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朱见深很少见到敢对自己不敬的女子,尤其是像了了这么娇柔的女孩,看上去十分漂亮,又显得娇弱不堪。

朱见深不禁想把她抱在怀中肆意温柔一番,但是他又唯恐惊吓了了了,所以就没有这么做。

朱见深安慰了了了一番,就让了了下去了。

等到了了下去了之后,古冷意也回来了。

古冷意欲言又止,望着朱见深。

被朱见深一眼看破,说道:“古公公,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又何必在那里欲言又止的。”

朱见深的话让古冷意觉得有一阵难堪。

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是在这个时候说了什么朱见深不爱听的话的话,那朱见深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所以他点了点头,说道:“老奴没有什么话想同皇上说,只是想问问皇上觉得从了了口中探到了王爷的资料是怎么样的?”

朱见深在那里想了很久,他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够确定,只不过这朱见辰竟然动不动就虐打宫女,实在是太令人心寒了。你现在马上去替朕传旨,就说朕现在特地下令封朱见辰为景王,希望他好自为之。”

“什么,皇上反而要为王爷上封号,这么一来岂不是增加王爷的权势吗?”

“权势,他又有什么权势啊?他一个人在这深宫之中,又是从来都不出去的,他身边连个兵都没有,他又能够有什么权势的。朕给他加个虚衔只是想告诉他是景泰皇帝的后人,而景泰皇帝已经成为景王,他永远都是臣子,永远别想僭越。我只是想警告他而已,难道你连这都没有看出来吗?”

古冷意连忙伸出大拇指,对朱见深称赞说道:“皇上果然英明,老奴马上去办。”

说完之后,他便赶紧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就忙不迭当的去修圣旨,然后命人把圣旨送到南内去加封朱见辰为景王。

朱见辰被封为景王之后,他心里如何不知道朱见深打的是什么主意。

朱见深既然封他为景王,那一定是提醒他他是废帝之后。

所以尽管他心里有些不舒服,表面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他在南内又是发疯又是责打众人,新派去的宫女很快就被他打得遍体鳞伤。

那宫女实在忍不住了,就去向内监总管古冷意求助。

古冷意听说之后,又把这件事情禀告了皇上。

朱见深对于景王朱见辰发疯的状况感觉到十分好奇,于是他便对太监古冷意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亲自往南内走一遍,看看这朱见辰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是。”

于是,他们两个人便一起来到了南内。

到了南内的时候,只见南内的院子之中长了满满的薅草,看上去就像是荒郊野外一般。

而朱见深此时此刻正躺在草地里晒太阳捉虱子,看到了皇上他也不下拜。

朱见深不禁微微有些愠怒,他指着朱见辰道:“见辰皇兄,你还记得朕是谁吗?”

朱见辰看了他很久,这才摇了摇头,说道:“你是谁那又怎么样,所谓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便是再大的人有朝一日也化为一盆黄土,难道我说错了吗?”

他说的话看似没有逻辑,但是实际上却是一语看透了人生的道理,这不禁又触动了朱见深的心事。

朱见深当初之所以问了了的名字为什么叫做了了,而了了回答了说是因为“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当时让朱见深觉得心中一动。

那是因为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首词乃是南唐时期李煜的《虞美人》。

这首词中所说的乃是李煜辞家去国之后被关在宋国,南宋的朝廷之中书写的心情的郁闷。

既然朱见辰给了了取了一个名字叫了了,是因为这春花秋月何时了,那么说明他此时此刻心中是跟李煜心中一样的心情了。

所以这难免让朱见深觉得多心。

朱见深见朱见辰说话的时候似乎并没有那么疯癫,不禁有些怀疑的说道:“景王,朕听说你如今发疯了,可有这么一回事吗?”

朱见辰忽然跳起来,指着朱见深大声骂道:“你才发疯了呢,你们全家都发疯了,我哪里发疯了,我精神好得很。”

说完之后,他又躺下来在那里唱歌。

他唱道:“人人都说生前好,生前没什么好的了。倘若一不小心死去了,死后只是一座土包包。”

他所唱的歌谣表面听起来似乎是平凡无忌,但是实际上却让人觉得心中有一阵振动。

因为他所唱的歌谣说的都是大实话,无论是你生前金也好、银也好、再荣光也好,但是一不小心死去了,那么到后来所得到的也只不过是一剖黄土而已。

朱见深望着朱见辰,越发觉得惊疑不定起来。

谁知道朱见辰忽然抬起头来,郑重的对他说道:“喂,我说老兄你现在饿不饿呀?要不要在我这里吃东西?”

朱见深听他这么一说,心思猛然颤动,他说道:“好啊,既然见辰皇兄留朕在这里用膳,那朕也就不客气了。”

朱见辰却像是什么都没有想到一般,从地上拔出了很多草来往朱见深的身上塞,说道:“快吃吧,快吃吧,这就是我的美味佳肴,这些美味佳肴都很好吃的。”

说完之后,他自己就拿了一些草往嘴里去咀嚼起来。

朱见深见了之后,不禁嫌恶的把那些草扔到地上。

他对古冷意抚了抚衣袖,说道:“我们走吧。”

古冷意答应着,就跟着朱见深一起走了。

一路之上,朱见深问古冷意说道:“古公公,你看景王到底像不像真的疯了?”

古冷意想了好久,摇了摇头,说道:“启禀皇上,老奴的确看不出景王是不是真的疯,但是有一点老奴却看得很清楚,那就是景王此时此刻并没有那么糊涂,他的糊涂都是装出来的。倘若一个人真的糊涂了的话,又怎么对事情看得那么清楚呢。”

朱见深点了点头,说道:“古公公,你说的是。”

他们正好走到南内的门前,看到两个小太监在那里把守着。

于是,朱见深便对那小太监问到。

他说:“景王平日里是不是也经常说这些歌谣呀?”

那两个小太监其中一个见是皇上,连忙跪下来,恭恭敬敬的对他说道:“启禀皇上,景王平日里也是这般疯疯癫癫的,他之所以会变成这般模样是因为他看佛经走火入魔了。”

“什么,看佛经走火入魔?”

朱见深又听到了一个新的说法,不禁有些好奇。

“是啊,皇上。景王之前的时候什么都不喜欢,粗茶淡饭,对衣食也没有讲究,他唯一喜欢的就是佛经。他在这南内之中读了很多的佛经,他把那些佛经都翻烂了,所以他整个人就变得疯疯癫癫的了,想必是中了佛经的毒。”

朱见深听他这么一说,心下顿时释怀,他对古公公说道:“事到如今,我终于明白景王他为什么会说着那些歌谣,那些歌谣还十分有道理,原来是他看佛经的缘故啊。”

朱见深有一些相信了景王,但是古冷意却不是这么想的。

古冷意对他说道:“皇上,不管怎么样不得不妨呀,毕竟那二龙县的青石碑还在那里呢。倘若就这么放过了景王,说不定真的应验了那石碑的那句谣言怎么办呢?”

朱见深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有些被触动,但是他又忍不住斥责古冷意,说道:“你也知道是谣言了,还要在那里那么多话。走,先同朕回乾清宫中再说。”

于是,古冷意便跟着朱见深回到了乾清宫中。

古冷意有些奇怪的说道:“皇上,您真的打算放过景王吗?”

朱见深的目光之中露出了一丝冷冽的神色,他说道:“朕当然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景王了,朕刚才的时候之所以斥责你是因为人多嘴杂,那两个小太监是常年为景王把守南内的。倘若我们的话被他听到了,说不定他会传给皇长公主,要是被皇长公主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实施起来就很难了。”

“皇上,事到如今您是怎么打算的呢?”

朱见深笑了起来,说:“历史上靠装疯卖傻这一招来逃脱惩罚的有不少人,朕可不想做那庞涓被孙膑给骗了。”

“什么庞涓、孙膑?”古冷意有些奇怪的问道。

朱见深便说道:“以前的时候有两个大将,一个叫孙膑,另外一个叫庞涓,他们两个原本是师兄弟。那庞涓做了一个国家的丞相,他十分妒嫉孙膑比自己有能耐,于是就想把孙膑抓起来杀死。孙膑为了逃避被他杀死,就装疯卖傻躲在猪圈中与猪为舞,甚至不惜吃猪便,到最后庞涓终于相信了他是一个废人。于是,就把他给放走了。而那个时候孙膑的双腿已经被庞涓给砍断了,就是这么一个废人到最后竟然把庞涓给诛杀了,可见这个人的心机之深沉。朕如今是怕朱见辰心里也打的是这种的心思,所以朕绝对不会就这么容易跟他算了的。但是这件事情碍于皇长公主和群臣,还不能够就这么快的进行。古公公,你帮朕想一想、帮朕想个法子出来,到底怎么样才能够试探出那景王是不是真的疯了?倘若他是真的疯了那也就算了,毕竟他同朕也是同宗的兄弟。倘若他是欺骗朕的话,朕绝对不会这么放过他。”

“皇上,为什么您会觉得景王有可能是真的发疯吗?”古冷意有些奇怪的问道。

朱见深点了点头,说道:“其实这个事情吧,也要从很多年前说起,这朱见辰已经被困在南内很多年了,但是听说他一直都没有异动。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就像一个废人一般,而今他为什么忽然发疯呢?朕想来想去,可能是因为他看佛经看的太多,整个人又被困在那里没有自由的缘故,所以他才会发疯,这也不是不可能。而另一方面来讲,如果他是事先听说了那双龙县的谣言而装疯卖傻企图蒙混过关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个可能都是有的,所以朕一定要慎重行事。一则朕不想枉杀自己的同宗兄弟,二则朕也绝对不可能让一个对朕有威胁的人活在这世上。古公公,你明白朕的意思了吗?”

“明白了。”古冷意连忙回答说道。

他说:“皇上,其实要想查出这景王是不是真的装疯卖傻老奴倒是有一个办法。”

“哦,你有什么办法,尽管说来就是。”

第一百九十二回 公主心

“南内的宫人们不是说景王最宝贝的就是南内的那些佛经吗,倘若我们可以放火去烧佛经而景王又可以冒死去救的话,那就说明景王他是真的疯了。试问皇上正常的人又怎么可能以身扑火去救佛经呢?而倘若景王他没有疯的话,他一定会看着那些佛经被烧毁而不动声色。毕竟人在紧急的关头都是会为自己着想的,通过这个法子就可以测试出景王他是不是疯了。”

朱见深听完之后,一拍案几,大声说道:“这个办法好,古公公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全权负责。”

“是,多谢皇上重用。”古冷意答应着,于是便去着手策划这件事情。

他在第二天的时候带着一些宫人来到了南内,他看到景王仍旧是躺在门槛之上晒太阳。

于是,便走上前去笑着对他说道:“景王,今天皇上特意命老奴送了一些吃的来给景王,还请景王笑纳。”

景王却连看都也不看他一眼。

古冷意也并不生气,古冷意忽然之间坐下来对景王说道:“景王,老奴听皇上说景王这里有很多佛经,是景王的宝贝,不知道可否跟老奴见赏一下呢?老奴平日里也是最喜欢佛经的。”

景王朱见辰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一般,他做了一个“噓”的表情,然后小声的对古冷意说道:“不错,我这里是有很多佛经,但是这是我的宝贝哦,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啊。”

他说话的语气和表情宛若一个孩童。

古冷意笑了笑,对他说道:“您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但是你说你这里有很多佛经,我又没有见过,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啊?”

朱见辰四处看了看,便拖着他说:“你来这里看看嘛,我的佛经都在这里,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啊。”

“我知道了。”

于是,古冷意便跟着他来到了他殿堂的后面。

只见那殿堂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四处都是剥落了红漆的柱子,还有一些残旧的蛛网,只见在那些残旧的蛛网下面果然是放着很多佛经。

那佛经看上去十分残旧了,而有些被翻的已经页面皱了起来,还有些发黄,显然是很旧没有人看过了。

朱见辰指着那佛经对古冷意说道:“告诉你吧,这就是我的宝贝佛经,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哦。因为有人会来抢它的,你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呀!”

古冷意便答应着,而这个时候他像是不经意的一般,忽然把手中一直端着的烛台向那佛经之中扔了过去。

那佛经本来就有一些干燥,如今一旦被那烛台烧着,顿时熊熊燃烧了起来。

然后古冷意便对着朱见辰说道:“王爷,不好了,你看佛经着火了。”

朱见辰忽然看到佛经着火,顿时大叫一声,“哇”的一声,他便冲着那佛经扑了过去。

只见那火越烧越大,而朱见辰妄图用身子去扑灭那些火,熊熊的烈焰就这样烤在他的手臂之上,他的胸膛之上连他的衣服也都着了火,而朱见辰却茫然未觉,仍在那里抢救佛经。

那火越来越大,朱见辰甚至把整个身子都覆盖在了上面。

这个时候古冷意已经感觉到他身上发出来的肉烧伤的味道了,但是朱见辰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在那里大叫着:“我的佛经,我的佛经。”

他身上的火也越起越大,古冷意原本想一把火烧死他算了,免得他以后会真的跟朱见深作对。

但是古冷意看他的样子好像真的是一个傻子一样,倘若他自作主张把朱见辰给烧死了,那么朱见深那里倘若即使可以饶恕他的话,那皇长公主简怀箴也绝对不会由着他一个太监弑杀皇室子弟的。

他一想到万贞儿的下场,整个人立刻警觉起来,连忙对那些小太监们说道:“你们赶紧去打水把王爷身上的火扑灭。”

“是。”那小太监们答应着,便就近到天井之中去取了水,然后便把那些水给端过来往朱见辰的身上扑。

那些水扑到朱见辰的身上之后,发出霹雳啪啦的声音。

朱见辰身上的火很快就被消灭了,但是此时此刻他的身上的衣服也被烧的不像样子了,而且他的手臂之上、还有胸膛之上、还有胳膊之上都起了很多大水泡,看起来十分骇人。

朱见辰却仍旧抱着他的佛经,大声哭喊着:“我的佛经呀我的佛经,我的佛经为什么被这样烧坏了?是你们,你们都不是好人,你们把我的佛经赔过来。”

说完之后,他整个人对着古公公猛然冲了过去。

古公公没有想到他一个疯傻之人竟然这么有力气。

古冷意就被他狠狠的撞在地上,撞的差点岔了气。

古冷意心里十分郁闷,但是知道他虽然是个疯子,但也是王爷。

倘若自己对他有什么不利的话,那么皇上和皇长公主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所以他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在小太监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说道:“回去。”

然后又吩咐小太监说:“取一些火烧伤的药来给王爷敷。”

“是。”边上就有小太监答应着。

古冷意回去之后,就把他所见到的情形跟朱见深报告了一遍。

朱见深听完之后,想了想说道:“如此看来那景王朱见辰倒不像是假的疯了,倘若他要是假的疯了的话,又怎么会傻的把自己整个人全都扑到火去救佛经呢。”

古冷意在那里兀自沉思不语。

朱见深见古冷意不说话,便开口问道:“古公公,为什么你一句话都不说,难道你以为朕说的不对吗?”

“启禀皇上,老奴也不是以为皇上说的不对,只不过老奴觉得这件事情也不能百分之百做准。倘若是那王爷早就料到了皇上有可能来试探他,所以他才故意做出那种样子来,可能他心里早就料到了老奴一定会带人救他和经书。如果是这样的话,皇上和老奴就全都被他给蒙混过了。”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事到如今我们还怎么试探他呢?他如今已经浑身是伤了。”朱见深询问古冷意。

古冷意想了想,说道:“老奴已经派人拿一些烧伤药过去了。倘若王爷真的不是疯子的话,那么他一定会自己把那些烧伤药抹到身上去。倘若他自己真的是疯子的话,那他也不会自己懂得把烧伤药抹到身上去。到时候我们只要看他身上抹没抹烧伤药就是了。”

“好。”朱见深点了点头,说道:“古公公,你当真是一个人才,你比起以前侍奉朕的林建安实在是能干多了。”

古冷意连忙跪下,说道:“老奴不敢,全是皇上教导有方。”

朱见深便点了点头。

如此一连过了三四日,朱见深忽然想起朱见辰身上的伤势,便对古冷意说道:“古公公之前的时候你曾经对朕说过,倘若那见辰肯去自己涂抹身上的伤口的话,就说明见辰他不是疯子。倘若他自己不懂得去涂抹身上的伤口,那就说明他是一个疯子。如今也已经过了三天,我们就去看看见辰到底怎么样了如何?”

古冷意连忙答应着,说道:“是,皇上。”

于是,他便在前面引路,朱见深在后面跟着,两个人重新来到了南内。

到了南内,仍旧是那两个小太监在那里把守着。

两个小太监平时的时候看上去神色都很坦然,这一次却愁眉苦脸,两个人互相对望着,似乎有很为难的事情。

他们看到朱见深来了,连忙给朱见深下跪请安。

朱见深看他们愁眉苦脸,便顺口问了一句,说道:“你们到底怎么了?今天为什么朕看你们如此愁眉苦脸的?”

其中一个小太监对朱见深说道:“启禀皇上,我们之所以愁眉苦脸是因为王爷。哎,王爷的情形实在是太惨了。”

“怎么了?”朱见深问道。

那小太监缓缓的说道:“上次的时候王爷不知道为什么被烧伤了,被烧伤之后古公公派人送了一些烧伤药来,但是我们王爷不懂得自己涂抹。我们给他涂抹他也不肯让我们碰他,他反而把那些烧伤的佛经涂抹了,而今他自己已经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哦?”朱见深听完之后,觉得微微有些诧异。

于是,便跟古冷意一起走了进去。

他们走进去之后,果然看到那朱见辰此时此刻正在那里手舞足蹈的。

他手边上放着一本又一本的经书,而他身上那日被火烧伤的伤口已经溃烂了,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化脓,看上去一片接一片的十分恐怖。

而他完全不懂得把边上的烧伤药往自己的身上抹,反而是一边把烧伤药往那佛经上抹,一边小声的说道:“小乖乖们,药药抹了之后,病好好。”

就一连在那里重复不停。

朱见深见了之后,只觉得十分惨。

虽然说这朱见辰的确是景帝的儿子,但是他以前的时候对朱见深也没有造成过什么影响,也没有做过什么对朱见深不好的事情。

而他又是明朝的宗室,和朱见深其实也算得上是兄弟。

所以当朱见深看到他如此的惨状的时候,心里还是觉得不忍,因而他便没有同朱见辰说话就走了出来。

走出来之后,他便对古冷意说道:“古公公,你也看到他的情形了,实在是太可怜了。你马上派几个人前来服侍他吧。”

“可是皇上您不觉得他还是有些可疑吗?”古冷意追问朱见深。

朱见深甩了甩手,有些生气的说:“够了,朕以后不想再听到这种话了,更不想听到有人再说二龙县的事情了。虽然那石碑之上的确有二龙县,但是皇长公主说得对,一来可能是那二龙县当真是谣言,二来可能这件事情即使是真的,那么跟景王也扯不上任何关系。你也看到朱见辰刚才这般模样了,他又怎么能够害人呢。”

说完之后,他便径自甩袖而去。

古冷意本来一心一意的想要取得皇上的信任成为皇上的心腹,却没有想到现在他的愿望非但达成不了,反而还被皇上训责了一遍。

既然皇上丝毫不怀疑朱见辰了,那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因为这个朱见辰要么就是真的疯了,要么就是城府极深。

因为古冷意也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更何况是皇上了。

所以古冷意便吩咐了几个人去拿烧伤药给朱见辰,然后便紧紧的跟着朱见深走上前去。

是夜的时候南内之中灯火通明,而简怀箴则借着夜色轻轻的走进了南内。

她看到朱见辰整个人躺在那里浑身已经有些溃烂的时候,不禁心中有过一阵疼惜。

她说道:“辰儿,也许本宫教你的法子是不对的,竟然令你到如此的地步。到底是本宫没有不好,没有保护好自己的晚辈。”

那朱见辰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皇长公主,您不必自责,这些都只不过是皮外伤罢了,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朱见辰此时此刻双眸之中金光四射,哪里像是发疯发傻的人。

简怀箴点了点头,说道:“这也多亏你机灵,又肯按照本宫去说的做,而今既然通过你装疯这一件事情,皇上想必已经完全相信了你,以后不会再来为难你了。”

朱见辰点了点头,说道:“多谢皇长公主。”

“只不过你一个人住在这南内也怪没有意思的,不如就由本宫向皇上请求一块封地,让你去封地之中居住吧。”

简怀箴提出要帮朱见辰申请一块封地,然后送他去封地之中去,却遭到了朱见辰的婉拒。

朱见辰笑着说道:“皇长公主,其实辰儿在这后宫之中生活的挺好的,这里虽然简陋了一些,但是就像一个世外桃源一样,从来没有人来打扰我,我一个人在这里过得逍遥自在。”

简怀箴想了想,仍旧是不无忧虑的说道:“即使是这次皇上肯相信了,那么以后谁又能够说得清楚呢?”

“哎…”朱见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仍旧是那句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其实我从来都没有在意过的我性命。其实我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是错误的,仍让我活这么久上天已经算是对我不薄了。而所认识的人已经死了,到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孑然一身,我一个人生活在这院子之中,我觉得虽然整个身体被束缚住了,但是心灵却可以不受任何东西的束缚,在天地间自由的翱翔,这是我最痛快的事情。如果皇长公主真的对我好的话,皇长公主就不妨再送一些佛经来给我吧。只要有佛经为伴,我的日子就是快活的。”

简怀箴见他主意已定,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意思了。

而今既然朱见深肯打消了对付朱见辰的念头,那么简怀箴就放心了。

所以她才点了点头,对朱见辰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本宫在指派几个得力的宫女来侍奉你。如果有什么需求的话,你记得要亲自跟本宫说。你既然是这大明的宗室子弟,本宫一定会帮你的。”

朱见辰的眼中不禁露出感激的神色,他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谢谢您。自见辰出生以来,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对见辰这么好过。”

“傻孩子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你是本宫的晚辈,本宫当然有责任要照顾你了。倘若本宫不能把你照顾的好,以后本宫也没有脸面去见陈祖皇帝和孙德皇帝啊,是不是?”

朱见辰笑了起来。

简怀箴又同朱见辰聊了几句,便径自走出南内,重新回到万安宫中去了。

朱见深通过这件事情,尽管没有去对朱见辰进行惩罚,但是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他却把朱见辰身边的宫女了了据为己有。

而且了了在他身边呆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又把了了封为了贵人,上谥号为夏。

因为他觉得了了此时此刻十分年轻,整个人就像是浩瀚的夏日一样绵远悠长,而且热情奔放,所以了了便成了他身边的夏贵人。

而因为朱见深这些日子以来对于唐惊染又不似以前好了,所以他便长久的腻在了了的身边。

了了这个新进的夏贵人脾气倒是极好的,无论是对下人还是对身边的人都很好。

加上她为人很宽厚,很快就取得了身边的人的信任。

了了成为朱见深的贵人没有多久,这时候天下间又出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便是假传圣旨。

这圣旨素来只有皇宫之中才有的,而且只有皇上的命令才是圣旨,但是最近却在很多个地方出现了假传圣旨的事情。

那些圣旨的内容无非就是有人假冒皇上的命令假传圣旨,然后从地方官处大肆搜刮金银财宝。

而地方官他们却根本就没有办法分辨出圣旨的真假,于是很多人就把这圣旨当真。

这么一来,连累的很多地方的百姓就要上缴很多的苛捐杂税而叫苦连天。

这假传圣旨的事情一直都没有被揭发出来,之所以揭发出来也是简怀箴在无疑之中的情况下遇到的。

这一日简怀箴却怀明苑中同江少衡等人叙旧,回来之后她便在京城之中闲逛,想看看一下京城的民生。

谁知道这时候有很多人跪在地上向简怀箴乞讨。

第一百九十三回 两心知

简怀箴看了看那些人,那些人有得看上去十分年轻眉清目秀,而有的人看上去则有些年纪,还有垂髫儿童,看上去都像是些外地人一般,他们操着的也都是外地口音。

简怀箴不禁有些奇怪,她便取出了几十两银子,递给了那些人。

然后蹲下来向那些人询问道:“我看你们都像是外地的人,为什么会忽然之间出现在这京城之中乞讨呢?可是什么地方发生了天灾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