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素跟着冲出了帐篷,找到了正在劈柴的美仁,道:“封魂镜真的在他的手中?”

美仁抬起头,扬起手中的斧子,笑道:“看见没有,我只是个奴隶,你认为我一个奴隶可以拥有自己的东西吗?”

怡素犹豫,美仁说的没错,向昕在见到她第一眼之时,恨不能一刀劈了她,若不是阴豫拦着他,告诉他,她会是帮助他们契丹一举攻下大宋的得力帮手,他是绝不会放过她的。他和以前那个木头完是两个人,每次看到她,他那双阴毒的双眸,恨不能以眼光将她杀死,如今她不惹他就好了,怎么还可能去找他索要封魂镜。等事成之后,他会不会放过她,还是个未知。没事的,有豫在,她一定会没事的。

突然,怡素的右掌往美仁的右臂探去,在扣住她脉门的时候,狠捏了她一下。

这一捏,美仁有些吃痛,痛呼出声,但她同样大吃一惊,明明在桐柏山的时候,她已经废了怡素的武功,为何从怡素的力道看来完全不似一个不会武功之人。

“原来你的武功也被人给废了,我说你怎么可能逃不出这里。我要谢谢你废了我的武功,不然我也不会有机会学到圣经下卷里的武功。你知道吗?你娘当年偷了圣经之后,却还是在死的时候将圣经下卷交给了我娘,我娘终是舍不得我的。哼,你永远和我没法比。只不过那是个残本,但单凭那个残本,我随时随地都可以取你这条贱命。”

残本?美仁想起明经堂的话,也就是说当年娘将那本书烧的时候,后来又救了下来,只不过被烧掉的部分就没法挽回了,事后,她又凭着记忆将那圣经上记载的武功给默写了出来,只不过是暗藏在弯刀里。

“哦,那恭喜你。”美仁试图甩开怡素的手,可怡素紧抓着她不放。

“我跟你说,封魂镜里有完整的经文。你也可以学的,只要能拿到封魂镜,就可以恢复原来的武功,你不想吗?”

美仁在心中回道,想,而且她有练了,不过如今一切以孩子为主,勾了勾唇,道:“你想怎样?”

见美仁有所动容,怡素松开了她的手,道:“那木头对你还是有情的,他虽然一边折磨你,但他始终舍不得把你当其他女人一样对待。你看看那些被抓来的女人,不是进了红帐,就是死了,而你呢,虽苦一点却没人敢碰你。阴豫救了你不是吗?但你知道那几个契丹士兵的下场是什么?全部被依军纪处罚,杖毙了,你知道他用的是什么理由,是说那几个契丹士兵得罪了军师阴豫,所有契丹的将士如今更恨阴豫了。他可真是不一样了,将所有的矛盾从你身上直接转到了阴豫的身上,一面在保护着你,一面却是给阴豫一个下马威。”

“那又怎样?”

“你说的对,如今他是在利用我,等契丹一举攻下大宋,你以为我还能逃的了吗?”怡素拧紧了眉。

“那你还要助纣为虐,帮那些残暴的契丹人?”美仁笑着,“哼,到时就是你的报应来了,不知会不会比那些红帐里女人更壮烈?”

“你不用这样刺激我。为了阴豫,为了圣女那个位子,为了怡家,我什么泯灭良知的事都愿意去做,”捡起一根枝条,怡素咬着牙掰断,看了她一眼,“你为何会北上?还刻意瞒着我的耳目,着时让我费了不少心。是不是为了你那个二哥?哼,早在京城的时候,我就看出你和他的关系不寻常,就连景承都整日担心你会将他的二哥给吃了。怡符衣,你可真是不知羞耻,实在是我怡家的典范,连自己的亲哥哥,也敢爱。”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劳你废心了,你还是担心你自己比较好。”美仁抬了抬嘴角,云淡风轻地回道。

“不,你错了。你避开我的耳目,一路追着他上京城,却是见到他娶了别人。事后,我知道了这件事,可是大笑了很久,我真没想到你怡符衣会这么没骨气,简直是丢尽了我怡家人的脸,竟然会真心实意地追着男人。如今,他可是郡马爷,你心痛不?其实我很想问你,你是爱向昕多一点还是爱他多一点?不不不,我不必问了,看来你还是爱他多一点,否则也不会在知道他身中了一箭之后,而千里迢迢北上来寻他了,只是不小心,遇上了你的克星,向木头。”

“我的克星不是他,是你,只要你不烦我,我活的很自在。你若觉得真的很无聊,想让我陪你闲聊,那么,请你先将这些柴给劈了,否则,我今晚没饭吃,我真的是会去你帐内咬你的肉。”说着美仁便继续自己手中的活。

“你——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可能不明白?难道你真的想在这里过一辈子,当一辈子他的奴隶。你拿回了封魂镜,你可以找回比以前更强百倍的武功,这样你就可以摆脱他了。你不是想要见你的二哥吗?想知道他的情况吗?难道你不想吗?还是你又爱上了向昕?”

美仁觉得好笑,拿回封魂镜?是替她怡素拿吧,怡素想要的是里面完整的经文,她又不是白痴,为她人作嫁衣裳。她是很想拿回封魂镜,但只是因为那是娘的东西。离开这里,她连做梦都在想,上次若不是阴豫坏了她的事,她应该离开这里了。

她鄙夷地看了怡素一眼,淡道:“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得到封魂镜里完整的经文,怕难如你愿了,那里面什么都没有。你这么执着要它,而我又不是白痴,我怎么可能不去查看封魂镜?只可惜那里什么都没有。被天一族调教出来的女儿,都是自私自利的,若是那里面真的有全本,我怎么可能会放弃。可你也看到了,我依旧还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寻常人。”

“不可能!”怡素尖叫出声。

美仁眈了她一眼,继续手中的活。

“一定是你这个死丫头骗我的。”

怡素不相信,拉起美仁死命地摇着她,在看到美仁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气得将她猛的一推,美仁便跌在那堆木头之上,刹那间,腹部一阵绞痛,不一会,两腿之间湛出一丝血迹。

“你……”怡素怔怔地看着美仁。

“怎么回事?!”原本满脸笑意的阴豫,在见到美仁跌坐在一堆木柴之上,急忙上前要扶起她,却被美仁狠狠地挥开了手。

“怡素,若是我的孩子没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美仁强撑着从那堆木柴上爬起,整个人微微颤颤,腿下一软,在跌倒之前,便被阴豫拦腰抱起。

“孩子是谁的?!”向昕盯着榻上面无表情的美仁怒声吼道。

美仁未应他,目光落在一旁的烛光之上。

“我问你话,你听到没有?孩子是谁的?!”向昕猛地攫住她的双肩,似要将她的肩骨捏碎了。

一直守在帐外的阴豫,终于忍不住掀了帐帘进来了,但见眼前的情形,拧紧了眉,快步上前,将向昕拉开,道:“耶律兄,息怒。军医说了,这次胎儿虽保住,但她随时都可能有滑胎的迹像。”

“保住了?!我即刻就打掉他,一个奴隶居然还妄图在我的军内生孩子?!”向昕因愤恨,脸部的表情有些扭曲了,脸上的那道伤疤也变得异常可怕,他犹如一阵狂风,卷出了帐外。

阴豫在榻前缓缓坐下,盯着美仁那张苍白的脸,幽幽地说着:“你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难道是我看错了……”

转过头,美仁死死地盯着阴豫,道:“阴豫?天一族的族长阴豫?!你倒底在算计着什么?圣经,你的圣女已经为你拿到了!我已经是被赶出了天一谷,是一个没有武功的废人了,如今只是在这里坐吃等死了。请你和你的女人离我远一点,滚的越远越好!”

挑了挑眉,阴豫又道:“你很爱那个男人?”

“滚,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和她,你给我滚出去!”美仁抓起身旁的枕头打向阴豫,冲着他怒吼。

阴豫笑着一把接过那枕头,道:“有了身孕的女人不宜太过激动,而且如今你胎位不稳,更不宜动怒,你若是为了自己好,就要克制自己的情绪。”

“快滚啊——”美仁举起手便向阴豫挥去,却被他轻轻握住。

他嬉笑着,道:“俗语说的好,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亲不自在。好,如你所愿,亲哪里好呢?”

阴豫方想在美仁的额上亲上一记,这时,他听见帐外有脚步声传来,便放开了美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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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的是一个汉人俘虏,端着一碗汤药。

美仁正要甩手给阴豫一耳光,一见着药碗,跳下榻,将那碗药挥在了地下,冲着那帐帘大叫:“我不喝,我死都不喝,向昕,你要是敢弄掉我的孩子,我做鬼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向昕,你有种的就一刀杀了我!”

“你再不控制自己,不用喝药,你的孩子一样会没的,”阴豫见美仁失了控,不由分说的,连忙上前抱起她,将她强按在榻上,“你若不想待在这里,我可以带你离开。”

不知何时,向昕又回到了帐内。

“阴军师,我己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她是我的奴隶,你该去做你应该做的事,可汗与太后就要到了,你应该守在阵地,而不是在这里缠着我的女奴,你别忘了你的承诺!”

阴豫直起身子,走向向昕,正色道:“她是我天一族的人,是我天一族怡家的女儿。虽然我代我爹履行承诺,单身为天一族的族长,我不会放任任何一个人欺辱我的族人——耶律兄,你也不可以。事成之后,我一定带她回天一谷。”

向昕捏紧了拳头,青筋暴露,指关节咔嚓作响,道:“那就等事成后再说,请阴军师做自己该做的事。”

回转身,阴豫冲着美仁邪魅一笑:“美人,好好养身子,稍后再来看你。”

帐内只剩下向昕和美仁两人,美仁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双眸紧闭。

立在帐中央,向昕凝视着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告诉自己,这一次再见到她,他没有再爱上这个女人。但是当他知道她体内怀着另一个男人骨肉的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要疯了,他是嫉妒得发狂,他嫉妒那个男人,这么多天来,一直很乖的她,竟然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第一次敢和他怒吼。

“大王,药煎好了。”

“端进来。”向昕道。

进来一个契丹士兵,又端着一碗扬药进来。

倏地,美仁睁开双眼,再次激动地大叫:“我死都不会喝的!”

心中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向昕端起那碗药,走近床榻,怒道:“既然你不肯喝,那就让我喂你喝。”

美仁咬紧了牙,别过了脸,向昕一把扣住她的下颌,欲将那碗药灌入美仁的喉中,美仁拼命地挣扎,却将那碗药挥出好些。

终于忍不住,向昕怒吼出声:“向美仁,这是安胎药。”

安胎药?

听到这话,美仁停止了挣扎,瞪着一双泪眼难以置信地注视着向昕,他会喂她喝安胎药?

“我投你想的那么恶劣,喝吧!”向昕讲那碗药放在了美仁的手中,立起身背过她,又道:“是明景升,对不对?”

他是在问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她端着那碗药,看着药汤面映着自己的倒影,那里是一个窝囊的女人,他说的应该是真的,若是他真的要定了心,害死她腹中的胎儿,一定会以更加残酷的方式,而不是以这种方式,这是安胎药,她将唇凑到碗边,捏着鼻子,她将那碗药一口饮尽。

“他是你二哥,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有挬人伦的事来?”向昕的声音都开始发颤。

捏着碗,美仁咬了咬唇,道:“他不是我二哥。”

向昕怔了怔,沉默了一会儿,方道:“告诉我,你有役有忘记过我?”

“没有。纯钧剑,我一直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那么死命地护着纯钧剑,是因为你心里有我,还是因为对我心存愧疚?”

“……”

“为何不会打我?! ”一脸悲痛,向昕转股搜很,走近美仁,在她的面前坐了下来,双手抚住了她的双肩,“我想听实话,告诉我。”

垂着头,美仁吸了吸鼻子,再抬首,她扬起笑脸,道:“在你坠崖之后,我没有一日是睡得安稳的。正如你说的那样,我后悔了,后悔在太白峰上所做的一切,后悔自己的执着,我因修炼魔功尔差点走火入魔,是他费尽心思,千辛万苦找到我,救了我。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那样幸福快乐的日子,我追寻了很久很久,原来一直都在我身边。他的一点一滴就这样渗进了我的心。昕大哥曾经是第一个对我真心好的男人,而他,是第二个,他用他的心,他的身,他的情,他的一切在爱着我,护着我。你说我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他也说过,可是,我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人,终究还是有了心动的感觉……”

收了手,向昕双拳越握越紧,似乎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许久,哑着声音,道:“我输的真是天时和地利……”

美仁只是淡淡地轻抬了抬嘴角,苦涩一笑。

许久,向昕低沉着声音,道:“你是为了他才北上的吗?要去定州,西王镇是必经之路。”

“是。”

“不幸的是却被我的人给俘虏了。”

“是。”

“那你的武功呢?”

“被废了。”

“是谁?”

“我自己!”

又是一阵沉默,向昕吐了一口气,方道:“这两日安排好,我会送你去上京,你好好的在那里安心养胎。”

美仁僵住了,抬眸看着向昕。去上京?全是契丹人的天下,他究竟要做什么?

“什么意思?”

“再过些日子,我契丹大军定会一举夺下中原天下。势必是一场硬仗,你的身子不适合再随军。”

“我不会去上京,我要去定州,案例才是我要去的地方!”美仁推开向昕,欲要下榻。

“我不准!”向昕拽过美仁,怒吼道,“你听着,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哪都别想去.这是你欠我的,你后悔,你亏欠我,那就用你的一生来还我!”

“昕大哥,你别忘了天一族养育出的女儿都是自私自利,我是觉得亏欠你,但是我绝不会拿我的一生来做偿还,只要你能看得住我,那就试试。”美仁怒应。

“好——”向昕的心房猛地一收缩,挥身又如针刺,他急忙起身,冲出了帐篷之外。

倚着帐外的木柱,向昕大吐了一口气,平复了心境,才稍稍减轻疼痛。

“报——启禀大王,上京己来消息,可汗与太后即日便可抵达。”一名契丹士兵行了大礼,将一封信交给了向昕,“这是郡主给您的信。”

萧非非的信?

向昕结果信封,抽出信笺展开,待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他脸色大变,怒吼了一声:“该死的萧非非!”

这封信是可贺敦萧菩萨哥的堂妹萧非非给他的,信上曰:修,忌动情,金蚕蛊王己复苏。

当初救他的正是萧非非,她跟他说,他伤势甚重,为了救他,她只能将她体内养了很久的金蚕蛊王转到他的身上,才救回了他一命。

这个萧非非,不爱琴棋,不爱书画,不爱女红,不爱武学,却喜欢琢磨苗疆的蛊术,为了学习蛊术,千里迢迢从上京去了苗疆,拜了苗疆蛊母为师学习蛊术,习得了苗疆蛊母的真传。金蚕蛊乃是蛊中之王,炼蛊之人无不向往拥有一只。此物一般人服用可强身健体,若辅以法术,能令垂死之人起死回生。但萧非非炼的这金蚕蛊并非是寻常的金蚕蛊,她炼的这蛊虫还是一对情蛊,乃一公一母,一王一后,公的成为蛊王,母的称为蛊后。所谓情蛊,是苗疆炼蛊的女子为了将自己喜爱的男人绑在自己身边,而刻意修炼的,若是将公的金蚕蛊王种在自己喜欢的男人身上,那么,那名男人除了下蛊的女子之外,便不可以再爱上其她女子,更不可以与别的女子交媾,否则金蚕蛊王的幼卵会迅速长大,成为一支真正的金蚕蛊王,游走于主人的血液之中,当金蚕王游入主任的心脉,反噬主人,那么要不了多久,主人便会七孔流血而亡,而与其交媾的那名女子也必定会被蛊毒所噬,轻则拖延几个月,重则当场暴毙而亡。

离了蛊后的蛊王,便是一直催情蛊虫,若是蛊王蛊后公母两虫得不到互相的慰藉,那么蛊王的主人必要每月找其余女子将自己的欲望宣泄出去,否则同样会促使蛊王幼卵生长。

当初萧非非为了救他,便将金蚕蛊王种在了他的身上,他的命保住了,却受着蛊毒的牵制。再遇到美仁之后,他可以明显的感受到身体的异样。虫卵开始变化,如今他能感觉到蛊虫在他体内四处游走反噬所带来的钻心疼痛。

这个该死的丫头,让她想法子把金蚕蛊给取出来,她竟然告诉他,她炼的金蚕蛊无解,若是指望她死了可以解蛊更是妄想,她若死了,他也得跟着一起死。

他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可汗与太后不日将从瀛洲率大军南下,与他们会合,到时一举攻下潭州,攻入京中,统一中原之后,他一定会让萧非非乖乖把金蚕蛊王给取出来。

“大……王……这是您吩咐的衣裳。”一名契丹士兵见向昕满面怒气,低首弯腰,颤着声,将衣服高高举上。

向昕抬首,看了一眼那套衣服,接过,低声道:“下去吧,没我的吩咐,不许进帐。

“遵命。”

捧着那套契丹王妃才有资格穿的衣裳,他掀开那帐帘,往床榻走去,在榻沿坐下,他伸手便向美仁胸前探去,想要为她换衣服。

美仁一把抓住他的手,急道:“你想做什么?”

握住美仁的手,他细细地看着那双曾经十指纤纤,惜败柔嫩的揉夷,如今那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这都是他刻意报复而折磨她的结果,握住这双手,送到唇边,他轻轻地印上一吻。这个动作让美仁直觉抽回手,别过了头。

他以手捏着她的下颌,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道:“在上京等我,我南院大王的王妃将会是你,跟着我,你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想怎样都可以。”

“昕大哥,你知道我并不是要过荣华富贵的生活,过去了便是过去了,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你我之间不只是天时和地利的问题,我在你的心中永远都到不了第一位,曾经,你可以为了你名捕的身份,为了蓝家而舍了我,往后,你依然可以为了契丹,为了你的八部,为了其他人而再次舍了我。”

“不会的!”向昕将美仁抱在怀中,紧紧地拥着她,承诺着,“今后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再放开你,错过一次,我不会再错第二次,把孩子生下来,我会当成自己的骨肉看待,忘了他,明家的人只会给你我带来痛苦的回忆,到了上京,我们重新开始。”

“对不起,昕大哥,我不能……”美仁轻道。

向昕的身体一僵,随即他又道:“没关系,我可以等,我会等到你再爱上我的那一天,他可以做到的,我一样可以做到,我只会比他做得更好,总之,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再放开你。

面对向昕的执着,美仁任由他紧抱着,她觉得自己再多说什么都是毫无意义。

若是在以前,她一定会喜极而泣,盼望着和昕大哥长相厮守,可是杭州的点点滴滴,她没法忘了,在那里,有着的是她人生中活得最快乐的日子,那个宠溺她,包容她的男人己经融入了她的骨血里,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呼吸,他的一切都深深地烙进了她的心,她无法忘记自己以为要失去他的那种几近发狂的心情。在知道肚里有了他的骨肉,她既欣喜又忧愁,喜是他的血脉,忧是他的离开。

天一族的女儿不是无情的,她把肚里的孩子看得比自己的命都要重要。

她爱他,爱他们的孩子,她一定会是个好妻子,好母亲……

景升,景升,景升……

美仁毫不犹豫地推开向昕,双臂抱膝,将脸埋下道:“昕大哥,我不会去上京的,我是大宋的子民,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大宋气数己尽!”

“昕大哥,你别忘了你生在大宋,长在大宋,除去你的身世,你能说你是契丹人吗?当年你身为天下第一名捕的热血呢?是你告诉我纯钧剑是正义之剑,你要惩奸除恶,保护好百姓的安危。可你如今怎么可以反攻这片养育你的土地和子民?你告诉我,当你再次拿起那把纯钧剑的时候,你心里想的是什么?难道你要拥着把正义之剑血刃你曾经誓死要保护的大宋子民吗?”美仁直视向昕的双眸,在那里,她看到了丝丝闪动,她又道,“你知道除了天时和地利,还有什么?是人!我曾经喜欢的昕大哥,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正义之感,我喜欢昕大哥那种为了抓凶手而永不放弃的执着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