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床上垂睫闭唇一动不动的窈娘,昭帝一阵痛一阵恨,咬牙吩咐高俨:“把窈娘尸身送到敏王府,传朕旨意给敏王,厚葬。”

窈娘尸身送回敏王府在苻卿书意料之中。

诈死脱身之计在送窈娘进宫时便安排好了,闭气假死的药丸进宫时便带着进去,脖颈上白绢勒出的自缢伤痕,也是抹了药物弄出来的。

甫得到便失去,爱浓之时自然恩重,宫女的后事连棺木都没有芦席掩了埋葬完事,昭帝不能给窈娘名份,自然不舍得她死后再如此草率。

一碗药汁灌下去,窈娘幽幽醒转,换了个面具悄悄回了阆寰阁。

尸体易办,兰薰刚死几日,杜威只让人草草埋了,挖出来易了容代替便是。

林缃绮才歇了一天,肋骨处的疼痛便轻得几乎感受不到,她开始暗暗腹诽苻卿书骗自己,后来一想,许是乌金丸的作用,心中始则高兴,继而又想起乌金丸被自己吃了没给母亲吃的隐痛,又伤心起来。

窈娘回阆寰阁后过来看她,两人说了会儿话,林缃绮方略为开颜些。

“王爷一局跟着一局,你放心,杜威已失君心,咱们报仇雪恨的日子不会远了。”窈娘安慰道。

林缃绮笑了笑,突然回过味来,窈娘言下之意,似乎苻卿书就是敏王。

“先前宗主总在山上处理阁里的事务,王府那边怎么办?”林缃绮试探着问道。

“那边安排了替身,不过,王爷一直装病,有过几次险情都化解了。”窈娘要替苻卿书试探林缃绮,回答完问话,笑了笑道:“王爷经常忙的每晚只睡一个两个时辰,等杜威死了,你和王爷成亲了,你替他分担一些,让他轻松下来。”

成亲?林缃绮有些恍惚。

苻卿书是敏王景劭骏,那日他说的不是扯了谎让自己别担心太多!

西宁不是苻卿书带兵灭的,她爹娘之死也与苻卿书无关。

可是,他到底是敌国的皇子。

从门外吹进来刺骨的寒风,凉凉的寒入渗入骨髓,林缃绮被冻住了,一动也不能动。

与苻卿书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从脑子里闪过,苻卿书无言的关爱,殚精竭虑的救护,还有,他的手抚遍过她的身子爱怜赞赏地吻她让她沉迷陶醉的感觉。

除了那临门一脚,自己周身上下都被苻卿书得了。

“缃绮,你怎么啦?不想嫁给王爷?”窈娘紧张地问。

林缃绮摇头,涩涩地道:“大仇未报,我妹妹还没救出来,我暂时不想谈婚姻大事。”

送走窈娘,林缃绮忍不住骑马出了阆寰阁。

她要去问苻卿书,当日为什么会留下她,难道不怕她对南昭不利。

敏王府办着丧事,出入的人白衣黑挽,林缃绮远远看到,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碧色罗裙,暗叹了口气调转马头。

“姑娘请留步。”应凡在府门口巡哨,眼角瞥得林缃绮座下的红鬃马,隐约猜到林缃绮的身份,忙出声把她唤住。——

——本章节完

43、殚精竭虑只为君...

敏王府重檐飞楼,雕栏玉砌,尊贵阔达,林缃绮跟着应凡穿过园林花圃,走过弯弯弯曲曲的长廊,许久后进了一道花梨木镂空的拱门,方到了苻卿书的居室。

身为王爷,苻卿书房间里的陈设布置的颇为舒适奢华,地上是上好的长毛地毯,墙上挂着漂亮的五彩锦丝编织成的沧海旭日图,楠木雕花窗下摆着张两人宽的精致的软榻,百宝架上是琳琅满目的珍宝古玩。

苻卿书歪在躺椅上看书,看到林缃绮霎地站起来,不顾应凡尚未告退,急切地一把拉进怀里搂住,低声问道:“怎么又下山来?有事?”

依着坚实温暖的胸膛,耳中呼得他低沉醇厚的声音温柔緾绵,林缃绮全身的血肉突然被搅动一般,胸口热辣辣滚烫得难受,不只不能言语,连动一动亦不能够。

她只有在情迷意乱时才会有罕见的顺服,平时脑子清醒时就是一只竖起满身刺的刺猬,苻卿书不知片时不见,林缃绮又纠结起什么,本来要责她莽撞下山一个不慎就会又陷险境,此时不说了,拉了林缃绮往内室走。

苻卿书刚拉了林缃绮在椅子上坐下,外面传来脚步声,敏王府下人前来叩禀,声音恭肃:“王爷,长平侯和杜枢密来了。”

来的是官员不似阆寰阁里是下属,不见不行,苻卿书在林缃绮耳畔轻吻了一下,低声道:“在这等我,别出去。”

林缃绮看着苻卿书渐行渐远的背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一路走下来,她已从突然坠身的无措彷徨里清醒过来。

苻卿书是她为报仇而借助的人,自己那些慌乱实在不应该。

男欢女爱怎能掩盖家仇国恨。

纱窗外有侍女走过,长长的绸裙逶迤在地,轻飘飘的漾着波纹,柔美至极。

林缃绮轻掐了自己一下,摇头自失地笑了。

那些温存旖旎,苻卿书不知与多少女子有过,即便以前没有,以后他当上皇帝,女人也少不了的。

苻卿书许久后方回,进门看林缃绮呆立窗前,歉然笑道:“怎么不拿书册看看打发时间,饿了吧?咱们先吃饭。”

林缃绮不置可否,苻卿书轻拍手,进来一个大内监,他低低吩咐了一句,不过眨眼工夫,膳食便铺陈好了。

盘碗精致,菜式色香味齐全。

林缃绮更深地感觉到敏王府与阆寰阁的差别,她与苻卿书身份个的鸿沟。

苻卿书挥手让服侍的人退下,宽大的袍袖扬动,上面金丝海浪纹刺得林缃绮眼睛生疼。

膳食是纯正的南昭风味,林缃绮吃得很缓,苻卿书含笑看着她,嗓音略略放低道:“暂时还不方便,以后我让人从西宁那边寻几个厨子过来。”

以后?他们哪有什么以后!林缃绮纤手正拿着一根黄瓜,愣了愣不咬,含在嘴里不动。

“缃绮,你别这样逗我。”苻卿书低低叹息。

这么着就是挑-逗他?林缃绮低头看到自己手里的东西,脸孔涨得通红,手里的黄瓜成了烧红的铁棒灼手。

“谁让你膳桌上这种东西的?”林缃绮强辞夺理。

上了那也是咬吃不是像你这么含着的,苻卿书苦笑,压下满腹欲-火,给林缃绮夹菜舀汤。

因着这个插曲,这一餐饭又吃得缠缠绵绵,饭毕嗽口擦手,林缃绮烦躁起来,起身道:“我回去了。”

苻卿书刚刚已问过,知阆寰阁里没发生什么事,怕林缃绮离开后又在外贸然行走再遇杜威,不给她走了,大手一抓,林缃绮倒进他怀里。

“别回了,留下来陪我。”

低沉缱绻的嗓音在耳边撞击,林缃绮平静的心又乱了,无力地拒绝道:“王府里人来人往的,我在王府的形迹泄露出去,只怕杜威会来生事。”

“杜威以为国宾驿里的凤歌是你,这会儿分不出神来注意敏王府了。”苻卿书笑道。

杜威战场上勇猛强悍冷血无情,儿女情-事上却轻易便方寸大乱,据手下的禀报,杜威今天从皇宫出来后,将军府都没回便直奔国宾驿馆,一直在驿馆里緾着要见凤歌。

“杜威如果以为凤歌是我,会不会求娶凤歌?”林缃绮问道,一面不动声色从苻卿书怀中挣开。

“他只是怀疑你假扮凤歌,求娶那是要娶凤歌本人,应该不会开口,不过,他给了凤歌暧昧不明的信息,凤歌会禀明我父皇,择定他为驸马人选的。”

顾含章是文臣,对北燕的作用没有杜威大,而皇子里面,他大皇兄丧妻之人又不得帝心,他卧病体弱,这阵子又让人安排散布消息,让凤歌知道窈娘是他爱姬,他却又把她送进宫,无情无义愚忠愚孝,品差德亏体弱一无是处。

两人说了许久的话,夜也深了,苻卿书在阆寰阁中便是自己料理起居,此时也没唤侍女进来,自去铺床展被,忙完了,含笑看林缃绮。

这一眼暖如春风,荡漾着醉人的暧昧气息,林缃绮脸色变得苍白,轻咬了咬嘴唇,垂下眼睑低声道:“宗主,我回阁里去。”

她刚才挣开苻卿书的臂湾时苻卿书已有所察,心中微感诧异,两人亲密成那样儿了,她怎么还是抗拒着。

许是害羞,毕竟无名无份,同床共寝于她大伤面子尊严。

苻卿书替林缃绮找到理由,不觉歉然,柔声道:“这么晚别回去,既然来了,我不回阁里时你也别回了,一挨凤歌择定杜威为驸马,杜威的大将军一职便会被撤,他必定不忿恼怒失了冷静,那时就是救你三妹的最好机会。”

听说很快救紫绮,林缃绮犹豫了,极想留下来随时能听到最新进展。

“你在这边睡,我到书房去。”苻卿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大踏步穿过拱门去了书房。

软榻到底不及大床舒服,林缃绮嘴唇蠕动了一下,终是没有说出挽留的话。

躺到床褥间,闻着若有若无的苻卿书的气味,林缃绮的心更乱了,想着前路,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杜威这晚也是一晚无眠,他整晚滞留国宾驿馆,北燕使团的人不给他见凤歌,他也不愿离开。

先前杜威对宫里的窈娘和路遇的似是凤歌的女子哪个是缃绮心中尚有疑问,听得宫里的窈娘自绝身亡后,他便确定宫里的窈娘不是缃绮。

缃绮性情刚烈,一心想着要报仇雪恨,她的两个妹妹还在他手里没有救出,不可能自绝的。

北燕使团的人这晚拒绝给杜威见凤歌,倒不是凤歌身份尊贵要避男女大防,北燕民风豪放,未婚青年男女多是互生情意便招招摇摇自自在在往来,不似南昭还得遮遮掩掩,使团的人不让杜威见凤歌,是隐隐猜到杜威把凤歌当成另一个女人。

把杜威冷落在迎宾厅里,北燕使团的人在凤歌的院子里寅夜探讨联姻的驸马人选。

“公主,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敦王爷虽贵为皇长子,不理朝政碌碌无为,府里又有一个宠姬。敏王爷虽威名在外,可如今看来,连爱姬都献,不过愚忠愚孝之人,又兼一直病着,两人实不是驸马的好人选。”

“公主,杜威滞留国宾驿一事给昭帝得知,昭帝定然不喜,会立即给他指婚,公主宜在昭帝下旨前开口。”

“公主,机会难得,杜威悍勇善战,放眼天下,除了东周王,难有与其争锋之人,择其为驸马对我大燕有百利而无一弊。”

……

使团的人众口一词,要凤歌为北燕着想,马上向昭帝请旨择杜威为驸马。

凤歌眉浓目清,顾盼之间是大漠高山赋予她的野性蛮横,往常最是爽利,这晚却一直静静坐着。

一只飞蛾朝灯火扑去,凤歌伸张手又霎地合拢,飞蛾被牢牢的困在掌心,掌心有些痒,飞蛾在挣扎颤抖,慢慢地没了动静。凤歌高昂起头,露出一个哭泣般的笑容:“我知道了,明日会向昭帝提出来。”

众人长舒出一口气退出,凤歌松开手,飞蛾已经死了,在她掌心一动也不动,凤歌找出一方帕子,小心地包拢,走了房门,把那飞蛾埋在院子里的花丛下。

拍实泥土后,她的手指没有离开泥土,缓缓地一笔一划写着,随着笔划的增多,泥地上出现了顾含章三个字。

林缃绮一夜无眠,天明刚起床,苻卿书便过来了,两人方说了会儿话,应凡禀报顾含章来了。

“看来凤歌提出要嫁给杜威了。”苻卿书微笑,为示庄重,他穿上王爷服饰接见顾含章。

林缃绮跟着笑,心里却漾满苦涩。

身着赭红江海坐龙袍服的苻卿书神采飞扬风姿卓绝,尊贵傲然,无声地再一次提醒了林缃绮苻卿书敌国皇子的身份。

朝堂上是什么样的情况,不知能不能尽快救紫绮,林缃绮不想等苻卿书转告,启唇道:“宗主,我想和你一起见相爷。”

苻卿书打心底里不想给林缃绮见顾含章,亦且顾含章只知缃绮是阆寰阁的人。

迟疑了一下后,苻卿书忽想起万东海布与天搏争的棋局,万东海猜到自己就是阆寰阁主的,想必已告诉顾含章,顾含章是至诚君子,又对缃绮一往情深,是时候主动亮明身份了,遂点了点头。

方几日没见,可期间发生的事太多,莫名的让人有恍如隔世的感觉,顾含章已知林缃绮和苻卿书的关系,看到林缃绮竟是在敏王府里时,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苦涩。

林缃绮这日穿的云锦撒花烟罗裙,就像是画儿里的仙女,绵绵春雨送来的袅袅梨花冷香,顾含章看得痴了。

苻卿书暗暗咬牙,勉强抑制住心里翻腾的醋意,微笑着请顾含章就座。

顾含章带来消息,凤歌果然求昭帝给她指婚杜威,昭帝还没表态,杜威就冷淡地拒绝了。

“皇上似乎也没料到凤歌会择定杜威,听他言下之意,是想凤歌在王爷和敦王爷之间选一位的。”

“杜威的大将军兵权有没有收回?”苻卿书问道。虽然杜威拒绝和亲,可昭帝亲口许了凤歌自已择婿,金口玉言不容更改,凤歌要杜威做驸马,昭帝不能拒绝,昭帝允可了,杜威作为臣子,不管愿不愿意,都只有接受,否则,就是抗旨不遵。

“没有。”顾含章摇头,惋惜地道:“当时杜威拒绝,我便说大将军是担心握着昭国兵权不便做燕国驸马,请皇上收回杜威的兵权,皇上看来对杜威也有不满,要同意了,谁知突然传来燕屏关急报,说北燕前几日对我南昭边境燕屏关多有骚扰,皇上又不说撤杜威兵权的话了,还反过来问责北燕是何居心,北燕使团的人说不清楚,后来婚事不了了之没再议下去。”

“北燕派了公主亲自过来求和亲,是不可能在此时挑衅的。”苻卿书抓紧椅背,沉声道:“这是杜威的阴谋,目的是让昭国离不开他这个大将军。”

“正是,咱们低估计杜威了,这消息哪怕迟得一日传来,他和凤歌的婚事已定下,便无法更改了。可惜皇上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当时也不便再说下去。”顾含章赞同地点头,略一停顿接着道:“敏王爷,若是你能领军上战场,不会比杜威逊色,皇上对杜威的依赖便能减弱……”

“眼下不是时候。”苻卿书摆手止住顾含章的话,苦涩地深吸了口气,昭帝疑忌他,这时若是病愈出现在人前,不用等杜威出手,昭帝首先就会找借口杀他。

“这么说,先前咱们的所有行事因这么一个边境危急的消息又白费力了?”林缃绮问,杜威权宠益盛,她的妹妹何时才能救出来。

“可以这么说,不过,也不尽然。”顾含章沉吟了片刻,来前他心里已有一计划救紫绮,此时看了看缃绮,对苻卿书低声道:“王爷,前两日缃绮和杜威赛马的事我已尽知。”

他话说了半截没有说下去,眼里有未尽之意,林缃绮莫名其妙,苻卿书的脸色却变了,沉着脸道:“不行,太危险了,稍有不慎,便无可挽回。”

他们在说什么?林缃绮眼光在苻卿书和顾含章脸上转了几圈后,忽地有所悟,大喜,抓住顾含章双臂,大声问道:“相爷,你有什么法子救我三妹,快说。”

“方法就是用你做诱饵,太危险。”顾含章本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可要说出来了,也有了怯意。

“等万全之策不知要等到何时,相爷你快说。”林缃绮急得顿足,猛摇顾含章手臂,见他抿唇不语,又去抓苻卿书,哀哀看他。

苻卿书咬牙,他不能让她涉险。

“宗主。”林缃绮涩声苦求,她三妹被杜威抓去前精神已半失常,又过了这许多日子,再不救出来,只怕以后救出来了也无法治愈。

林缃绮担忧的苻卿书何曾不知,只是人各有所重,紫绮在他心里,怎么也及不上缃绮的地位,他只能先顾着自己看重的。

明明有法可想,他却不愿去做,林缃绮心下惨戚,怔了片刻,也不去想顾含章在场,攀到苻卿书身上,踮起足脸贴上他的脸,低低地哭泣起来。

顾含章先前已知自己落在苻卿书后面,亲眼见缃绮与苻卿书如此亲密无忌,心头诸般滋味委实言语难以描述,失落,绝望,彷徨,又夹杂着欣慰,甜酸苦涩混杂。

“乖,我尽快想办法,你别急,好不好?”苻卿书抱紧林缃绮,低低叫着她的名字,不停哄劝。

林缃绮像是听不到,只不停落泪,她不要再等下去,她想要马上救出紫绮和绿绮,带着她们离开南昭,离开苻卿书,她不要在他身边再呆下去。

屋里又闷又热,沉重得让人感到窒息。林缃绮的泪水积成了密密实实的网,生生将苻卿书困住,苻卿书屈服了。

用林缃绮作饵诱杜威失魂,再出击救紫绮,苻卿书与顾含章定下计划几番推演,将可能发生的意外想了又想,探讨了一整天后确定了下来。

“这个计划如果成功,杜威会不会拿绿绮出气?有没有办法同时进行救绿绮?”林缃绮在两人议定后问道。

苻卿书和顾含章相视一眼,苻卿书道:“要从杜威手里救一人出来都不是易事,更遑论两个,你二妹善于察言观色,在你没落进杜威手里前,杜威还要用她作饵抓你,她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他说的有理,林缃绮想起绿绮与兰薰争风吃醋,在不知兰薰不是自己的情况下就陷害兰薰使兰薰有孕,如刺在喉,涩声道:“那便只想法先救我三妹罢。”

计划议定,苻卿书送顾含章,两人出了二门,顾含章站定,压低嗓音道:“皇上看起来对杜威很不满,机会难得,咱们可以暗着救林紫绮,明着使计由皇上赦林绿绮,遣送她回西宁,杜威如果抗旨不遵,又是一条激怒皇上的大罪。”

“不行,万一杜威遵旨了,缃绮那个二妹出来可是个祸害,就留她在杜威手里好了。”苻卿书果断地摇头,嘱顾含章:“缃绮姐妹情深看不清,你千万不要和缃绮提起。”

“一直不救她?”不妥吧,绿绮在杜威手里,缃绮始终不能安心。

“要救她,杜威死后,她作不了恶掀不起风浪了再救。”苻卿书淡淡道。

“王爷,杜威感觉太敏锐,不管缃绮换什么容貌都能感觉出来,你手下的人够不够用,要不要我让东海再找一些江湖人?”顾含章又问道,他和万东海舅哥妹夫两人,这些日子惺惺相惜,彼此开诚布公,关系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