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贞素来便是好大喜功,被李贤接连灌了几顿米汤下去,心下便是瘙痒难耐,觉得眼前的李贤可正是可人儿一个。

心里头有此想法,对于李贤的好感便是愈发的浓厚。

便对着李贤开口言语道:“李贤,此番帮了本大人一个大忙,想要本大人给你什么酬庸,尽管开口便是。只要老哥我做得到的,一定帮着争取来。只要圣上同意,就算是连升三级也没有问题。”

听得徐有贞有此允诺,李贤慌忙道谢道:“多谢徐大人提携,目下李贤并无所求,日后若是有所求,定然会来找大人,决不会辜负了大人的这等深情厚谊。”

徐有贞闻言,微微一笑说道:“如此看来老弟的志向还真是不小,就连眼下连升三级都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的意思。”

听得徐有贞有此一言,李贤也笑着应和道:“哪里,徐大人真是会取笑人,李贤何德何能,敢于接受这等大人这般的好意。”

徐有贞听得这话,便接口问道:“李贤弟就连官升三级都不放在心下,如此看来比如是胸有大志,不知李贤弟究竟意欲何为。莫非这般的名爵依旧不称老弟之心?”

听得徐有贞话中有话,李贤微微一沉吟,便接口说道:“大人说笑了,其实此事绝非像大人所言的那般。”

徐有贞闻言,便紧紧的逼问了一句话道:“若非如此,又将如何?”

李贤微微一笑说道:“目下就算李贤能够连升三级,与家国百姓也别无用处。还是不升的好,不升还可以免却了不少麻烦。”

徐有贞闻得李贤有此一言,便有些好奇的发问道:“李老弟实在是太谦虚了,这等良飞也肯白白的放弃,实在是令老夫都有些想不通。”

李贤笑道:“今日和大人结纳相交实在是一大福气,哪里还敢奢望它事。方才绝不是故作姿态,只是小人想来,事情当真便是如此。”

听得李贤有此一言,徐有贞微微一笑说道:“没有想到老弟居然真有这等的胸襟,令人佩服。老弟今日坚辞不受,徐某自然也不能强人所难,日后老弟若是有何要求,不妨到我府中告知一声,只要徐某帮得上忙的一定会帮忙。”

徐有贞心中有此承诺,李贤心里头自然是极为高兴。

他倒不是高兴能够加官进爵,而是高兴终于进入了徐有贞的圈子,并获取了徐有贞的信任。

想起简怀箴的言辞之后,李贤便对着徐有贞开口言语道:“徐大人如此奖掖后辈,实在是朝廷之福,也是家国的幸事,日后还请徐大人能够多多指教。”

听得李贤有此一言,徐有贞自是心中高兴,便张口回复了一句道:“有本大人在,老弟自可放心,日后只要老弟想要挪一个窝,便可来找老哥,老哥自会向皇上举荐你,让朝廷下委札给你,让你领一份俸禄,求一个声名。”

李贤微微一笑说道:“这些事情非我所愿望,目下若是能够好好的帮着徐大人,对李贤而言便是一大幸事。”

听得李贤有此一言,徐有贞便哈哈大笑道:“李老弟和本大人真是投缘,日后若是有事,一定要告知老哥,老哥我定会帮你。”

徐有贞说的极为亲热,李贤明白徐有贞的为人,心里头却不为所动,面上却是装出极为热络的模样对着徐有贞开口言语道:“徐大人待小弟如此之厚,李贤都不知道如何相报了。”

闻得此言,徐有贞微微一笑说道:“李老弟啊,不必如此,不必如此。今日李老弟为了老哥深入龙潭虎穴去和曹吉祥交锋,令曹吉祥那个老匹夫放下了在皇上面前告老哥一状的念头,对于老哥来说便是一件大好事,老哥就算是如何为老弟做点什么都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老弟就不要客气了。”

听得徐有贞有此一言,李贤慌忙接口说道:“李贤于此多谢徐大人了。”

李贤心里头明白,若是自己一味推辞不就,毫不领情绝非好事,若是让徐有贞怀疑自己的本心,原本好好的一件事情也会被弄砸了。

心里头有这般的念想,李贤根本不愿将这个打入徐有贞的圈子里头去的机会给白白的糟蹋了,便对着徐有贞开口言语道:“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曹吉祥那个老家伙绝不是徐有贞大人的对手。”

听得这话,徐有贞便微微一笑说道:“老弟有这般说法,足见曹吉祥那老匹夫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想来曹吉祥不过是宫里头的一名太监,干预朝政已然是罪无可恕了,如今居然还敢跳出来跟本大人作对,从目下的情形看来,这老家伙真是昏了头了。”

李贤便附和着说道:“徐大人说的是,曹吉祥当年若不是听从大人的计策,哪里会有今天,没有想到如今居然想要给大人来一刀,这等恩将仇报的事情,岂非寻常人所能做的出来的。”

听得李贤有此一说,曹吉祥便点点头说道:“一点不错,曹吉祥此人正是狗彘不食。先前若不是听了本大人的话发动夺门之变,哪里会有曹吉祥的今日,可是这个老匹夫得了便宜便来卖乖,手伸的也太远了一点,捞过界限了不算,还要伸到朝廷里头来,先要跟本大人一争高低,说起来,简直是不知所谓。老夫宦海浮沉了这么多年,根本就没有怕过人。曹吉祥若是想要跟老夫斗,那就好好斗一斗,老夫找几个门生故吏写几篇奏章弹劾一下曹吉祥便能将这老匹夫弄的灰头土脸的。”

李贤便拍手言语道:“徐大人果然深谋远虑,智略高妙,曹吉祥绝不是徐大人的对手。”

听得李贤有此一言,徐有贞便微微点头说道:“想来也是,曹吉祥一个太监,连个人都不是,虽说在宫里头一把抓,不过到了朝廷上还想一把抓,那就实在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夫岂能坐视不理。”

“大人所言不差,事情就是如此,曹吉祥这个老匹夫实在是太过放肆了,这般肆意妄为,不过就是借助了皇上的权柄,狐假虎威而已。在宫里头或许还能作威作福,可是到了朝廷上,事关民瘼社稷,哪里会有宫里头这些太监插手的余地。”

徐有贞闻言,便对着李贤点头言语道:“此事一点不错,从目下的情形看来,事情便是如此,宫里头的那些个太监丝毫不懂规矩,曹吉祥是宫里头太监的头目,更是如此,这帮太监在皇上身边呆久了,得到了皇上的信任,便愈发骄横跋扈,目无王法,实在是令人不齿。”

听得徐有贞有此一言,李贤便接口附和道:“一点不差,事情便是如此。朝廷命官越是忍让,只怕这些太监们便会越发无法无天,肆无忌惮。”

闻得此言,徐有贞看了李贤一眼便深深的点头说道:“李贤贤弟所言一点不差,我辈中人决不可坐视不理,宫里头的太监既然不愿安分守己,非要出来插手朝廷庙堂的事物,那老夫也不能坐视不理,一定要出手对这些不安分的太监加以惩戒,免得让这些太监的势力得以做大,控制了整个局面。”

李贤闻得此言,便张口言语道:“也罢,从目下的情形看来,事情便是如此,决不可让这些太监得逞,无论徐大人想要如何对付这帮子的太监,愚弟无不鼎力支持,唯马首是瞻”

徐有贞微微一笑说道:“老弟这般说法,老哥我极为欣喜,此番若是能够将曹吉祥那个老匹夫扳倒了,日后朝廷便是我等的天下,老弟就是想要搞一个尚书当当也自无不可。”

听得徐有贞有此一言,李贤便张口言语道:“多谢徐大人成全,若是日后真能如此,那是再好不过了。”

李贤如此言语自然是不想引起徐有贞的疑心,毕竟对于徐有贞而言,只要眼下跟他站到一处,便能获取他的信任,如此一来,就算是能够打入徐有贞的圈子里头,徐有贞自然不会怀疑,对于获取罪证便多了一分的把握。

李贤心里头的想法徐有贞自然是丝毫不知,他对李贤的态度自然是极为满意。

“李贤老弟,朝中官员不下千人,可是能够如的本大人法眼的却没有几人,老弟你算是头一个,说起来没能早一些跟老弟结交还真是徐某的一大憾事。”徐有贞对着李贤张口言语道。

听得这话,李贤慌忙接口说道:“徐大人言重了,小弟哪里有那般的金贵,值得徐大人如此看重。”

徐有贞微微一笑说道:“老弟不必如此过谦,老夫看的上眼的人岂会有错。”

听得徐有贞有此一言,李贤便接口说道:“得蒙徐大人如此眷爱,小弟感同身受,只怕日后无以为报。”

李贤有此一言,徐有贞便接口说道:“老弟不必谦虚,今日你我就说道这里,老弟回去之后便可静观其变,且看老夫如何对付曹吉祥那个老匹夫。”

听得徐有贞有此一言,李贤便点点头说道:“如此也好,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曹吉祥只怕也不会善罢甘休,就此搁下,还请徐大人在对付曹吉祥的时候也要防着曹吉祥一手,免得遭那老阉狗反咬一口。”

李贤的这句话似乎提醒了徐有贞,他微微一沉吟便接口说道:“老弟看事实在是细致,这话一点不错,老夫要算计曹吉祥那个老匹夫,说不定曹吉祥那个老匹夫也要算计老夫,从目下的情形看来,只怕也好缓上一缓,发动之前,老夫自然会有消息。”

听得徐有贞有此一言,李贤便张口说道:“大人既然深知此事,此事便是下官多言了,徐大人早有打算的话,看来曹吉祥就算是想要陷害大人只怕也难以得逞。”

“不错,曹吉祥那个老狐狸再如何狡猾,也是斗不过本大人的,老弟放心便是。”徐有贞对着李贤开口言语道。

听得徐有贞有此言语,李贤便张口问道:“目下看起来事情便是如此,既然大人早有谋略,那下官也就放心了。”

“好,那老弟就先行回去好了,若是有事,本大人自会派人到府上想请。”徐有贞微笑着说道。

听得徐有贞有此一言,李贤便点点头,随即便告别了徐有贞转身离去了。

回到府中之后,李贤便换过一声衣装,从后门出来去见简怀箴。

因为先前越好了暗号,李贤也是从后门入内,很快便见到了简怀箴。

“看来李大人此番已然办成了大事。”一见面,简怀箴劈头便来着这么一句。

李贤闻言,心中不由一惊。

他丝毫没有想到简怀箴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说中了自己的心事,随即张口言语道:“一点不错,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此事确是如此。”

听得李贤有此言语,简怀箴微微一笑说道:“那还真是要为李大人庆功才是。”

李贤慌忙摇手说道:“皇长公主,这可使不得,李贤何德何能,今日能够成就微末事功也会拜公主所赐,如何敢贪天之功,自己不要面皮的说着功劳是自己的。”

简怀箴听得李贤有此一言,慌忙张口说道:“李大人不必客气,不知情形究竟如何?李大人可否所来听听?”

第九十二回 遇灾民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问,李贤便开口说道:“皇长公主既然想李贤征询此事,李贤岂能不说,说起来事情今日这是都靠皇长公主这边给下官的消息可靠。若不是皇长公主给了李贤这么一个消息,李贤决不可能办成此事。”

简怀箴闻言,便饶有兴致的问道:“李大人可否细细说来听听。”

听得简怀箴这般说法,李贤慌忙接口说道:“既然皇长公主吩咐,下官敢不从命。事情是这样的,皇长公主告知了李贤曹吉祥欲要在皇上跟前告徐有贞的御状之后,李贤便趁机到徐有贞的府上拜访,果不其然,他正为此事忧心,便接待了下官。下官藉此就面见了徐有贞,很快就说通了徐有贞。”

“说通了徐有贞之后,事情便更加好办了,我便主动献策,主动请缨到曹吉祥府邸门上去做说客,结果到了曹吉祥的门上之后,随即便发现曹吉祥果真有意要到皇上面前告徐有贞一状。”李贤接口说道。

听得这话,简怀箴便接口问道:“如此,后头又如何?”

“后头事情就简单了,下官便对曹吉祥晓以利害,曹吉祥这家伙果然听从了我的意见,觉得目下跟徐有贞闹翻不是什么好主意,便打消了到皇上面前告徐有贞一状的主意。”李贤开口言语道。

听得李贤有此一言,简怀箴便哑然失笑道:“听起来曹吉祥此人倒也容易对付,只是照着本公主的平日的观感,曹吉祥此人绝不是如此轻易可以对付的了。”

简怀箴有此说法,李贤便接口说道:“皇长公主所见极是,曹吉祥此人绝不简单,这老阉狗虽是答应了目下不到皇上面前去告徐有贞一状其实很简单,从目下的情形看来,不够是因为曹吉祥觉得自己手中的势力一击未必能够将徐有贞扳倒,故而才会有此做法。”

简怀箴便接口说道:“照着你的这般说法,曹吉祥是留有后手喽。”

李贤微微一笑说道:“正是如此,皇长公主断事如神,曹吉祥确实留了后手。”

“怎么样的后手。”简怀箴接口问道。

李贤开口言语道:“从目下看来曹吉祥的后手是等捉住了徐有贞的把柄之后再行出手,务求一击成功。”

听得李贤有此一言,简怀箴眉头紧蹙,便张口追问道:“看来曹吉祥此人确实不易对付,是个谋定而后动的主。”

“皇长公主公主所言不差,曹吉祥的确不是一般的人物。曹吉祥和徐有贞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李贤开口言语道。

听得这话,简怀箴便接口问道:“徐有贞是否已然接纳你这个投到门上的幕僚,他又准备如何应付曹吉祥?”

这两句话自然是问道了点子上,李贤便接口说道:“皇长公主问道是,从目下的情形看来,今日帮徐有贞解决了一大困扰只是,徐有贞对下官是信任有加。至于如何对付曹吉祥,徐有贞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已然暗中设法欲要让一些御史们给皇上上奏折,弹劾一些太监胡作非为。”

简怀箴闻得此言,心下一动,便接口问道:“徐有贞欲要指使人弹劾哪些太监。”

李贤接口说道:“据下官所知,徐有贞欲要先剪除曹吉祥身边的羽翼,看来会先向着曹吉祥的手下人动手。”

简怀箴闻得此言,便接口说道:“如此看来,徐有贞是想要藉此机会先攻掉曹吉祥身边人,继而将火引到曹吉祥身上了,从目下看来,这不失为一条妙计,也是一条毒计,徐有贞果然是不愧是徐有贞。”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李贤心下也极为佩服,他没有想到简怀箴居然如此厉害,从自己短短的几句言辞之中便能够窥知这么多的事情,心下很是惊讶。

“皇长公主,徐有贞和曹吉祥若是斗到了一处,究竟谁可能会赢。两人相对,会不会将大明朝弄得天翻地覆,毕竟曹吉祥是宫里头的最大势力的首脑,而徐有贞则贵为内阁首辅,这两人势力都是不可小觑的。”李贤开口言语道。

听得李贤有此一言,简怀箴便张口说道:“从目下的情形看来,两人相斗对于朝局必有影响,不过还不至于会动摇国本,这两人都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要说两人相斗究竟何者会赢,目下情势未明,本公主也说不好。不过有一点本公主可以肯定,能赢的那位一定是皇上支持的那位。”

“皇长公主所言极是,只是在皇长公主看来,徐有贞和曹吉祥相斗,究竟是谁的赢面更大一些?”李贤心下依旧有些疑惑,便对着简怀箴追问道。

简怀箴闻言便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此事也不复杂,想要争取皇上的支持,自然是离着皇上越近越好,李大人朝着这个方向想来,就能知道徐有贞和曹吉祥此番争斗究竟何人的胜面为大了。”

听得简怀箴有此点拨,李贤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通,马上就接口说道:“皇长公主正是看的透彻,看起来徐有贞虽是内阁首辅,可是在这等事情上已然输给了曹吉祥几分了,想要影响皇上的心意,自然是跟前之人最为容易了。”

“不错,李大人看的通透,本公主也是此意。”简怀箴粲然一笑道。

李贤细细思量的一阵,随即开口笑道:“照着目下这般情形看来,徐有贞的胜面反而不大,内阁首辅官衔虽高,皇帝对他虽是看重,却也不是须臾不可离之人。而曹吉祥日日侍奉在皇上跟前,想要见到皇上自然是比徐有贞更为容易一些,如此左右皇上的意思也比徐有贞来的方便。”

李贤细细思量的一阵,随即开口笑道:“照着目下这般情形看来,徐有贞的胜面反而不大,内阁首辅官衔虽高,皇帝对他虽是看重,却也不是须臾不可离之人。而曹吉祥日日侍奉在皇上跟前,想要见到皇上自然是比徐有贞更为容易一些,如此左右皇上的意思也比徐有贞来的方便。”

简怀箴微微点头说道:“李大人所言一点不差,徐有贞想要指使朝中的党羽攻击曹吉祥,只怕未必能够得逞。”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李贤便张口说道:“既是如此,我等又当如何处置。”

简怀箴闻得此言,便接口说道:“这两人要斗的话,只要静观其变就是,至于何时插手,还要视情形而定。”

听了简怀箴有此一眼,李贤便接口说道:“公主所言不差,从目下的情形看来,眼下还是让这两人狗咬狗来的合适,若是此刻插手,未必是一件好事。等两人闹翻之后,再行插手,可能还要好一些。”

简怀箴点点头说道:“李大人见得极是,目下我等还是按兵不动的好,静候曹吉祥和徐有贞闹翻了再说。”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李贤便点头称是。

忽然心里头想到一件事情,李贤慌忙对着简怀箴追问道:“皇长公主,若是徐有贞和曹吉祥当面掐起架,下官应该帮谁才是?”

简怀箴微微一笑道:“李大人放心,此事绝无可能。”

李贤闻言不免微微一怔,随即对着简怀箴开口问道:“皇长公主为何如此肯定此事。”

简怀箴闻言便接口对着李贤说道:“李大人从曹吉祥的身份上去想便知此事几无可能。”

曹吉祥微微一怔,随即思量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其间的关窍所在,此事极为简单,曹吉祥是个宫里头的太监,几无可能在朝堂之上跟徐有贞争执,故而两人当面相争的情形绝不会存在,何况皇上也未必会允许这等面折廷争,有辱国体的事情发。

想明白了这一点,李贤便对着简怀箴点头说道:“皇长公主所言甚是,从目下的情形看来,事情确实便是如此,徐有贞和曹吉祥相斗,绝无可能搞到那种地步。”

简怀箴点点头说道:“不错,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此事便是如此,这两位就算是要相争,也绝摆到面上。”

听闻简怀箴有此一言李贤不由大为佩服,便对着简怀箴开口言语道:“皇长公主所言甚是,下官和徐有贞和曹吉祥两位都打过交道,说起来还正是如此,这两人都喜欢暗地里头搞些阴谋诡计,哪怕背后恨的要死,见面还是装着极为热络,这两人矫情镇物的本事都是不差。”

“李大人说的一点不差,从目下的情形看来,事情便是如此。曹徐二人就算相争,也不会摆到明面上。”简怀箴开口言语道。

李贤闻言便张口说道:“皇长公主说的是,看起来想要好好的看这两人拼死相斗不是如何容易之事。”

简怀箴微微颔首说道:“李大人所言极是,目下还是静观其变来的妥当一些。”

听得了简怀箴如此言语,李贤便接口说道:“好,下官就听从皇长公主的吩咐,静观其变。看看朝中的徐有贞和宫里头的曹吉祥究竟都会玩出一些什么样的花招来。”

“宫里头太监的花招最多了,早些年本公主在宫里之时也见过不少太监的花招,徐有贞阴险毒辣,城府颇深,也不是易于之辈,若是两人相斗,只怕绝无好事。”简怀箴张口言语道。

听得简怀箴有此言语,李贤便点点头说道:“看来皇长公主所言一点不差,目下俩人装着相安无事,我等便静观其变。”

“正是此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只是这些人都是陷害于谦大人的奸臣,从目下的情形看来,这二者相斗,胜负未有定数,也不是一时半刻可见分晓,我等还是静观其变为妙。”简怀箴开口言语道。

“皇长公主所言极是,目下唯有伺机而动,找出曹吉祥和徐有贞的罪证,日后也好为于谦于大人洗雪冤屈。”李贤开口言语道。

听得曹吉祥有此一言,简怀箴便接口说道:“李大人诚心所愿,日后必能达成此事。”

李贤点点头说是:“承蒙皇长公主的贵言,李某是日夜盼望那一日能够早日到来。”

简怀箴叹息一声说道:“你我心中无不有此念想,不过从目下的情形看来,到底能否如愿,实在是有些不知。”

李贤闻得此言,不免有些奇怪,便对着简怀箴开口问道:“先前皇长公主不是说皇上要给于谦平反,莫非皇上改变了主意或者打消了原先的念头不成?”

听得李贤有此一言,简怀箴便张口言语道:“此事日后不必提起了,皇上的心意是否有了转变目下连本公主也是不知,不管情形如何,心里头抱着这般念想即可,倒是不必太过于挂念此事。皇上的心意也不可妄加揣测。”

李贤闻得此言,不由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简怀箴居然会有这般说法。

照着目下的情形看来,简怀箴有这般说法的话,也就说明皇上的心意确实有了改变。

莫非皇上又改变了主意,不愿给于谦平反了。

李贤心中有此一念,心里头自然有些沉重。

简怀箴自然是觉察到了李贤的异样,便张口对着李贤说道:“李大人,皇上的意思我等这些作为臣下的自然不能揣度,不够有件事情李大人心里头可要明白。”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李贤慌忙接口说道:“皇长公主有话请明示。”

简怀箴点点头说道:“皇上毕竟是皇上,家国社稷都要担在肩头上,故而皇上的心意难测实为无可奈何之事,于谦大人之死皇上究竟是和想法,事到如今更是不得而知,目下我等若是想要为于谦于大人洗雪冤屈的话,目下能够做到的便是好好的找出当年曾经陷害于谦大人那些奸臣的隐私之事,找出当年的罪证来,如此方能还于谦大人一个清白。”

“皇长公主所言极是,从目下的情形看来,事情便是如此。”李贤点头说道。

简怀箴闻得此言便开口说道:“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朝廷中比如会有一场大风波,此乃早晚之事。不过曹吉祥和徐有贞两人倶是老奸巨猾之变,目下都秉持着谋定而后动的想法,依本公主看来,两人的交锋尚须时日,眼下只怕还不是时机。”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李贤便有些着急的对着简怀箴问道:“照皇长公主所言,目下我等又当如何处置此事。”

简怀箴微微一笑说道:“何必心焦,曹吉祥和徐有贞一个在宫里头,一个是朝廷的大员,绝不是至于半途逃亡,更何况这俩人都是贪恋权势之辈,绝不会轻易舍弃了权位,想要对付他们,日后有得是机会。”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李贤便开口言语道:“皇长公主所言不差,下官为了于谦于大人之事未免有些心焦。”

“焦切从事,只怕是不能成事。”简怀箴开口言语道。

“皇长公主见教的是,李某谨受教。”李贤开口言语道。

简怀箴见到这等情形便微微一笑说道:“李大人不必如此。”

“皇长公主,既然事情已然说定了,那李某就先行回去,等到曹徐二人之间大起波澜之后再伺机而动。”李贤开口言语道。

简怀箴闻得此言,便张口说道:“李大人所言一点不差,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此事正当如此才是。李大人出去之后不必心焦,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我等扎扎实实找出罪证,日后必能将曹吉祥和徐有贞绳之以法。”

李贤闻言便张口说道:“对哦写皇长公主这般言语,事情倒也真是如此。”

李贤和简怀箴叙别之后,便依旧悄然离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头,京师表面上看起来是风平浪静的,可是地下去世暗流汹涌。

不过徐有贞和曹吉祥各怀鬼胎,不知为何始终未能斗起来。

见此情形,李贤不由佩服简怀箴见事指明。

又过了一个月,河南忽发蝗灾,遮天蔽日的蝗虫落到田地里头把庄稼嚼食的干干净净了,别说是粮食了,就连树木都给啃光了叶子,连坚硬的树皮也都被啃食了一大圈。

没有食物,灾民便只得背井离乡,一路上道路流离,纷纷往别的地方就食而去。

京师富庶繁华,自然有很多的灾民蜂拥挤入了京城,朱祁镇也没有办法,只得朝廷的官员在京师的地面上设了一些粥厂。

可惜僧多粥少,随着不停涌入京城的灾民,很快粥厂都被人挤破了。

灾民涌入的实在是太多了,京师也顾不过来。

一日,简怀箴便装出行,才行了没有几步路,便见到街上来了一伙灾民,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的,纷纷朝着路上的行人拱手作揖,讨要食物。

灾民的队伍里头有个颇为鬼怪精灵的小孩子,虽然也和大人一样饿的面黄肌瘦,脸无几两肉似的,不够一双大眼睛倒是炯炯有神。

很快小孩子便发现了简怀箴,便奔到前头来跟简怀箴讨要食物和银钱。

简怀箴觉得这个小孩极为可伶,便从身上取出一锭银子给他。

讨要东西的小孩自然极为高兴,赶忙对着简怀箴连连施礼。

后头的大人一件简怀箴如此慷慨,也跟着走到简怀箴跟前来,按着小孩的头一并跪下给简怀箴磕头说道:“多谢姑娘开恩。”

简怀箴慌忙上前扶起这个小孩和这名中年男子。

“两位快快请起,你是他何人?”简怀箴对着这名中年男子开口问道。

这名中年男子便接口说道:“这小子是我的第二个儿子。”

小孩子也开口说道:“这人是我爹。”

简怀箴听得这话,便笑着张口说是:“看起来家里头还有个长子。”

听得这话,中年男子和小孩子都跟着沉默了下来。

简怀箴觉得有些奇怪,慌忙追问道:“莫非那孩子出了啥变故?”

第九十三回 大蝗灾

中年男子颇有伤感的对着简怀箴开口言语道:“确实如此,那孩子已然没有了。”

“没有了。”简怀箴不由有些大惊失色。

紧接着简怀箴便开口说道:“究竟是如何没有了的?”

小孩子闻得此言便接口说道:“家乡遭了灾,颗粒无收,都让蝗虫给啃了,一点也没能留下来,我哥哥就被饿死了,后来我爹就带着我四处讨饭了。”

听得小孩这般说法,简怀箴便对着中年男子问道:“河南报上来的消息说灾情并无严重,如何会饿死人。”

中年男子摇摇头说道:“此事小人等也不知晓,小人只是听说了一点消息说官府不准报。”

简怀箴闻言不觉大为诧异,没有想到这等事情居然有不让报。

“你所言的官府不让报可是真的。”简怀箴开口问道。

中年男子接口说道:“小人不敢有一句虚言,就算小人的长子被饿死了这件事去,小人曾亲自到官衙里头报知此事,可是却不曾想官衙里头有人拒绝出具文书,官衙里头的人说上面吩咐下来,饿死的人,不必等簿造册。”

听得中年男子人如此言语,简怀箴心里头大为惊诧。

“朗朗乾坤,果有此事?”简怀箴张口问道。

“确有此事,小人绝不敢有丝毫的隐瞒。”中年男子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

这时候,旁边的一些和中年男子同来村人便张口附和道:“当时我等也在场,官府确实不肯造册登记已然死去之人。”

简怀箴听得此话,便对着围上前来的相邻开口问道:“尔等那日都在场么?”

简怀箴的话一问出口,便有一些人张口应允道:“是的,我等那日倶是在场。”

“说起来那孩子真是命苦,小小年纪就被活活的饿死了,当日是我和他爹将尸骸抬过去的,十多岁的大孩子,居然没有五十多斤,饿的皮包骨头的,实在是没办法,能搞到吃的东西的法子都想过了,可是实在是没法子。”一名村民开口言语道。

“哪里会有吃的东西留下,那乌压压一团蝗虫一过来,庄稼都来不及收,就被啃食的干干净净的,啥都没有留下。”一名村老颇有些感慨的说道。

“可恨的是那些个蝗虫吃光了我们辛辛苦苦一年弄出来的庄稼这话,就连那些不是庄稼的树也不肯放过,遮天蔽日的飞来飞去的,连树都不过,还得连勉强充饥的树皮都找不着。”另有村民接口道。

“是呀,树皮没有了,草也被啃食了,我们村里人先前只得去挖草根吃,等草根吃完了之后,就没啥东西吃了。后来有些村民饿的实在受不住了,便只得去吃观音土。”中年男子接口说道。

简怀箴听他这般说法,心下觉得颇为奇怪,先前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只有这么一样东西。

简怀箴便对着中年男子追问道:“这观音土是个什么东西?”

中年男子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便上前跟简怀箴解说道:“这观音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从地里头翻出了的白土,要在某些特定的地头掘地三尺方能挖到,那土是白色的,勉强可以吞咽,村人都叫它救命土。后来叫着叫着就叫成了观音土。”

另外的村人便从旁说道:“其实吃着观音土是饮鸩止渴,说起来是能吃,不过到了后头就不是这样了。”

简怀箴便接口说道:“后来会如何?”

中年男子颇为黯然的说道:“吃了这观音土,暂时能顶个饱,可是这土到了肚子里头,可就很难出来了,要是不喝油水将它弄出来,日后便唯有一面呜呼的份了。说起来我的长子便是吃了观音土这才送了命。说起来正是我这个当爹的没用,连点吃的都弄不到。”

说罢了这话,这名中年男子便有些自怨自艾了起来。

简怀箴听得这中年男子有此一言,便张口说道:“不必如此,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

说着简怀箴直接把钱囊中取出来,对着和这中年男子同来的村老们开口说道:“诸位乡亲们,我这里有些银子,你们拿去分一分,都买些吃的东西,好好先吃着。”

听得简怀箴这般说法,这些讨饭之人便对简怀箴千恩万谢。

简怀箴安排妥当这件事情之后,接着就到了宫里头去就见英宗朱祁镇。

朱祁镇听得简怀箴求见,自是不敢怠慢了,很快便让太监把简怀箴宣召了进去。

进入宫殿跟朱祁镇行过礼之后,简怀箴出口问问道:“河南发生了大灾,不知皇上可有耳闻。”

朱祁镇闻言点点头说道:“河南发生了蝗灾,不过据臣下回报,似乎并无大碍。算不得什么大灾。”

听得朱祁镇有此一言,简怀箴便微微摇头。

朱祁镇见到简怀箴有此神态,便开口言语道:“莫非事情并非如此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