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婧欢喜地说道:“谢谢哥哥。”

她不笨,从皇帝的诉说中自是听出来了,她的母亲柳氏,应该就是先皇的莲嫔,父亲则是皇帝口中的那个奸夫…与皇帝的妃子苟合,私奔潜逃,这确实是不可饶恕的重罪。甚至,她应该感谢皇帝哥哥当初没有认回她,不然,柳父柳母的事如果被有心人捅出,她便是皇帝的胞妹也救不了父母的性命。

而现在,皇帝把这可以保命三次的令牌给她,只怕也是考虑到柳父柳母。

皇帝显然很喜欢听柳婧听他‘哥哥’,高兴的一笑后,又喘息起来,他虚弱的坐在那里,喘息时,那胸脯起伏得厉害,偏唇色青紫得可怕,柳婧再一次意识到,她这个新认的哥哥是真的命在旦夕了,这种认识,让她不知不觉中又泪水盈眶。

不想让皇帝发现自己的失态,柳婧悄悄后移一些,低下头趁皇帝不注意时,小心地拭去脸上的泪水。

殿中,皇帝喘息稍平,又说道:“本来哥哥还想给你一块封地。可立国至今,没有真正无主的土地,便有夺了藩剩下来的,也是盘根错节,再加上一朝天子一朝臣,哥哥若是不在,小妹你一个小姑也守不住,便先不明赏了。只是给了你一些田产。”

“谢谢哥哥,这样就很好了,我很喜欢。”

皇帝闻言唇角一弯。他喘息着笑道:“世间最无用的便是钱财。那田地之类便不必谢朕了。这箱子里有一封诏书,诏书中把你的来历身世都写明了。小妹,哥哥是想着,如果有一天你庶民做厌了。或者有什么人欺负你了。你就可以拿出那封诏书。恢复你的公主身份,朕,朕封你为和乐公主。在那诏书中。朕还是给了你一块相对安全的封地和一些人马,真到那时,你招几个能干点的人守着,发奋点的话也可守住。”

柳婧听出了皇帝的话中之意,她连忙乖巧地应道:“哥哥,我知道了,不到被人欺负得太厉害了,我不会拿出这封诏书来。”

见她真的明白自己意思,皇帝笑得越发高兴了,只是他与柳婧说了这么久的话,那脸色已是难看得很,见他双颊越来越潮红,眼神越来越虚飘,安公公佝着身子轻声说道:“陛下,该歇歇了。”

柳婧闻言,连忙躬身说道:“皇兄,你休息吧,小妹告退了。”

皇帝这时也是疲惫之极,他喘息道:“也好,话,我也说完了。退下吧…”

“是。”

“送阿婧。”

“是。”

安公公在把皇帝放平,帮他把锦被轻轻盖好后,转身带着柳婧朝殿门走去。

在殿门吱呀一声打开时,侯在外面的宫女太监都朝着柳婧和安公公小心地看来。当柳婧的目光扫来,他们又迅速收回。

柳婧扫视了一眼,没有见到邓皇后,知道她已离开,便收回了目光。

而安公公一边佝着腰送着柳婧,一边放低声音说道:“和乐公主,你也看到了,陛下身体很不好。他召你入宫,并不曾大张旗鼓,令得是人皆知。”

柳婧明白他的意思,连忙回道:“我知,柳婧还是柳婧。”

“你知道就好,公主殿下,陛下到了如今,那是比谁都看得透,权位两字,他实不想你沾染,,现在他只想保全你,让你置身事外,安享世间平安富足。”

“是。”

“听说你与邓家九郎相恋?”

“…是。”

“你已二十,自从清云公主口中知道了你的存在后,陛下便在琢磨着你的婚姻之事,可思来想去,难以决断。如今,他把诏书放在你那,那是把主动权交给你自己手中。不过老奴一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公请说。”

“陛下过逝后,邓氏会权倾朝野,可小皇帝总有长大成人的那一天,总有一日,皇室和外戚会成对立,便如陛下和当年的窦氏一样…陛下心里只盼着他受尽了苦难的胞妹能一生平安喜乐,他不想你被邓氏现在烈火烹油的风光所迷惑,希望你能嫁一个普通点的男人。”

柳婧垂下了眸。

安公公见状,轻叹一声,他咳嗽一声,又道:“是了,公主殿下,陛下还有一句话不曾交待,老奴现在嘱咐给你听一听。”

柳婧马上恭敬起来,她哑着声音说道:“请说。”

“公主乃是金枝玉叶,虽现在没有册封,可你的血统之贵,份位之重,除皇后外,再无可以比肩之人。因此,无论到了何等地步,你当堂堂正正为人之妻,不可做妾,不可为人续弦!”

感觉到安公公话中的凝重,柳婧凛然应道:“是。”

“还请公主发誓,如有违背,宁可一死!”

柳婧凛然地应誓道:“阿婧这一生,只可为人正妻,不可为妾,不可为人续弦,如有违背,宁可一死!”

其实这种话,如果换成别的公主,那是根本无需交代的,因为生在皇室的公主,她们对于自身血统的骄傲和位置的认可,早就浸入了血脉中,浸入了骨头里。便是她们中有一二个糊涂的,身边也尽是教导的人。而只有柳婧这个野路子上来的公主,还需要人吩咐一声。

见柳婧这个誓发得很干脆。安公公显得很高兴,他眯着眼呵呵笑道:“这样就好了。公主殿下,老奴要说的话也说完了,你这阵子就别离开洛阳,陛下如果醒来想见你,别让他见不到。”

“是。”

“去吧。”

“是。”

目送着柳婧曼步离去的身影,安公公轻叹一声,他佝着腰,转身朝殿中返回。

皇帝的寝殿中因门窗长久关着,空气滞闷。安公公本来以为皇帝已经睡着。走过去才发现,皇帝双眼睁得大大的,正望着屋顶出神。

安公公轻轻地走到皇帝身后,佝着腰肃手禀道:“和乐公主似是对邓九郎情根深种。”

他说出这句话后。便是良久的沉寂。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帝若有若无的声音虚弱地传来。“由她吧…”

安公公恩了一声,轻声说道:“陛下不让公主使用诏书,是想隔了她与邓九?”

皇帝‘恩’了一声。声音低微地说道:“不册封她的公主之位,她就做不到邓九郎的正妻,她又发了那个誓,不能为妾或为续弦。这样就行了。”

“陛下所言甚是。”

皇帝仰望着屋梁,半晌后,他低低细细地说道:“我的皇妹啊,她怎么知道,这权位之上是如此孤寂?朕真希望她能一生置之事外。”他越说声音越小,渐渐的再无声息。

过了一会,安公公担忧地凑上前来,悄悄把手指在陛下鼻前一凑,感觉到他呼吸虽是微弱却还平缓,这才松了一口气,

柳婧出宫门时,遇到了邓皇后的车驾,她与几个官员正在说着什么。

见到柳婧的马车过来,邓皇后停止了交谈,转过头来。

她远远的,神色复杂地看着柳婧,一直目送着她出了宫门,也没有吭声。

见皇后娘娘盯着柳婧,她的这几个心腹官员相互看了一眼后,一人问道:“皇后娘娘,这车驾里载的是何人?”

邓皇后摇了摇头,道:“是个小姑,原本不值一提,不过刚才陛下特意召见她,还关上殿门,只留那个安敬其,聊了近一个时辰。”

“啊?”

几个官员面面相觑,心里想道:这可是大消息啊,也不知这个小姑是个什么人,居然引得陛下这么看重?

这时,邓皇后说道:“行了,你们先回去吧。”

“遵娘娘谕旨!”几人同时应了一声后,佝着腰向后退去。

这几人离去后,皇后娘娘上了玉辇还在沉思。她暗暗惊道:那柳婧与清云和陛下都有相似,难道真有什么渊源不成?可惜那姓安的奴才向来只忠心于陛下,问也问不出什么名堂。

在邓皇后不断寻思之际,柳婧的马车也驶出了宫门。

一出宫,她便回过头去,看着那座落在霞光中的皇宫。金碧辉煌的巨大巍峨的建筑,在阳光下散发着古仆又咄咄逼人的皇威。柳婧一直看着一直看着,刚才经历的一切,皇帝所说的第一句话,对她来说,还如梦如幻,让她恍惚。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并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她原以为,自己便是有什么身世,那敢是因为母亲有来历,连带得她也娇贵了。

她的父母,养育了她二十年,宠之珍之,爱之护之,不但没有让她受过半点委屈,当年还骄纵得她,恨不得连天下的星星都摘下来博她一笑…那么爱她的父母,居然不是亲生的?

不过这不要紧,只要她自己认为是亲的,那就是亲的了。

把这件事想清后,柳婧心神一转,又想着该怎么向霍焉张景那些护卫,以及柳府的人,甚至邓九郎交待今天面圣的事。

罢了罢了,这个也不忙着想,当务之急,还是搬出邓九郎所给的那个庄子吧。毕竟邓母的意思都摆那么明了,她再住在她儿子的庄子里,也不是一个事儿。

想到这里,柳婧命令道:“过来一下。”

“小姑?”

“去通知大伙,便说今天晚上我们搬回西城的明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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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上例行更新。写到这篇,我不由想到咱们开国太祖的一个外孙女后给一个富商当小三几十年,最后终于熬上了位的事,当时听到时,我简直可以说是愤怒,特别特别感到羞耻。想那也是郡主级别的人,便是这个时代不会让她要啥有啥,可衣食无忧是肯定的,居然,太对不起她的祖宗了。

第二百零三章迷晕了摸一摸

柳婧回到了邓九郎的庄子。

因得到她的命令,护卫和众仆都在忙着搬家,看着一辆辆马车驶出,看着夕阳渐渐西沉,看着地平线变得模糊,柳婧突然感到这夜风是恁地寒冷。

…邓郎在哪里?她已看不到了。

她再也看不到了。

慢慢退后一步,柳婧靠上一棵樟树,久久都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柳婧突然低哑地唤道:“牵一匹马过来。”

“是。”

马牵来后,柳婧又道:“给我一顶纱帽。”

“是。”

戴着纱帽,柳婧翻身上马,把缰绳一拉,朝着马腹一踢,冲出了庄子。

此刻太阳已落下,行人泰半已归,洛阳街中是难得的人少。柳婧骑术不精,也跑不了多快,便这样一阵胡乱甩鞭,小半个时辰后,她终于来到了邓府外的那条街道外。

街道的尽头,便是邓府,暮色下,那世间一流门第巍然屹立,遥远至极。

冲出庄子时,柳婧满是力气,可冲到这里,看着那门第,她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马背上,怔怔地看着那门第出神。

…她是商户女时,那里遥不可及。

她现在是公主了,可那里还是遥不可及。

其实,她不在乎邓府能不能够长久繁华,不在乎将来小皇帝长大后,对邓府有可能的清洗…她只想在乎邓九郎。只想在乎此时此刻。

可是,她一人之力,是如此单薄,如此无能为力。

也许是她在这里站得太久,久得引得了路人的驻足。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来到柳婧身后,好奇地问道:“小姑,你在看什么?”

柳婧垂眸,她艰涩地说道:“我在看我的夫婿…”

那人朝邓府方向瞅了又瞅,迷糊地说道:“哪一个?没有美貌郎君啊。”

柳婧垂着眸。她戴着的纱帽。遮住了垂在那长长睫毛上的泪珠,“有的…有的。”

听到她声音中的哽咽,那人吓了一跳,他连忙说道:“好好好。小姑说有那就是有。”一边说他一边退后。转眼间便跑得远了。

那人的离去。仿佛惊醒了柳婧,她策马转身,狠狠甩了一鞭后。重新回到了庄子里。

这时,庄子已搬了个大空,望着变得空空荡荡的院落,柳婧翻身下马,大步朝庄子里走去。

她走得又急又快,简直是有点踉跄,一直冲入自己那已经变得空荡的闺房跪下后,柳婧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挺直了腰身,静静地看着夜幕下的庭院,柳婧突然说道:“文轩…听说前朝有一些公主,她们很任性,想怎么就怎么?”

听出她声音中的异样,黑暗中,文轩慢慢走了出来。他来到她的身后,回道:“是。”

“听说本朝的和文公主也是这样的人?”

“是的。”

“为什么?”柳婧沙哑地问道:“为什么她们可以为所欲为,无所顾忌呢?”

文轩沉默了一会后,回道:“因为她们是得宠的公主,有护身符。”

“护身符我也有。”柳婧对着自己说道,她慢慢站了起来。

缓缓转身,柳婧垂着眸说道:“我想任性一次…我要离开洛阳了,我得任性一次。”说到这里,她命令道:“文轩,我要一些东西,你去给我准备。”说完,她转身在帛纸上写了几行字,把它交给了文轩。

文轩低头一瞟,整个人一僵,他抬头看了柳婧一眼,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原地。

邓九郎这阵子很忙。

皇帝一天不死,邓皇后一天没有当上皇太后,并把朝局完全把握在手,他就无法放松。

忙了一天两夜后,他带着几个银甲卫,朝着安置柳婧的庄子驶去。

庄子里很安静,甚至是安静得过了头,待从管事的口中知道柳婧让护卫们搬到了明苑,只有她一个人还留在这里时,他感觉到了愤怒!

这种愤怒无法言表,他只是,真不喜欢听到她又退缩,又要弃他而去的那些消息。

在愤怒中,他令得几个银甲卫原地守着后,便冲入了柳婧所在的阁楼。

他冲入不久,阁楼中便传来一阵压低的说话声,又不知过了多久,柳婧的闺房处,烛火居然熄灭了…

乾三和几个银甲卫面面相觑。

就在他们瞪大了眼,又是好奇又是心痒难耐时,柳婧的几个护卫走了下来,他来到乾三的面前,低声说道:“邓家郎君说就在这里歇下,让几位郎君自便。”他话音一落,乾三的双眼瞪得滚圆。

看到他心痒得直在原地打转,一个银甲卫好笑地说道:“头儿别转了,郎君好不容易得偿所愿,你要是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扰事,小心郎君剥了你的皮!”

这话一出,乾三长叹一声。他低下头闷闷地说道:“那我们,就先退下去,各自歇息?罢了罢了,那就歇息吧。”

说罢,他手一挥,闷闷不乐地带着几个银甲卫消失在阁楼下。

因着怒火,邓九郎冲入阁楼时,步履中带了几分杀气。

转眼间,他便来到了柳婧的闺房外。看着这紧闭的门户,一种难以形容的自怨自艾和怒火同时袭来。于是他腿一提,重重地踢了过去!

门并没有关紧,随着他这一踢,房门砰地一声打了开来,风从门外卷入,直刮得帘幔飘飞不已。

邓九郎重重一哼,大步跨入房中。

可就在他冲入房中时,突然的。一阵古怪的烟雾混合着难以形容的眩晕袭来。邓九郎一惊,长期处于危险中的他,马上想道:不好,中埋伏了!

可惜,那迷药药性太剧,几乎是邓九郎刚刚泛过这个念头,他眼前便是一阵天眩地转,而在邓九郎振作最后一缕神智,准备把舌头咬出点血让自己清明一些时,突然的。他后脑一痛。却是被人从后击了一掌!

那一掌,令得邓九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邓九郎发现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他奋力一挣。这才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住。

转眼间。邓九郎发现了,他不止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便是眼睛也被蒙了。嘴也给堵上了。

…他落入敌人手中了!

这个认知,令得邓九郎一凛间,躬起如豹子般的强健躯体,呈蓄势待发状!

不过,他毕竟手脚被制,这躬起不过一息,整个人便向床板上重重一倒。

…这是什么人?居然把他给绑在硬床板上?

就在邓九郎暗暗心惊,蹙眉寻思时,突然的,一阵脚步声传来。

那脚步声极轻,极轻,落地几无声息,不由自主的,邓九郎侧过头去,竖起耳朵警惕地倾听起来。

在他的倾听中,一袭雪白中衣的柳婧,赤着脚出现在门口。

她刚刚沐浴完,长得盖过足背的白色裳服,把她的身影拖得老长老长。

她倚在房门上,微微侧头,在一头披散的青丝挡住了半边雪白美丽的脸颊后,她眨了眨眼,定定地看向被五花大绑在床板上的邓九郎。

…他已被她解了外裳,又因为挣扎,他的中衣衣襟已扯得老开,露出大半紧致结实的胸膛,甚至,那几块坟起的腹肌,也给呈现在灯火下。

感觉到柳婧地到来,邓九郎微微侧过头,警惕地半昂着头倾听着。那蓄势待发的模样,真像一头准备捕捉猎物的黑豹…优雅中充满着野性。

可惜,她不但光着脚走路,而且身上擦了一种她从来没有用过的香脂,他是不可能知道是她的。

收起心神,柳婧光着脚,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慢慢的,她来到了床边,柳婧半跪而下,抬头看着灯火下又开始挣扎不已的邓九郎,她轻轻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眉眼。

她的手指冰冷,因为第一次做这种事,还有点抖,邓九郎敏感到这一点,口中唔唔两声,想要开口质询于她。

可惜他嘴里也被塞了东西,根本说不出话来。

柳婧眨了眨眼,转过头看着邓九郎因挣扎而显得极外紧实有力的胸肌和腹肌,突然晕红了脸。

虽然红着脸,柳婧却还是第一次认真地端详这具强健的,纯男性的,充满力量的躯体。

她脸越来越红,可伴随着羞涩的,还有一种莫名而来的孤寂。

…她想好好的摸了摸他!好好的…她从十一岁那年起,便没有任性过了,现在,她想任性一回,想好好的感受一下真实的他。

最后一次。

屏着呼吸,柳婧冰凉的手指,轻轻地抚上了邓九郎的胸膛。

她的掌下,他的心脏正强而有力地跳着,“砰——砰砰”,那么健康,那么有力!

…真好听!

柳婧低下头,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处,侧耳倾听起来。

就在她闭着眼睛倾听时,邓九郎显然愤怒了,他气得扭曲着一张俊脸,整个人奋力地挣扎起来。因为他的动作太过激烈,直令得整个床板都开始摇动,发出格支格支的响声。

床板摇晃得太过厉害,令得柳婧有一种它下一息便会散架的感觉。她给骇得连忙支起身子。

她一离开邓九郎,邓九郎的脸上便浮出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