一时怀里人儿的表情更加地泫然欲泣。

殿下被无视得彻底的木白淡定地囧了,若是他记得不错的话,朝堂上大臣可不仅是说什么要雨露均分之类的,不过那些自以为是的谏官们,似乎都因为那人不再冰冷多了微笑的表情而忘记了他血淋淋的残忍了呢……若说当初新政初始那人还有所顾虑,兼以怀柔的话,那现在,呵呵,看今早那些谏官们的下场就知道了。

殿上,白墨唇角弧度愈加上挑,略染邪佞,眸底亦是点点霞光:“想要我帮你压下来的话,总要有些补偿吧?”

“什么补偿?”可怜巴巴的表情立时收住,木若抬眸期盼地望着长发美人。

“…………”白墨慢慢地俯到她的耳边,薄薄的唇瓣微微翕动,不一会儿便见木若红了老脸。“怎么样,同意么?”

殿下的木白敢指天发誓,那一刻他绝对在那外人传言中冷酷无情(好吧他也是那么认为的)的皇袍美人的脸上看到了赤、裸、裸的引诱。

很……震撼,他承认,那像是一只千年的狐狸精在勾、引着即将到手的猎物,那种妖魅的张弛太过随心所欲,天生的风情在那人的嘴角、眼角、眉梢摇曳毫不遮掩也无须遮掩,有幸目睹的人都不可自拔地沉浸其中,不知何时就会被勾了魂魄去。

这男人,如果他想,绝对够祸国殃民了。

不过……木白蹙起了眉,连他都能看懂的自家娘亲的意图,他绝不认为那只千年妖孽会不清楚,那这一刻的放纵木白望着座上的两人,就真是他对她的放纵了。

这般不计后果的放纵,是他的自信,还是他对结局的无所谓呢?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不愉快的事情,淳于木白慢慢拧起了自己的眉毛,表情纠结……自己这次回来,不会是刚好跳进了那只妖孽挖好的坑里了吧?

如是思索着,木白无意间抬头,正对上上位那人一撇而过的含笑眸光,心里兀然便是一凉……看来这次自己猜对了,不过,明显已经晚了。

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某个想法闪过,木白不由暗自勾起唇角,但很快便将嘴瘪起来,向着皇座:“母后,儿臣回来以后都没曾和母后讲讲这些日子的事,母后便陪儿臣在这皇宫里走走,顺便给儿臣讲以前没说完的故事好不好?”

“唔……”木若略一犹疑,询视白墨。

白墨眼底倏然闪过一道寒光,冷厉阴鹜,将木若看得一阵错愕,正欲开口,便听殿下那软糯委屈的童音又响起:“妈妈…不理木白了么……”

木若刹那恍然,那声音也曾在那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在耳边盘旋不止,也是带着泣意,也是这般让她揪心不已,那是从她心头剜下的一块,只要不在手边无论何处也难安然……眼底瞬间有水雾弥漫晕染了整个世界,她不禁起身喃喃:“…木白乖,妈妈一定陪在木白身边,再也不离开了,好不好……”

白墨的眸色难掩寒凉,丝丝的冷意自他的眼底散开,他凝视着那殿下的小人儿,直到那小人儿忍不住移开目光,他方扬唇而笑:“木白真是调皮,怎么又便把妈妈弄哭了?再有下次,爸爸可是……”他的眸子像是块儿万年寒玉,见着便凉意入骨,“饶不了你呐。”

木白强抑下寒栗的感觉,笑得满脸天真:“嗯,木白下次再也不敢了妈妈陪木白出去玩吧!”

木若应声起身,却被身后人笑着拉住:“美人儿,我陪着可好?”

她一怔,破涕为笑,转眸望他:“有美人儿你陪着,自然是好。”

调戏不成反被调戏,白墨却也不恼,只勾了个魅惑众生的笑,单手将女子揽进怀里,背拥相贴,微凉的眸光转向殿下的小人儿:“那就走吧,小木白。”

沉淀下眸子里复杂的神色,木白笑得天真无邪:“嗯!”表情无异,只是跟着两人走出去的背影略显僵硬。

ˇ第 66 章ˇ 最新更新:2014-02-11 19:22:36

对于一家三口外出“春游”还会路遇小三且是成群结队的小三这种狗血事件,木若表示非常地乐见其成接连N天的上门挑衅已经让她有所疲倦,这时如果能遭遇点反抗,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不过,这么些被她欺负过没欺负过即将欺负的小三们聚在一起,总不会是商量什么利国利民服务百姓的国家大计吧?假如干掉她算为国除害的话,那倒是有可能的。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大概就是说现在这种情况,虽然这种眼红明显只是单方面的木若好整以暇地望着那几位莺莺燕燕花花绿绿的宫妃,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端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斜靠上身旁的皇袍美人一脸“有本事你们挠我啊”的痞子相。

这一动作引得一众宫妃们更加恼火,相互瞥视几眼,齐齐请过安后,便有一红衣华服女子盈盈上前施了礼,再抬起头时,已是梨花带露,楚楚可怜。

“哟,”还未待那宫妃开口,木若便上前一步,屈指挑起那女子的下巴,笑得贱兮兮,“这不是今日我去天成宫做客时偶遇的那位哎,你封号是什么来着?你瞧瞧我这记性,真是对不住了,您老之前还气宇轩昂地指点我,我怎么就给忘了呢”

说着,木若转眸望向身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皇袍美人,巧笑嫣然:“美人儿,你这小老婆封的什么妃位你记得不?”

“噗……”淳于木白毫不给面子地笑场了,然后立刻识趣地将脸蛋掩在白墨衣袍之后,小肩膀抖个不停。

白墨垂眸望着方及自己腰部的木白,墨发微卷的尾处搭在那小人儿的后脑勺上,此刻正随着他的偷笑而抖个不停;大概是木白对自己身上的视线有所察觉,这才反应过来,慌忙退了一步,定了定心神,方抬眸去回视那个居高临下若有所思的男人。

白墨看着眼前这个小人儿,眸子里拂过一丝浅浅的墨色……他和她,的孩子,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哪怕是他和她都死去也不会湮没的、只会证明他们在一起的唯一一个人,这种存在似乎…还不错?

一些从来不曾在他身上有过的来迟了八年多的情绪,渐渐萦上他的心头。

木白显是对白墨眼神的变化有些微察觉,此刻也不禁呆愣着回望。

木若看着眼前的景象微怔了怔,而后有淡淡的笑意自眼底浮起……某只妖孽,总算是有点儿为人父的自觉了。

白墨的未回应,给了在场宫妃一个错觉对这女人,皇上不过是因着太子的面子、又念及当年的患难情分,才给了她些权利实际上内心对她恐怕已经很是厌恶了。

于是有人声音不高却恰好让众人听清:“不过是一个无礼善妒的市井泼妇,在皇宫里撒泼……可真是够难看的。”

随即有不明意味的嗤笑声传了出来,宫妃们都用或明或暗的鄙夷眼神望向木若。

木若不怒反笑,悠悠扫视着跪在地上的众妃,不紧不慢地开口:“无论我是什么人,单凭我在你们的皇上面前站着,而你们跪着说出方才那些话来,你们便是应了大逆不道犯上枉伦的罪,更何况,皇上早便赐我执掌后宫的权力我说什么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们议论!”话音一止,木若微笑着望向旁边的宫人,眼神里有凌厉一闪而过,“来人,掌嘴”

那几个宫人哆嗦了下,上前几步,颤声问:“掌、掌谁的嘴?”

木若继续微笑:“她们,全部。”

那些宫人听了更是一颤,迟疑不敢上前。

木若眉眼间温度骤凉:“连主子的吩咐都听不懂,还要你们这些没用的奴才做什么?!”

“皇上”红衣女子向前跪行几步,一直到了白墨的身前,泪水涟涟,“昨日、昨日她就是如此令人欺辱臣妾的万望皇上为臣妾做主啊!”

木若勾唇笑了笑,不发一言,回眸望向白墨。

白墨眸光轻淡如水,只轻轻拂过在场几人,便落在了木若身上,而后眼底瞬间沉淀下几笔重彩:“若儿,过来。”

“我不。”木若状似顽劣,笑得甚是调皮得意。

“妈妈,这位姐姐我好像识得的。”淳于木白忽而从白墨身后探出了小脑袋来,笑容天真明媚,眼底却有一抹引人胆寒的幽暗。

木若一愣后笑,这孩子是被贾宝玉附身了么?

“爸爸,今天早上那个说妈妈坏话、被你废了官职、发配边疆的杜天恩”木白停顿得恰到好处,天真亦是恰到好处,“跟这个姐姐好像的是不是?”

话音一落,在场众人皆是变了脸色,尤以跪在地上的红衣宫妃为最。

“皇、皇上”女子的声线颤不成音,双目里真正蓄满了泪水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她的父亲、她在宫中横行所倚仗的靠山怎么会说倒就倒了呢?!一定是这个该死的杂种在骗她皇上不会那么狠心的!

“人上了年纪,总会犯些错误,”白墨轻笑,表情温柔地仿佛神袛降福众生,“朕敬他们是老臣,不予计较,不代表他们可以得寸进尺朕对错误的容忍程度是有限的,所以让你们的亲信传话时记着告诉朕那些年岁已高还兢兢业业地为后宫和睦着想的爱卿们既往不咎,但谁若再敢在朝堂上对朕的发妻有不敬之言,朕必然会治他们个大逆不道之罪,到时候谁求情朕也要将他们满门抄斩!”

一时求罪之声四起,宫妃们皆是不胜惶恐的模样,或许还对自己方才没有失仪、家中未有祸难而感到庆幸,却在下一秒就被打破了幻想

“细细看来,姐姐们都与今早朝堂上的罪臣们有些相像呢”木白笑得明媚单纯。

安静一刹,哭声便起。

木若站在一旁表情复杂只道他御人有术治国有方,却不知皇权集中已至此地步,手段残酷雷厉风行全凭一己之意,杀伐果断直接镇压也没有反抗和隐患么?

思绪及此,木若情绪微微低落那她的计划岂不是胎死腹中了?

“在想什么?”低哑的声音忽然轻敲在耳膜上,连那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木若反射性地退开几步,抬眸望过去。

白墨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而后幻化出一丝浅到近乎不可见的笑意:“怎么了?”

“…没什么呀,”木若敛了敛心神,回以笑颜,“就在想美人你对你的小情人们真是,啧啧,那话怎么说来着……红颜未老恩先断呐”

“你真当我的心是石头做的,刀枪不入么?”她的话音未落便被攫吻双唇,近在咫尺的他的双眸里晕着无尽的危险,喑哑的话音从两人唇齿相依的缝隙里弥散开,“你做什么我不管,可若再让我听到这些话,我一定要你…刻骨铭心。”

“……”想到某个条件,木若立刻低头作乖巧状,在白美人的长发上蹭了蹭、又蹭了蹭,“我知道你不会喜欢她们的啦,我只是开玩笑而已嘛,别认真、别认真啊哈哈……”

白墨望着怀里猫一般的人儿,眼底深处染上无需遮掩的宠溺:“你若是一直这么乖乖的,该有多好?”

垂下的眼睫遮住她眸底的震惊,努力平复身形的僵滞,木若傻笑着抬头:“可是美人你难道不就是喜欢我这样的么?而且我一向乖得很不是吗?”

“嗯,是…很乖。”眸色转暗,他的眼里似有浓云翻涌不息。

“妈妈”不甘寂寞的小木白挤到了两人中间,神情天真烂漫无邪,“可是爸爸有不乖哦他在宫里藏了一个公主呢!”

木若反射性地望向白墨,皇袍美人也不解释,只是微笑着注视着淳于木白。

木白缩了缩脖子,躲开那愈发寒凉的目光,不怕死地跑到木若身后继续道:“汉皇惜阿娇,筑金屋以藏之还是妈妈讲给我听的呢,是吧妈妈?”

回视那明媚得有些刺眼的笑容,木若亦是微笑:“金屋藏娇……呐?”

ˇ定卓公主ˇ 最新更新:2014-02-13 18:37:56

看到石碑上血红的“禁地”两个大字时,木若便觉得有些诡异,将目光直指身后蹭步的小木白她怎么觉得有种掉进了陷阱里的感觉?

未等木白有所回应,她的身侧,皇袍美人笑得魅惑妖孽:“他在利用你。”挑拨木若对木白的感情绝对是白墨最愿意做的事情。

“难道不是你给了他利用我的把柄?”木若毫不示弱地还了回去,声音薄凉,神情亦是。

白墨闻言,微笑着俯身下去,将木若的身子禁锢在自己的臂弯里:“别说这些伤人的话,不是告诉过你了么?更何况,除了你,其他人我是看不上的。”声线温柔,却莫名地让木若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对不起,美人师父,我错了。”木若转脸强笑道,“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么计较了。”

“……”白墨凝着她半晌安寂,忽而唇角浅挑轻声一笑,刹那芳华如花,“终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么那作为补偿,我告诉你一个天顷秘闻,嗯?”

木若垂眸掩住复杂的暗芒,只轻颔首。

“二皇子,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他微笑着扔下一个重磅炸弹,然后伸手拎了拎淳于木白的衣襟,“这个小东西,会是我一生唯一的孩子,这是我给你的誓言其他的人,没有资格。”顿了顿,他瞥向远处的宫殿,眸光霎寒,却在下一秒转眸望回来时瞬间柔软了视线,“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天塌了我也会给你撑起来若你不想去做,这些麻烦我会解决。”

“二皇子不是……不,怎么会?”木若觉得复杂已经不足以形容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情了,“他不是你和…嘉乐皇后的儿子吗?”

“……”那双漂亮的眼眸里竟闪过不曾见的懊恼,白墨压低声线,“我说过了,这六年里我没有碰过她们中任何一个,你不相信我,嗯?”

“我相信……”只是难以接受罢了……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你不会对她们也用过引魂草吧?”提起某种毒物,木若就对某个不珍惜自己身体的妖孽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唔。”皇袍美人不置可否的态度显然已经给出了答案,“至于嘉乐皇后,她的脸你应当是认识的…但就像我在宴上说过你只需相信且记得,苏家伶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她是……”她的声音不可抑制地战栗起来,那些曾经萦绕在她心头的旧时噩梦重又归来。

视线触及木若的惶恐神情,白墨只觉心尖上传来一阵密密麻麻针扎般的疼痛,她难过他就会难过,可他决计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给她留下哪怕一丁点的阴影因为他承受不起她会受伤的结局,连想到这一点都会无法自已地暴躁。

“那日你离开后我便将她杀了,亲手”他的表情冷漠地仿佛在说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嘉乐皇后是苏伶落的孪生姊妹,出生时便被送到风卓王朝,六年之前代替风卓王朝皇帝的亲生女儿嫁了过来,带来了所谓的二皇子。”

“我不明白,”木若强自镇定下来,抬眸去望他,“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不想六年前的事情再发生,”他笑得云淡风轻,眸子里却有掩不住的伤情,“那是我这一世最恨自己的时候,所幸我再次有了一个机会这一次无论什么我再也不会瞒你。”

她望着他不语。

白墨转开视线,垂眸看了看观戏已久的淳于木白,嘴角挑起的弧度耐人寻味:“原来,你是答应了他这个条件?”虽是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到无以复加。

木白理亏,亦不语。

皇袍美人笑得愈发清浅魅人,俯身下去圈住木若:“这禁地里关着的人你认识的,而且方才我说的那些也可以说是她被关在这里的原因。”他顿了顿,笑容里多了些什么,“对了,忘记告诉你,洛清寒是风卓君主的儿子,现在已登临太子之位而这禁地里的公主,被我封号‘定卓’她的身份,你猜到了么?”

木若的表情绝对称得上变幻莫测了如此庞大的信息量,想要一下子接受还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而这禁地里的公主,根据她残余脑细胞的推算,貌似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见禁地的庭院里,一颗小脑袋探了出来,欢欣雀跃:“嫂子嫂子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啊!”

木若淡定地囧了。

其实她挺费解的菇凉你确定你真的是被囚禁在这里么?菇凉你真的喜欢清寒童鞋么?菇凉你都不恨你老哥么?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部分人,他们的大脑回路跟正常人是不一样的,比如白兰馨……

想到这样一点木若忽然有了些警觉,这娃分明是想蒙混过关啊?卧底在自己身边那么长时间,两句话就想跳过错误怎么可能呢?

于是木若保持自己方才的面瘫表情冷声道:“这位不是碧落宫的白小姐么?区区在下哪里担待得起您这一声嫂子?”

“呜呜呜木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骗你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好不好?”白兰馨努力博取未来大Boss的原谅。

“能骗一次就能骗第二次,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木若不依不饶,依旧冷着脸道。

“可是我哥骗了你那么多次你还是原谅他了……嫂子这是差别待遇这不公平!”

木若微微一笑:“你叫我什么,他叫我什么难道你想和他一个待遇吗?”

白美人眉梢微扬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被这句话很好地取悦了的。

“木姐,我也是被逼无奈的”眼珠一转,白兰馨迅速地找到了替罪羊,啊不,是罪魁祸首“是我哥逼我的,要不是他逼我,当初我们素未平生我怎么会专程跑去骗你呢木姐!”他不仁就不要怪她不义,把她关在这个不毛之地的没有兄妹情的混蛋哥哥她是不会替他扛下木姐的怒火的!

“可是我这个人一向重结果,不重原因和过程呐。”木若摆出软硬不吃的架势来。

“木姐,”白兰馨垂头丧气道,“跟着你一起为青楼劳心劳力的三年挺幸福的,你让我叫你木姐,叫着叫着好像你就真的成了我的姐姐,所以我舍不得你怨我、疏远我,从始至终我没有做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真的……其实你若是不原谅,也是我应得的谁让我一开始就骗你呢……”

见白兰馨脸上现出小女生般委屈的神情,木若着实无话可说了,只得转向白墨:“一定要把她囚禁在这里么?清寒不会妄动的,让她和我一起不行吗?”

白墨似是早就料到了她会说这样的话,此刻脸上没有任何惊讶或是别的表情,只淡淡瞥了一眼那个正偷偷望过来的女子,嘴角勾起的弧度迷魅人心危险异常:“…好啊,既然你想的话。”

白兰馨默默地咽了下口水,欢欣而又谨慎地挪了出来:“所以……我现在自由了?”

“……”白墨淡淡地睨着她,眸光寒凉,半晌忽然勾唇一笑,“你说呢?”

“……”白兰馨动作迅速地挪到木若身后,“木姐,我已经一年多没有从那里出来了,你带我出去转转好不?”

木若点了点头有白墨和他那些无所不在的影卫们,她是不需要担心其他事情的,何况,她也着实该出去走走了。

望着两人的背影,白墨唇角的笑意愈发莫测,片刻后,他复又开口,目光扫向欲溜之大吉的淳于木白:“算计了这么一个烂摊子,就想走了么?”

木白:“……”

ˇ清寒兰馨ˇ 最新更新:2014-02-16 17:17:16

“花卉之都?”白兰馨盯着眼前的石碑怔愕片刻,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木若,“木姐,你现在……改行卖花了?”

木若笑得好不无辜:“难道我以前不是卖‘花’的么?”

白兰馨呆滞地眨了眨眼,半晌才反应过来:“噗”这话要是让那两个人听见,哈哈,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你敢告密的话,小心我给白美人吹枕边风哟。”木若状似无意,哼着小曲进了店门。

“……”白兰馨无语地望着女子的背影完了,白家硕果仅存的纯良媳妇也被那妖孽黑化了,不过……刚才她叫那妖孽什么来着白美人?“噗嗤……”纵然她知道自家嫂嫂一向是个奇葩般的人物,好吧,自己“被治愈了。

跟着木若的脚步踏进那道门,白兰馨才是真正地被镇住了这里是哪儿?深绿色的山林植物自开始便遮蔽了视线,进入的人都被引入到那片如梦似幻的景色中,斑斓的叫不出名字的花朵以各种形态位置出现在视线里,绿色植物隔断出一道道屏障,时而分叉时而合拢,耳边却能隐约听到风声、水声、鸟语声、轻笑声、对诗伴酒之声、击筑而歌之声……仿佛在身周正有一场盛宴,只是隔着远了,听不真切,却不失身临其境的舒心与愉悦。

“这不算什么,”好笑地看着白兰馨被shock到的表情,木若微笑,“还有很多更好玩的,可惜这几天很多地方已经满客,不能带你过去看看过几天再去吧,今天先领你去我的‘办公室’看看如何?”

“办什么?”白兰馨显然没有接收到那个陌生的名词。

“朴素的,办公室。”木若笑得隐隐得意。

于是直到在那间所谓的“办公室”里站了半柱香,目不暇接的白兰馨仍旧不能体谅“朴素”这两个字到底体现在哪里了若这还是朴素,再加上那些“更好玩的”,那她就有理由怀疑有大半个国库已经被那妖孽毫不吝啬地送进了木若的口袋里了。

木若伸手在白兰馨的眼前晃了晃:“先声明哦,我可没用你家哥哥公款最多只是让他给我行了几个方便、开了几道后门、顺便批了几块地而已我之前回扬州把青楼卖了,再加上来之前讹了师叔母一小笔私房钱,够解决这些的了。”

“……”很好,她觉得木姐已经完全被那只妖孽同化,基本没救了……白兰馨略感挫败地伸手去触碰那座类似于浩浩山水的缩小版的石山,指尖刚碰上那寒石,忽觉一股暖意冲过,留下一片湿润的感觉白兰馨惊愕地望着那如瀑布般的水帘,难以言语。

木若则是微笑:“看来美人师父找的机关师也不算浪得虚名了呐,至少这石内机关做得还是不错的来,试试这个。”木若拉着白兰馨径直走向被林木包揽的房间尽头,走进了白兰馨才惊讶地发现这圆形房间四周,竟是在林木之前有一袭曲水,清可见底,水底装点着光滑泽润的玉石,足足铺了至少一层。

白兰馨抽了抽嘴角,指向水底:“就算那些林木价格尚可,这么多玉石也要掏空了国库吧?”

木若嗤笑一声:“孩纸,那是鹅卵石,只是专门让人挑了些精致漂亮的不值钱的石头而已。”

“石头?”白兰馨惊讶回视那些所谓的石头,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只得点了点头。

“来这里。”木若将女子拉起,带到了一旁的藤椅边上,“躺上去试试。”

“哈?”白兰馨惊讶地望着那个底部呈现大弧度的奇形怪状的东西,伸手捏了捏那东西的硬度,然后苦着脸转向木若,“木姐你这不是害我么这东西软塌塌的怎么能躺上去?”

木若撺掇着女子往上躺:“当然能了,它的上部是我特意让人找的软藤,躺上去柔软舒适,底部是韧性极好的藤干,而且是缠绕加紧的绝对舒服极了!”

拗不过木若的热情,白兰馨抱着“大不了摔一次”想法半信半疑地躺上了藤椅,竟真是出乎意料的舒适白兰馨享受地闭上眼睛,感觉到木若将藤椅前段推了推,藤椅随之轻缓地摇摆几下,更加让她有了飘飘欲仙的感觉。

可是为了继续看到这些神奇的产物,她只得恋恋不舍地离开藤椅走进更深的里屋,白兰馨情不自禁地抽了一口冷气:“这是游船?”

木若笑道:“对啊,人工浅湖,不过这船是不动的用来饮茶吃酒、对诗作唱岂不是再合适不过了?”

白兰馨这时才注意到这间偌大的房子里还种着一片竹林,而那浅湖中则矗立着比之前见到的山石堆更大的一座小山,同样垂着一袭水帘,美轮美奂。见那山水竹林都似绵延不绝,白兰馨喃喃道:“……他这是将半个皇城批给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