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冷意进去之后同朱见深和唐惊染禀报了之后,就走出来对简怀箴说道:“启禀皇长公主,皇上和淑妃娘娘马上就出来,他们请皇长公主先在正殿等候着。”

简怀箴微微点了点头,便带着零落一起到正殿坐了下来,简怀箴心中实在是有些焦急,她不知道现在唐惊染会变成什么样子了,而且皇上对唐惊染做了这样的事情,即使皇上现在对唐惊染下了药,那么等到唐惊染的神情恢复过来之后,她觉得以唐惊染的性格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皇上的,而皇上又是国之栋梁,是一国之主,皇上屡次三番的做出这个事情来,让她这个做长辈的情何以堪。

所以简怀箴越想心里越觉得郁闷,她正在焦急不安的等待着,只见皇上和唐惊染已经打扮的焕然一新走了出来。

唐惊染的面上带着葡萄酒红似的娇羞之色,见到简怀箴她微微一愣,脑海之中旋即闪出一个画面,方才的时候,她几乎已经不记得简怀箴是谁了,但是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她的脑海中显出了简怀箴的一笑一颦、言笑晏晏。

她立刻下意识的给简怀箴请安,说道:“惊染叩见皇长公主,皇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简怀箴站在那里微微有些愕然,半天说不出话来,因为唐惊染除了在极为生气的时候,才会喊她皇长公主,平日里都是喊她公主姑姑的。

为什么现在的唐惊染看上去笑容可掬,反而对她这么生疏和冷漠呢?

简怀箴心里这么想的,面上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她有些忧虑的看了唐惊染一眼,又望了朱见深一眼,喊了一声“皇上”。

简怀箴的一句皇上听在朱见深的心中,让朱见深不禁有些心虚,但是他很快便定了定神,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今日为什么忽然大驾光临,来到永和宫中,是想找淑妃叙旧吗?”

简怀箴心里有些尴尬,她仍旧是笑了笑,波澜不惊,说道:“正是如此,本宫今天前来是想找淑妃叙旧的,本宫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过淑妃了。”

“这是可以理解的,皇长公主和淑妃本来就是情同母女,皇长公主又一向很照付于淑妃,淑妃能够有皇长公主这么好的长辈照付,朕心里也就心安了,对吗淑妃?”

朱见深便说着便开口去问唐惊染,唐惊染此时此刻就像一只安静的小花猫一般,她静静的蜷缩在朱见深的庇湾里,听见朱见深问她,她便“啊!”懒懒的点了点头。

简怀箴望着眼前的唐惊染,只见仍旧是那如花的容颜,仍旧是那清丽的眼神,仍旧是那黑葡萄一般明亮的大眼睛,可是为什么在一瞬间里,简怀箴的感觉都完全不一样呢。

简怀箴印象中的唐惊染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印象之中的唐惊染乃是英姿勃发,是侠骨柔情的,并不是像个小女人一般依赖在男人的身边。

以前她同于冕还是一对情侣的时候,也不曾如现在这般为小心状,为什么现在忽然会变成这种样子了呢?

简怀箴心中满是疑窦,但是却又当着朱见深的面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做下来沉静的想了想,便转身对朱见深说道:“皇上,你现在也政务繁忙,不如皇上就先回乾清宫去处理政务,这里就交给本宫和惊染如何?”

“皇长公主要同惊染说什么秘密是朕不能听的吗?”朱见深打着哈哈。

其实他现在心里也十分害怕,他唯恐简怀箴目光如炬,拆穿了自己给唐惊染下蛊的事情,所以他现在不想离开唐惊染,就寸步不离的跟着。

简怀箴斜着睨了他一眼,说道:“皇上当真会说笑,本宫只不过是想跟惊染叙叙旧嘛,难道皇上现在都不允许了吗?”

朱见深不好为扭简怀箴的意思,一时之间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那唐惊染忽然说了一声:“皇上,臣妾只想跟皇上在一起,其他的人谁也不想见。”

朱见深听到唐惊染这么说,这才转过身去,无可奈何的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淑妃自从入了宫之后,就被朕给宠坏了,实在是对不住。”

简怀箴只觉得心里一阵冰凉,那冷意就如同满天的霜雪一般,瞬间便攀延到了她的心房之上,她觉得一颗心从来没有这么冷过,因为她有一种错觉,在那一瞬间,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唐惊染并不是自己所认识的唐惊染。

她看到唐惊染那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她觉得只有两种可能造成了这种结果,第一种就是唐惊染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所以故意装成这般模样讨得皇上的欢心,然后好对付皇上;而第二种就是皇上对唐惊染不知道施展了什么手段,以至于弄的唐惊染现在神智不清。

但是她像是神智不清的模样,但是每个人又都认识,这让简怀箴觉得很诧异,简怀箴怔怔地站在那里想了半天,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零落见状便走上前来,用手轻轻的抚了抚简怀箴的衣襟,对她说道:“皇长公主!”

简怀箴这才恍若从睡梦中惊醒一般,她无可奈何的说道:“好,既然淑妃不想见本宫,那本宫就先回去吧,淑妃你有什么事记得一定要同本宫说,知道吗?”

唐惊染连连“嗯、嗯”答应着,但是末说是简怀箴和朱见深,就是旁边的零落和冰亦都看得出来,唐惊染之所以这样子答应着,无非是为了敷衍简怀箴而已。

简怀箴满面忧心的望着唐惊染,她摇了摇头便转身走去,零落见状忙也跟了上去。

零落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这件事情该怎么办才好?”

简怀箴摇了摇头,示意她先不要说话,一切等到万安宫中再行商量。

简怀箴自带着零落回万安宫中,此时宫草葱翠,朱颜斜壁之上,像是铺了一层轻轻的翠色,看上去十分惹人喜爱,可是简怀箴和零落谁也无心欣赏,她们心里都觉得忧心忡忡。

回到万安宫中坐下来之后,零落便迫不及待的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不知道你可发现了事情有所异样?”

简怀箴点了点头,沉吟说道:“本宫早就已经发现了,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费尽心思了,零落你觉得惊染跟平时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呢?”

零落侧着脑袋,想了半天说道:“我认识的惊染姑娘并不是一个小鸟依人,依靠男人的人,她也并不会随随便便的,忽然同皇上变得这么友善起来,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可不是吗?皇上想尽办法占有了惊染的身子,但是惊染反而对他百依百顺,这件事情怎么说都说不通,零落依你之见,你觉得事情该是什么样的原因呢?”

简怀箴此时此刻也觉得六神无主,她便询问零落道。

简怀箴觉得这段时间以来简直操碎了心,有很多事情让她觉得焦头烂额。

尤其是唐惊染入宫的事情,原本是她想都没有想到过的,但是惊染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进宫做了淑妃。

惊染入宫之后,简怀箴想尽办法,希望她可以在宫中过一些平静的生活,但是事实上并不能如她所愿。

而皇上对惊染也是虎视眈眈,如今惊染成了皇上的淑妃,而皇上又想了办法,占了惊染的身子,但是唐惊染却忽然之间对皇上十分友善,难道这其中不是别有隐情,又是什么?

零落想了想,半日才说道:“皇长公主零落愚笨,实在是想不出来,但是以零落之见,这件事情恐怕。”

说到这里,她便偷眼看了一下简怀箴的反应,又继续说道:“恐怕是惊染姑娘故意装作对皇上千依百顺,然后想伺机取皇上的性命,不知道零落说的可对?”

简怀箴想了半天,她才悠长的叹息一声,说道:“本宫也不知道,你分析的对不对,总之这件事情太过于匪夷所思了,其实惊染要杀皇上,她随时随地都可以动手,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呢?而且皇上对惊染原本就爱护有佳,为什么这次会一反常态做出这种事情来,这件事情恐怕不是我们想的那般简单,零落你回去好好盯着永和宫中发生的事情,一旦有什么事,立刻来向本宫汇报,本宫现在要回怀明苑一趟。”

“是。”零落答应着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现在天色有些晚了,不如你明天再去吧?”

简怀箴想了想,她觉得心头十分紊乱,一方面既担心唐惊染,但是另一方面,零落说的也对,现在的确是有些晚了,若是冒险的赶到怀明苑中,把唐惊染的事情跟怀明苑中的人说了,恐怕会引起他们的忧心。

所以,她想了想才说道:“好吧,就按照你说的做吧,零落你先回去吧。”

于是一夜无话。

当天晚上零落回到永和宫中之后,发现朱见深已经走了,而唐惊染则一个人怔怔地坐在那里,像是陷入了梦魇之中一样。

零落便从旁喊了她一声说道:“淑妃娘娘你没事吧?”

唐惊染却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她抬起头来望着零落,见到是自己熟悉的人,这才点了点头,说道:“我没事。”

零落看她的模样失魂落魄一般,便对她说道:“淑妃娘娘你既然入了宫,早晚都是皇上的妃子,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想太多才好。”

唐惊染却有些奇怪的看着零落,她怔怔地问道:“零落,你想说什么?”

零落赔笑说道:“奴婢只是一个奴婢而已,奴婢又哪有那么多的想法呢?只要主子们开心就好了。”

零落说这些话的时候颇为无可奈何,谁知道唐惊染却忽然一字一顿,对着她十分认真的说道:“零落,我们明天早上去向公主姑姑请安好不好?”

“向皇长公主请安!”

零落见唐惊染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总是在那里重复着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唐惊染却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说:“今天公主姑姑来到这里,我没有好好的服侍她,也没有同她说话,公主姑姑想必是生我的气了,所以我明天早上一定要去向公主姑姑请安。”

她一边说着,一边忽然自己对着铜镜笑了起来,她的神情十分诡异,把零落给生生吓了一跳。

零落连忙点头说道:“好,既然淑妃娘娘想去见皇长公主,那我们明天一早去见就是了,淑妃娘娘也不必为今日的事情而介怀,皇长公主和淑妃娘娘的感情素来深厚,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生娘娘的气的。”

唐惊染忽然抬起头来,望着零落,愣愣地半晌才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零落笑着说道:“零落什么时候骗过淑妃娘娘呢?”

“对,你说的是真的。”唐惊染连连点头。

零落看着她的模样,见她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才会变成这样,又像是神智有些混乱,一时之间让她也觉得混沌不清晰了,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零落一大早就起来,同冰亦一起侍奉唐惊染起床梳妆。

唐惊染梳妆打扮完毕后就跟着零落一起去万安宫中向简怀箴请安。

简怀箴刚刚换了一身衣裳,正打算出宫去,却见到零落和唐惊染等人来了,便让唐惊染坐下,开口笑着问道:“惊染,你最近这些日子在宫中过的还好吧?”

唐惊染今日的神智却像是分明起来。

她对简怀箴说道:“公主姑姑,我在宫中过的还好。”

唐惊染一声公主姑姑让简怀箴不禁觉得有些唏嘘不已,昨日的时候,唐惊染整个人仿佛完全已经不属于她自己的了,说话的时候也是混沌不清。

但是今天她仿佛又什么都弄明白了一番,简怀箴便试探性的问道:“惊染,昨天皇上对你做了让你不能接受的事情,也许你受了很深的打击,可是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好好活着!”,“好好活着”四个字像是尖锥一样刺痛了唐惊染的心肠。

唐惊染忽然想起有一个人曾经叮嘱过她这四个字,让她好好活着,但是到底是谁叮嘱过她的,是什么时候叮嘱过她的,她却又不能记得分明。

她只在那里喃喃的重复着这四个字,“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简怀箴见她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些可怜。

唐惊染昔日是在江湖上叱嗟风云的女子,昔日是剑胆琴心,侠骨柔情的侠女,为什么现在却沦落到了这般模样呢?

简怀箴不由心中涌起怜悯之情,她对她说道:“惊染,你对这宫中的日子是不是觉得不适应,那么你实在不喜欢宫中的日子,那么本宫就想个法子把你送到宫外去?”

“不不不。”唐惊染连忙摆了摆手,十分慌急的对简怀箴说道:“公主姑姑惊染在宫中过的很好,因为惊染喜欢皇上,惊染只要能够日日同皇上在一起,那就是天底下最快活的事情。”

唐惊染说这些话的时候,闪动着水钻一般的眼睛,忽闪忽闪的,说的话听在简怀箴的心里,简怀箴只觉得这并不可能是唐惊染的真心话,因为唐惊染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皇上,而是于冕。

但是唐惊染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底无尘,仿佛说的就是心里话,让简怀箴一时也觉得迷盲起来。

简怀箴以为是唐惊染昨日因为被皇上占有了身子,所以整个人变得神情迷盲,便对她说道:“惊染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就要坦然的接受,知道吗?”

唐惊染用力的点点头,说道:“公主姑姑你放心吧,惊染不管什么事情都能够接受,只要皇上陪在惊染身边,对惊染好,那么那就是天底下最快活得事情。”

简怀箴望着唐惊染的模样,见她时时刻刻都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一般,又见她精神十分紧张,仿佛随时随地都是箭绷在弦上一般,只觉得心里唏嘘不已。

她又同唐惊染说了一番话,但见唐惊染说的前言不搭后语,仿佛根本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聪明伶俐,而又足智多谋的唐惊染了。

她到最后便摆了摆手,对唐惊染说道:“好了,你先同零落回去吧,本宫现在要去怀明苑中一趟,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你的师傅和纪师叔和江师叔说呢?”

“对我的师傅和纪师叔、江师叔说?”

第一百六十六回 苦纠结

唐惊染似乎是渐入了迷雾一般,她在那里整理思维,过了好久才拨开了层层的迷雾走了出来。

她摇了摇头对简怀箴说道:“我没有什么话要对我的师傅和纪叔叔、江叔叔说,谢谢公主姑姑。”

简怀箴点了点头,说道:“好,那你就先回去吧!”

于是,简怀箴便给零落使了一个眼色,零落便带着她先回去了。

简怀箴带走唐惊染之后,简怀箴又在那里长吁短叹了半日,她觉得唐惊染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受刺激过度才会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要不便就是她连日来受了很多的打击,所以精神才出现了这种情况。

简怀箴只觉得十分感叹,她出了紫禁城之后,便直奔怀明苑中而来。

简怀箴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来怀明苑中了,江少衡、方寥和纪恻寒等人十分想念她。

却见到她来了,江少衡连忙上前去,把她迎了进来,对她说:“公主妹子,最近是不是宫中出了什么大事,为什么你这么久没有来过了?”

简怀箴面有忧思,抬起头来郑重的对江少衡说道:“江大哥你说的不错,宫中的确是出了很多事,所以我这次来是特意想跟你们商议一下的。”

“哟,到底出了什么事?”

江少衡见她说的十分严重,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一般,连忙把她让了进来。

简怀箴进来以后,叹口气便说道:“这件事情同旁人也没有什么关系,说起来倒是同惊染有关系。”

“啊,惊染,惊染出了什么事?”方寥焦急的问道。

唐惊染是方寥的徒弟,方寥平日里待她最好,所以他对唐惊染的事情最为关心。

简怀箴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便把最近几日宫中发生的事情都向他们说了一遍,说完之后,简怀箴不由得叹息说道:“这件事情其实说起来,到底也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看住惊染,才是她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

简怀箴的眼中有淡淡的水样的神情,看在江少衡的眼中,江少衡不禁觉得一阵心疼。

江少衡拉着简怀箴在一旁坐下来,对她说道:“公主妹子,这些事情也不是你所能够控制的,你也不要太过于自责了才是,至于惊染的事情,我们再慢慢想个办法解决就是。”

简怀箴只觉得心中有些委屈,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扶持了几代皇帝,她尽心尽力的帮助皇帝治理江山,她尽心尽力打理后宫中的事情,她自己却一直都是过得不能尽如人意。

所以当简怀箴说出来这番暖心的话来之后,让她觉得很是感动,但是她始终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也没有因此而表现出什么异样来。

她对江少衡说道:“我就是一直担心惊染,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纪大哥、江大哥、方大哥,你们说这事如何是好?”

江少衡和纪恻寒互相对看一眼,他们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件事情。

江少衡望着简怀箴,他像是用询问的语气对简怀箴说道:“公主妹子,你还记得当初宫中发生的一件事吗?”

“是什么事?”简怀箴开口问道。

江少衡便缓缓地说道:“我记得当时你来怀明苑中,说有人在宫中施展巫蛊之术,不知道你还记得?”

“巫蛊之术!”巫蛊之术四个大字,顿时像冰刀利刃一般砍在简怀箴的心口,她半天惊惶的喘不过气来,这才对江少衡问道:“江大哥,你是说惊染之所以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是有人对她施展巫蛊之术的缘故?”

“我心里觉得就是这样的,你想惊染本是一个聪明伶俐的人,为什么忽然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呢?她纵然是受到了很深的打击,但是以她的个性也绝对不会变成像现在这般样子,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那神秘的巫蛊之术。”

简怀箴听完之后,只觉得心头涌起了层层怒意。

她的眼神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刃一样,定定地说道:“难道这件事情又是万贞儿搞出来的?”

“是不是万贞儿做的,我们倒不知道,我们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惊染出现这种情况,一定是中了巫蛊之术。”

纪恻寒心有余悸的说道:“你还记得横笛吗?横笛后来也修行巫蛊之术,所以我对巫蛊之术甚有了解。”

纪恻寒心有余悸的说道,他一般说着,他的思维又跑回到了很多年前,又跑回到了那个叫做景横笛的清丽女子的身上,但是很快他便被拉回到现实中来。

简怀箴点点头说:“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之前的时候,万贞儿在宫中用巫蛊之术迷惑皇上,而今,惊染也竟然变得神志不清,唯有一种可能,便就是万贞儿巫蛊之术的缘故,但是万贞儿为什么会对惊染施展巫蛊之术呢?”

简怀箴想来想去,始终想不明白,按道理来说,万贞儿原本是希望得到皇上的宠爱,所以她应该是取得简怀箴的发丝,让石丽卿帮她施展巫蛊之术迷惑皇上。

但是她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还帮助唐惊染得到皇上的宠爱,这是为了什么原因?

简怀箴想来想去百思不得一解,而方寥、江少衡、纪恻寒等人也始终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终日谈论了半日,不知不觉天色有些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色变得阴沉起来,天空之上飘着一团墨色的云。

江少衡便对江少衡说道:“公主妹子,今天晚上你不如就留在怀明苑之中吧,看这样子想是要下雨了。”

简怀箴见江少衡殷勤挽留,原本想要答应的,但是她心里又一直记挂着唐惊染的安慰,所以便摇了摇头说道:“等我过些日子再来怀明苑中排盘还,我现在要先去一趟宫中,我要弄清楚,是不是万贞儿对惊染施展了巫蛊之术,所以才让惊染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简怀箴说完之后就打算站起来走,谁知道纪恻寒却往前拦住她,对她说道:“公主妹子你先不用着急,如果真的是对惊染实行了巫蛊之术,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就怕这巫蛊之术不是万贞儿施的,而是皇上施的。”

“是皇上,皇上又怎么会懂得这些?”简怀箴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心里有些发虚,因为现在的皇上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英明神武的皇上了,他现在都有了自己的私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经常做出一些令人不齿的事情来。

所以这巫蛊之术要是他施的,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纪恻寒拉着简怀箴在一旁坐了下来,语重心长的对她说道:“公主妹子,至于巫蛊之术是谁施展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倘若竟然的巫蛊之术被破了,那么施展巫蛊之术的人,就要浑身七孔流血而死。”

“你说什么?”简怀箴听了之后,当时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她很少有如此激动的时候,她向来是一个喜怒不怎么形于色的人,但是方才纪恻寒的话,当真把她震撼了。

因为她的心里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情是皇上做的,倘若真的是皇上对唐惊染施展了巫蛊之术,那么,她要是帮助唐惊染把这巫蛊之术给破了,到头来巫蛊之术反噬,要死的人就是皇上了。

不错,纪恻寒定定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也知道横笛的事情,横笛也曾经休修行这巫蛊之术,所以我对这巫蛊之术很了解。

江少衡也不知道巫蛊之术竟然有这么厉害,他所对巫蛊之术的见解都是从书上看到的,所以听纪恻寒这么说了之后,他也微微一愣。

而方寥更是紧张的手上的青筋爆出,他望着纪恻寒,像是问纪恻寒,又像是在问自己,说道:“难道就只能让惊染一直中着这巫蛊之术,没有办法帮她解开了吗?”

纪恻寒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倒现在为止,也不知道怎么能够把巫蛊之术给解除,倘若公主妹子能够狠心看着皇上被反噬而死的,就没有什么可以顾虑的了,可是要是公主妹子不想眼睁睁的看着皇上被反噬而死,那么这件事情恐怕要大费周常。”

简怀箴脸色苍白,白的就如同天上的白云一般,她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

纪恻寒、方寥和江少衡,他们三个都静静地望着她,其实简怀箴的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虽然说皇上如今已经变得不仁不义,可他始终还是一国之君,他对天下臣民算是一个英明神武的皇帝,倘若因为这些私人的事情,便把皇帝给废了,或者眼睁睁看着皇帝被巫蛊之术反噬而死,无论如何她都是做不到的。

但是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唐惊染中一辈子巫蛊之术,而一生一世都不知道自己真的是谁吗?

她的心里像是有两个人在激烈的交战着,终于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情。

她定定的对江少衡、方寥和纪恻寒说道:“对不起,我想倘若真的要牺牲一个的话,我会选择牺牲惊染,因为惊染即使不接触她的巫蛊之术,她也不会死,可是皇上却不一样,倘若惊染的巫蛊之术解除了,巫蛊之术反噬,到时候皇上的性命就不在了。”

“公主妹子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以往都是我错看了你。”方寥闻言勃然大怒。

方言平日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而且他对简怀箴有着极深的感情,平日里连重话都不舍得对简怀箴说一句。

但是当他听到简怀箴说完这句话之后,仍然忍不住责备于她。

因为唐惊染对他而言,就像是他的亲生女儿一般,虽然之前的时候,唐惊染做了很多任性的事情,而没有经过他的同意,让他很是痛心。

但是,当一旦事情来临的时候,他仍然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唐惊染的这一边。

简怀箴满怀歉意的望了方寥一眼,她低地的对他说道:“方大哥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自私了,可是皇上还是国家的皇上,倘若皇上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么就会天下大乱,到时候受苦的就是天下的百姓,皇上以前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为什么我没有惩治于他,皆是因为我不想看着天下臣民受苦的缘故。”

“可是难道这痛苦就要让惊染来承担吗?要不是皇上对惊染施展了巫蛊之术,那么惊染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神志不清,这是皇上种的因,当然要由他来承担结果。”

方寥有些义愤填膺的说我道,方寥对朱家皇室的人原本就没有什么好印象。

简怀箴听他说完之后,半天没有说话。

的确方寥说的对,既然这孽是皇上造的,因是皇上种的,那么有什么后果当然要由皇上来承担,倘若皇上不赖承担的话,那么难道还要让惊染这个无辜的人来承担吗?

简怀箴便坐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的眼神空洞而又长远,仿佛幽深的永远看不到镜头一般。

江少衡看到她这般模样,只觉得有些心疼,他走上前去,轻声对方寥说道:“方寥兄,你也不要责怪公主妹子,公主妹子始终还是大明的皇长公主,她要以社稷为重,她心中还装着天下百姓,她同我们不一样。”

方寥听江少衡说完这番话,觉得自己刚才的确也是有些态度太过了,所以他便对简怀箴温言说了一句:“对不起,是我刚才太冲动了。”

简怀箴却摇了摇头,简怀箴的眼中一时有着很深的绝望之色,她望着江少衡、纪恻寒和方寥,半天才吐出一句话,她说:“江大哥、纪大哥、方大哥你们教教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你们教教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这一句话就像是一记重锤一般,重重地敲打在三个人的心底。

简怀箴身处于皇长公主这个高位之上,此时此刻她到底应该怎么做呢?她到底应该是帮助皇上,还是应该眼睁睁的看着惊染受苦呢?倘若自己站在简怀箴所处的这个位置上又会怎么做?

末了,方寥甩了甩衣袖,坐了下来,对简怀箴说道:“公主妹子对不起,刚才是我说话太过于严重了,我觉得你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毕竟倘若再重新换一个皇上的话,一定会引起天下的骚乱,朝臣的变动,到时候受苦的还是天下的苍生黎民,而惊染这条路既然是她自己选的,那么她就要义无反顾的承受下去。”

简怀箴听方寥这么一说,心中一阵感动,但是夹杂而来的更有绵绵不绝的痛楚。

她抬起头来望着江少衡,像是求救似的对江少衡说:“江大哥,你以前看过很多有关巫蛊之术的书,书中难道再也没有别的法子吗?”

江少衡一时为之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好,而简怀箴又把目光望向了纪恻寒,纪恻寒站在那里,沉思半天没有说话。

过了良久、良久,他才说道:“看来我要亲自往苗疆走一趟了。”

“什么,你要往苗疆,可是倘若你去苗疆的话,此去实在是危险重重,横笛的同门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江少衡在一旁对他说道。

纪恻寒苦笑一声,说道:“事到如今又有什么法子呢?惊染也是我的子侄辈,难道我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而不管吗?更何况横笛当初是因为受了巫蛊之术而死的,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惊染再重复她的旧路吗?”

纪恻寒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有很深的悲伤,他的悲伤如同洪水一般,慢慢地蔓延开来,让每个人的心里都觉得湿漉漉的。

简怀箴想了想,便对他说道:“好,如果纪大哥你要去苗疆一趟的话,就由我赔着你去吧?”

江少衡在一旁摇着折扇说道:“既然恻寒和公主妹子都打算去,那我和方寥兄也绝对不甘人后,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往苗疆走一趟吧,我这一辈子走过了很多的名山大川,唯独是苗疆还没有去过呢。”

江少衡说话的时候故做轻松,他这么做无非是希望简怀箴和方寥等人不要心头沉重才是。

简怀箴想了想,说道:“好,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明天就出发吧,我现在先回宫一趟把事情交代清楚,让零落看好惊染,倘若有什么事情她好找人求助。”

众人都答应着,于是简怀箴便直奔紫禁城而来。

简怀箴回到万安宫中之后,便命人去把零落给叫了过来,零落听说简怀箴从怀明苑中回来了,忙迫不及待的过来找她。

她见到简怀箴连忙行礼问道:“皇长公主,你今天去怀明苑中,可知道惊染姑娘是什么缘故才会变成这中模样了吗?可有什么办法救治她吗?奴婢能够做什么?”

零落一连问了这么多问题,问的简怀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她便指了指零落说道:“你这丫头问的问题这么多,让我一时之间该怎么回答你呢?不错,我今天的确是去怀明苑中了,也知道惊染是因为什么缘故才变成这般样子的,你且听我慢慢说来。”

简怀箴便把唐惊染中了巫蛊之毒的事情向零落说了一遍,零落听完之后,只听的咋舌,她半晌才向简怀箴问道:“皇长公主你所说的是真的吗?天下真的有这么奇怪的毒药吗?”

简怀箴点了点头说道:“真是如此,之前的时候本宫也没有想到,可是当时万贞儿对皇上下了巫蛊之毒,曾经一度让皇上迷恋于她,而今惊染又变得如此神智不清,自然也是受了巫蛊之毒的缘故,而且以前的时候,纪大哥所喜欢的女子景横笛也一直为巫蛊之术所害,零落本宫很快就要去苗疆了,在这段日子里你一定要看好惊染才是,倘若她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去向钱太后求救。”

零落听简怀箴这么一说,半天才反应过来,对简怀箴摆了摆手,说道:“皇长公主,无论如何您也不能够去苗疆呀,您要去了苗疆,这后宫之中没有人能做得了主,岂不是成了万贞儿的天下了吗?再说了皇上要是想对淑妃再做出什么事情来的话,那我们这做奴婢的也阻止不了他,钱太后劝说皇上也未必肯听。”

简怀箴听零落这么一说,她心中也不无忧虑起来,但是她仍旧十分坚毅的说道:“倘若本宫不同江大哥他们一起去苗疆,找出救治惊染的法子,那么惊染一生一世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那么,为什么不把那下巫蛊之术的人找出来,只要可以把那人找出来,到时候就一定能够为惊染姑娘接触巫蛊之毒。”

简怀箴却摇了摇头,说道“事实上并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本宫也曾经提出过这个问题,但是纪大哥说过倘若一旦那巫蛊之毒接触的话,下巫蛊之毒的人便会受到反噬,会七孔流血而死。”

“难道公主是觉得巫蛊之毒是、是、是。”

第一百六十七回 皇后策

零落一连说了三个是,这才惊疑未定的看了简怀箴一眼,说道:“是皇上给惊染姑娘下下的?”

简怀箴面色有些苍白如纸,她说到:“事到如今,难道还是旁人吗?如果不是皇上为惊染下下了这巫蛊之毒,那又是谁呢?本宫想来想去也想不到第二个人。”

“会不会是万贵妃?”零落存着一丝侥幸的心理问道。

简怀箴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情可能当真同万贞儿有关系,但是未必真的是万贞儿给惊染下下了巫蛊之毒,毕竟下了巫蛊之毒对她也没有好处,皇上要是宠爱了惊染,对她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皇上一人做的,所以我绝对不能够去赌。”

零落见简怀箴忧心忡忡,知道她所说的都是实话,倘若不是因为皇上一时糊涂做出了这种事情来,她也不必要万里悄悄的赶到苗疆去了。

可是如今皇上当真做出了这种事情来,要是不能够为皇上化解的话,恐怕到时候受苦的不仅是唐惊染,殒命的还有皇上了,所以想到这里零落觉得心里很沉重。

简怀箴便叮嘱她说道:“零落本宫这一走,宫中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来,所以你现在就同本宫去见一见钱太后,本宫有一些事情要叮嘱钱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