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程安澜一直以来都沉浸在一种大局已定的幸福感和放松感当中,完全没想到,连成亲的日子都定了的人,甚至很老夫老妻的人,竟然还得表这种忠心,不由的有点傻眼。

他跟圆圆,认识都这么多年了,除了圆圆,他还能娶别的姑娘吗?他可是想都没有想过啊。

程安澜说:“不娶你我娶谁啊?”

“这话奇了!”韩元蝶还很不满意的说:“这天下这么多姑娘,单这帝都都那么多,你能娶的多了!”

程安澜是无法体贴韩元蝶这种少女心事的,不管她跟程安澜认识了多少年,不管他们是不是上辈子就做过夫妻,这成亲都是一件大事,韩元蝶就是再是明白程安澜肯定是会她负责任的,她心中也很自然的有波动。

也就很自然的要寻找一个能抚平那种波动的地方了,程安澜当然就是最现成的。

程安澜有点直直的看着韩元蝶,别的姑娘?别的姑娘怎么跟圆圆比呢,别的姑娘,没有她这样的眼睛,她这样的鼻子,她这样的嘴唇,也没有她额头上那个坑…

他没敢这么说,幸而他跟着萧文梁混了那么一阵子,倒是听过萧文梁的教导,萧文梁说,女孩子都愿意听好听的话,不管如何,不要任何理由,你说你喜欢她,都不会打你的!

程安澜就真的这样说了:“因为我只喜欢你呀。”

韩元蝶皱皱鼻子:“真的?那你能喜欢我多久?”

这个萧文梁这招果然行不通,他还说这样一说女孩子就晕陶陶了什么都顾不得了,可怎么圆圆还追问起来了呢?

接下来萧文梁可没有预见过,程安澜只得老实的回答:“不知道。”

“嗯?”韩元蝶睁大了眼睛。

“我不知道我能活多久啊。”程安澜老老实实的回答。

韩元蝶扑哧一声笑出来。

程安澜心想,怪道萧文梁身为世子还找不到老婆,根本不中用嘛!

第一百一十章

韩家双喜临门,这边聘礼才下,大姑娘的成亲日子已定,那边齐王妃怀胎十月,初二临盆,平安生养了个哥儿。

韩元蝶当然欢喜无限,她根本就是在韩又荷发动之前就住在齐王府等了,他们家程安澜居然名正言顺的也是一回来就到齐王府报到。

齐王殿下心情极好,笑道:“小程这样恋家,锦山大营有一日空儿都要急着回来一回,不如索性调回来罢,就在京城多便宜。”

“不要!”韩元蝶吓了一跳,这头上还有一把剑悬着没落下呢,回头安王殿下发难,没有程安澜率领锦山大营的兵马勤王救驾,那可怎么能行。

韩元蝶赶紧道:“姑父不要乱说,我看他在锦山那就挺好的。”

齐王殿下也认得韩元蝶这许多年了,对她的性子当然知道的一清二楚,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对政事这样着紧的时候,虽然是事关程安澜,那也显得有点突兀和奇怪,他就笑道:“为什么呀?”

韩元蝶除了宫变之外,对那些政事都一窍不懂,何况军事,哪里说得出理由来,不由的就看一眼程安澜,程安澜安稳的答道:“我跟圆圆说过,除了西北,就锦山大营最好升迁了。”

齐王殿下哈哈大笑:“这话倒是说的不错,小程啊。”齐王殿下拍拍程安澜的肩:“听媳妇的话总是有好处的,你就留在锦山大营吧。”

“是!”程安澜面色不动,一脸恭敬的应是,就好像这是句正经话似的。

韩元蝶在一边撇撇嘴,她刚才只是着急之下的条件反射,其实连她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军政之事,哪有因为自己说一句话,自己的喜好就能决定的呢?别说自己是齐王的内侄女,就是女儿,那也不至于的。

而且她发现看起来悠闲的齐王殿下其实很忙,有时候说两句话就被人叫出去了,程安澜有时候本该在锦山的时候,也偶尔会在帝都出现,有时候匆匆的来一回齐王府,有时候便是到了帝都也没时间来齐王府。

韩元蝶倒是不说什么,只呆到韩又荷生产,对于喜欢孩子的韩元蝶来说,上辈子没有生产,真是个遗憾,韩又荷这是第三个,生的又不艰难,一直神色镇定,安安稳稳的就生了个红通通的小猴儿,闭着眼睛只管挥舞着手哇哇大哭,声音还挺响亮的,韩元蝶伸长了脖子迫不及待的去看他。

裹进襁褓里,很快就睡了,又安稳又可爱,就是这会儿还丑丑的,韩元蝶也喜欢的很,很快就会白白胖胖肉团儿一样了呢!

三日后洗三礼,齐王府当然大开筵席宴请亲朋故旧,韩元蝶也借着姑母的东风,能自己下帖子请客。

韩元蝶其实请的人不多,除了沈繁繁,还有那位和韩元蝶本该敌对,却自来熟的姚二姑娘,有沈繁繁拜托她带到这种贵人多的场合露面的一位邓三姑娘,然后便是常小柏了。

韩元蝶那会儿正与常小柏说话,她觉得常小柏也算是个奇人,哪个姑娘知道自己的身世这样不寻常,不会激动呢?就算不特别激动的呼天抢地,那总也有点儿表现吧?

流泪啊,悲伤啊,痛苦啊,不平啊,什么都该有点儿吧,可人家就不,她所表现出来的感觉,甚至连当初看到那把小剑失态的样子都不如,现在韩元蝶当然能理解常小柏当时乍然一见身世线索,有所失态,实在很正常,所以对比之下,现在就非常不正常。

她好似一个旁观者般不动容,身世大白的时候,就仿似完成了一个任务,颇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她不要求回归程家,对上程家诸人,也没有打算亲近,对上韩元蝶,似乎也没觉得她是自己实际上的亲嫂子,还是以前那样的态度。

明明前儿程安澜说过,虽然不能光明正大把她接回程家,但心里是知道这个妹妹的,妹妹委屈了这么多年,如今又为着家里名声继续委屈,不管有什么事,程家都会照顾她。

可是常小柏答的很淡然,而且后来也没上程家的门去。

韩元蝶真觉得她是一奇人。

所以今日,韩元蝶特地给她也发了帖子,请她到齐王府做客。

韩元蝶与生俱来的这一点儿体贴与温柔,总是叫人如沐春风,觉得温暖。她是觉得既然常小柏有意在帝都发展,又有一手好医术,前一阵子已经靠医术结交了不少勋贵了,那么能去更高等一点的场合,见更多的人,自然是有好处的。

她是自然而然的把常小柏当了小姑子待了,而且她觉得,常小柏这个小姑子真的挺好的,一点儿也不讨厌。

当然,常小柏是觉得既然已经解决了身世问题,那么其实不需要再去走那么多富贵高贵人家寻找线索了,只是韩元蝶一番好意,她也乐得亲近,便应邀到了齐王府,先去看了二皇孙,常小柏笑道:“哥儿长的好,真是叫人一见就喜欢。”

然后又送上一个麒麟的金锁。

这当然不是什么重礼,但于常小柏的身份来说,就很得体了,韩元蝶还想呢,人家无父无母,就一手本事,自己和弟弟的生活安排的这样好,还有家底儿,真是个能干姑娘呢。

又看了一回韩又荷,两人才退出去到外头说话,韩元蝶唠唠叨叨的跟她说家常:“你在沈姐姐的别院住长了也不是个事,既然留在京城,不如自己买个宅子,你今后出了阁,难道还带着小松?就是带着小松,他今后大了,也要自立门户不是,不如趁如今不急,先看起地方来,买个不大不小的房子,才是正经。如今的宅子,只要不往皇城边上买,七八千两也能买个不错的了,有个三四十间屋子,你们尽够了。你要愿意,我跟你哥说,叫他拿银子出来,你看好了就跟我说就行了。”

常小柏又是好笑又是感动,本就父母早亡,她没有来得及感受到的家庭温暖,居然在这个比她还小些的未来嫂子这里感受到了。

她笑了笑:“其实我不缺银子的,几千两还是有的。再说了,也没得要程家的银子给小松置家业的道理啊。”

“哎呀,你还跟程家讲什么道理。”韩元蝶道:“既然都明白了,以前是不知道,如今知道了,老太爷老太太说不好认回去,那也罢了,难道这样的事,白叫一回孙女就够了不成?这祖父祖母倒也做的容易,莫非不该给你买房子买地当嫁妆?大太太那里我不好说,说真的,哪家也是容不下的,想来你大约也明白,可终究不干你的事,那你哥给你买房子,那还有什么说的,就是小松,他当弟弟照看,那也是应该的。”

常小柏只得笑道:“好,我知道了,若是我缺银子了,就跟韩姑娘说。”

韩元蝶笑道:“这还罢了。”

正说着话,就见安王府一大群人走进来,这是齐王府第三次洗三礼了,而这一回,安王府颇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再也没有前两次不得不来给齐王道贺的那种憋屈难受之感了。

安王府黄侧妃也有了五个月身孕了,肚子开始显怀,显是养的好,原本娇小的黄侧妃明显的丰腴起来,娇俏的脸上,脸颊也鼓了起来,下巴长肉,隐隐约约有了一点儿双下巴的线条,不过肤色明艳,容光焕发,前呼后拥之下,倒也可见生活惬意。

且脸上自然而然有一种倨傲的神情。

杨侧妃走在旁边,依然看着温婉,而且似乎有意退让的样子,不像黄侧妃似的带着四个丫头四个媳妇紧紧围着,生怕人碰着她一下似的,旁边还有个看打扮不像下人的中年妇人,穿着素面杭绸褙子,也是金银首饰,韩元蝶猜想,大约就是那位给黄侧妃调养身子的张家表姨了。

如今黄侧妃既然顺利有了身孕,这位张家表姨当然是有功劳有体面的了。

韩元蝶看了一回热闹,就转过头来,却见常小柏直盯着安王妃看。

黄侧妃就是有了身孕,在安王府的风头一时无两,连安王妃也让着她三分,终究不是王妃,只能走安王妃身后,所以韩元蝶都只看了安王妃一眼,就转去看了后面更不一样的黄侧妃了,没注意到安王妃,此时见常小柏这样,她也连忙去看,却如先前那样,看不出异常来。

“怎么了?”韩元蝶轻声问。

常小柏犹豫了一下,若是往日里遇到这样的事,她是绝对不会说一个字的,可这会儿韩元蝶问了,她犹豫之后,还是道:“我觉得安王妃肤色似乎有点不对劲。”

韩元蝶又打量了一番,摇摇头:“看不出来啊。”

依然还是那样的脸,莹白如玉,一点淡淡的嫣红的胭脂,配着头上红宝石和珍珠的几样首饰,端庄得体,没有任何异样。

常小柏道:“你看看她的手。”

女人露在外头的无非就是脸和手了,韩元蝶仔细看了半晌,还是没看出个什么问题来,只觉得白白的,只显得比别的女人的手坚硬一点儿,大约是因为练武所致。

韩元蝶继续摇头:“还是看不出来啊。”

常小柏挠头,大概这就是专业人士和非专业人士的差别吧,在她眼里很明显的异样,韩元蝶就是看不出来,但韩元蝶会问啊,她靠过来,小声道:“到底怎么了?快说嘛。”

虽然是她未来的妹妹,可是她还是毫无所觉的使用了撒娇的技能,这向来无往而不得技能,在常小柏这里,也照样行得通。

常小柏道:“她的皮肤有一点不大正常的青灰感,脸上用了脂粉,大约看不大出来,手上还是很明显的。”

韩元蝶心中一跳,顿时想起了上一世的安王妃之死,不由的又歪头去看,不管常小柏说的有多明显,韩元蝶都没看出来,她摇摇头,却问道:“会是什么缘故?”

常小柏又迟疑了一下,这话颇有点惹祸的可能,好似不适合八卦,韩元蝶又轻轻摇摇她:“说嘛,说嘛。”

那样一双大眼睛这样看着自己,常小柏就是个姑娘也觉得难以抗拒,怪道程安澜对这个姑娘死心塌地呢,常小柏觉得,韩元蝶真的是怎么看怎么美,宛如精灵。

不过就是难以抗拒的答应了,常小柏还是很慎重的道:“我要近距离的看看她的眼睛再说。”

一遇大事,韩元蝶就福至心灵,点点头道:“站在她面前说话够不够?”

“够了。”

“那就简单了。”韩元蝶站起来,又拉着常小柏,径直走到安王妃跟前去,笑道:“给王妃请安。”

常小柏连忙跟在后面行礼。

安王妃姚氏当然也认得这位三皇子齐王妃的侄女儿,这一年来在帝都颇多风云,还很熟稔的笑道:“我来了这半日你才过来呢,琴姐儿呢?”

琴姐儿便是姚二姑娘。

韩元蝶笑嘻嘻的道:“姚二姐姐进去给几位舅母姨母请安说话去了。我先前看见王妃就想过来请安的,就是跟前人多,我挤不进来不是?”

常小柏只微微的退了半个身位,还不动声色的挪了两次脚轻微的换了位置,姚氏当然也看到了常小柏,笑道:“这位姑娘是?”

韩元蝶介绍:“这位常家姐姐,是沈家姐姐的表妹,和我最好的,只平时不大出来,王妃不认得。”

姚氏在安王府,其实消息并不算通,她没有外头的人手,虽然管家手段不错,又有几个真正忠心的丫鬟和媳妇子在各处提调,连安王殿下前头书房里的事她也知道不少,后头宅子的事也还很清楚,但外头的事就不行了,只靠着掌管后宅,能有些鸡毛蒜皮的零零碎碎的消息,还有娘家偶尔知道些与她相干的事,打发人来与她说一声儿罢了,她甚至都不知道程家这件换子的事,便以为这是韩元蝶跟前陪着她玩儿的姑娘罢了。

在这些高贵些的人家,不少贵女跟前都有些表妹堂妹等身份略差些的姑娘陪着,姚氏自然不以为意,便只看了看常小柏,点点头而已,只是目光闪动间,常小柏已经看的清楚了,便顺势微微一笑,低了头,退了一点点。

韩元蝶见状,知道她看的清楚了,笑嘻嘻的又和姚氏闲话了两句,仿佛就是来打个招呼的,说完了就带着常小柏退下了。

整个正厅都是人,韩元蝶索性带着常小柏走开来,齐王府她自然是熟稔的,找了附近一处僻静的亭子,把碧霞香茹都打发到亭子外头去,才问:“怎么样?”

“确实不大对头。”常小柏道:“我在来京之前,曾几次随家中长辈到各处买药,顺便也拜访当地名医,曾经在某处交流过类似的情形,患者初期身体正常,没有任何不适,只皮肤微见青灰感,眼白有轻微黑点,与安王妃目前看起来十分相似。”

“那是什么病?”韩元蝶心中砰砰的跳,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直让她总是不由自主惦记着的安王妃之死,居然被常小柏无意中发现端倪。

“…长期误服□□。”常小柏轻声道:“是一种很罕见的毒,出于苗疆,据记载,这种□□味道微甜,长期服用积累于体内,会慢慢心衰力竭,行动困难,卧床不起,最后心脏停跳,就如病死,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那安王妃?”韩元蝶赶忙的问。

“看起来行动无碍,谈笑自如,大约中毒不深。”常小柏道:“我是先前见她说话的时候中气不足,行动间有用力呼吸的迹象,才仔细的去注意了她的手的。”

韩元蝶抿抿唇,这可是非常有价值的情报了,她又想了想,还是很慎重的说:“如果要完全确定,怎么样做才行?”

“当然要请脉了。”常小柏道:“最好是能到安王府,检查她的日常起居饮食,才能知道到底是什么导致的。”

“唔…”这个就有点难了,韩元蝶想,别看在这种场合大家有说有笑的,可安王妃别说现在看着好好的,就是病的快要死了,也不会来齐王府找大夫,她要怎么样才能请脉呢?

去检查日常起居饮食的话,不知道请洛三他们想想办法可不可能。

根据他们那种连安王府后宅内部说话都能听到些的本事,这个好像还有点可能,但请脉就真没办法了。

韩元蝶正在这样想的时候,突然听到正厅里传来一声惊呼,随即就是一片嘈杂声,韩元蝶与常小柏对视一眼,都一起站起来往前厅去。

正厅里人人都往一处汇集,围在一起,个个脸上神色各异,简直什么表情都有,齐王府两位侧妃娘娘共同提调这洗三宴的,这会儿着急的了不得,一叠声的打发人去叫大夫,有一位看到韩元蝶了,连忙道:“大姑娘,这位常姑娘好似懂医术的?快来给黄侧妃瞧一瞧,这不知怎么的,就晕过去了。”

韩元蝶心中一动,忙就推了推常小柏:“这是安王府的侧妃娘娘,你快去瞧瞧,小心着点儿。”

常小柏这样冰雪聪明的人,又是刚刚才说过的事儿,当然立刻就明白了韩元蝶的意思,果然并不推辞,越众走了过去,给黄侧妃把脉,又测呼吸等等。

众人又是好奇又是好玩的看着,并没有什么人在担心黄侧妃,包括安王府来的人。

其实,看着安王妃的人比看着黄侧妃的人更多呢。

安王妃有点焦急,她是真的焦急!

黄侧妃已经不是第一次晕倒了,特特的宣了太医院的太医来看了,换了好几个诊脉都无大碍,只注意调养休息便好,本来已经叫安王有点不悦了,如今还晕倒到别人家来了,说真的,如果不是自己真没动手,她都得怀疑是自己做了什么手脚了。

天下人都知道,这世上最不愿意黄侧妃生孩子的,当然非安王妃莫属了!

看周围人的眼光,杨侧妃的眼光,安王妃姚氏只觉得冤枉的要命,这真是有嘴说不清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常小柏沉着安静,手势轻柔,动作娴熟,而且很快,韩元蝶记得,那一回初见沈繁繁,常小柏诊脉的手法就很快,她轻轻解开黄侧妃领上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抬头看了韩元蝶一眼,见韩元蝶给她使眼色,比了两个手指头,便垂了垂眼,思索了一下,问道:“我问一问,这位奶奶这不是第一回晕倒吧?”

安王妃、杨侧妃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韩元蝶微微有点诧异,她是没想到,自己仓促之间打个暗号,常小柏都能明白,怎么能这样心有灵犀呢?还是说她能诊出来?

她是刚刚常小柏轻轻走上前的时候,混乱中,根本不知道谁突然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黄侧妃上月还晕过一次。”

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也根本看不到是谁,这简直叫她匪夷所思,只是她死马当活马医,看常小柏看过来,就比了个手势罢了。

安王妃忙道:“常姑娘真是国手,确实如此,上月黄侧妃也确实晕倒过一次。”

周围立即便听到了嗡嗡嗡的议论声了。

常小柏吩咐丫鬟:“把侧妃娘娘扶起来,到床上歇下吧。”

见常小柏不说什么症候,只吩咐把人扶进去,安王妃颇有点惴惴不安,不过当着这许多人,也并没有立即追问,待黄侧妃的丫鬟媳妇连同那个张表姨太太把黄侧妃小心的扶到了大厅后的一处小房子里躺下后,安王妃等人跟着进去,常小柏才道:“侧妃娘娘这也不是什么大症候,王妃且宽心。”

“到底是个什么症候?”安王妃连忙追问。

常小柏笑了笑:“王妃且安坐,等我问一问上一回晕倒的时候的情形,印证一下,才好说呢。”

一边的丫鬟听说了,就忙走过来回话,常小柏细细问了饮食起居,又问了当日晕倒的时辰情形等,直问了一刻钟时分,才道:“我已经明白了。”

“侧妃娘娘这确实不是大症候。”常小柏笑道:“不过症候虽不险,却只怕不顺,且这症候早期很难诊出来,想必上一回侧妃娘娘晕倒后,太医诊脉俱是无碍,只需调养将息,可是不是?”

那丫鬟忙回道:“常姑娘说的简直就如亲自见过一般,竟是半点儿没错的。”

因着常小柏张嘴就说了黄侧妃曾经晕倒过一次,便可见真材实料,这又说这样的话,哪个不信服呢,常小柏笑道:“倒不是我见过,若是上一回就医治过,就不会有这一次的事儿了,是以我才想着想必以前并没有诊出来,太医也自然不敢开方子,只得请侧妃娘娘将养了。”

此时众人都觉得常小柏神了,早收起了轻视之心,常小柏微微一笑:“这是内血之症,原本极为罕见,我也是在一本古医书里才见过这样的症候。这症候并无性命之忧,便是没有诊出来,侧妃娘娘性命也是无碍的,只是肚子里的哥儿会瘦弱些,今后便是养下来了,也须得十分小心才是。”

黄侧妃跟前的丫鬟媳妇都齐齐的啊了一声,露出焦急神色,常小柏笑吟吟的看着安王妃,见她神色有些难测,便没有再说,摆明了等着安王妃吩咐了。

安王妃一时沉吟,还没说话,黄侧妃跟前一个大丫头已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还求常姑娘救救侧妃和小哥儿。”

常小柏何等冰雪聪明之人,见状微微侧开身,笑道:“我都说了,娘娘和哥儿都没有性命之忧,不要这样忧心。”

可是她的言下之意,那孩子就是养下来了,也不一定养的住,这可叫黄侧妃跟前那些人着急的了不得,安王府这么多年,只有黄侧妃一人有孕,那可是千珍万贵的一个肚子,别说黄侧妃,就是她屋里这么多伺候的人,那也能跟着鸡犬升天的,如何不急,那丫鬟又连忙磕头道:“求王妃开恩,请常姑娘救救侧妃吧。”

说着就拭泪。

安王妃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冷声道:“胡说!这事与你有什么相干,还不给我退下。”

那丫鬟还要说话,早被安王妃身边的丫鬟一边一个把她给扯了出去,黄侧妃跟前人虽多,终究还是没有敢动手的。

安王妃这边的举动,显然都落在了韩元蝶和常小柏眼里,两人却只当没看见,只等安王妃斟酌之后道:“多谢常姑娘妙手,今后少不得还要劳烦常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