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贞儿的话倒是让朱见深心中一怔,顿时他不由得起了一丝怜悯之心,他转过身来对万贞儿缓缓地说道:“你说的对,是朕没有想到那么多,朕向你赔个不是。”

万贞儿慌忙摇摇头说道:

“臣妾不敢奢望皇上对臣妾说歉意,臣妾只希望皇上能够重展笑颜,不要再沉浸在这些往事之中而不能自拔,臣妾也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皇上能够在臣妾宫中喝一杯酒,然后再行离去可以吗?”

万贞儿边说着边把那杯已经下了降咒的酒端到朱见深的面前,朱见深微微一犹豫,但还是把那水酒接了过去一饮而尽,对万贞儿说道:“好,朕既然已经来了,就绝对不让你失望,这下可以了吧?”

第一百一十五回 假爱情

万贞儿顿时面容之上攀上了一丝笑容,她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她知道只要皇上喝下了这碗水酒,那么皇上就会重新被石丽卿的降术所操控,到时候皇上又重新会宠爱自己。

果然朱见深喝了酒之后,一时之间觉得心思有些迷茫,他抬头看眼前的东西觉得有些模糊不清,等到再看上去,却发现眼前站了唐惊染。

他觉得唐惊染长发飘逸,看上去十分美貌,就像是画中的仙子、云里的仙姑一般,吸引着他的眼球。

他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地唤了一声“惊染”,那女子微微地答应了一声。

朱见深只觉得眼前的女子越来越模糊,他忍不住用手去揉,搓眼睛,这一揉,搓之下眼前却变成了另一个人,而那女子竟然宛然就是万贞儿,万贞儿穿着一生新衣裳,面容桃花一般娇俏。

朱见深看在眼里,心头只觉得有些心醉,所谓醉颜红,形容的便是万贞儿此时此刻的情态吧。

有一股怜爱之意顿时涌上了朱见深的心头,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已经中了万贞儿的爱情降,就当是自己心里喜欢的人真的是万贞儿。

他忍不住走上前去,伸出双手来握着万贞儿纤纤玉手说道:“贞儿是朕不好,让你受苦了。”

万贞儿看皇上看自己的眼神之中,依然升腾出了一丝爱怜之意,知道皇上已经中了自己的爱情降,所以她心中满心欢喜,拉着朱见深的手重新在宴席前面坐了下来,说道:“皇上你不要这么说,你是皇上,也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天、是我的地,不管你怎么对贞儿,贞儿都毫无怨言。”

皇上看到万贞儿楚楚可怜,那幅情态就像小鸟一般,心中又恋又爱,忍不住拉着她的手,对她说道:“贞儿你真好,是朕不好,朕不应该责罚与你,朕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被什么冲昏了头脑,竟然去把你责罚,竟然让你在永寿宫门前跪了一天一夜,朕实在是罪该万死。”

万贞儿知道此时此刻那降术已经发挥出了它所有的作用,因此万贞儿便柔媚的对皇上一笑,说道:“皇上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臣妾知道皇上也不是有心的,只要皇上答应臣妾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让臣妾伤心就好了”。

“你放心吧,朕以后绝对再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了,朕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要是你不相信,朕现在就可以到永和宫门前也去跪上一天一夜,来换取你的满足”。

“不用、不用,臣妾怎么舍得让皇上在永和宫前跪上一天一夜呢?何况皇上乃是大明的天子,这件事情传出去岂不是会让天下人耻笑,只要皇上对贞儿一心一意的,那么贞儿就满足了。”

万贞儿说这些话的时候,欲拒还迎,欲笑还羞,惹得朱见深心中一时有些毛毛躁躁的,他看着万贞儿只觉得万贞儿美丽的就像是画绢之中的仙子一般,就像是九重天上的仙女一般。

那种美绝对是没有法子形容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之前会放着万贞儿这般美好的女子而不喜欢。

那石丽卿果然是有本事的人,他的爱情降竟然如此厉害,每一次朱见深喝下下过爱情降的酒之后,都能够重新对万贞儿死心塌地,一心一意再也不做其它的想法。

万贞儿此时此刻心中别提多高兴了,她知道皇上的宠爱意味着什么,在这后宫之中,只要皇上宠爱自己,那么就意味着自己在这后宫之中可以为所欲为,谁也没有法子来阻挡。

万贞儿的心顿时心花怒放。

这一夜皇上留在永和宫中没有走,第二天万贞儿复宠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皇宫之中的每个角落。

皇宫中没有什么秘密,皇宫中所有的消息都比有脚的鸟儿传的还快。

这件事情很快就被每个人都知道了。

周太后知道之后,周太后心中十分不悦,尽管如此,可是她逼皇上惩罚万贞儿,以至于害的万贞儿在永和宫前面跪了一天一夜,失去了孩子,这令周太后心中十分不安,所以她见万贞儿复宠,就没有再挑起事端。

而另一方面,像王皇后等人见到万贞儿重新得到皇上的宠爱,心中都十分惊慌。

因为之前的时候,那陈嬷嬷曾经向王皇后求救,但是王皇后并没有施以援手,虽然王皇后最后还是给她指点了一条明路,让她去找钱太后,但是她自己毕竟没有出手相救。

王皇后心中十分恐慌,她知道万贞儿为人心狠手辣,唯恐万贞儿对自己不利,而还有一些人此时则变得修忧心忡忡,比如说简怀箴。

简怀箴从怀明苑中回来之后,便知道万贞儿因为在永和宫前跪了一天一夜,而丢掉孩子的事情。

她也觉得十分可惜,她还打算去看万贞儿,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去探望万贞儿的时候,后宫之中忽然传出了万贞儿复宠的消息,宫中的每个角落人人都在议论着这件事情。

人人都说万贵妃就像是神像一般,虽然比皇上大十几岁,可是能够迷的皇上神魂颠倒,屡次对她有情有义,欲罢不休。

简怀箴听完这件事情之后,她只当作是无稽之谈,因为之前虽然皇上也宠爱过万贞儿,可是她亲眼看到皇上为了替周太后出气,而令万贞儿在永和宫前跪了一天一夜的,难道这件事情还有假吗?

可是后宫之中万贵妃得势的消息越传越多人知道,而皇上已经在永和宫中连续过了三个夜晚了,到第四夜还是继续在永和宫中。

简怀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不禁变得十分担忧起来,她觉得这件事情绝对不是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

皇上明明已经对万贞儿一点情意都没有了,为什么会忽然在一夜之间重新对万贞儿产生宠爱呢?难道说是因为万贞儿失去孩子的缘故,可是皇上并不像是会为这个而宠爱一个人的皇帝。

简怀箴想来想去,怎么都想不明白,她心中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越想越觉得事情有蹊跷。

于是这日在用善的时候,她指了指座位,对零落说道:“零落你也坐下来,陪本宫一同用善吧?”

零落诚惶诚恐地说道:

“皇长公主,零落只是一介婢女而已,怎么能够跟皇长公主同桌吃饭呢?还是请皇长公主自己用餐吧。”

简怀箴笑了笑说道:

“你跟着我这么久了,我们之间还拘什么主仆名分,本宫既然让你坐下,你就坐下呗。”

零落听简怀箴说的诚意十足,当下也不推辞,就在简怀箴对面陪坐了下来,她同简怀箴一起用善,她看到简怀箴有些愁眉紧缩,便开口试探着询问道:“皇长公主最近看您好象有心事似的,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不妨告诉零落一声,说不定零落可以帮的上你的忙呢?”

简怀箴指着她的额头笑了笑说道:

“你这丫头真是的,不管本宫有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既然你问我,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了,是这样子的,之前皇上已经对万贵妃不宠爱了,你也知道对吗?”

零落点了点头说道:

“知道,万贵妃失宠这是后宫之中人尽皆知的事情。”

“是呀,所以我才说这件事情太过于蹊跷,这才没过几天呢,皇上又重新宠爱万贵妃,难道你觉得这件事情不奇怪吗?”

零落有些笑了笑,好象是觉得简怀箴有些大惊小怪了,她连声陪笑道:“皇长公主你不要想这么多了,事情怎么会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呢?你想呀,这万贵妃之前的时候得到皇上的宠爱,皇上忽然之间又不爱她了,想必是同她斗气罢了,之前万贵妃在永和宫门前跪了一天一夜,失去了孩子,皇上想必因此心疼她,所以又对她复宠,这件事情想起来就是如此简单。”

简怀箴却总觉得零落所说的并不是事实,她觉得事实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倘若要是能有这么简单的话,那么有很多事情就不能够解释的清楚了。

因此简怀箴郑重地摇了摇头,正色说道:“零落,依照本宫看事情绝非这么简单,皇上原本已经不宠爱万贵人呢,又怎么会都是因为同她嘴呢?再加上皇上倘若真的只是和万贵人致气而已,又怎么会让她在永和宫前跪上一天一夜。听本宫说,万贵妃在永和宫前跪着的时候,她的宫女和太监曾经四处求人,也曾求过皇上,但是皇上非但没有放过万贵人,还让她继续在宫门前跪着,这么看来皇上心中当时喜欢的并不是万贵人呀!”

零落听简怀箴这么一说,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不过她始终觉得简怀箴的想法太过于复杂。

简怀箴又继续慢慢地对零落说道:

“还有一件事情我还是想不明白的,皇上之前明明喜欢的人是惊染,为什么在忽然之间又喜欢上万贞儿呢?皇上竟然喜欢上万贞儿,为什么又忽然之间不喜欢她了呢?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让本宫觉得实在没有那么简单。”

零落见简怀箴说的郑重,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插言才好。

简怀箴同零落相谈一番之后,仍然没有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到第二日,她去怀明苑之中做客,正好简文英夫妇也带着简破浪来了,于冕和唐惊染也都在怀明苑中。

怀明苑中一时之间所有人济济一堂,十分热闹,众人一起闲谈之中,简怀箴便把她最近在宫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她借口说道:“我总觉得这些事情有些奇怪,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想法,皇上本来明明一点都不宠爱万贵人的,忽然之间又宠幸她了,但是过了没有多久,皇上又要让万贞儿在永和宫之外跪上一天一夜,这件事情让我想来想去怎么都想不明白。”

“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那万贞儿做错了事情自然应该得到惩罚了。”

于冕在一旁有些不愤地说道,显然于冕对万贞儿闯入自己府中,同羞辱赵氏的那一番话觉得十分不能接受。

简怀箴却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冕儿说的虽然也有道理,但是我觉得事实上恐怕并不是如此,我总觉得这件事情非常邪门。”

江少衡听简怀箴这么一说,他当即想了好一会儿,说道:“我记得一本书中记载过有类似的情形,等我进书房去翻翻书。”

说完江少衡便带着贴身的小童一起去书房之中翻书了。

而简怀箴等人则继续商议,纪恻寒在旁边说道:“公主妹子要是你觉得这件事情蹊跷的话,我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说不定可以帮上你的忙。”

“哟,是什么事情,纪大哥你说来听听。”

简怀箴问道。

纪恻寒像是沉浸在很深的回忆里一般,他说道:“我记得有一种巫蛊之术是产于苗疆的,那种巫蛊之术其中便包括一种爱情降,那种爱情降乃是一种降头术,只要中了降头术的人,一定会喜欢上另外一个人,不管你让他喜欢谁,他都会听从你的吩咐。”

“什么?你说皇上中了降头术,不可能!”

简怀箴花容惨变,连声说道。

简怀箴觉得朱见深绝对不可能是中了这种歪门邪道的邪术,倘若皇上真的中了这种邪术,他天天在皇宫之中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纪恻寒含笑说道:

“公主妹子你不必太过紧张,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我记得好象有这么一回事情的,只不过那万贞儿也没有法子施展这种降术呀,你想呀,那后宫之中等级何等的森严,而这种降术只有苗疆人让才懂得。”

“什么,你说只有苗疆人才懂得?”

简怀箴脑海中立刻印出了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人嘴唇奇薄,颧骨奇高,整个人显得骨架十分巨大,那个人就是万贞儿邀请住在宫中的。

当时简怀箴还曾经问道过石丽卿为什么会住在这后宫之中,而石丽卿口口声声的说是为了躲避仇家,简怀箴想到江淮之中人心险恶,所以也没有把这件事情往心里去。

可是她听纪恻寒这么一说,只觉得事情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倘若事情要是这么简单的话,那么皇上对万贞儿反复无常的感情又做何解释呢?

简怀箴越想越觉得矛盾,这时候将少衡捧了一本书走出来,江少衡手中拿着一本奇薄的书,他放在简怀箴书中对她说道:“怀箴妹子你看一下这书中所记载的那情形与皇上今日的情形十分相像,而这种情形则是因为巫蛊之术的影响。”

简怀箴心中顿时变得冰凉冰凉地,她反而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倘若只有纪恻寒一个人说是降头术、巫蛊术,她还可以不相信。

可是到如今连江少衡,而且江少衡还拿了书出来给她看,书中有明明白白的记载,而恰好宫中又有一个苗疆妇人石丽卿,难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吗?如果当真只是巧合,那也实在太巧了。

简怀箴心中越想越不踏实起来,她便起身向诸人告辞,诸人见到简怀箴走的十分匆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且说简怀箴回到宫中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决定去察探石丽卿的身份,这个石丽卿看上去身份十分可疑,她到底会不会巫蛊之术还是其次,关键是她就是苗疆人,而据纪恻寒和江少衡的说法,只有苗疆人才懂得巫蛊之术。

这件事情说起来便让人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但是又觉得十分的奇怪,又十分的巧合。所以,简怀箴觉得无论如何也要弄清楚。

简怀箴首先派了人出去察探石丽卿的身份,她派出了很多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的弟子,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的弟子在江湖之中的九流八教之中什么地方都有,所以察探起消息来十分方便。

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的察探了们,察探了好久都没有查出石丽卿的下落。

他们只知道石丽卿原来住在城西的一座木屋小院之中,她以前在京城之中就有些名气了,时常有些达官贵人来请她帮忙为自己做法。

但是尽管如此石丽卿很少接受别人的邀请,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会进了宫。

简怀箴便让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的弟子去查一下石丽卿以前在京城居住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谁知道来回禀的弟子说,石丽卿原来居住的小屋早就被人一把火烧干净了,只是他们觉得很奇怪,因为他们在烧着的灰烬之下发现了人骨。

简怀箴越来越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了,她觉得到现在为止自己好象被人绕进了一个圈子一般,又好象被人操控了整个事情的局面,自始自终她都是这么的被动而没有一点办法。

所以,她觉得无论如何她都有必要去见石丽卿一面了。

于是,简怀箴便亲自来到石丽卿的住处,石丽卿听说简怀箴来了,到也没有什么面色变化,她似乎意料到简怀箴早晚都会来一样。

“皇长公主请进!”

石丽卿把简怀箴让到房子之中。

简怀箴抬头看去,但见这房子之中,四处装饰的甚是古雅,与石丽卿这一身的打扮和长相十分不同。

尽管如此简怀箴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问石丽卿道:“听说大师是苗疆人,不知道大师可知道在苗疆有一种法术叫做降术又叫做巫蛊之术?”

石丽卿眼神有些淡淡地说道:

“我倒是听说了这些事。”

简怀箴问到这里听她这么说,便立刻话锋一转,问道:“好,既然你说你知道这么一回事,那么我问你,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否则被本宫查了出来,一定严惩不贷。”

“请公主问吧,不管有什么,只要公主问了奴才又知道的,奴婢一定尽自己知道的所知对公主说。”

“好。”

简怀箴见她说的十分有诚意,便开口询问道:“听说你们苗疆人有一种降术,名字叫做,爱情降,凡是中了这种降术的人,一定在很短的时间内爱上一个人。”

石丽卿不慌不忙的对简怀箴说道:

“皇长公主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我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虽然我是从苗疆来的,可是我对苗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清楚的,我只是听说过而已。”

简怀箴见石丽卿不招认,而她从她的面上又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她也不知道事到如今该怎么办才好,所以便笑盈盈地对她说道:“本宫也只是觉得好奇,所以才来询问大师,大师也不要往心里去,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简怀箴便带着宫女和太监们离去。

石丽卿没有想到简怀箴会忽然杀上门来,这完全出在她的意料之外。

虽然她也意料到自己的事情可能会被简怀箴拆穿,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果然她是小觑了简怀箴的能力。

她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以后无论如何,一定要步步为营,千万不能再让人抓到什么破绽才好。”

第一百一十六回 情海波

简怀箴去检查石丽卿的身份,但是石丽卿藏的滴水不漏,从她身上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这令简怀箴十分失望。

因此回到万安宫中之后,简怀箴便一直不停地唉声叹气,到最后零落听的有些烦了,便对简怀箴问道:“公主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您不妨跟奴婢说一说,奴婢在这宫中人缘广,说不定能够帮的上你什么忙呢?”

简怀箴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情太过于复杂,并不是本宫不告诉你,而是便是告诉你也没有任何用处。”

零落撇了撇嘴说道:

“皇长公主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嘛?我零落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做到最好的,我又怎么会…”

简怀箴笑着说道:“好好好,知道你能干,可是我就是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这些事情你原本也是不懂的。”

零落听简怀箴这么一说,便在一旁蒙头不做声。

简怀箴看零落真的有些生气了,便走上前去笑着对她说道:“这丫头既然你想知道什么事情,那本宫不妨告诉你吧!我昨日里去怀明苑之中同江大哥、纪大哥他们讨论过万贞儿失宠又复得宠的事情,他们都觉得可能是万贞儿用了降术来迷惑皇上的原因,所以本宫今日特意去见了石丽卿,想从她口中得到一二消息,可是石丽卿口风很紧,本宫什么都没有查到。”

零落听见简怀箴这么一说,顿时十分愕然,她睁大了双眼望着简怀箴半日才说道:“皇长公主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万贞儿竟然利用降术来对付皇上?”

“我也只不过是猜想罢了,至于事情如何本宫也不知道,毕竟现在没有真凭实据,说什么都没有用。”简怀箴叹口气。

零落听简怀箴这么说,她拍着手说道:“一定施了、一定施了,皇长公主之前的时候,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石丽卿,就觉得她是一个妖人,我还屡次三番的向皇长公主您说,只是您不相信罢了。”

简怀箴苦笑着说道:“就算是本宫相信那又有什么用呀?这件事情毕竟太过于匪夷所思,还需要皇上他们都相信才行。”

零落听简怀箴这么一说,顿时眉目黯然起来,她知道这件事情要想查起来本来就已经是纷繁复杂,还要让别人相信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确实是有难度。

零落想了半日,歪着头问简怀箴道:“皇长公主,难道你真的没有办法查到那个苗疆女人石丽卿的底细吗?”

简怀箴摇了摇头说道:“本宫已经派出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的弟子四处去打探,但是一直都没有打探到任何消息,这件事情说起来也实在令人难以置信,那石丽卿竟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她在京城之中所居住的房子也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零落听简怀箴这么一说,她也觉得事情的严重性了,而且由此可见那石丽卿一定是有目的,并不是无缘无故的来到这宫中。

因此零落便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既然你查那石丽卿什么都查不到,不妨你从万贵妃处着手查,说不定能够查出什么事情来呢?”

“从万贵妃处查?”简怀箴微微一愣。

零落笑了笑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难道不是吗?你想呀,这件事情要是从万贵妃那里查,说不定可以查出什么线索来呢?万贵妃既然是让那苗疆女人帮她用降术,那么她一定会与那苗疆女人接洽的,只要皇长公主派人跟踪万贵妃,到时候就一定能够查出什么证据来,到时候万贵妃想狡辩也没法狡辩了。”

简怀箴听零落这么一说顿时茅塞大开,她不禁称赞道:“零落怪不得你自己都说自己做事情是及其利落的,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本宫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是你一句话提点了我,你说的很对,既然从石丽卿出套不出什么话来,不如换个方向从万贞儿处着手去查?”

“皇长公主我就是这个意思。”

零落听简怀箴称赞自己觉得十分高兴。

简怀箴便开始去查万贞儿的一举一动,她知道在这皇宫之中,武功最高的当属自己,所以与其让别人去参与这件事情倒不如由她自己来查。

所以她便时时刻刻地注意着万贞儿的一举一动,她知道万贞儿要想对皇上施展降术的话,就一定会去见那石丽卿。

所以平时里简怀箴便派了人注意到石丽卿那边的动静,只要万贞儿去找石丽卿,那么就一定会有人来找简怀箴,然后简怀箴便会施展武功去房顶之上偷听她们说话。

可是,一连过去了一个多月都没有任何动静,简怀箴不禁有些灰心丧气起来。

她对零落说道:“零落这件事情恐怕不是我们想得那么简单,要不然为何等了一个多月都没有任何动静呢?又或者是我们误会了万贵妃和石丽卿,她们并没有对皇上下降术。”

零落见简怀箴显得稍微有些沮丧,便劝说她道:“皇长公主如果真的是我们想错了,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你不要太过于难过才好,你这一生都在是为我们大明王朝尽心尽力,辅佐了好几代的皇帝,实在是功高至伟,到如今你也该好好休息了。”

简怀箴摇了摇头说道:“本宫也想休息呀,可是这宫中一连出了这么多事端,本宫便是想休息也没有法子。”

简怀箴的话让零落觉得心里有些瑟缩之意,她觉得简怀箴为这六宫实在付出太多了,她半身的精力都用在帮助历代皇上治理朝政和后宫上,而自己却始终兢兢业业,还一度受到皇上的误解,觉得她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公主。

简怀箴派出去察探的人到第二月底的时候终于有了消息,那负责监视的太监匆匆忙忙赶来告知简怀箴,说是发现万贞儿向石丽卿处去了。

简怀箴见状心中大动,她知道说不定这就是揭穿石丽卿和万贞儿合谋的好机会,又或者两个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合谋是自己弄错了,那么,也可以趁此机会来澄清这件事。

所以简怀箴当即换了一件夜行衣,然后施展轻工,从万安宫的廊檐房顶上直穿而去,一直到石丽卿所住的南三所房子上面。

万贞儿为了避嫌平日里并不去见石丽卿,如今眼看着朱见深的降术就快要到了期限,所以她这才来找石丽卿,让她帮自己和唐惊染的发丝施展降术,然后好燃成灰烬放在皇上的酒杯之中。

为了顾及不让旁人看到,所以万贞儿特意选了夜晚来,她没有想到很早的时候简怀箴就已经盯上她了,而且派人监视着石丽卿的一举一动。

石丽卿虽然为简怀箴那么早就发现了自己的秘密而感到惊讶,但是这两个月以来简怀箴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她以为简怀箴已经完全放松了对自己的警惕,便没有想那么多,却没有想到这一两个月以来简怀箴一直派人监视她。

简怀箴到了南三所的屋顶之后,便揭了一块琉璃瓦往里看去。

她只见到万贞儿走进去,那石丽卿便向她行礼说道:“参见万贵妃,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万贞儿扬了扬手说道:“罢了,石大师不必与拘礼,你我都是自己人,又何必如此客气呢?”

石丽卿笑了笑说道:“娘娘太客气了,我怎么敢跟娘娘自称是自己人,难得娘娘肯重用我,让我为娘娘效力,我已经感到十分荣幸。”

那石丽卿虽然口口声声的一口一个娘娘,对万贞儿说话看上去也十分的恭敬,可是她的骨子里却带着一种自傲的神情,要不然她也不会自称“我”而不是“奴婢”了。

简怀箴静静地监视着里面的一举一动,她知道重头戏还在后头,倘若万贞儿当真和这石丽卿有勾结的话,那她们要谈话的内容绝对不限于此。

所以她就睁大了眼睛,屏气凝吸,注意着房中的一举一动,果然只见那万贞儿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来,然后放到石丽卿的面前说道:“还请大师念咒。”

简怀箴想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她觉得十分奇怪。

那万贞儿为什么会拿什么都没有给石丽卿让她帮自己念咒呢?这件事情太过于费尽心思了。

简怀箴这么想着,便全神贯注地盯着下面,但是盯了半日都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动。

她听到石丽卿对万贞儿说道:“好既然如此,那娘娘就先请回去吧,多明天一早的时候娘娘可以请陈嬷嬷过来帮娘娘收东西。”

万贞儿含笑一声说道:“好,既然如此,那就麻烦石大师了,等过些日子本宫一定好好向皇上嘉许与你,为你求取功力和荣华厚禄。”

那石丽卿听万贞儿这么一说,便向她行了个礼说道:“既然如此,我先在这里谢过皇贵妃了。”

万贞儿却摇摇手说道:“不必客气,你我都是自家人,而我这件事情也要多妨碍你了。”

说完万贞儿便带着陈嬷嬷告辞而去。

万贞儿走后简怀箴仍旧盘旋在屋顶之上,那里都没有去,她静静地盯着下面发生的情形发现石丽卿手中没有拿任何东西,然后对着空气在念念有词。

简怀箴觉得十分奇怪,她不明白为什么万贞儿和石丽卿都好象疯魔一样,明明两个人手中都没有拿着什么东西,却偏偏说要为什么东西念咒,这让简怀箴觉得十分惊疑。

而那石丽卿对着空气念了半天的咒,然后她点起了火,那火烧在她手中的物件之上发出蓝黄色的光芒。

简怀箴闻到了一股焦腐的味道,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自己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了,原来那东西原本就是头发而已,所以任凭她视力怎么好,都不能够看清楚,可是她却闻到了发丝燃烧时发出的味道。

由此可见万贞儿来求这石丽卿帮她做的无非是与头发有关的事情,可是与头发有关,简怀箴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最后她实在想不明白之下,就决定从南三所撤离,先回到万安宫中再说。

回到万安宫中之后,简怀箴想来想去还是没有想明白这件事情。

零落看她在那里沉沉发呆也不敢打扰她,等到最后见她稍微活动了一下身子,便走上前去对她说道:“皇长公主你到底一个人在沉思什么呀?到底有什么事也不妨说出来给我听听嘛?”

简怀箴笑了笑说道:“你这零落怎么什么东西都要听一听,这有什么好听的。”

“我只是帮皇长公主分忧解难嘛,奴婢不是说过了,只要是皇长公主的事情告诉奴婢,奴婢一定为皇长公主好生去想。”

简怀箴本来没有打算告诉零落这件事,可是她忽然想起上次多亏了零落才让自己换了一个方向去查万贞儿,去查万贞儿之后,果然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由此可见零落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所以她便把事情给零落说了一遍,谁知道这次零落听完之后眼神反而更加茫然了。

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说道:“唉,这件事情我想来想去实在是想不明白,皇长公主既然如此的话就劳你一个人去想了。”

简怀箴瞪了她一眼,零落吐了吐舌头然后便远远地跑开了。

简怀箴一个人坐在万安宫中想了半天,始终想不出事情的前因后果,她决定去怀明苑中走一趟,同江少衡和纪恻寒等人商量一下。

之前的时候纪恻寒也曾经说过,皇上可能中了苗疆人的巫蛊降术,事实证明他的话果然是没有错的,起码石丽卿和万贞儿之间是有联系的,可是到底皇上是怎么中的这巫蛊之术呢?她仍旧是不能够想明白。

简怀箴来到怀明苑中之后发现唐惊染此时恰好出去了,这件事情她本来也不想让唐惊染知道,见时机正好,便把江少衡、方寥和纪恻寒一起请过来,同他们商议她所见到的一切。

纪恻寒听简怀箴说完之后,立刻嘲笑一声说道:“这件事情就容易多了,怀箴妹子你所见不错,那苗疆人所烧的正是发丝。”

“发丝?”简怀箴反而疑惑起来。纪恻寒点点头,似乎早已经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而江少衡则在一旁缓缓地说道:“恻寒兄你就不要跟公主妹子卖关子了,公主妹子我来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前些日子你回来说了这件事后,我便读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书籍,在苗疆的降术之中有一种降术叫做,爱情降,这爱情降也分好几种法子。”

“爱情降,世间当中有如此稀奇古怪的东西吗?”

简怀箴虽然之前已经听江少衡说过了,但是再次提起,她仍然觉得很是奇怪。

江少衡眼中有些空门之色,他点点头说道:“不错,世界上的确有这种奇怪的东西,做成那爱情降需要几个法子,或者是取两颗珍珠置于眼眶之中一天一夜,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深情的看想下降的那人一眼,那人便可以从此对下降之人死心塌地,又或者可以用两颗珍珠帮想下降的女子做成两个酒窝,那女子对着喜欢的男子深情一笑,那男子便会情不自禁的爱上她,这两种降术便是爱情降主要的两种,这两种降术的十分恐怖,倘若下降的女子有一天变心,那么爱情降便会反噬,下降之人有一天便会遭到降术反噬五内俱焚而死。”

江少衡的话让简怀箴觉得浑身一阵发凉,她神色茫然说道:“难道天下之间还有能够凭借降术而让人喜欢上自己的吗?感情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如今竟然能够被降术所操控,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纪恻寒则从旁提点说道:“这也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人世间的事情本来就说不清楚,你可还记得你的祖师楚流烟楚王爷吗?传说楚流烟有一本秘籍,那秘籍之中记载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情,有一次常遇春常老大人中了一个叫蓝凤凰女子的蛊术,差点死去,就是那楚流烟楚王爷为他实行了开颅之术,才重新把他救活了,这件事情说起来岂不是更加匪夷所思。”

常遇春和楚流烟那一段旧日简怀箴是听说过的,所以她听江少衡这么一说便释然地点了点头说道:“也许你说的对,这大天世界无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