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先举起手中的酒壶,大口的喝了一口,简怀箴见他如此的肆意豪情,那种感觉是她很久以来都没有的了。

所以她也当人不让,举起手中的酒壶便也喝了一口,于是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的就把两个人手中的酒壶中的酒给喝完了。

这时候,朱见辰才很认真的望着简怀箴,询问到:“公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眉头深锁,好像是遇到了难以解开的结疑呀?”

简怀箴见他的双目竟然能够洞悉人的心思,便笑笑说道:“这俗世红尘中的事,本来就是纷扰得很。若是我能够像你这样一个人在这里过这些逍遥自在的生活,那当然是有趣得很。”

他听简怀箴这么一说,便仰天长笑道:“既然皇长公主来了,不妨听我为您唱一首歌谣如何?”

简怀箴点头说道:“愿意聆听”。

于是那朱见辰便在那里翩然起舞,他唱道:“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姣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说完之后,他便在那里狂舞,他的衣襟狂舞之间,竟然广袖飘饶,很有几分江少衡年轻时候的豪气,让简怀箴看得一时之间有些错鄂。

他见到简怀箴痴痴的望着自己,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便对她说道:“皇长公主,您还是不要为眼前的烦恼而忧伤了,如果是为一些不要紧的事情而忧伤,又有什么意思呢?听我一句吧,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我说得对不对?”

简怀箴听他这么说,整个人忽然像是放松了一般,她说道:“对啊,你说得很对。”

简怀箴边说着,边也甩起了衣袖,随着他一同飘然起舞,一边起舞一边唱着:“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简怀箴跟他一起唱着,只觉得心中十分的畅快,所有的不悦和愤懑在一瞬间全都发泄出来。

她从来没有想到,原来这在南内之中,她也可以找回到自己,找回到自己年少时候的影子,又可以让自己的心在一瞬间变得平静。

简怀箴同朱见辰大醉一场之后,回到万安宫中,只觉得一颗心顿时稳定下来,所有的事情她都不去再想了,因为她知道即使是再想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像朱见辰说的,等到船到桥头自然直呢。

所有的苗疆王,至于那什么宫中的神秘组织,还有那什么神秘的蛊毒。今天都让它通通见鬼去吧。

简怀箴心里想的,可是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她醒来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暖洋洋,让她整个人觉得有一阵懒散。

在一瞬间,她觉得心里是快活的,但是接下来她却知道自己的这份快乐持续不了多久,因为接下来等待她的还有无穷无尽的烦恼。

无论是那苗疆王派来的细作,还是宫中的神秘组织,又或者是皇上和唐惊染身上所中的蛊毒,她无论如何要帮他们解开的,倘若她不能够帮他们把这些问题都给解决的话,那么她永远也不会安心。

这就是简怀箴,她简怀箴这一辈子就注定了是奔波劳碌的命,任凭是谁也没有办法帮助她,因为连她自己都帮不了自己,旁人又能够怎么样呢?

简怀箴的调查使得假圣旨的案件暂时有了进一步的结果,那些伪造圣旨的人果然消停了。

简怀箴便到乾清宫中去,亲自向朱见深建议,无论如何也要给受灾的人补贴一些银量,朱见深跟简怀箴商量过之后,便决定在河南、河北各自拨出三百万两银子,给那些曾经受过人祸,忍受过苛捐杂税的灾民,让他们可以返回家乡,重新建设自己的家园。

简怀箴见皇上如此的懂事,心中十分的安慰,于是一切便按照皇上所说的去做,押运皇银的事情交给了锦衣卫的两个指挥史去做,他们分别把皇银押往河南、河北。

但是就在银两到达天津地界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六百万两的皇银不翼而飞,这六百万的皇银可不是一件小事,以前简怀箴虽然有带人劫过一千万两的银子,但是她劫那一千万两的银子是为了黄河的灾民,所以皇上才不同她追究。

而今这六百万两的银两,可是关系着河南河北无数灾民的性命,竟然有人如此枉顾灾民的性命,把这些银两给劫走了。这不禁让朱见深暴跳如雷,而且也让简怀箴很是生气,朱见深大怒之下,要斩杀那两个锦衣卫的指挥同志。

简怀箴连忙劝说皇帝,她对朱见深说道:“皇上,你听我说,这件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要是寻常的人谁敢来劫皇家的官银啊,而且又是六百万两银子,这么大的数目,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策划的。要是皇上信任本宫,就让皇上把这件事情交给本宫去调调查吧,本宫一定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给皇上一个交代。”

简怀箴虽然面上是这么同朱见深立军令状,但是实际上她自己的心里也颇有些拿不定主意。因为她知道这皇银失窃,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而接下来她要面临的将是怎么样的对手,她也一无所知。

因为她觉得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劫匪做的,而是那一直隐藏在不可见人的深处的神秘组织做的,因为只有他们才有本事和能力把这么多皇银劫走,而又劫得如此的不露痕迹。

简怀箴这么跟朱见深请求,朱见深觉得简怀箴一直以来做事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便点头对简怀箴说道:“既然如此,这件事情朕就交给皇长公主去做了,皇长公主年事已高,本来不应该为这朝廷和皇宫之中的事奔波劳苦,但是如今朝廷之中竟然连可用的人才都没有,朕也觉得心灰意冷。”

简怀箴连忙安慰朱见深道:“皇上,如今还年轻,等到皇上登基的时间久了一些,想必一定可以重新整顿朝廷。”朱见深听她这么一说,心中愈发的心灰意冷起来,他说道:“难道朕还可以多当几年皇帝吗?皇长公主你又不是不知道,朕是中了那蛊毒的,其实这件事情也怪不得别人,都怪朕,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第二零八回 惊所失

简怀箴连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她的目光之中露出无比坚定的神色,对他说道:“皇上您放心,既然本宫答应了你,一定会帮你把身上的毒给解除,那么本宫绝不负你。”

朱见深听简怀箴这么一说,却觉得心里安慰了不少,于是朝廷丢失这六百万两皇银的事情就交给简怀箴去调查。

简怀箴着手这件事情之后,她先往怀明苑中而去,因为她知道怀明苑中的人无论如何都是支持她的。

简怀箴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来怀明苑了,她进入到怀明苑之中,那连江少衡、方寥他们都忍不住,随着纪恻寒一起迎了出来。

见到简怀箴之后,江少衡眼中露出一丝热切的神色,但是被他硬生生的压抑住了,他问道:“公主妹子,近些日子可好?”

简怀箴苦笑道:“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这些日子过得不好了。”

于是她便同他们说笑着,边走到了怀明苑之中:“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呀?皇长公主,你难道是朝廷的皇长公主,就不当我们是你的心腹朋友了?就不把这些事告诉我了吗?”纪恻寒在一旁调侃着。

简怀箴倒也不同纪恻寒计较,她犹豫了很久才说道:“这件事情说起来那可是说来话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只不过倘若我说出来又唯恐你们不信。”

“哦,您倒是说说嘛,我纪恻寒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什么样的事也没有经历过,天下间没有可能发生的事,你尽管说出来给更我听听就是了。”纪恻寒在一旁叫嚣着。

简怀箴点点头,便把近日遇到的事情,都前后跟他们说了一遍,他们听了之后,??觉得十分的奇怪。

难道这天下真的有这么一个神秘的组织,而背后操纵这神秘组织的竟然是宫中的人,那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可以操纵这么一个神秘组织呢?

还是纪恻寒的想法最为匪夷所思,他拍手说道:“我猜出这幕后组织的掌控者是谁了。”

众人均都往他看去,纪恻寒笑了起来说道:“这幕后的主使人一定是皇上,倘若除了皇上,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调动得起这么群人呢,连李贤的侄子的牵扯到其中了。”

众人都觉得纪恻寒说得很不可思议,也都不肯相信,纪恻寒自己笑言到:“其实我也不肯相信,我也只不过是说笑罢了,只不过这件事情真的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倘若天底下当真有这么神秘的组织的话,那真的是让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在那里连声的说道,众人也纷纷的赞同。

说了半日之后,简怀箴眉间隐隐约约的带着愁玉涌动说道:“我过不久就要去天津一趟,我要去天津调查一下那六百万两银子失窃的事情,如今那些灾民因为受到假圣旨案件的连累。人人都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他们的日子都过得很苦。但是就是在这种情形下,还有人把那些银两给劫走,这件事情说起来实在是太令人生气了,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走一趟,把这件事情给查出来。”

“公主妹子,你以为你一个人的能力就能够查出这所有的事情吗?我觉得恐怕是不能够吧,难道你忘了我们这个怀明苑中的人,永远是支持你的吗?”纪恻寒抢先说道。

简怀箴的面上露出一丝暗昧的神色,她笑语到:“要不是因为如此,我也不会来怀明苑院中找你们商议了。”

“可是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棘手,公主妹子你到底打算要怎么着手调查呢?”方寥率先问道。

简怀想了很久很久,她沉默不语,江少衡看出了她的忧思,便帮她出主意道:“我觉得这件事情要想查清其实也没有那么难查,我们不妨先从银子失窃的地方查起,到时候一定可以查出到底是谁在背后做了手脚。”众人一致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简怀箴对江少衡说道:“江大哥,你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我也是打算先走一趟天津,然后再彻底调查这件事情。”

江少衡笑了起来说道:“既然如此,就让我陪你一同去天津一趟吧,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出去走动走动了,这身子骨竟然大不如以前了。”

纪恻寒连忙抢先说道:“这样的事怎么能够少得了我呢?哈哈哈。”他一边说着,一边在那里仰天大笑,仍旧是年少时狂放不羁的英姿。

简怀箴看着他们,心里一时之间很为感动。这些朋友都是她在年少的时候结交的,但是等到她年事已长的时候,他们仍旧陪伴在她的身边,不但陪伴在她的身边,反而还可以与她同生共死,帮她排忧解难。

这样的朋友难道不是人生最珍贵的财富吗?这样的朋友又有什么可以比得上。

简怀箴一时只觉得豪情永渡,说到:“李白有一首词叫做‘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能够遇到你们这些知已,朋友,是我这一辈子最痛快的事情。来,让我们举杯畅饮。”

于是简怀箴便举起了她的手中的酒杯,江少衡在那里接着说着吟咏道:“‘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来,干杯。”说完,他也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而方寥也在一旁豪气大发,他说道:“‘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来,干一杯。”说完,他也把手中的酒杯给举了起来。

而纪恻寒仍旧在那里狂妄不羁的吟唱道:“‘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来,让我们今日有酒今日醉,暂且这把这一杯给干了吧。”说完之后,他也一饮而尽,众人心中顿时豪气干云。

饮完简怀箴缓缓的说道:“饮完这一杯之后,我们命运就互相交托了,就让我们在有生之年为大明王朝再做一点事吧。”

“好,我们明天开始就往天津出发。”说完之后,简怀箴便对众人说道:“江大哥,方大哥,纪大哥,天色也已经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吧,我明天就在这里找你们。”说完之后,简怀箴便与他们辞别。

然后她一个人并没有回到宫中,反而径自来到了尚书府,简怀箴来到尚书府之后,先是叩了叩门,紧接着那守门人便走了出来。

看到是简怀箴,连忙跪请安说道:“皇长公主,您什么时候既然来了,也不通报一声,老爷现在在房里呢,我现在就去把老爷请出来。”

说完,他便去把简文英给请了出来,简文英走出来之后,见是简怀箴,连忙说道:“妹子你什么时候来了,也不先说一声?”

简怀箴笑着扬了扬手说道:“都是自家的兄妹,又何必客气,难道回自己家,也要先同哥哥说一声吗?”

简文英一时为之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简怀箴抬头看去,但见他手上包着一块纱布,显然是受了伤的样子。

简怀箴便问道:“哥哥,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手上包着纱布?”

简文英的面色顿时有些难看,一时之间,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简怀箴见状,便越发要问下去,她问道:“哥哥,难道你有什么事不同我说,要同旁人说吗?都是自家的兄妹,还有什么需要支支吾吾的呢?”

简文英晾在那里半天才说道:“没有什么大事,你就不要管了。”

简怀箴见简文英跟往前不一样,这次竟然在那里支吾不停,她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简文英不告诉她,她也没有办法继续询问。

而简怀箴见房中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便开口询问道:“嫂子呢,为什么今天来竟然没有见到嫂子。”

简怀箴忽然提到落雪公主的名字,那简文英的脸色竟然变得更加难看起来:“公主。”

“嫂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呀?”简怀箴抬头望着简文英,连声问道。

简文英努力让自己的神色平静起来,露出一个笑脸,对简怀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只不过你嫂子如今得了一种病,这种病是十分难治的,我想起来就觉得心中难受。我刚才也是给你嫂子煎药的时候,不小心被那磁片给划破了手,所以才用纱布缠了起来。”

简怀箴听他这么一说,登时变得十分担心,她连忙询问道:“嫂子到底得了什么病?哥哥你是知道的,我以前同大明女医仙龙语萍学过医术的,说不定我能够帮得上嫂子那也不一定。哥哥你让我去看看嫂子吧。”

说完她就打算往内堂走,这时候简文英却抢上前去,拦住了她,简文英对她说道:“妹子,我不是对你的医术没有信心,只是,只是…”

他连续说了好几个只是,这才急急忙忙的说道:“只是你嫂子得的这个病,是十分的难医治的,恐怕你是神医圣手也医治不好。”

简怀箴不以为然道:“天下间就没有什么病是治不好的,你且告诉我,嫂子到底得了什么病,我就不相信我治不好嫂子的病。”

简怀箴的目光之中露出了坚毅之色,那简文英连声哀叹道:“你嫂子的这个病,说起来也真是让人为难,她得了…”

简文英踟蹰了好久,才把“麻风病”三个字说出口。

“什么,麻风病?”简怀箴顿时愣住了,说道:“嫂子怎么会得了这种病?麻风病,太不可思议了。”

“妹子,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其实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你嫂子本来好好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竟然感染了麻风病,现在我正为这件事情而头疼,但是你也知道,得了麻风病是会传染的,得了麻风病的病人都要被隔离,我不希望你嫂子被送到那种麻风病的村子里去,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

简怀箴听完之后,便对他说道:“哥哥,你怎么这么说呢?那毕竟是我的嫂子,我怎么会忍心把嫂子送到麻风病的村子里去呢?只是我不知道嫂子得了这种病,到底是什么症状。有时候有些病并不是麻风病,很容易就被人误会成麻风病了。你不妨把嫂子的情况跟我说一下,或者让我进去看看嫂子吧,我不怕被传染。”

简文英却用力拉住了简怀箴,他十分语重心长的对她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关心你的嫂子,也不怕被传染,但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是不能够让你进去冒险的。而今你是大明王朝的皇长公主,有很多事情都要你来决断,倘若你沾染了麻风病,那么接下来的事应当怎么办呢?要谁来辅佐皇上呢?”

简怀箴听简文英这番话,恰好说到了她的心里,而今她要去调查那六百万两银子失窃的事情,那六百万两银子失窃,可是关系着千千万万个灾民的性命,倘若她因为一个不慎,而感染了麻风病,那么接下来这六百万两银子的事情要让谁做呢?

所以,简怀箴想到这里,便点了点头说道:“那也好,哥哥,但是你绝对不能够让嫂子就这样子下去,倘若再这样子下去的话,那可怎么得了。”

“我知道了,妹子,你放心吧,我已经抓了很多药给你嫂子医治了,你嫂子现在得的也只是初期,相信经过一些时日的修养,一定能够治好的。”

简怀箴听简文英这么说,便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好了,哥哥,要是出了什么状况,你应付不来的话,我一定会帮你的,只是我接下去要去天津一趟,当我从天津回来的时候,我一定亲自为嫂子看病。”

“什么,妹子,你要去天津?”简文英听完简怀箴这句话之后,一时之间大惊失色。

简文英的反常倒是让简怀箴觉得很奇怪,她抬眸望着简文英,点点头说道:“是啊,我的确是要去天津,哥哥,为什么你听到我这么说,竟然会变得如此大惊失色?”

简文英有些紧张的搓着手说道:“我没有大惊失色,只不过是我觉得天津那个地方实在不是一个什么好地方,你嫂子之所以得麻风病,也是因为上次的时候经过天津的一个麻风病的村子,你嫂子进去帮了他们,回来之后没有多久就得了麻风病。”

简怀箴听简文英说得前言不搭后语的,便问道:“嫂子她什么时候经过麻风的村子,又有什么时候去过天津,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啊?”

简文英一时为之语塞,半天才缓缓地说道:“哦,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那就话长了,前段时间你不是跟着破浪一起,两个人一起去了河南吗?你嫂子就是那个时候,我陪着她一起去天津的,我们两个本来是想游玩的,却没有想到连累你嫂子得了麻风病,这事情想起来真是令人焦心。”他说到这里,就连连叹息不已。

简怀箴看简文英的精神大不如常,想必他是因为嫂子得了那样的病,所以才变得如此的紧张,简怀箴十分体谅于他,所以也不方便再追问下去了。

她知道,倘若再追问下去,触及简文英心中最的那根神经,恐怕他会难以压抑自己的情绪,她很了解简文英是个怎么样的人,简文英这个人直来直往,是个直肠子,无论有什么事都不会藏在心里,都表现在面上。

他如今竟然这么说,那么事情就是像他说的这样子了,只不过是因为他担心妻子的病情所以才变得如此的张皇失措。

简怀箴想到这里,就连连叹息,对他说道:“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出了这么多事,你放心吧,哥哥,我们一定能够把这些事情都给解决完成的。”

“对,我也相信。”他想到这里之后又对简怀箴说道。“妹子,有一件事情我是忽然想起来的,我倒是想同你说一下。”

“哥哥到底是什么事,你尽管跟我说吧。”简怀箴见简文英如今变得如此这般,他有些踌躇不觉,跟他以英风飒爽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所以她便开口询问道。

于是简文英便缓缓的说道:“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倒也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这件事情说起来倒也简单,上次妹子带着破浪去河南历练之后,破浪回来之后,自觉会意良多,而今既然妹子又想去天津,不妨就继续带着破浪去,让他再历练一些吧。”

简怀箴听见文英这么说,她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不要了,倘若破浪跟着我前去的话,你一个人在家中照顾嫂子恐怕会不好的。”

“破浪见你嫂子得了这种病,他现在忧心忡忡的,整天过得十分难受,倒是不如让他出去跟你走一遭,还可以因此而舒缓一下心情,不知道公主妹子你觉得怎么样呢?”

简怀箴听简文英用恳求的语气对自己说,她十分不忍心,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带破浪去吧,只不过哥哥有件事我要跟你说清楚。”

“妹子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了,为兄在这里听着。”

第二零九回 若有错

简怀箴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哥哥,此次我去天津,我并不打算跟任何人一同前去。虽然我去怀明苑中见过江大哥、方大哥和纪大哥他们,他们也想同我一起前去,但是这毕竟是皇家的事情,我不想连累他们奔波劳碌,更不想让他们卷入到这个是非之中。对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而且对方的组织十分神秘,虽然说他们都是当世的武功高手,是不怕的。但是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够因此而连累了他,如果连累了他们,我会寝食难安的,如果你非要破浪跟我去历练的话,我害怕这件事情会连累到破浪。”

简文英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妹子,你什么时候变得顾手顾尾了?这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再说了,这事怎么可能会连累到破浪呢?要是连累的话,以前就已经连累了,又怎么会等到这次。你放心吧,既然是我许诺破浪跟你去的,那一定不会出什么事,如果出了什么事,都包在哥哥的身上,可以吗?”

简怀箴听简文英这么说,一时之间不知道什么说什么才好,但是既然简文英这么说了,那简怀箴也不好再拂他的意思。

而且他觉得简文英说的有句话是对的,那就是简破浪的确是需要再历练一下,他如今还年轻,年轻气盛,加上为人有些浮躁,做起事来未免不是很妥当,如果可以历练一下的话,对他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简怀箴当即答应下来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听哥哥的吧。”

简怀箴回到万安宫中之后,只是匆匆的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又特意去见过零落,向她嘱咐了让她无论如何也要照顾好唐惊染,零落答应了简怀箴之后,简怀箴便决定出发。

零落看到简怀箴好像又要出去,便开口询问她道:“皇长公主,此次您又要去什么地方啊?”

简怀箴笑了笑说道:“这天下之大,总有我要去的地方呀。”

零落听她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有着很深重的叹息,连忙询问她:“皇长公主,到底出了什么事儿,难道你不可以告诉我吗?”

简怀箴点点头说道:“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如今朝廷发往河南和河北灾区的官银被劫持,本宫现在要赶着去天津调查一项官银失踪的事情。倘若这些官银不能够尽快找回来的话,那么河南和河北的灾区的老百姓们就要受到灾营、苦楚。本宫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苦。”

说完之后,她便对零落安抚了一番,零落见简怀箴此次交代任务的时候跟平时大有不同,似乎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总觉得简怀箴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一些令她听不明白,但是尽管如此,她对简怀箴还是十分信任的,所以她便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您此去天津一路多风险,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简怀箴连连点头说:“我知道了,像后宫之中,云波鬼劫,人人勾心斗角,我与尔诈,比起那我在天津一路恐怕也不惶多让,所以无论如何你一定要照顾唐惊染的安全,知道吗?”

零落连连点头说道:“皇长公主,那你早去早回,我一定尽我最大的能力去照顾唐惊染”。

于是简怀箴便离开了皇宫,然后去上尚书府中找到了简破浪,同他一起出发,两个人便一起往天津走去。

只是此次路途之上,简破浪跟上次同简怀箴一起出门的时候不同,一路之上他既没有指点风物,又没有唧唧喳喳,反而是整个人笼罩在一种愁云惨雾之中,看上去让简怀箴觉得十分奇怪。

但是简怀箴仔细想了想,她以为可能简破浪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原因,是因为她的母亲落雪公主如今得了麻风病,所以他心里十分担心的缘故,所以她便一路之上捡了一些话来开到简破浪。

简破浪听简怀箴不住的开导自己,他忽然扬起头来问简怀箴道:“公主姑姑,倘若破浪做了什么错事,你会不会原谅破浪呀?”

简怀箴微微有些诧异,问道:“你会做错什么事呢?其实谁年轻的时候没有错过呢?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做过很多错事,但是年轻的时候做过错事不要紧,等到以后懂得改了,那就没有什么。”

简破浪听简怀箴这么说,他便点点头说道:“公主姑姑,你说得也对,可是有些时候,人要做某些事情,那实在是身不由己。”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露出十分无奈的表情,倒是让简怀箴觉得很是奇怪。因为在她的印象之中,简破浪一项是胸无城府,心里想什么嘴上便说什么,而且他从来不会因为一些七八糟的事而不开心。

但是如今,他整个人完全陷入了一种极度不开心的状态里,这让简怀箴觉得很不舒服。

简怀箴便好言好语的劝说了他一番,两个人便匆匆忙忙的往天津地界赶去。

而方寥、纪恻寒和江少衡他们在怀明苑中等着简怀箴来跟他们会合,但是一直等到第二天夕阳西下的时候,都没有等到简怀箴来。

方寥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他望着如雪的残阳说道:“我们恐怕又晚了一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纪恻寒跳到他的面前问道。

江少衡浅浅的说道:“我想公主妹子她现在已经快要到达天津了。”

“你说她是故意躲开我们,不跟我们一起去?那是为什么?”纪恻寒有些不解。

方寥在一旁说道:“恐怕此次的任务凶险非常,她才会不让我们一起去的,我记得上次跟欧阳令决战的时候,也是凶险非常,所以她也不肯让我们去。”

“哎,这个傻公主,难道她不知道一个人有时候并不能够做成所有的事情,人要互相帮助才能够团结更有力量嘛。”纪恻寒连声说道。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难道公主妹子想甩开我们,我们就不去吗?那岂不是显得我们这几个人太没有主意了,还要被一个女子给牵着走?”纪恻寒撇撇嘴,有些不屑一顾的说道。

纪恻寒素来性子都十分狂傲的,所以江少衡和方寥听完他的话之后,两个人皆是相视一笑说道:“北京离天津距离十分短,所以公主妹子现在恐怕快要赶到天津地界了,以我们三个的脚程,如果现在就追去的话,恐怕也不会很晚。”

“既然如此,我们还等什么,我们赶快出发吧。”纪恻寒连忙说道。于是江少衡和方寥、纪恻寒三个人离开了怀明苑,也追随着简怀箴的脚步匆匆的往天津赶去。

他们见简怀箴不同他们一起去,就预料到此次去天津一定有一场极度凶险的争斗在等待着他们。

简怀箴与简破浪一路向东,很快就来到天津地界。

他们问清楚了银两被劫的地方之后,便来到了银两被劫的现场。

他们在银两被劫的现场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只是留下了很重的打斗痕迹,除此之外一无所有,简怀箴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她总觉得这些打斗痕迹跟她所想象的打斗痕迹有些不一样,但是至于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简怀箴一低头忽然发现边上的一块石头上附着一根红头绳。

那根红头绳看上去似乎是有些岁月了,但仍然是铮铮发亮。

简怀箴便把这红头绳捡起来放在手中若有所思。

而这个时候简破浪走了过来,简怀箴便随手把红头绳往袖子之中一放。

简破浪没有看到简怀箴放的是什么东西,他开口问道:“公主姑姑,您发现了什么没有?”

简怀箴摇了摇头,说道:“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只不过我总觉得这里有些奇怪。我发现这现场似乎是刻意被人伪造出来的,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种抢劫现场。”

说完之后,她便引着简破浪两个人一起往前走。

两个人又走了好一会儿,简破浪便嚷着有些累。

简怀箴笑意盈盈的说道:“你这孩子才走了几步路啊,就嚷着累,难道你的身子骨竟然没有我好吗?”

简破浪向她央求,说道:“姑姑,人家真的很累了,我们还是先不要往前走了,都赶了一整天的路了,找个客栈去休息一下好吗?”

简怀箴若有所思,她想了很久,终于还是点头说道:“好吧,一切就依照你的意思吧。”

于是,简破浪便同简怀箴来到就近的一家客栈之中打尖住店。

两个人住下之后,简破浪便嚷着,所以很早就睡着了。

而简怀箴怎么都睡不着,她把那红头绳拿在手中,这红头绳竟然是似曾相识的。

她看着这红头绳,恍惚之中似乎想到了两个人的影子,但是直觉又告诉她那是不可能的。

这两个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这银两抢劫案有关的。

简怀箴越想只觉得心头越乱,她便信步走出了房间。

只见月色正好挂在天空中,有银色的月光洒了下来,犹如是遍布的丝绸软缎一般,照在人的身上让人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简怀箴仰头望去,但见月华如天、澄澈清明,但是她的心中却是乱如绞丝。

她想来想去,都始终想不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来,她只觉得心中一片迷茫混乱。

简怀箴忽然想起简破浪,便想同他聊一聊这红头绳的事儿。

她轻轻的敲打了一下门,喊了一声“破浪”,但见房中没有人应着。

简怀箴又提高了声音,继续喊了一声,房中仍然没有人应她。

简怀箴不禁心头被吓得不轻,心想:“上次的时候因为一个不小心破浪被人掳走了,有人假扮简破浪,幸亏被她发现了。倘若不然的话,破浪到如今还不知道被人关在何方呢。难道现在是他遇到了什么危险吗?”

所以简怀箴想到这里就再也不犹豫,伸手把门推了开来。

她推开门之后,但见那床榻之上看上去是有人的,简怀箴一颗心这才稍微安定了一点儿。

她走上前去,边走边问道:“破浪,你是怎么了?”

她想起白天简破浪似乎是身上有一些不舒服,心想:“难道是这孩子生病了吗?”

她边想着边往前走,走到那床榻之前随手一掀被子,说道:“破浪,你没事儿吧?”

谁知道这一掀被子却让她大吃一惊。

原来这被子里面根本就没有简破浪,而只是有一个枕头。

简怀箴见了之后,心头越发的觉得有些疑虑起来。

“简破浪呢?为什么刚才的时候两个人分别去休息,而简破浪又在忽然之间不见了?难道是他瞒着自己私自去调查银两被盗的事情?但是他要查也没有什么头绪啊?”

简怀箴正在惊疑不定的时候,忽然有人从窗子上轻轻的跃了进来。

那个人的身姿十分矫健,他站到简怀箴的面前。

简怀箴抬眼一看,可不是简破浪是谁。

而简破浪似乎也完全没有料到简怀箴此时此刻正坐在他的房中。

他陡然看到简怀箴出现在他的面前,顿时面色大变,一张脸变得惨白如纸。

简怀箴倒是很少见到简破浪被吓成这样子,便满怀关切的说道:“破浪,你没事儿吧?”

简破浪摇了摇头,半晌才问道:“公主姑姑,您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里?”

简怀箴便说道:“我之前的时候一直看不到你觉得很是担心,所以就进来看看。我开始的时候担心你生病了,所以就来看看,没想到发现你不在房中。我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所以就在这里留了下来,没想到你就从窗子这里进来了。破浪,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你跟公主姑姑说一声吧。”

简破浪却摇了摇头,面色有些紧张的说道:“公主姑姑,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我只是想从窗户窜出去玩一会儿,又怕公主姑姑您看到了责难于我,所以我就瞒着公主姑姑,却没有想到还是被您发现了。公主姑姑,您惩罚我吧。”

简破浪边说的时候,一边咬着嘴唇,显然是想排解心中的紧张情绪。

简怀箴见他如此,也不想再多说了,她只是淡淡的说道:“好了,好了,既然你回来了,就早些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说完,简怀箴便转身离去。

简破浪望着简怀箴的身影,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而简怀箴此时此刻心绪也是极度的紊乱,她觉得简破浪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否则以简破浪的性格绝对不会在半夜三更的时候一个人跑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