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下车,替她打开车门,许情深又说了句谢谢,这才走下去。

闵总的车稍后直接开进了星港,许情深轻抬下头,周边的一切都没变,星港更加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

她不想在这多作逗留,许情深提起脚步往前走,忽然看到一伙人从车上下来,穿着白衣,神情悲痛,他们开始拉过白色的横幅,上面是加粗的黑色大字:还我亲人!黑心医院,草菅人命!

许情深看到保安快速出来,将那些人拦在外面,现场瞬间就炸开了。

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另外的几人从车上搬了两个花圈下来,许情深身旁的人都挤过去看热闹,她站在人群外面,听到里面的人在开始哭。

“把那个医生交出来,把她交出来!”

四周一下就围了好多人,许情深也没立即就走,被身后的人往前推着走了几步。

保安走过去,可对方人多,赶也赶不走,说也说不清,他只能通知里面的人。

有围观群众上前问,“这是出什么事了啊?”

“星港医院的医生,胡乱开药把人吃死了!”

许情深听到这,神色绷紧,手掌心里开始渗出汗水来。

这样的事听着,对围观的人来说似乎震撼力不够,但对许情深来说,几乎是在用力揭她的伤疤。那些满目苍夷还未来得及愈合的伤口,就这样被用力撕开了。

“星港的医生不都挺专业的吗?怎么还能胡乱开药?”

“就是啊,要不你们还是报警吧,这样堵在医院门口也不是办法啊…”

一名中年男子听闻,抽泣着回了围观诸人的话,“我妈最近吃的药都是星港开的,要不是他们的问题,怎么会这样?”

人群中也有人小声说道,“这可不一定,星港之前不也有医生开药开出了人命吗?”

许情深面色刷得苍白,步子开始下意识地往后退,地上的男人听闻后,激动地站了起来,“什么!星港之前就有这样的事?”

“是啊,那时候是个年轻的女医生…”

许情深听到这,再也待不下去了,这就是她身上一辈子的污点,看来是走到哪都不能抹掉的。

医院里有人出来解决这件事,许情深见状,忙转身离开。

死者家属被带进医院的办公室内,悲伤的情绪压都压不住,这不是小事,自然会惊动蒋远周。

老白和蒋远周来到医院的时候,办公室内的人已经在开始躁动,里头乱哄哄的,“让你们的负责人出来——”

“就是!”

蒋远周高大的身影往里走着,老白命人将门关上,他走到椭圆形的办公桌前,替蒋远周将椅子拉开,椅子用力落到地上,周边的人忽然安静下来。

“大家有话好好说,这是我们星港医院的最高负责人。”

两名男子神情悲痛,其中一人快步走向蒋远周,“既然医院是你的,现在出了人命,你们医院是不是要负责?”

蒋远周轻搭起一条长腿,目光严肃,说话声音也冷,“如果真是医院的错,那当然要负责,我明白你们的心情,但现在首要的,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家属们见状,也纷纷坐了下来,为首的死者大儿子姓郭,他开门见山道,“我母亲昨天去世了,她又不是什么绝症患者,也就是有点老年痴呆,她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你们医院开出来的药,我…我们作为儿子…”

郭老大说到这,痛哭出声。

“经常服用的药和病历带来了吗?”

“带来了。”郭老大说完,旁边的妻子将一个袋子给他,郭老大将里头的东西全部倒出来。

哗啦啦,居然全部都是药盒,病历本就在边上,可蒋远周看见那些药盒后,整个人如同丢了魂似的,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就连老白都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种药,不就是当年许情深开给蒋随云的吗?

蒋远周唇角搐动,忽然说不出话来,郭老大指了指那些药,“我妈肯定是吃这药吃死的。”

老白比蒋远周率先回过神,“不对啊,这种药星港早就不用了,你母亲为什么还在吃?”

“不可能,这就是你们医院开出来的。”

可老白最清楚,当年蒋随云死的时候,许情深被开除出星港,同样的,致死蒋随云的药物也被销毁了。老白拿过药盒,看眼生产日期,眼里的震惊越来越明显,他看了好几盒,这才将盒子递到蒋远周跟前。

“蒋先生,您看看生产日期。”

蒋远周接在手里,目光落于了那排数字上。

家属以为医院是要推脱,情绪又激动起来,“就算是两年前的又怎样,药物的保质期远远没过,怎么,你们是想说我妈是吃了过期药死的吗?”

“郭先生,你先别激动。”老白朝蒋远周看看,男人手指在那个生产日期上滑动,“你母亲一直在吃这个药?我可以调出记录给你看,这药我们星港早就不用了,这是谁开给她的?”

“不可能!”

蒋远周取过病历,翻开最后几页,然后将病历给老白。“把这个医生叫过来。”

“是。”

老白起身往外走,蒋远周身子往后倚靠,他双手交握,忽然觉得心慌起来,心跳加速的厉害,当年小姨出事了,他和许情深也毁在了这上面,而如今,这么巧合,居然又是这个药!

很快,一名四十岁出头的女医生走进来,看到办公室坐满了人,她径自走向蒋远周的方向,“蒋先生。”

蒋远周将病历给她,“这个患者,是你负责的?”

医生接过去,翻看了几眼,“是。”

“你还我妈妈的命来!”郭老大见到她,面红耳赤,冲上去就要打。

老白没来得及拦住,男人的手刚要碰到医生,就被蒋远周起身擒住,他一个使劲,对方的手腕往下弯,嘴里不住痛呼,“啊,救命啊,救命啊——”

“你要不想好好地解决事情,我现在就可以让人把你们轰出去!”

蒋远周说完这话,手里力道使劲甩开,郭老大一把握住自己的手腕。女医生吓得面色发白,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蒋先生,您可以让人彻查,我绝对没问题。”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蒋远周指了指那堆药,“这是你开的?”

女医生看了眼,“那老太太吃的不是这种啊,是不是搞错了?”

“睁眼说瞎话是不是?”郭家的亲属听闻,恨不得掀了办公桌,“作为一个医生,你居然不承认?”

女医生仔细想了想,然后重新翻开病历,许久之后,她这才说道,“两年以前,这个药我开过,但后来医院换了药,我就开了她现在一直吃的那种。”

蒋远周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朝跟前的男人问道,“平时老太太看病、吃药,是谁负责的?”

“家里的保姆,我和弟弟都比较忙。”

“保姆在哪?”

郭老大朝着门口看去,“小李,你过来。”

保姆也要接近四十的样子,垂着头,满脸的紧张,她来到蒋远周身侧,男人朝她看看,“老太太最近在吃的,究竟是哪种药?”

保姆朝桌上指了指。蒋远周拿过那盒药,“刚才我们的对话,你应该也听到了吧?”

“听到了。”

“那你应该有事要解释清楚才是。”

保姆声音怯弱,下意识朝郭家的大儿子远一些,“这药就是两年前开的,最近这两个月,老太太都在吃这药。”

“近两个月?”

“是啊。”

“那药是怎么来的?”

郭家两个儿子都在外打拼,保姆照顾老太太几年了,她继续说道,“老太太有老年痴呆症,我也是最近才发现,家里的药多出来了,后来一问我才知道…”

保姆嗓音微顿,“差不多是两年前左右吧,老太太身体不好,带她去医院的事,也都是我一个人。那时候配的好像就是这种药,”保姆朝桌上的药盒指了指,“她吃了几天,就觉得身体舒服不少,她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夸这是神药。她还让我带她去医院,让医生多配一些,可医生说了,这药最多只能配十天的量,吃完了就得去医院。”

“老太太可愁坏了,说万一以后没药了,自己这条命是不是就要没了啊?第二天我催促她吃药的时候,她跟我说药不见了,被弄丢了。”

蒋远周仔细地听着,一个字都没有放过。

“没办法,我只能再带她去星港,可医生不肯开啊,我求了半天,我说老太太脑子糊涂,一不小心可能把药全扔了,医生这才给我加了十天的量…后来,过了也就一天吧,她跟我说,药又没了。这种也是要担责任的事情,连续去了几次医院,医生再也不肯开了…”

旁边的女医生回忆着,好像是有这样的事。

“我后来才知道,那些药根本就没丢,都被她塞在保险柜里呢!她每次连我都骗了,一到医生那就哭哭啼啼,说不舒服,还给医生看她老年痴呆症的诊断报告。我印象中是加了几次药的,医生叮嘱我回家后把药放好,可老太太就是有本事,我塞在床底下,她都能给翻出来。”

“那她最近怎么又在吃了?”

“老太太这两年来,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之前医生给她换药,她不高兴,我还问过医生,是不是以前的药有问题,所以才要换?她说不是,还指明了两种药的效果是一样的。”

星港当年出了事,肯定会有所隐瞒,不可能会告知患者,当初也就住院部的一些病患可能得知了消息,而这个老太太这样的情况,药自然也没被收回去。

“所以,她攒了差不多有两个月的量?”

“是啊,前不久她身体不舒服,说吃药都没用,那段日子天天闹腾,像个孩子,”保姆想到这儿,难受地抹了把泪,“直到有一天,她把这些药搬出来给我看,说是佛祖赐给她的,我问她究竟哪里来的,她指了指保险柜…”

屋内瞬间都安静下来,这些话听在耳中,怎能不令人伤感?

郭家的两个儿子止不住流出眼泪,蒋远周手指握紧了一个空药盒,觉得整颗心都跟着空荡荡的。

“老太太开心极了,我给她看过,保质期没过,从那天起,她就不肯再吃医生最近开的药了,但我还是不放心,我特意去了趟医院。可我怕医生知道老太太当年骗她开药的事,我就没敢直接问,就询问了下以前的药…医生还是那个说法,说效果一样。”

医生听到这,不由朝蒋远周看眼。

当年许情深的事,医院内部闹得沸沸扬扬,可星港底下有那么多病人,这件事在当时必须立马压下去。

所有的医生都是统一口径,不可能去往星港身上泼脏水。

“这些药没过期,而且又是你们星港开出来的,医生都说没问题了,但老太太确确实实是吃了这药,忽然就没了的。”

蒋远周手一松,人往后用力靠了下,他嘴唇蠕动下,吃力地问道,“那老太太之前,是否长期吃药?”

医生摇头,接过了话,“没有,她断断续续治疗,我问过病史,也翻看过病历,并没有经常服用药物。”

蒋远周听闻,感觉一双手开始用力撕扯着他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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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儿子和许情深,你偏袒谁?

老白听在耳中,然后冲着医生说道,“你再仔细看下病历。”

“我家老太太身体向来挺好的,”保姆接过话语说道,“我照顾她好几年了,她怎么可能经常服用药物呢?”

蒋远周双手交扣,手掌撑着额头,郭家的两个儿子见他迟迟不说话,情绪再度激烈起来,“你们说,到底应该怎么解决?总不能让我家老太太死的不明不白吧?”

蒋远周放下两手,抬起目光朝他们看去,“这件事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跟药物有关,我们需要做详细的鉴定。还有…老太太的遗体在哪?”

“还在家摆着呢!”

蒋远周一听,心头微松,“老太太需要做个尸检。”

办公室内瞬时没了声响,半晌后,郭老大才一掌拍向桌面,“你什么意思?”

“你们长期将她一个人丢给保姆,只有做了尸检,才能给她一个最好的交代,让她明明白白的去另一个世界。”

郭老大旁边的妻子拉了下他的手臂,压低嗓音说道,“他说的也没错,再说你要不肯做尸检,医院怎么可能承认是它们的责任?”

“万一医院动了手脚怎么办?”

一直没说话的郭家老二插了句嘴,“我们可以报警,不是还有法医吗?”

“是,”蒋远周说道,“只要能得出最真实的结果。”

他拿过其中一盒药,取了几颗出来,“如果真是药的问题,我不会姑息,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也会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老白唤过旁边的几人,让他们将家属送出去,蒋远周冲着那名女医生说道,“这件事,一个字都不许透露出去。”

“是,蒋先生放心,我有分寸。”

偌大的办公室内,就剩下蒋远周和老白。

蒋远周再度吩咐道,“郭家那边,你派人盯着,跟药有关的信息一个字都不能传出去。”

“好。”老白拉过椅子,在蒋远周身侧坐下来,“蒋先生,两年前也做过药物检测,那时候显示是正常的。”

蒋远周攥紧手里的几颗药,“那时候,小姨的死让我实在接受不了,药又是许情深开出去的,这一点一直令我折磨至今。我也想过会不会是药有问题?那些药也让人检测过,没有发现异样,可今天的事…”

老白面色同样严肃,“如果那个老太太真是死于那些药…”

他忽然抬起眼帘,盯紧蒋远周的侧脸,“蒋先生,如果这次再做药品检测,结果会不会跟上次一样?”

蒋远周没说话,出神地盯着一处。

女医生离开办公室,走出电梯后,刚要回自己的门诊室,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周主任。

“周主任好。”

“听说你被蒋先生喊过去了?”

女医生双手插在兜里,“是啊,不是有家属来闹事吗?我是主治医生,蒋先生喊我过去了解些情况。”

“怎么就会闹出人命来?现在怎么样了?”

女医生记得蒋远周的话,不敢提一句药的事,“蒋先生让我先回来,说他会处理。”

周主任轻点下头,“有人在医院门口拉横幅的事,我也是刚听说,但也有人说,是吃药吃死的?”

“我都是按着规定开的药,不可能有问题,我想可能是那名老太太自身的原因吧。反正现在都是猜测,再说,家属的话哪能全信啊?他们现在正在气头上,恨不得就说人是我杀的呢!”

周主任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那你赶紧回去吧,还得继续看诊呢。”

“好。”

许情深回到保丽居上,霖霖在睡觉,付京笙将自己关在书房内,也不出来。

她在床沿坐定,双手撑在身侧,手臂开始发抖。

许情深知道,只要她一接近以前的地方、以前的人,就肯定没有好事。

其实刚离开星港的那段时间,确实是她最辛苦的时候,不止因为怀孕,还因为愧疚。蒋随云死了,许情深跟蒋远周分开后,她心里过不去的那件事反而淡化了,既然那个男人已经不是她的,那她过多的纠结又有什么意思?

反而,是蒋随云对她的好,在她心里不住蔓延扩大…

许情深往后躺去,刚闭起眼帘,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她赶紧坐起身,“进来。”

付京笙推开门,却站在了门口,“睡了吗?”

“没呢,这才几点。”

付京笙紧接着又说道,“出去透透气吧,霖霖也醒了。”

“噢。”许情深走了过去,付京笙转身,从书房抱了霖霖出来,两人来到外面,付京笙让她在门口等着。

霖霖在旁边的花圃跟前蹲着,不一会,付京笙开了车过来。

在许情深的印象中,付京笙几乎没开过车,但为了以备不时之需,车库内还是买了辆车子放在那。

许情深带着霖霖坐在后面,付京笙吩咐了一句,“给她坐安全座椅。”

“好。”

付京笙这人,出门特别小心,就算是打车的时候没有安全座椅,他都会尽量抱着霖霖坐在后车座内。

车子飞速驶出去,许情深看向付京笙的侧脸,他脸色很不好看,面容绷紧,“你怎么了?”

“没什么。”

男人提了速向前,过了一会,这才开口说道,“始终没有我妹妹的消息,我有些心急。”

这也不是失踪一天两天的事了,许情深上半身往前倾,用手轻拍下男人的肩膀,“别这样,你妹妹肯定没事的。”

付京笙轻摇下头,“我只要她活着,别的结果我都能接受。”

许情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她肯定活着,并且活的很好,也许只是没有联系你罢了。”

她和付京笙都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其实是微乎其微的。

男人速度开得很快,一路向前,许情深坐回去,旁边的霖霖手里拿着玩具,摇了几下。

另一辆车上,凌时吟带着睿睿坐在后面,司机的开车速度很慢,凌时吟朝窗外看看,她掏出手机,准备给蒋远周打个电话。

只是手机还没从包里掏出来,她就听到后面传来嘭的一声,紧接着,凌时吟身子扑向前,撞在了前排座椅上。

“哇哇哇!”

睿睿的哭声撕心裂肺,凌时吟感觉眼冒金星,司机在前面大声喊着,“您没事吧!”

凌时吟听到哭声,迅速回过神,她看到睿睿整个人跪在地上,好像被卡住了似的,她吓得怒斥出声,“你怎么开车的!”

凌时吟忙将睿睿抱起来,孩子的额头磕在了车门上,红了一片,睿睿伸手去摸,“呜呜呜…”

后面车上,许情深也吓了一大跳,她赶紧看向身侧,幸好霖霖坐在安全座椅内,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惊吓,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圆睁着,倒是没哭。

司机很快下车,将后车座的门一把打开,凌时吟朝他瞪了眼,“去看看后面什么人?”

付京笙已经下车了,刚才是他走神了,才会在猝不及防之下追尾。

许情深凑到霖霖跟前,仔细检查了下,确定她没事之后,这才跟着下了车。

司机刚要发火,一看到许情深,他快步回到车前,冲着里面的人说道,“是…是许小姐。”

“什么许小姐?”凌时吟口气不善。

司机面色很不自然,凌时吟见状,猛的反应过来。

她一把抱着睿睿下去了。

许情深站在付京笙的旁边,看到那名司机的时候,她其实已经猜到里面坐着的会是谁了。

凌时吟怀里的睿睿不住在哭,应该是撞到了,付京笙上前步,“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凌时吟朝着两人看眼,睿睿不住往她怀里拱,许情深见状忙说道,“先把孩子送去医院吧,做个检查。”

凌时吟心疼的捂着睿睿的额头,“你们跟我一起去。”

“好。”许情深答应下来,毕竟责任在付京笙。

他们分别上了车,凌时吟抱着睿睿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司机发动引擎,凌时吟忙给蒋远周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接通时,话音有些不耐烦,“怎么了?”

凌时吟嘴里带着哭腔,“远周,我们在这出了车祸,睿睿一直在哭,我好怕…”

蒋远周一听,大惊失色,“在哪?”

“现在正送他去医院,你在哪?”

“我在星港。”

凌时吟一听,赶忙说道,“那好,我们马上过来,远周,我好怕啊,睿睿不会有事吧?”

“我现在去安排下,你照看好睿睿。”

“好。”凌时吟挂了电话之后,又给凌母打了个电话,让她也去医院。

蒋远周接完电话后起身,旁边的老白朝他看看,“怎么了?蒋先生。”

“睿睿出了车祸。”

老白一听,神色严肃起来,“没有大碍吧?”

“在电话里头哭得厉害,”蒋远周心烦气躁,取过旁边的文件重重丢到桌上,“睿睿要有什么事,我非撕了那个肇事者不可。”

男人说完,快步往外走。

车子来到星港医院,付京笙停好车,解开安全带的时候,冲着许情深说道,“你待在车上等我。”

“不行,”许情深将霖霖抱到手里,“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付京笙朝她看看,“做个简单的检查而已,很快的。”

“这是星港,蒋远周肯定也在。”

男人轻笑,“你怕他揍我?”

“与其让我在外面干等着,还不如我也进去,走吧。”

付京笙下车,接过许情深怀里的孩子,凌时吟在前面走着,两人跟了进去。

一路走进星港,许情深在电梯门口站着,旁边还有别的医生,星港之前的员工几乎都认得她。那名医生神色惊奇问道,“许医生?真是好久不见啊。”

许情深轻挽下嘴角,“是啊,好久不见。”

对方的视线落到付京笙身上,“这两年,您过得还好吧?”

“挺好的,谢谢。”

电梯门打开,许情深走了进去,来到所在楼层,凌时吟抱着睿睿一个箭步往外走。

蒋远周和老白已经站在了检查室的门口,睿睿还在轻声哭着,凌时吟急得眼圈通红,上前两步哽咽着说道,“远周。”

蒋远周一把接过孩子,睿睿看到他,哭得更凶了。

许情深跟在后面,蒋远周的紧张毫不掩饰地落入她眼中。他将孩子交到医生手里,这才看向旁边的凌时吟,“撞得严重吗?”

“被人追尾了,睿睿当时直接栽下去了,可能撞到了头。”

男人听到这,一把怒火往上升,“是谁干的?”

凌时吟眼圈泛红,嘴里不住哽咽,老白一抬头,居然看到了许情深。

蒋远周等了半天,付京笙和许情深也走到了跟前,许情深先一步说道,“是我。”

蒋远周听到她的声音,这才将注意力落向许情深。

“胡说什么?”旁边的付京笙拉过她,“车子是我开的。”

许情深情急之下拉住他的手臂,“是我。”

蒋远周将这一幕看在眼中,许情深带着孩子,她会亲自开车吗?

她这又算是什么?怕他吃了付京笙?她眼里的紧张这样明显,生怕别人看不见是不是?

许情深目光落向对面的几人,“车子追尾了,是我们的错,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声音,“什么叫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你的意思就是花钱了?被撞的可是我外孙。”

“妈!”凌时吟上前几步,眼里忍着眼泪。

“睿睿怎么样了?”

凌时吟轻摇下头,“不知道呢,刚进去检查了,我就怕会不会有脑震荡什么的…”

凌母在她手上拍了拍,目光继续看向许情深,“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要不然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许情深拧起眉头,旁边的付京笙接过话,“我们要真是故意的,你早就吓瘫在这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行了!”蒋远周不耐烦地出声,“睿睿还在里面,一切等检查完再说。”

凌母不罢休,凌时吟适时拉住她的手臂。

许情深站在付京笙的旁边,目光有些担忧的看向门口,睿睿毕竟是个孩子,千万别出事了才好。

蒋远周只听说了追尾,也不知道厉不厉害,一辆车上坐着睿睿,另一辆车上坐着许情深,如今一个受伤了,那么另一个呢?

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凌母忍着口气,朝女儿身上看了看,刚要开口,却听到蒋远周问道,“你没事吧?”

凌时吟扭过头,没事二字咬在唇间,视线轻抬,却看到蒋远周的目光锁定在许情深身上。

她心里猛地一惊,疼痛和酸楚一起泛了出来。

他第一时间关心的,居然是许情深。

许情深也有些尴尬,毕竟付京笙和凌家母女都在这,她只能当做没听见般别开了脸。

霖霖被付京笙抱在手里,她跟他很亲,小脸乖乖地枕在他肩头上,整个人一动不动。

凌时吟手掌攥紧,背在了身后,嘴上却强忍着一口气说道,“许姐姐,刚才撞的挺厉害,你女儿没事吗?既然来了医院,就一起检查下吧。”

许情深摇头,神色冷淡,就连话语都是淡淡的,“不用,霖霖有儿童座椅,顶多就是受了点惊吓,不会有事的。”

蒋远周听到这,目光阴森地扫向凌时吟,“睿睿是怎么受伤的?”

凌时吟喉间轻滚,只能老实说道,“睿睿不喜欢坐儿童座椅,每次把他放上去就哭,而且出门的时候我都让司机开的很慢,我没想到会被人追尾…”

“他不想坐,你就由着他?”蒋远周厉声喝道,眉宇间明显有了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