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简怀箴有此一言,南宫九重面色一正说道:“皇长公主请放心,从目下的情形看来,烛影摇红的门下弟子中多有以此道见长之人,只要我分派停当,此事便是万无一失。”

听得南宫九重有此一言,简怀箴便开口言语道:“那么石未风一事便要借重九重的大力了,决不可让旁人撞见,一定要小心谨慎。”

南宫九重便接口应承道:“皇长公主请放心,从目下的情形看来,事情便是如此,一点不差。必要的话,九重可以亲自出手。”

听得南宫九重有此一言,简怀箴便开口言语道:“这倒是不必,烛影摇红门下多有能人异士,想来此事就算你不出手,也能顺顺当当的办的妥妥当当的。”

南宫九重闻得此言便开口言语道:“承蒙皇长公主的美言,此事只管交给九重去办便是。”

听得南宫九重有此自信满满的表示,简怀箴便开口言语道:“也罢,此事就托付给九重你去办,事成之后,尽快给本公主一个音讯。也好让本公主得知此事,接着便筹划下一步改如何应对。”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南宫九重便接口言语道:“皇长公主所言甚是,从目下的情形看来,只要拿捏住石未风,便可以让徐有贞跟石亨大闹一场,对于我等而言,实在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简怀箴点点头说道:“时局如此,看来过不了几天,朝廷里头便会有翻天覆地的大变动。”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南宫九重便接口言语道:“此番事情若是能够顺利功成,日后对付徐有贞跟石亨便可分而治之,逐个击破了。”

简怀箴听得南宫九重有此一言,也接口说道:“九重此话一点不假,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此事便是如此。”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南宫九重便开口言语道:“皇长公主,若是石亨跟徐有贞不上当,又将如此处置。”

简怀箴听得南宫九重有此一问,简怀箴便笑笑说道:“就算石亨跟徐有贞不上当,本公主也有法子令他们相互攻讦,何况李贤李大人已然获取了信任,居间挑拨之事就算交付个李大人去办,也是极为稳妥的。”

听简怀箴提到了李贤,南宫九重便点点头说道:“李大人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杰,比之正色立朝的于谦于大人也不逊多让。”

简怀箴闻得此言,也开口言说道:“李大人不是英雄,李大人是圣贤。”

听得简怀箴口出此言,倒是激起了南宫九重的好奇之心,简怀箴便开口言语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九重你应当知道李大人平素结交了不少三教九流之人,跟贩夫走卒也能够套套近乎的趣闻吧?”

听简怀箴有此言语,南宫九重便开口言说道:“公主所言甚是,据烛影摇红门下弟子处得来的消息我们的这位李大人似乎是当代的孟尝君,虽说没有门客三千,可是结识之人可不止三千之数,无论从目下的情形看来,天下似乎没有我们的李大人不可交游之人。”

听得南宫九重如此言说李贤,简怀箴便开怀一笑道:“看来李大人果真是声名在外,就连江湖子弟都如此称许,果然有其独到之处。”

南宫九重听简怀箴这么一说,便接口问道:“皇长公主,将此事托付给李大人,是否合适。”

简怀箴听得此话,心里头明白南宫九重是觉得李贤处事圆滑,八面玲珑,未必可靠。

简怀箴便微微一笑言语道:“九重放心,李贤李大人秉持于谦大人遗志,乃是朝中一等一的好官,先前为了替于谦于大人的遗孤于冕上书跟皇上请命,差一点让皇上下旨砍去了闹到。如今为了给于谦大人洗刷冤屈,不惜以身犯难,厕身魑魅魍魉之徒中,欲要寻出这些小人谋害于大人的罪证,从这等的意思上来说,当今天下的群臣里头,再无一人能够及得上于谦于大人了。”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南宫九重便开口言语道:“皇长公主所言甚是,看来是九重失言了。”

简怀箴听的南宫九重有此一言,便开口言说道:“其实九重也没有失言,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想要对付石亨跟徐有贞这两个大奸臣,势必要倚重李贤。”

南宫九重闻得此言,便开口言说道:“皇长公主所言甚是,九重回去之后便让门下弟子小心行事,先不动声色的捉拿了石未风,也好配合李大人行事。”

简怀箴听南宫九重有此一言,便极为高兴的开口言语道:“九重你能有此言,本公主心下甚为欣慰,你方才所言一点不差,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想将石亨的独生子石未风捉拿住了是至为重要的事情,不过切记不可惊动旁人。”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南宫九重便开口言道道:“皇长公主所言甚是,事不宜迟,九重这边会烛影摇红吩咐门下弟子筹备此事,一定极为小心的处置此事,不让任何人发觉。”

简怀箴闻得此言,便点点头说道:“此事便全权交付你处置,切切小心。”

南宫九重便辞别了简怀箴,回去安排烛影摇红门下弟子到柳州凌山书院捉拿石未风去了。

过了几日,朝中果然出了大事,徐有贞给皇帝朱祁镇上了一道表章,言及河南巡抚李克麟在赈灾一事上中饱私囊,以权谋私,下狱之后只知不免,便畏罪自杀,随后笔锋一转指名道姓的攻击石亨为了卫护外甥李克麟,贿赂公行,紊乱朝纲。

这等大事自然是瞒不过朝中诸臣,没一天功夫,朝野便传扬的沸沸扬扬的。

此事自然是瞒不过石亨,石亨被朱祁镇罚在家中面壁思过,自是不便上朝当面跟皇帝辩诬,如此一来,便只有一种法子,石亨便写了一道奏折派人递给皇帝,为自己和李克麟辩解。

两道奏章都摆到了朱祁镇的御案跟前,朱祁镇看着互相攻讦的两道奏折,自是委绝不下。

朱祁镇不明白平素相处的颇为洽和的两名股肱之臣为何会反目成仇,他原本便是性情仁厚之人,对于朝中的徐有贞跟石亨之争心下虽是恼恨,不够为了顾及朝廷的面子和自己的面子,朱祁镇便决意先将奏折留中不发,以此来提醒当事的两名大臣不要搞得如此针锋相对,以免以后举头难相见。

朱祁镇的这一招自然是有些作用,徐有贞跟石亨见皇上将奏折留中,且无下文,也无旨意。

这两人都是城府极深之人,自然是明白朱祁镇的心意。

不过随时明白了朱祁镇的心意,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从目下的情形看来,两人已然走上了分庭抗礼的路上,自然也不肯轻易想让。

皇帝的态度暧昧不明,徐有贞跟石亨心里头都有些嘀咕,毕竟皇帝没有表态,他们也不敢闹得太过张扬。

局势在几天之后似乎有些缓和了下来,不过却因为另外一件事情有打破了这般的平衡。

事情颇为简单,就是在柳州凌山书院读书的石亨的独生子石未风,忽有一日忽然神不知鬼不觉失踪了,形迹不知,轰动了书院。

书院山长韩暨陵极为恐慌,他深知石未风是当朝大员石亨的独子,如今在自己的书院中悄然失踪,石亨若是得知了这般情形,绝不会轻易饶了自己。需要将此事早些报知石亨知道此事,否则到时候石亨怪罪下来自己可是吃罪不起。

书院中谣诼纷传,那些求学的书生们是说什么的都有,不过不管如何,都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出石未风为何失踪了。

不过石未风平素倚仗他爹的权势耀武扬威的,在书院里头调皮捣蛋,不可一世,几乎没有一个人喜欢他,故而幸灾乐祸的人倒也不少。

山长遣人细细查问书院中的人,可是问来问去也问不出什么眉目来,依旧是没有一人得知石未风为何就这么消息的无影无踪了。

书院山长韩暨陵心下焦急不安,他明白若是找不出石未风来,那么就要进口将石未风失踪之事告知远在京师的石亨,如此日后方能可告无罪。

有此厉害相关,他便谴斋长司马子卿亲自快马加鞭去京城告知石亨。

山长有命,斋长司马子卿自是不敢怠慢,日夜兼程的便感到了京师,随即到石亨府中通报了这等事体。

石亨正在家中面壁思过,忽然闻得才有此消息,因为是中年得子,膝下也只有这么一个独子,不由衷心痛彻,险些昏倒了过去。

等缓过一阵之后,石亨细细思量了一番,觉得此事极有可能是别有用心的人指使人做的。

想来想去,石亨觉得便怀疑是徐有贞最为可疑,徐有贞这些时日以来对自己猛下杀手,直欲将自己扳倒。

这番情势石亨自是洞察在心,他心下觉得徐有贞劫持了自己的儿子石未风就是逼着自己就范。

心里有此仇恨之意,石亨便愈发肯定自己的儿子石未风的失踪定然是徐有贞搞的鬼。

新仇旧恨倶涌向心头,石亨对徐有贞极为愤慨。

不过即便是如此,石亨也还算镇定,这么多年沙场历练,宦海浮沉,已然让石亨心里头明白了一件事情,无论徐有贞想要如何对付自己,至关紧要的是要冷静面对,审时踱度。

要是自己先乱了阵脚,那事情可就非输不可了。

心里将事情细细思量了一下,石亨便觉得石未风若是别徐有贞派人劫走,那么最好的法子便是以毒攻毒,暗中派人将徐有贞的家人劫持走。

石亨思量了一下,突然想到徐有贞的女儿徐栖歆。

石亨知道徐栖歆是徐有贞的掌上明珠,要是派人将徐有贞的女儿劫走,如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从目下的情形看来,这倒是不失为一招克敌制胜的妙招。

石亨在心里头打定了主意,便唤来了一名收买过来的武功颇高的护院,其人极为得力,早就已然帮着石亨办成了不少事情。

“属下参见石大人,石大人有何吩咐?”来人对着石亨跪伏下说道。

石亨看了此人一眼,便张口言语道:“本大人有件要是要你去办。”

来人便张口言语道:“石大人是在下的再生父母一般,只要石大人有吩咐,小人拼了命也要帮着石大人将事情办到。”

石亨闻得此言,便哈哈一笑说道:“这倒是不必,以目下的情形还不至于要你为本大人去死了,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至为关键的是绝不可透露风声出去。”

听得石亨有此一言,那人便接口说道:“请石大人示下。”

石亨闻言便接口说道:“徐有贞这些时日一来一直想要在朝廷上将本大人扳倒,屡屡在皇上跟前进言,想要将很多事情悉数赖到本大人身上。最为令人发指的是,徐有贞居然派人暗中劫持了风儿,看起来徐有贞这老儿此番是跟本大人不死不休了。不够徐有贞既是这般不义,那就不能怪本大人不忍了,你下去之后好好挑选武功卓绝的好手,潜入徐有贞的官邸中,见徐老儿的宝贝女儿徐栖歆给暗中捉回来。”

听得石亨有此一令,那人颇有些惊诧,不过石亨话已出口,便是定局。

“大人,这是能办,只是不知大人想要徐有贞的女儿的尸首还是活人。”此人对着石亨追问了一句道。

“自然是活人了,石未风还在徐有贞老儿手上,捉住徐栖歆的至为重要的目的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好跟徐有贞这老狐狸讨价还价,让他早日归还了我的风儿。”石亨眨着眼睛言说道。

“小的明白了。请石大人放心,小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徐有贞的女儿劫持过去,绝不会惊动徐府中人。”

言罢了此事,来人便告退了。

“徐有贞,既是你不仁不义在心,那就别管我石亨翻脸不认人。”石亨重重的捶打了一下面前的花梨木的案子,震的上头的物件都跳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九回 钟离才

局势从表面上是平静了好几天,就连徐有贞也觉得石亨是斗不过自己,故而也不敢生事了,心下也颇为有些得意,心里头觉得自己才是朝廷里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元辅重臣,家国不可或缺的栋梁。

而像石亨这般的一时邀的皇帝恩宠的之人,看起来是平步青云,权倾朝野,其实不过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自己暗中授意其他文官给皇帝上几道弹劾的奏章,就能将石亨打回原形,让他乖乖的屈居下位。

徐有贞自然是觉得石亨不是自己的对手,环视朝中,石亨之后跟无人敢于跟自己抗衡。

侔者几希,看来也只有当年的于谦才勉强能跟今日自己的地位相提并论。

徐有贞心里头都生出了一点高手寂寞的心情,从目下的情形看来,实在是没有人能够在朝廷上跟自己抗衡。

不过徐有贞没高兴几天,一件飞来横祸如何降临到了徐府之中。

徐有贞的宝贝女儿,也就是那位年方双十正处妙龄的徐栖歆忽然无缘无故的失踪了。

徐栖歆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官家小姐,徐有贞闻得此消息,心下大骇,命人细细探察了府中,就差掘地三尺了,将整座许府翻过来找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徐栖歆的踪迹。

徐夫人便哭肿了眼,流干了泪,依旧是于事无补,女儿徐栖歆的影踪是一丝一毫的也不知道。

徐夫人便天天逼着徐有贞要女儿,徐有贞被逼着丝毫没有法子,只好派出了得力的人手细细的查探,可是查来查去,依旧是一旦蛛丝马迹也没有查出来。

过了一天之后,丝毫没有线索的徐有贞心里头隐隐约约有些忧心。

从目下的情形看来,徐栖歆很有可能是被那些不法之徒给劫持了。

徐有贞想来想去,觉得最有可能做出这等事情的来的人便是石亨。

这段时日以来,徐有贞在朝廷里头处处针对石亨,徐有贞心里头也明白石亨虽是避居家中,想来心下里头对于自己也是极为怨恨。

前些天徐有贞听闻了一个小道消息,听说石亨的宝贝儿子石未风被人从书院中劫持走了,音讯全无。

当时听闻了那个消息之后,虽是不知道什么人基于什么目的劫走了石未风,不过徐有贞颇有些幸灾乐祸。可从目下的情形看来,自己的女儿也摊上这等事情之后,徐有贞的想法也就变了。

毕竟女儿是自己的心头肉,这颗掌上明珠居然在府邸里头莫名其妙的找寻不见了,徐有贞一则很是震惊,二来心下也极为恐慌。

居然有人在自己府中如入无人之境,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此事颇为令人骇异。

若是来人是来取走自己的首级的话,恐怕自己的项上人头都已然不保了。

除此之外,徐有贞觉得此事极有可能是石亨命他府中蓄养的那些死士所为,目下皇上极为信任自己,石亨还算有些顾忌,若是皇帝有朝一日不在信任自己,自己的帘眷一衰,石亨会不会做出这等举动来目下也是未知之数。

而此番自己的女儿徐栖歆无缘无故的在府中消失,对于徐有贞而言,此事便是一件极为可疑的事情。

“绝对是石亨派人下的手。”徐有贞认定了此事。

徐有贞是个文官,所说极得皇帝朱祁镇的信任,可是这么些年来,徐府的护院和戒备都是一些旧人,这些人都是很早就跟着自己的家丁护院,说起来并无武功卓绝之人。

徐有贞本来觉得这些个家丁护院也算是差强人意了,只是从目下的情形看来,事情只怕绝不是如此简单的。

此番经此一役,徐有贞的脊梁骨都有些凉飕飕的,徐有贞心里头明白,就目下的朝中势力而言,自己麾下的文官集团的势力起码可以跟石亨那一派的势力平分秋色了,可是从另外一个角度说,跟随自己的都是些手无缚鸡的文官,而石亨结党营私,纠拢了不少朝廷的武官,朝中留言,天下兵力,泰半都在石亨的掌握之后,就说石亨起家的大同,王法都没有石家的家法大。

不过石亨的势力还算是有朝廷跟皇帝的牵制,石亨也不敢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举动来。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石亨居然会对自己使出这般见不得人的手段,居然将自己的宝贝女儿都给劫持走了。

徐有贞左思右想,心下越来越焦切,他心里觉得自己手上并无兵权,不如去求皇上调派宫里的东厂西厂的锦衣卫帮自己寻找女儿徐栖歆。

心下有此动念,忽然觉得有些不当,毕竟东西厂是宫里的人手,虽说这些年来侦骑四出,势力庞大,不过到底是皇上的禁脔,若是为了女儿一事令皇帝朱祁镇心生不快,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想到此处,徐有贞不免有些迟疑。

素来审慎从事的徐有贞想来想去,不由想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去了。

便是上次帮他摆平了宫里头的大太监曹吉祥欲要在皇帝告御状的李贤。

李贤足智多谋,乃是难得的人才,徐有贞便欲先召他了见上一面,看看李贤对府中发生了这等事体究竟有何看法。

徐有贞定了主意,便命人派轿子快马加鞭的赶到李贤的府邸,将李贤请来一见。

“来人呀,传老爷我的命令,备好一定上好的轿子,让人到李贤官邸中去一趟,请李大人速速来见老夫。”

徐有贞有此命令,地下的奴才自是不敢怠慢,很快便备置妥当,引着轿子和轿夫去李贤府中去请李贤去了。

到了李贤府上,见到了李贤之后,小人便殷勤的对着李贤开口言语道:“李大人,我们徐大人有要事相召,请李大人速速到徐府一趟。”

李贤早就收到了简怀箴派人传来的密报,心里头明白徐有贞此事相邀极有可能了石亨的儿子石未风跟徐有贞的女儿徐栖歆被人掳走一事。

既是早有准备,自然也就毫无意外之感,李贤便不慌不忙的对着徐府来人说道:“既然是徐大人相召,李贤便速速去贵府一趟,当面见过徐大人。”

听得徐有贞答应的这般的爽快,徐府家丁自是有喜出望外之感,便对着李贤开口言语道:“李大人真是能够体谅人,那就请李大人随着我等一处动身如何?”

李贤闻言,便张口言语道:“也罢,即刻便去,请前头带路。”

徐有贞府邸中家丁便开口说道:“李大人,我们家大人已然派了轿子在外头候着李大人的大驾了。”

李贤闻言便笑笑说道:“徐大人果真是心细如发,几次到府上去都要搅扰各位,实在是有些不要意思。”

徐府的下人便接口说道:“李大人为人仗义豪爽,我们徐府上下无不周知,就算徐大人没有吩咐此事,我们就算白给李大人跑腿心里头也乐意。”

李贤闻得此言便开口言语道:“那就有劳诸位兄弟了,本大人到时候自后有些犒劳得地方。”

徐府下人闻言便极为高兴的开口言语道:“多谢李大人。”

李贤笑笑道:“就是一些小意思,不成敬意。”

说罢,李贤便随手取出了一块银子,随即开口言语道:“这十两纹银你先拿去花,给此番跟着过了的轿夫们搞一桌酒席,大家乐呵乐呵。若是银子不够,就让醉仙楼的掌柜挂到我的账上。”

听得李贤有此言语,徐府下人极为高兴的接过银子说道:“李大人一出手便是十两银子,决计够了,就五六人,三两都绰绰有余了。哪里还敢记在李大人的账上,再说李大人上次给了我们几个不少好处,我等几人就算是孝敬李大人都来不及。”

李贤闻言便笑笑说道:“本大人为了素来极为四海,喝酒的若是有些余钱,你就自个儿拿着便是。”

徐府的下人听得李贤有此一言,心中暗自一算,十两银子,喝酒花去三两,足足可以落下七两银子,也算是一小笔外快了。

心念及此,此人便喜笑颜开的对着李贤一拱手致谢道:“多谢李大人如此慷慨。”

李贤笑笑说道:“小意思,小意思,不成敬意。对了,速速带着本大人到徐大人那边晤谈好了。看情形,徐大人只怕会等着急了。”

听得李贤有此一言,那人便张口言说道:“对对,李大人说的一点不差,就请李大人跟着小的来。轿子在贵府外后候着呢。”

两人联袂出了李府之后,李贤抬眼一件,果然是上次的那几个轿夫。

其实这些轿夫是上次在李贤这边得了不少的好处,心里头都明白李贤这个人颇为好相处,且出手极为阔绰,故而平素这些耍奸偷赖的轿夫碰到外出的差使都不肯上心,今日听人说派轿子来请李贤李大人,这几人便争先恐后的包揽了下来,唯恐这般的好差事被人抢去了。

李贤到了跟前,一众人便对着李贤躬身行礼道:“李大人安好。”

李贤闻得此言,也微微一笑道:“哈哈,看来诸位都是熟识的老朋友了,本大人挺好,诸位看样子气色也不错。”

有名轿夫听得李贤有此一言,便上前开口说道:“拖李大人的福气,我们都不差。”

李贤便摆摆手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说着李贤便指了指方才跟自己一同出来的徐府的家丁说道:“本大人已然安排人在醉仙楼摆下酒席招呼各位,到时候诸位只管跟着这位大哥去,吃好喝好,会钞的时候就挂到本大人的账上便是。”

听得李贤有此言语,这些人心下自然是极为感激,便对着李贤开口言语道:“李大人果然是客气,前番刚刚叨扰过。此番如何好意思。”

李贤便接口故作责怪的言语道:“只是一桌酒席,不成敬意,诸位若是不肯赏光,岂非薄了本大人的面子。”

诸人听了李贤如此而言,便开口言语道:“既是李大人有这般言说,我等去便是。”

李贤闻言便笑了笑道:“好,这般便是。”

经过这般说笑之后,李贤便登上轿子离去了。

徐有贞府邸的轿夫很快便抬着李贤来到了徐府,落轿之后,李贤在徐府家丁的引领之下很快便见到了徐有贞。

一见面,李贤便发现平素矫情镇物,似乎什么事情都不会放在眼中的,向来是傲视天下,除却皇帝之后便是唯我独尊的徐有贞阴沉着脸,川眉紧锁。

李贤便走到徐有贞跟前深施一礼道:“徐大人,李贤来见。不知徐大人有何吩咐。”

徐有贞竟似没有听到一般,依旧杵在书房的案上。

引路的徐有贞府邸中的仆人见得这般情形,便开口对也徐有贞大声禀告道:“徐大人,李贤大人我们已然请来了。”

徐有贞听着这般大声的回复方才醒过神来,便张口说道:“李贤来了,快快有请,请来跟老夫相见。”

徐府下人闻得此言,只得压制着心中的笑意,一本正经的接着开口说道:“老爷,李大人已然到了跟前了。”

方才在垂头沉思的徐有贞闻得此言,方才抬起头来,一见李贤果然是到了跟前,便对着麾下的奴才啐骂了一句道:“李大人了都来了许久,如何不早些通报。”

徐府下人没有法子,只得低头告罪。

李贤见得这般情形,便出头对着徐有贞开口言语道:“徐大人,这不关府中人之事,只是李贤不愿搅扰大人深思,故而才让贵府之人不必出声通报的。”

听得李贤挺身出来如此维护自己,徐府下人自感倾心不已。

徐有贞见李贤有此一说,便对着家中的奴仆开口言语道:“既然李大人都帮着尔等说话,老爷我今日就放过尔等一次,如此若是李大人来了,可不要让李大人久候了,明白了没有。”

徐府的下人听得徐有贞有此一言,便忙不迭的开口点头称是。

“是的,老爷,小的明白了。”下人连声说道。

“好,老爷我今日跟李大人有要事相商,尔等退出去之后,好好守好门户,别让外人过来搅扰。”徐有贞张口吩咐了一声。

徐府的下人便唯唯诺诺的应声退下,便帮着两人锁好了门。

见到徐府家丁退下去之后,李贤便张口问道:“徐大人今日如此急切的相召李贤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听得李贤有此一问,徐有贞便叹了一口气道:“时乖命蹇,家门不幸,出了好大的一档子事,还要请李大人好好跟老夫参谋参谋。”

见徐有贞有此一言,李贤便装作极为关切的言说道:“徐大人,府上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不妨跟李贤好好说说,若是李贤能够帮上一点忙,自会帮忙。”

徐有贞便点点头说道:“也不知是不是石亨在背后搞鬼,我女儿徐栖歆昨日在府中无缘无故的失踪了,昨日老夫命人将整个府邸都翻过里查了一遍,都毫无线索,一点在所不计都没有。老夫觉得应该是石亨派人做出的这番事情来,前些时候老夫在皇上面前参了他一本,只怕石亨对老夫定是怀恨在心,方才派人做出了这等情事来。”

李贤闻得此言,便张口问道:“徐大人如何确知是石亨在背后搞鬼。”

徐有贞听得李贤有此一问,便张口言语道:“前些时日,老夫听人说石亨的独生子,便是那个石未风在书院中不知不觉的便被人劫持了,令那书院的山长派人到京师跟石亨说明了此事,目下虽是不知是何人所为,不过那段时日恰恰是老夫在皇上面前参劾石亨,想来石亨定是将他儿子被人掳走之事算到了老夫的头上。”

闻得徐有贞有此一说,李贤在心里头暗自佩服简怀箴谋算深远,料事如神。

“这等事体,李大人有何看法。”徐有贞偏过头去对着李贤问了一句道。

李贤听徐有贞有此一问,便故意装作思忖了一下,随即对着徐有贞开口言说道:“徐大人,依下官之见,令千金于府中失踪一事,极有可能是石亨指使手下人所为。”

听李贤有这么一说,徐有贞便接口追问道:“何以见得?”

李贤闻言便张口说道:“石大人,其实此事说穿了也很简单,前些时日李大人在皇上面前弹劾了石亨大人,石亨大人虽是在家中面壁思过,不过心里头焉能不痛恨徐大人。下官还听人说,石亨的姐姐应为儿子李克麟之事特意赶到石亨府上求证,惊闻噩耗之后,便中风昏厥,卧床不起。石亨少时是他姐姐拉扯大的,焉能不由此怪罪到徐大人的头上来。”

听得李贤有此一言,徐有贞便点点头说道:“此事老夫也听说了,李克麟之死虽不是老夫的授意,不过的确确跟老夫有些牵连,从目下的情形看来,石亨极有可能怪罪到了老夫身上,此事倒也无可厚非。”

李贤便笑笑说道:“徐大人既然有此心念,想来对此事也是早有防备。”

徐有贞微微摇头说道:“不满老弟说,老夫确实是有所戒备,只是府中的家丁护院都是早年的长随,忠朴有余,与武功上自是有所欠缺,老夫以前听说石亨先前重金收买了不少江湖上武功卓绝之人,豢养鹰犬,必有图谋。想来此番定时让这些高来高去的江湖人士下的手。”

第一百二十回 局中棋

听得徐有贞自己口中说出了这番话,李贤心下极为欣喜,从这番话里头,李贤听出了徐有贞早就觉得石亨此人可疑,从目下的情形看来,徐有贞的确确是将石亨作为第一怀疑对象,如此一来对于分化瓦解徐有贞跟石亨的攻守同盟实在是太有有利了。

李贤觉得皇长公主的这一招实在是高明,轻轻松松的便将水泼不进的攻守同盟给化解了,而且还是一种极为巧妙的法子。

“徐大人说的是,不知徐大人想要如此处置令爱失踪之事?”李贤开口追问道。

世人多是舐犊情深,即便是徐有贞这般的奸臣,于此也是如此。

听的李贤有此问话之后,徐有贞便有些黯然的言语道:“目下也没有太好的法子,老夫想去求皇上,毕竟只有宫里头的东西两厂声息广通,只要皇上下令,小女说不定还有生还的希望。”

听得徐有贞言辞间如此悲凉,李贤便从旁说道:“大人,大人切不可如此悲观,就算是真是石亨下的手,只怕也不敢对令爱如何?”

话说关心则乱,徐有贞听得李贤有此一言,心下不免微微一动,便慌忙张口问道:“李大人何出此言?”

李贤闻言便张口说道:“此事说来也不甚繁难,照着徐大人方才所言,即便令千金失踪一事真是石亨派人所为,从目下的情形看来也不是没有解救的法子,只要徐大人自个人沉得住气,事情也不是不能解救。”

听得李贤这般说法,徐有贞颇有些好奇的开口言语道:“倒是要好好求教李大人一番,此话究竟怎么讲?”

李贤见徐有贞如此追问便接口言语道:“徐大人请想,若是石亨果真是为了儿子之事怀恨在心掳走了令千金,那么事情也很简单,石亨这般做法无非是想要大人将他儿子送还回去,或者是以此为要挟,要求交换人质。”

听得李贤有此一言,徐有贞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便张口说道:“李大人所言固然有理,只是石亨之子石未风失踪之事跟本大人丝毫无涉,本大人哪里能够拿出人来跟石亨换会我的宝贝女儿。”

李贤闻言便笑笑说道:“石亨可不知这等情形,李大人可以藉此机会试探一下令千金是否被石亨所劫持。”

听得李贤有此一言,徐有贞顿时明白了不少,便接口说道:“不错,不错,老夫的女儿失踪自是煎熬,石亨丢了儿子也好不了哪里去。看来想要知道我女儿是否被石亨命人劫持走,还是需要好好的想法法子诈一下石亨。”

李贤闻得此言,便接口说道:“大人所言极是,正是要好好的诈骗一下石亨,否则若是无缘无故的在皇上跟前提及石亨的这般罪名,若是石亨反诬,到时候大人在圣上面前也不好交代。”

听得李贤托出了这么一个大帽子,徐有贞细细想了一想觉得李贤所言倒是一点不差,要是自己没有证据无端惊动了皇上,非但没有法子救出女儿,说不定别石亨一顿反诬,势必会牵累了许多人,到时候,只怕自己头上的这顶乌纱帽也戴不住了。

“李大人果然是金玉良言,不错,不错,眼下一点证据都没有,要是无端的到皇上跟前言说此事,自是不足采信于人。”徐有贞点点头说道。

听的徐有贞有此一言,李贤便张口言语道:“徐大人所言甚是,从目下的情形看来,若无真凭实据在手,实在不宜惊动了皇上。要是徐大人果真要去求皇上调动东厂西厂锦衣卫出手帮忙,下官就跟大人陈说利弊,假如惊动皇上,皇上会不会觉得徐大人恃宠生娇,将这无妄之事硬往石亨头上塞。”

徐有贞听的此言,也是悚然一惊,心下暗自庆幸在行事之前先差遣家丁到李府中请来了李贤过来参谋此事。

要是没有李贤参谋此事,事情只怕真是会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一意孤行,有无阵脚,很有可能会让石亨揪住把柄,如此一来,事情可就难办了。

徐有贞当下有此想法,便对着李贤开口言说道:“李大人所言之事正合我意,从目下的情形看来,还不到于皇上跟前求诉的时候,唯有真的把握住了李贤的证据,此事方能如此行事。”

李贤闻言便点点头说道:“徐大人所言甚是,从目下的情形看来,事情便是如此。”

徐有贞心下对李贤产生了极为信任的感觉,沉吟了一下之后便对着李贤追问道:“李大人,照着眼下的情形看来,李大人有何看法,是否有妙计可以帮本大人度过这一个难关?”

徐有贞闻得此言,便张口言说道:“从目下的情形看来,也无太好的法子,不过李贤尚有一计,庶几可以让徐大人得知劫持令千金之事是否是石亨派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