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时吟委屈的咬着唇瓣,也不还嘴,旁边的凌母看到女儿这样,自然心疼得要命,“远周,时吟也不是故意的,那也是她的亲生儿子,她能不心疼吗?”

蒋远周靠向墙壁,眼角余光里都是许情深一家人的身影,她的丈夫抱着她的女儿,她又紧紧依偎在付京笙的旁边…

蒋远周实在看不下去了,抬起脚步往前,推开门后走进了检查室。

凌母让凌时吟坐下来,“你呢?有没有哪里受伤?”

凌时吟摇摇头。

凌母朝着许情深看了眼,老白见状,走过去拦在她跟前,“凌夫人,您先坐会吧。”

很快,蒋远周就抱着睿睿出来了,凌时吟快速起身,“宝贝,你没事吧?头还痛不痛?”

睿睿满脸的委屈和无辜,趴在蒋远周肩上一动不动。

凌时吟伸手想要抱,男人却是侧开了身。

许情深朝他看看,“孩子没事吧?”

“要有事的话,你负责吗?”

付京笙拉过许情深的手腕,然后接过蒋远周的话,“不管怎样的后果,我们都会负责。”

蒋远周冷冽的眸子朝他睨了眼,“我用不着你对我儿子负责。”

许情深将这话听在耳中,她就知道蒋远周肯定会逮住一切机会为难付京笙,“蒋先生,有话好好说,冲动不能够解决问题。”

她喊他蒋先生?

那时候许情深还未对他交心,他花了多少时间,让他对她的称呼,从一声蒋先生变成了蒋远周?

男人面色铁青,可对着许情深,口气还是软了下来,“睿睿没有大碍,你走吧。”

“什么?”凌母大声插了句话,“就这样放他们走?”

许情深也觉得不妥,“车子的维修费,包括睿睿的医药费等,都应该由我们负责…”

“我差你这点钱吗?”

许情深张张嘴,但这口气,凌母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的,“远周,你可不能这样啊,你这是在偏袒她吗?”

凌时吟眼看蒋远周的脸色冷了下去,她忙一把挽住凌母手臂。

蒋远周侧过头来,冲着凌母不冷不淡说了句,“受伤的是我儿子,我要不要追究,也是我说了算,就算我要偏袒别人,也跟你没关系。”

凌时吟生怕凌母还要闹,她忙抢先开了口,“妈,您心疼睿睿的心,我们都知道,但既然睿睿没事,就算了吧,况且许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老白闻言,上前两步,来到许情深跟前,“许小姐,您先回吧。”

既然这样,许情深也没留下来的必要,“好。”

她带着付京笙跟霖霖离开,到了医院外面,许情深看了眼被撞扁的车头,“现在怎么办?”

“回家吧。”

“车子呢?不报险了?”

付京笙一把拉开后车座的门,坐了进去,“麻烦,反正也不差钱。”

星港门口。

许情深坐进驾驶座内,发动引擎后准备开车离开,余光瞥见蒋家的车从不远处过来。她赶忙打过方向盘,蒋东霆满面严肃的盯着前方,根本就没有发现她。

车子开出去许久后,许情深才重重吐出口气,幸好没有正面撞上,要不然的话,她想脱身,估计就没这么简单了。

蒋东霆来到星港,快步进去,来到检查室门口的时候,蒋远周刚要走。

男人朝他看看,“你怎么来了?”

“睿睿怎么样了?我的宝贝孙子怎么样了?”蒋东霆满面焦急,目光直盯着蒋远周怀里的孩子。

蒋远周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初步检查后没什么大碍。”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别人会替我通知到你的,我为什么要白费这个时间?”蒋远周冲着老白看眼,“走吧。”

他走出去两步,回头冲凌时吟道,“你坐我爸的车回去吧,我有些事情要处理,睿睿我就带在身边了。”

“远周,让我留下来陪他吧。”

“不用了。”蒋远周丢下句话,抱着睿睿快步离开。

蒋东霆亲眼看到孙子没什么大事,这才松了口气,“坐我的车吧,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

凌母的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看,坐上了车,她冲身侧的蒋东霆说道,“老蒋,我有话要跟你说。”

蒋东霆闻言,朝司机示意下。司机伸手落向车内的按钮,前后空间被隔开。

凌母见状,再也按捺不住,“老蒋,你看看远周对时吟是什么态度!”

“是,”蒋东霆面色也不好看,“这孩子,越大越难管了。”

凌母实在气不过,“我女儿在九龙苍,想来也是一直受委屈的份!”

“你放心吧,我心里记着时吟的好呢。”

凌母锁紧眉头,“还有…睿睿今天接受了检查,会不会验血?老蒋,你说睿睿是你抱来的,可我觉得不对啊,你对他是不是也太紧张了?”

蒋东霆对上凌母的视线,“他名义上好歹是我的孙子,我能不紧张吗?”

“当初这个孩子是你让人抱到国外的,亲子鉴定书也是你搞定的,我们时吟这是忍了多大的一口气?”

“是,”蒋东霆说道,“放心吧,孩子是我找来的,血型方面肯定是经过了筛选,除非远周再做一次亲子鉴定,不然的话是不会露馅的。”

“那就好。”

蒋东霆眉目间暗藏深色,手指在腿上敲打了两下,“时吟,我还是那句话,这样下去不是长久的事,你和远周必须要有个真正属于你们的孩子。”

凌时吟靠近窗坐着,一语不发,她比谁都懂这个道理。

凌母还在跟蒋东霆诉说着蒋远周的不是,可说到底,蒋东霆也拿他没办法,蒋远周当初要是肯乖乖听话,他又何至于大费周章呢?

车子一路开回九龙苍。

蒋远周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大晚上了。凌时吟坐在客厅里,听到动静声,忙站起身走过去。

“远周,你们回来了。”

佣人也跟着过来,蒋远周抱着睿睿,刚才车内暖气开的很高,这会他的额头上还在淌着汗。

蒋远周没有将孩子交给别人,他伸出了一只手,“我有点热。”

凌时吟见状,忙替他将外套脱下来。

男人大步朝着楼上走去,凌时吟忙跟在他身后,佣人见状说道,“把蒋先生的衣服给我吧。”

“不用了。”

凌时吟上了二楼,走廊上早就没有了蒋远周的身影,她掂了掂手里的大衣,不由自主将手伸进了他的口袋里。

手指触碰到了硬邦邦的东西,凌时吟掏出来一看,却看到了几颗药丸。

09蒋远周遭遇意外

凌时吟看了眼,封药片的锡纸上写着药名,她心想着蒋远周兜里怎么还会放药,她嘴里念着那个名字,只觉好像有些熟悉。

凌时吟将药放回了蒋远周兜内,然后起身上楼。

来到卧室,蒋远周正好出来,神色有些焦急,见她拿着自己的衣服,蒋远周忙一把夺过去。他伸手朝里面摸了摸,发现东西还在,他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凌时吟嘴角微微扯动,“怎么了?”

“没什么。”蒋远周抬起脚步往里走,凌时吟跟在后面,睿睿在床上睡着,男人从兜内掏出那几颗药,然后打开了抽屉,将它们放进去。

“远周,你身体不舒服吗?”

“为什么这样问?”

凌时吟满面担忧,“要不然的话,怎么兜里放着药呢?”

蒋远周站在床边,目光落向凌时吟,眼里的光似乎柔和了些,“时吟。”

女人心头一颤,他很少这样叫她,她喉间轻滚,“怎么了?”

“这两年来,小姨的死,我心里一直放不下。”

“我知道…”凌时吟上前两步,“但小姨也不希望看见你这样,况且当年的事错不在你,你别太难受。”

蒋远周将抽屉拉开些,“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紧张这几颗药吗?”

凌时吟轻摇头。“为什么?”

“当年就是这些药,害了小姨的命。”

凌时吟大惊,“这药,你是从哪来的?”

“小楼找到的。”

凌时吟的目光望进抽屉内,“但我记得那时候,做完了药品检测,不是所有的药物都被销毁了吗?”

“我去小楼整理东西的时候,在小姨的床头柜底下发现的,应该是不小心掉进去的。”

“是吗?”凌时吟闻言,嘴角轻轻扯动,“那你留着它做什么?”

“我想重新做次检测。”

“难道你觉得两年前的结果,有问题吗?”

蒋远周一把将抽屉推上,他高大的身影坐向床沿,“时吟,在你看来,许情深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凌时吟没想到蒋远周会这样问她,她尽量让自己的口气显得平和一些,“我觉得许姐姐挺好的。”

“是吗?”蒋远周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我也觉得她挺好的。”

凌时吟脸上的笑意收起来,蒋远周继续说道,“要不是因为她开的药,导致了小姨的去世,我和她之间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蒋远周冲身侧的凌时吟看看,“我想把这些药重新拿去检测,倘若结果还跟当年一样的话,那我无话可说。但如果真是药本身的问题,那小姨的死,就跟许情深没有关系。”

凌时吟听到这,面上还维持着强装出来的镇定,“你怀疑,药本身就有问题?”

“算是我心里的一点点侥幸吧,当初的检测是在东城做的,我打算过几天,等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后,亲自跑一趟外地。”

凌时吟轻点头,“如果那件事跟许姐姐没关系,你会怎么做?”

“把她接回来。”

“什么?”凌时吟再也无法镇定,“你要把她接回来?”

“是。”

“远周,那我和睿睿怎么办?”

男人眸光落到她身上,“时吟,你在我身上这样浪费时间也没用,你要实在放不开睿睿,我可以把他给你。”

凌时吟彻底怔住了,眼圈发红,一语不发就转身往外走去。

她没想到,这两年以来,不止是她没走到他的心里面去,就连许情深,都没从他的心里出来。

翌日。

蒋远周离开九龙苍后,凌时吟带着睿睿也出门了。

来到凌慎的住处,她在外面按响门铃,过了许久后,才有佣人过来开门。

凌时吟抱着睿睿往里走,语气有些不悦,“怎么才开门?”

“不好意思,凌小姐,刚才在打扫。”

“我哥在吗?”

“在呢。”

凌时吟走进去,来到了客厅,等了一会没看到凌慎下来,她有些不耐烦了。

凌时吟起身想要去楼上,却被佣人一把拦住,“凌小姐,您还是在这等等吧。”

“你什么意思?”凌时吟皱起眉头,“这是我哥住的地方,难道我连楼上都去不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凌先生说他很快就下来。”

凌时吟冷着小脸,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轻抬头,看到凌慎正从二楼下来。

她转过身,气鼓鼓的坐回了沙发内。

凌慎走到他跟前,睿睿在一旁自己玩着,他坐了下来,“怎么了这是?”

凌时吟朝他看看,却见他脸上有一道抓痕,“哥,你的脸怎么了?”

凌慎用手摸了摸脸,这才感觉到痛,他轻嘶了下,然后将手收回去,“没什么,不小心被刮到的。”

“你这样子,分明是被人抓伤了啊!”

凌慎抬起双眼,一双犀利的眸子看向凌时吟,“你怎么找到这来了?有事?”凌时吟这才记起了关键,她起身坐到凌慎旁边,“哥,蒋远周要查两年前的事。”

“什么事?”凌慎有些心不在焉。

凌时吟听到这,不由拍了下他的手臂。“你说还能有什么事?”

男人收回神,目光落到凌时吟脸上,“真的假的?”

“这种事,我能跟你开玩笑?”

“那件事,当年已经是一个死局了,他要从哪里破?”

凌时吟定定地望着他,“药。”

“那批药已经全部销毁了。”

“他说,是在小楼无意中找到的,也就两颗而已。”

凌慎双手交握,“就算他现在有了当年那一批次的药,都没关系,蒋远周也不是没拿着它们去做检测过。这件事我会打点好的。”

“哥,可蒋远周说了,他会去别的地方。那时候小姨刚离世,蒋远周处在最悲痛最脆弱的时候,才让你有了可乘之机,可他现在不一样了…”

凌慎目光微凛,“他什么时候去做检测?”

“说是过几天。”

“我会让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可凌时吟听在耳中,这颗心还是落不下来,“我觉得那两颗药始终是个定时炸弹,当年还有董局的帮忙,再加上蒋远周全部的心思也没有完全放在上面…”

“那你想怎么办?”

“哥,你不是说过吗?这种药现在还在出,只是换了外包装,我想把药换了。”

凌慎一听,却觉不妥,“换药?万一这是蒋远周设了圈套让你往里钻呢?”

“他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去检测药品的,那个董局现在也升了官,这趟浑水,他还能管不成?一旦你没有打点周全,药品的问题被蒋远周发现,那他可就真的要疯了。”

凌慎面容严肃,似乎在考虑,凌时吟着急出口,“哥,如果蒋远周知道了小姨的死不是因为许情深误诊,而是因为那些药,那他就知道是谋杀啊!”

凌慎没再说什么,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打了个电话。

回到沙发跟前时,凌时吟还在发呆,凌慎坐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还是不赞成你换药,蒋远周人脉广,我们凌家也不差,算是旗鼓相当吧。登记好的药品检测中心相关负责人的联络方式,我都有,当年为了万无一失,我们把什么都做全了,你放心。”

凌时吟听在耳中,心稍稍安定下来。“哥,新的药你能弄到吗?”

“你还是打算冒险?”

“见机行事吧。”

凌慎点下头,“你在这坐会,我让人送过来。”

“好。”

睿睿在沙发前自己玩着,这个孩子其实挺好带的,不娇气,也听话,可能是因为没被蒋远周从小捧在手心里宠着。

接近中午时分,才有人着急慌忙赶过来。

凌慎拿了药递给凌时吟,她看了一眼,然后拆开包装,从里头拿出了一整版的药。

果然,除了外包装之外,里面一点没变。

边缘处有产品批号和有效期,凌时吟在中间剪了两颗,然后揣在兜内。

“时吟,其实就算他知道那些药有问题了,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顶多就是怀疑在凌家的头上,但要想再往深处挖,就没这么容易了。”

“希望是这样。”

凌慎拿过桌上的剪刀,手指在尖锐的刀口上轻轻划过,“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好。”

凌时吟没有再多逗留下去,抱着睿睿离开了。

回到九龙苍的时候,蒋远周还没回来,凌时吟带着睿睿上楼,来到二楼的主卧门口,她尝试了下,最近这段日子主卧都没锁,果然一下就推开了。

凌时吟将睿睿放到地上,让他走进去,她快步来到床头柜跟前,她心里抑制不住紧张,将抽屉拉开一点后,果然见那两颗药躺在里面。

她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着,好像随时都要跃出来似的,凌时吟双眼紧紧盯着那两颗药,细密的汗珠渗出额头,心跟绞起来一样。

她矛盾地挣扎着,凌慎跟她说的话,她自然都听进去了。

可是凌时吟赌不起啊,蒋远周说得那么清楚,一旦蒋随云当年的死跟许情深没有了直接关系,他就要把许情深接回来?他将她置于了何地?

凌时吟手掌落在抽屉的边缘,然后将抽屉一点点拉开,直到能够完全伸进去一只手掌…

保丽居上。

许情深换好衣服匆匆下楼,付京笙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神色严肃,似乎拒绝了一件什么事。

听到脚步声,付京笙跟对方说了句再见,然后扭过头来,“又要出去?”

“刚闵总那边来电话了,说她要出门。”

付京笙将手机放回兜内,“行,你去吧,我待会带霖霖去游乐园。”

许情深走到男人跟前,有些愧疚,“对不起啊,孩子总是要麻烦你照顾。”

付京笙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勾到自己身前,许情深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动作,惊得杏眸圆睁,浓密的眼睫毛不住扑闪,“你…”

男人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凑过去在许情深面颊上亲吻了下,许情深忙捂住自己的脸,付京笙薄唇微微勾起,“怎么办,我好像开始喜欢女人了呢。”

许情深吓得将他推开,往后退的同时脚后跟却绊在了茶几腿上,她趔趔趄趄往后栽,一下就坐在了沙发内。

付京笙上前几步,双手撑在沙发椅背上,正好将许情深困在其中,他仔细端详着许情深越来越白的面色,“其实,女人真的也不错啊,赏心悦目,还温柔可人,你说我以前怎么就觉得男人可爱呢?”

许情深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付先生,您…您别想不开啊。”

“你的意思,是觉得我要喜欢女人的话,就是个错误?”

“不不不,我也不是这个意思,”许情深慌忙摆手,“你…你随着自己心意来吧。”

付京笙还想逗逗她,“我打算从今天开始,跟你试试。”

“啊,试什么啊?”

“我们是夫妻啊,受法律保护的,可我们还没有夫妻之实过。”

噗。

许情深眼睛睁得大大的,付先生啊,你这让被你爱爱过的那些小男生们,情何以堪啊?

她伸手朝门口指了指。“闵总让我赶紧过去呢,我先去上班。”

“行,这个问题,我们回来再讨论。”付京笙说完,直起了身,许情深忙一把拿过包,就跟逃荒似的飞快地溜走了。

坐上闵总的车后,许情深将药箱放在旁边,“闵总,我们今天去哪?”

“打高尔夫。”

“好。”许情深觉得不错,她最怕就是跟着闵总出去应酬。

来到高尔夫球场,许情深和闵总换好了衣服进去,坐了车来到场地内,闵总让她去旁边休息,许情深答应着,她提了药箱走向旁边的休息区。

那儿还有躺椅,以及免费的茶水等。许情深戴了墨镜,在躺椅上躺下来。

她闭目养神起来,以至于不远处有人走过来,许情深都没有发现。

男人站定到许情深身侧,她双手交扣后落在身前,手指在手背上轻轻敲打着,看上去很是惬意。男人的视线落到她颈间,忽然发现她白皙的肌肤上有一抹可疑的红。

“蒋先生!”不远处,有人朝着男人招手。

许情深猛地睁开眼,看到一群人站在绿茵茵的草地上,目光齐刷刷落向这边,她余光瞥到一抹身影,许情深忙摘掉墨镜站起身。

蒋远周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也算是惊到了,许情深瞪着他,“你做什么?”

男人手刚提起来,便又落了回去。“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蒋先生,高尔夫球场在那边,”许情深伸手一指,“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男人的视线再次落向她颈间,没有回答她,反而是将话题扯开,“你是不是被什么虫子咬了?”

“什么?”

蒋远周朝她颈部指去,许情深伸手一摸,才感觉到刺痛感,肯定是方才躺在这,有虫蚁之类的小东西。

“不是。”许情深面无表情道,然后拧起眉头,脸色显得非常不悦,“蒋先生,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

蒋远周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发这样无名的火,他顺手拿了瓶饮料,“我只是提醒你一声,这儿有虫子。”

“你不用这样变相嘲笑我,”许情深嘴角浅勾,笑意却并未达眼底,“这种痕迹,蒋先生你以前也挺喜欢的,这是我个人的自由,用不着你管。”蒋远周原本以为只是个蚊虫叮咬的伤疤而已,没想到经许情深这么一说,原来…

男人胸口传来钝痛,许情深手掌捂着脖子,面色仍旧不善,蒋远周气得唇角有些颤抖。

许情深坐回躺椅内,将墨镜戴上,脸上烫得像是要被灼伤似的。

蒋远周快步离开,闵总在不远处等他,两人见了面后,客套的寒暄几句。

许情深百无聊赖,只能干躺着。

片刻后,闵总一杆挥出去,蒋远周轻笑,“好球。”

闵总手掌遮在额前,朝远处看了看,“蒋先生,你今天很不在状态啊。”

蒋远周也不隐瞒,实话说道,“今天有些头疼。”

“这样啊,那你去休息吧,让许医生给看看。”

蒋远周轻摇头,“不用了。”

“你是怕尴尬?你大可不必有这样的担忧,许医生人很好。”闵总说完,朝着远处挥挥手,“许医生!”

许情深听到声音,忙站了起来,她快步朝着闵总走去,“闵总,有什么吩咐?”

“是这样的,蒋先生说他头疼,你替我给他看看。”

许情深朝蒋远周看眼,面色如常,“好的。”

蒋远周将球杆交到了身边人的手里,许情深跟在他身侧往前,两人来到休息区,许情深先坐了下来。

蒋远周随后在她旁边的椅子内坐定,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

蒋远周手掌撑向额头,似乎真的不舒服,许情深见闵总时不时朝这边看过来,她只能开口询问,“蒋先生,你哪里不舒服?”

“头疼。”

“怎样的疼?”

“一阵一阵,就跟针扎一样。”

许情深目光不得已落向他,“疼了多久了?”

“记不清了。”

“有在吃药吗?”

蒋远周顿了顿,“有。”

“什么药?”

男人视线对上她,“你不是很凶吗?别装作关心我的样子。”

“你搞错了,”许情深毫不留情回击,“我是医生,你是病人,我只是询问你的病情而已,当然,你有实话实说或者隐瞒的权利。”

蒋远周的眉头皱了皱,许情深继续开了口,“如果你觉得我不够资格给你医治,或者你怕我医出人命来,那麻烦你待会跟闵总说清楚,省得她还要怪到我头上。”

男人将许情深的话,一字一语听入耳中,胸口挤满了悲怆和无力,他不想跟她继续说下去,可终究心有不甘,“情深,你心里到底怨我有多深?”

许情深一下被问住了,她不想回答,别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