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一个选手只有一个评委点评,因为时间有限,评委太多,不能一一说到。然而海轩正准备要走,另一个评委开始点评了:“11号选手请留步。你来自xx县对吧?”

海轩站住了:“对。”

“你是xx县人吗?”

海轩犹豫了一下:“不,我老家在g市。”

“江南百花鸡这道菜是你家传的?”

海轩摇了下头:“不是,我自己根据流传的菜谱琢磨的,也曾吃过一次。”

评委点了下头:“只吃过一次,就能做出这种水准,不错。我很多年没有吃过江南百花鸡了,这道菜几乎失传,现在会做这道菜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今天再吃到百花鸡,味道犹胜当年,令人唏嘘感叹,所以希望11号选手能够将百花鸡发扬光大,为我们y菜的传承与发展作出更多的贡献。”

海轩点了一下头:“谢谢评委,我尽量。”然后转身下场,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头出现在那头,正是他们在花园里遇到的那位金老先生,他冲海轩招手,示意评论台上的鸡,海轩会意过来,赶紧转身,端着剩下不到半盘的鸡朝老人走去:“这个是不是?”

金先生笑眯眯的,也不接盘子:“年轻人有悟性,真聪明。谢了啊!”他也不找筷子,直接抓了一块百花鸡就往嘴里塞,“唔,就是这个味,虾与蟹肉中融入了鸡肉的清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脆嫩柔软,香甜诱人,正适合我老人家的牙口。帮我端着吧,我老人家手抖,怕端不住,撒了好菜,来这边陪我看比赛。”

海轩想了想,并没有拒绝,跟着老人走到演播厅边上的沙发上坐下:“金先生是不是金南山先生?”

金先生顿了一下,又抓了块鸡肉放进嘴里,嚼完了才说:“你知道我老头儿?”

“听我爷爷曾经说起过。”y菜分为g菜k菜c菜几个类别,金南山是活着的c菜泰斗级人物,不过传言这个老头性格很古怪,不爱名利,一生就捣鼓一个小菜馆,他的菜馆据说都能预约到两年后,非常具有传奇色彩。老头年纪比海鸿其实还年长几岁,应该都有九十了,早就退休了。

金南山吮着手指头,斜睨着海轩:“你叫什么名字?”

海轩说:“海轩。”

金南山的小眼睛转了转:“你是海鸿那老家伙的后人?”

海轩点头:“对,海鸿是我爷爷。”

金南山突然露出羡慕的神色:“这老东西福气比我好,后继有人啊。”

海轩不知道他为何突发此感慨,难道他没有徒弟吗?

“海鸿那老家伙还健在?”

海轩摇摇头:“不在了,上个月去了。”

金南山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也该走了,都这把年纪了,什么没吃过什么没看过,心满意足了,何况有你这么个好孙子。对了,你怎么跑到我们这里来参赛,不在g市?”

海轩说:“我自己在xx开了个小餐馆,代表我自己的餐馆来的,不是代表我爷爷的饭店来的。”

金南山看着海轩,嘿嘿笑了起来:“你小子的脾气对我的胃口。我喜欢,靠天靠地靠祖宗,不算好汉。”

海轩无言地笑了一下,扭头看向台上,刚才轻视他们的那个胖厨师上场了,他做的是清汤蟹丸和酿金钱鳔,金南山往电视屏幕上看了一眼,便说:“丢人!”

海轩仔细看了一下,那道酿金钱鳔的鱼鳔似乎没有发好,评委吃过之后打分,最后的得分只有84分,点评说清汤蟹丸煮好后放得太久,放凉放老了,鱼鳔没发透,影响了口感。

金南山说:“选这道菜就是错的,鱼鳔用温油发也需要两个小时,用水发更需要两天,他这么点的时间怎么够用。”

海轩没有说话,金南山又说:“你看我这些不成器的徒子徒孙,就会给人添笑话。”

海轩诧异道:“16号选手是您的徒弟?”

“徒孙。就在这家会所里当主厨,不成气候,砸了我老人家的招牌。”金南山忿忿地说。

海轩突然想起来,这家餐饮会所名字叫南山会馆,果然是借了老爷子的名头么。

金南山看着海轩:“海小子,你都学了什么菜?”

海轩说:“y菜都学了,别的菜系也学了一些。”

“那c菜g菜k菜都精通了?”金南山看着海轩。

“应该谈不上精通,我还年轻,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海轩知道中国菜系博大精深,自己一辈子恐怕都学不完。

金南山对海轩的态度非常满意,他捋着胡须说:“xx离这里也不远,有空来陪我老头说说话,给我做顿饭吃吧。”

海轩看着老人,笑了:“我要收饭钱的。”

“当然给你饭钱。”金南山笑着说,然后又对海轩说,“这个百花鸡,你可以试着将虾胶微炸一下,然后再瓤进去试试。”

海轩点头:“好,下回我试试。”他知道给老爷子做饭,绝对不会让他吃亏就是了。

海轩正准备下去找于路,刚才那个16号胖厨师过来了,满脸羞愧:“师爷爷。”

金南山“哼”了一声:“丢人!”

胖厨师看了一眼海轩,眼中有些不满:“师爷爷你认识这个人?”

“我认识谁关你屁事!”老头将海轩手里的盘子拿过来,塞进徒孙手里,“看看人家做的菜,学着点,我这张老脸都要给你们丢尽了!”

海轩起身:“那金老,我先下去了,我朋友还在等我。”

金南山摆摆手:“去吧,下次来找我,直接来这个会所就好。”

海轩点头:“好。”

胖厨师捧着只剩下一块肉的盘子,准备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去,金南山指着他:“让你吃。”

胖厨师只好将剩下的最后一块肉塞进嘴里,然后他愣住了,脸上神色相当复杂,看了看盘子里剩下的做装饰用的鸡头、鸡翅和鸡屁股,还有残留在碗底的汁,他拿起鸡翅,蘸了下汤汁,放进嘴里,吃完两个鸡翅,又把鸡屁股给吃了,最后只剩下一个鸡头和做装饰用的夜来香,然后叹了口气,这就是差距啊。

于路看见海轩过来了,兴奋地迎上去:“阿海,太棒了,恭喜!”上午的二十位选手差不多已经评完分了,20个人,只有海轩一个人是上了90分的,其余的人都在90以下徘徊,所以海轩晋级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了。

海轩将手伸到他背后,形成一个半抱的姿势,拍了拍他的背:“这也是你的荣誉。”

张易伟高兴地嚷嚷:“海哥,那个什么百花鸡呢?你不是拿下来了吗?”海轩回去拿鸡的时候,电视镜头还没有切掉,大家都看见了。

海轩说:“给别人吃了。”

张易伟说:“都没给路哥和我留点?我们也想吃啊,我还从来没吃过呢。”

于路说:“还怕没机会吗,以后让阿海回去做就是了。”

海轩说:“走吧,饿死了,去吃饭。”

于路说:“这里有饭菜提供,吃完了下午继续看比赛。”

海轩说:“不看了,回去休息,没什么好看的。”

于路说:“我想看评委的点评,我觉得他们说得很专业。”

海轩叹了口气:“那我陪你。不过也得先去吃饭吧。”

“好。”于路笑眯眯地说。

第66章 入室弟子

南山会馆为比赛的选手们提供了快餐,十五块一份,两荤一素的卤水饭。饭菜的味道一般,当然不能说难吃,但是绝对好吃不到哪里去,尤其是挂着金老爷子的招牌,他的徒子徒孙们简直太砸老爷子的招牌了。

张易伟吃惯了海霸王的饭菜,嘴巴已经被养得极刁,一边吃一边嫌弃着:“这卤水也太咸了,真是靠海盐便宜吗?”

于路笑:“谁说靠海盐就便宜了?海盐半斤装的两块钱一袋,比前两年贵了快一半。”

张易伟咧嘴笑:“路哥你真会过日子,这都清楚。”

“等你自己当家了,你就会知道柴米油盐的价格了。”于路说,他将自己碗里的卤鹅肝拨到一边,“是咸了点,卤汁也不鲜了,该换了。”

海轩说:“吃不了给我吧。”海轩去加了点米饭,将于路给他的鹅肝吃了。虽然不算什么美味,他还是将饭菜都吃了,自从挨过饿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浪费过粮食。

张易伟低着头嘿嘿偷乐,于路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用筷子敲他一下:“笑屁笑!”

张易伟摸摸脑袋:“就是觉得海哥和路哥好恩爱。”

于路红了脸,海轩依然一脸波澜不惊的表情,他安静地扒完饭,放下碗筷:“晚上去别处吃,这里的太难吃了。走吧,回酒店休息。”

于路说:“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开始了,找个地方坐一下就好了。”

海轩说:“做菜有什么好看的,镜头晃来晃去的,主要是看点评,那起码是三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于路想了想也是:“那我们回酒店休息吧。”

几个人起身准备离开,有一个年轻男人过来了:“海先生吗,我们师爷爷想请你喝茶。”

海轩站住了:“是金先生吗?”

“对。”

海轩问:“那我们三个一起去可以吗?”

对方犹豫了一下:“可以。请跟我来。”

于路跟在后面,小声地问海轩:“是我们早上遇到的那个老先生吗?”

海轩说:“对。他是个c菜大师。”

“那肯定很厉害了?”于路想起对方那仙风道骨的模样。

“算是c菜泰斗级人物了。”

于路吃惊地睁大了眼:“这么厉害?”

“嗯。”海轩并不托大,实话实说。

张易伟扭着头四处打量,听着他们的对话:“谁请海哥喝茶?”

海轩说:“去了就知道了,尽量少没礼貌。”

“哦。”

年轻男人领着他们穿过会所的大厅,从后门出去,居然别有天地,后面是一个有假山小池的大花园,里面有好几座造型别致的别墅式房子,张易伟哇了一声:“这么漂亮,真有钱!”

年轻男人说:“这边算是贵宾室,给比较尊贵的客人们准备的。”

于路心想,真够奢侈的,有钱人原来有这么多吗?

他们跟着到了最近的一座小房子里,门口趴着一条纯黑的长耳朵大狗,伸着舌头在喘气,见人来了也没动身,只是抬起眼皮,用棕色的眼睛打量了一眼。

年轻男人站在门外说:“师爷爷,我把客人请来了。”

“快进来。”金南山的声音在里面响起来。

年轻男人手一伸:“请进。”

海轩也不客气,直接抬腿进去了,金南山坐在茶几前斟茶:“来了,请坐。”

海轩说:“我将我的朋友也带来了,金老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几个小朋友都快请坐。”金南山笑呵呵地说。

于路打量了一下房子,装修得非常素净,客厅里摆着一套旧式木家具,书桌、立柜、沙发、茶几,全都是原木色的,看起来古色古香的。

“喝茶。”金南山给他们倒上了茶,“你们中午是在会所里吃的午饭吧?说说感受。”

海轩喝了口茶:“金老自己没去吃过?”

金南山说:“当然吃过,不过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小伙子,你说。”他指着于路说。

于路虽然不知道金南山和会所的关系,但是早上小保安对他那么恭敬,他又住在这里,很明显,会所可能就是他的,他拿不准该不该说实话,便问:“金老要听实话吗?”

金南山点头:“当然,不然就不会问了。”

于路想了想,说:“我们也没吃别的,只吃了一个卤水饭。卤肉卤的时间有点长了,有点老,卤汁也太咸了,不够鲜,我认为该换了。”

金南山顿着拐杖,吹胡子瞪眼:“瞧见没,这帮孙子,越来越不像话了,今天来吃饭的都是同行,这是要把自己的招牌砸得一干二净啊。我明天非要摘了他的牌子不可,不把我的名字挂出去丢人现眼了。”

海轩说:“金老,有您坐镇,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金南山说:“我一个被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头,谁听我管啊,我也没精力去管!”

“那你们会馆还能经营下去,说明还是有卖点的。”海轩说。

金南山冷笑:“卖点个屁!那帮孙子们做菜不用心,搞歪门邪道很有一手,早几年那些个公款吃喝的几乎都在这里,那时还有点赚头。这两年国家反腐倡廉,公款吃喝的都给打没了,现在会所都快要关门了。”

于路很诧异他居然会当着几个并不太熟悉的小辈们说这样的话,海轩说:“我看金老也是宝刀未老,为何不再收个入室弟子?”

金南山说:“你以为谁都跟你爷爷一样幸运,有个天赋超群又喜欢厨艺的孙子可以调教。老头子我孤家寡人的,没那个福气。”

海轩对老人的身世并不十分了解,听见这话,便知道对方可能家庭生活并不十分圆满幸福,他也不好深究这个话题,便说:“总觉得金老的手艺这么好,如果没有好好传承,那就太遗憾了。”

金南山说:“我现在也收不了什么入室弟子了,没基础的我没精力教,有基础的我又不一定瞧得上。最主要的是人心浮躁,没几个人肯踏踏实实学习了。海小子你多大开始学厨艺的?”

海轩说:“大概五六岁,还没灶台高就开始学了。”

金南山感叹摇头:“海鸿这老家伙,叫人羡慕呐!”

海轩看着老人艳羡又落寞的眼神,便说:“金老,您的家人呢?”

“我老金家就剩我一个了。”老人说到这里,嘿嘿自嘲地笑了一声,眼睛往地上看,掩饰着眼中的情绪。

海轩心想果然不出所料,目前应该是他的徒弟照顾他,海轩说:“老爷子,您不是说要我给你做菜吃么,我请您上我们那儿住一阵怎么样?”

金南山看着海轩:“什么?”

海轩说:“我那儿倒是有两个有天赋的学徒工,都是跟着我学了点基础,你要是看着谁顺眼,给指点两招。”

金南山摆手说:“老头子我今年八十九了,教不了几天了,所以也没打算再收了。”

“那就去我们那边散散心,我给老爷子做菜吃。”海轩从老人的言语中听出了深深的遗憾,本来想着将于路推荐给他做徒弟的,没想到老爷子并不打算收徒,看来只能与他切磋交流一下厨艺了。

“那你现在给我做点吧,老头子我还没吃午饭。”金南山说。

海轩没想到这老头说风就是雨:“有厨房吗?”

金南山指着一扇门,非常自豪地说:“当然有,老头子我还自己做饭的,吃那帮孙子做的东西,我怕噎得慌。”

海轩说:“那我去看看。”

于路也起身说:“我也去帮忙。”

剩下张易伟一个人面对着老头,他自然不愿意:“那我也去吧。”

海轩说:“我一个人够了,你们陪金老说话。”

于路和张易伟只好又坐了回来,看着对面的金南山嘿嘿傻笑。张易伟是个比较能聊的,开始东扯西扯打听起老人的底细来。金南山有着老年人的通病,喜欢回忆,喜欢说过去的事情。于是于路便从闲聊中慢慢了解金南山这个人。

金南山是个脾气有点古怪的老头,他在厨艺上天赋很高,虽然一辈子就开了个小餐馆,但是不妨碍他在厨艺界的成就,他一门心思都放在做菜上,甚至有点成痴,也让他琢磨出了好几道独一无二的菜式,仅这个创新,就足以让他在厨艺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了,这是老头一辈子最值得称耀的事。有多少人做了一辈子菜都没自己创新过菜式,比如海鸿。

金南山结过婚,与妻子感情极好,然而他们没有小孩,夫妻同心,经营着一个小餐馆。中年之后,收了两个徒弟,大徒弟极聪明,有天赋,但是在做菜上并不那么用心,他的兴趣就是赚钱,小徒弟非常勤奋,但是在天赋上却非常欠缺,他的目标也是学习厨艺好赚钱。

金南山把这两个徒弟当儿子一样培养,大徒弟出师之后,便开了个大馆子,因为他极瞧不上师父的那种小作坊经营,一切都亲力亲为,太累!大徒弟是个很会经营的人,他利用师父的名头,将餐馆经营得风生水起。

小徒弟笨鸟多飞,在师父身边待的时间要比师兄长了好几年,然而天赋始终有限,也没能学完师父的手艺,更别提创新了。小徒弟一出师,就跟着家人跑到hk的五星大酒店去做厨师去了,那边的待遇超级好,几万块的月薪,当大厨还不用自己操心,只管做菜就好了,不过他这辈子恐怕也就只能这样了。

金南山后来就再也没有收过徒弟,到他干不动的时候,大徒弟将他和老伴儿接来孝敬,说是要给师父师娘养老送终,金南山也感喟老有所依,觉得这徒弟是没白收。所以当大徒弟提出要以他的名义来开饭店,金南山也没有拒绝。大徒弟将南山酒楼经营成了南山餐饮会馆,规模越来越大,档次也越来越高,徒弟也收了一大群,自己做了甩手掌柜,到处去应酬结交朋友,极少进厨房。

金南山对会馆的饭菜质量倒是在意的,初时他常去监督,徒弟本来功底就不扎实,教出来的徒弟自然更不扎实,问题当然很多,金南山看不过去,提过许多次。后来徒弟跟他说,让他好好退休养老,店里的事就不用他操心了,都交给徒子徒孙们去做就好了,要相信年轻人能做得好。金南山也不笨,知道这是嫌弃自己多管闲事,便撒手不管了。于是南山会馆变成了今天这样,他有些幸灾乐祸,但也恨铁不成钢,毕竟是自己的招牌。

“他们那些家伙,都不好好做菜,天天就想怎么赚钱。开饭店的这都不懂,菜没做好,怎么可能立得住脚?对不对,小伙子?”金南山问于路和张易伟。

于路猛点头:“对,做好菜是做厨师的根本,这算是分内之事。”这点于路深有体会,当初他在路边摆摊,生意是不咸不淡的,勉强能维持生计,后来阿海一出现,立即就用高超的厨艺征服了食客们的味蕾,生意变得火爆无比。这让于路意识到,做任何事,只要你将分内之事做好了,回报自然就来了。

金南山拍着大腿:“就是这么个理!老头子当年开餐馆,别的都不管,只管做好菜,不愁没人吃啊,你知道他们来我餐馆吃饭都要提前预约的,最多都预约到两年后去了,后来实在记不住了,这才推了,生意好到不行。”他一说起当年的辉煌,还是自豪无比。

于路和张易伟都张圆了嘴,竖起了大拇指:“金老你可真厉害!”

金南山捋着胡须:“小伙子你学了多久的厨艺?”

于路挠挠脑袋:“快一年了。”

金南山说:“你年纪不小了吧,学得有点晚,跟谁学的?”

于路嘿嘿笑:“是的,我起步比较晚,之前都是自己摆摊卖蚝烙的,后来才跟阿海学做菜。”

金南山来了兴致:“你是说你跟海小子学的?”

于路点头:“对,就是他。”

“你师父是他呀。”金南山多看了于路一眼。

张易伟说:“我师父也是海哥。”

金南山说:“他收了不少徒弟?”

“有五六个。”于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