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南山沉吟着不说话了,他收徒少,对收徒要求严格是一回事,另一种观念就是传统的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怕弟子抢了自己的饭碗。如今风烛残年了,想着自己的厨艺竟不能得以传承,这才觉得遗憾起来,早知道,就该还在能动的时候多收几个徒弟了。

海轩端着托盘出来了:“金老,我看你冰箱里有什么,就随便做了一点。给您放哪儿?”

金南山敲着茶几说:“就搁这儿好了,海米冬瓜汤,虾仁黄瓜,好,都是我爱吃的。”

于路站起来帮忙,替老人盛了饭过来。金南山拿着筷子开始吃饭:“好久没人给我做饭吃了。年纪大了,有时候嫌做饭麻烦,就炖一锅粥,从早喝到晚。”

于路说:“您要是嫌麻烦,怎么不让你那些徒弟徒孙们帮忙做。”

金南山露出不屑的神色:“徒弟哪有空给我做饭。徒弟做出来的东西哪里能吃,我还想多活几年。唔,小子手艺不错,赶得上我当年了。就是冬瓜太烂了点,焯水焯太久了吧?”

海轩说:“怕您老人家牙口不好,故意多焯了会水。”

金南山张开嘴,露出满口整齐的假牙:“假牙挺好使,冬瓜还是能吃得动的,下次不用特意做这么烂了。”

海轩点头:“好。老爷子您真不考虑去我们那儿待几天,我就能天天给您做饭吃了。”

金南山吃着海轩做的美味,有些犹豫:“老头子我身体不好,只怕给你们添麻烦。”

海轩见他动摇了,便说:“我看老爷子硬朗得很,没有关系的,离得也不远,开车也就是一个多小时,您什么时候想回来,我就送您回来。”他觉得老爷子快90的高龄了,还自己做饭吃,耳不聋眼不花的,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去他那儿就当是散心了,等他心情一好,还能指点下大家的厨艺。

金南山有些犹豫:“那我就去看看?”他年纪大了,很长时间没出过远门了,徒弟又忙,好长时间才能见上一面,一个人其实挺孤单的,也想出去走走看看。

“去。等我们比完赛,我就来接您。”海轩说,这之前,还得跟会所的人打听一下情况,看老人的身体如何,适不适合出行。

老人对海轩做的菜非常满意,但是年纪大了,也没能多吃,勉强吃了一碗饭,喝了半碗汤,便饱了。吃饱喝足,便就有些打瞌睡,海轩和于路扶着老爷子回房间去躺下。

出来的时候,于路小声地问:“你真要带老爷子去我们那儿?”

海轩说:“我觉得他身体不错,应该没问题。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况。”老人年纪大了,万一有点什么严重的病,一发作起来要看医生什么,自己那边的条件可赶不上市里。

于路说:“照顾他的是他的徒弟和徒孙们,我们现在要把老人接走,只怕他们不会愿意。”

海轩说:“先了解一下再说。”

下午于路依旧去看比赛,海轩去了解金南山的情况了,下午比赛的分数要比上午的打得松一点,最低分也有85,有两个上了90分,不过都没有海轩高。于路信心满满,海轩晋级那是十拿九稳的事了。

下午的比赛结束之后,海轩回来和于路会合,一起去金南山的小屋,因为答应晚上还要给他做饭的,进门之前,海轩敲了一下门:“金老!”

没人应,门是开着的,金老爷子不在,一个五六十岁的中年男人拿着毛巾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了,有些不太友善地看着他们:“你们找谁?”

海轩看见对方:“我们是金老的朋友,请问金老在吗?”

“我师父不在。”

“你好,你是金老的徒弟吧?”海轩早就猜到老爷子的徒弟应该不会那么爽快地同意他跟自己去,果然如此。

中年男人点头:“对,敝姓秦,秦卫斌。”

“秦老板你好,我叫海轩。金老呢?”

秦卫斌看着海轩:“你们找我师父做什么?”

海轩说:“我答应金老晚上来帮他做饭。”

“不用了,谢谢,我已经做好了。”秦卫斌嘴里说着谢谢,但是眼中没有半点谢意,说,“我师父已经跟我说起过你们的事了,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也出不了远门,你的心意我就心领了,我师父不去了。”

海轩说:“没关系,那我们多来看看金老吧。”

秦卫斌说:“我师父年纪大了,喜欢清静,不喜欢人打扰,也不用你们来看他。”

金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门外:“谁说我老头子喜欢清静?你不来看我,就别给自己找借口。”他这话说得有点气呼呼的。

秦卫斌赶紧笑了:“师父,你回来了。我这不是忙嘛,没时间陪你。平时让阿华阿富他们来看你,你不是说不让他们来吗,说怕吵。”

“那是我跟他们话不投机!看着就心烦,这几个小朋友我很喜欢,为什么不让他们来?”金南山满脸不高兴。

秦卫斌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师父,你喜欢,就让他们多来看你吧。但是不能跟着他们去,你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我担心你的健康。”

金南山说:“我很久没出门,想出去看看,你有空陪我去吗?”

秦卫斌脸上露出难色:“师父,你知道的,我很忙。我给你做了爱吃的香芋扣肉,上次你不是说想吃吗?”

金南山皱起眉头:“上次是什么时候,几个月前了,亏你还记得,这个时令是吃扣肉的季节吗?还是晚上!我教你的那点本事全都忘光了吧。”

秦卫斌平时在外头呼风唤雨,所有的员工都围着他团团转,现在被师父当着几个外人的面训斥,只觉得特别没有面子,便沈着脸一声不吭。

金南山对海轩说:“海小子,我想喝粥,去给我做份鱼片粥。”

海轩点头:“好。金老,于路的鱼片粥比我做得好,让他去帮你做怎么样?”

金南山看一眼于路,点头:“去吧。”

于路看一眼海轩,有些不解他的做法,但还是进厨房去忙了。海轩和张易伟陪着老人坐下来喝茶。秦卫斌有些尴尬地在一旁陪坐,金南山对徒弟说:“我是有心再想收个徒弟,但是能不能成还不好说。你也别有什么危机感,我都这把年纪了,就算是收了,也未必能教得了多久,当初我对你可是倾囊相授的,但是你心不在此,我只怕我这手艺没人去继承了。”

海轩听得心中一喜,他这是想通了,打算收徒弟了?

秦卫斌说:“师父你想收徒,为什么不从我那些弟子们中间选?”

“你以为没选?没一个看得上的。”金南山没好气地说。

秦卫斌便不说话了,师父要求严格,他是深有体会的。

于路端着做好的鱼片粥出来了,放在老人身前,老人用勺子搅拌了一下,深吸了口气,然后尝了一点。海轩问老人:“金老,于路做得怎么样?”

金南山抬眼看着海轩:“海小子,你是不是想让我收他做徒弟?”

海轩笑了:“金老觉得怎么样?”

金南山说:“看天赋还有点,不过想做我徒弟,哪有那么容易,先给我做两个月饭吧。”

海轩推一下于路:“赶紧叫师父啊。”

于路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海轩这是让金南山收自己为徒?

金南山半天没见于路的反应,斜睨着他:“不愿意?”

于路赶紧说:“我愿意,师父!”他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拜名师学艺,今天是被馅饼砸中了吧。

第67章 勇夺第一

于路怎么也没想到,金南山愿意收自己为徒,他觉得他要是想收徒,也应该是海轩这种天赋的徒弟吧。

金南山收于路而不收海轩为徒,是因为海轩从小就接受比较系统的专业训练,他在厨艺上已经有了自己的心得与成就,差不多自成体系了,金南山自认为自己没有多少可以教给他的。之前与于路聊过,发现这小伙子的想法很对他的胃口,应该是个很踏实的人。他做的鱼片粥,滑嫩细腻,清香怡人,刀工火候都把握得还不错,只学了不到一年的厨艺,就已经有这样的水平,说明也是很有天赋的,又加上海轩有意推荐,金南山才同意收他为徒。

秦卫斌看看师父,又看看于路,眼里说不出的嫉妒与不满,当初他去找师父拜师学徒,那是整整给他打了一年的小工,才获得他的首肯。如今这小师弟入门,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入门了,回头得好好调教一下这小子,让他清楚清楚自己的身份。

金南山喝着粥,这才开始询问于路的情况:“叫于路是吧?你在海小子手下做事?”

海轩笑了起来:“金老,是我在于路手下做事。他是我老板,我是他的大厨。”

金南山诧异地看着海轩,于路连忙说:“没有,没有,店是我和阿海两个人一起开的,他主厨,我跟着他学厨艺。”

金南山有些意外地问海轩:“你爷爷的店呢?”

海轩说:“我没管,我一个叔叔打理着。我打算自己创业,将来把我们的海霸王经营成跟您当年的餐馆一样,叫人一提起来就念念不忘。”

金南山听见海轩这么说,笑得非常开心:“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很好的。可惜啊,我那个店后来没人接手,关门了。”这大约是一个迟暮英雄最遗憾的事,当年自己最引以为豪的伟业最后因为后继无人而黯然谢幕,为世人逐渐遗忘。

秦卫斌说:“师父,你的店不是我帮你继续开起来了嘛,现在这南山会馆,也是你的啊,怎么能算关门呢。”

金南山摆手:“这你的店,不是我原来的店,我们的经营理念都不一样,我卖菜,你卖服务。成天整那些虚的东西,你再这么下去,关门是迟早的事!”

秦卫斌又被师父当着新收的小师弟训了,心里有些不高兴:“我的经营理念并没有不对,现在什么年代了,人不光是填饱肚子,更注重精神上的享受。”

“享受个屁,来饭店就是吃饭的,舌头都没满足到,谈什么享受?”金南山毫不客气地批评。

秦卫斌说:“我们会馆的菜又不难吃,虽然没有达到师父你出神入化的水平,但是不会比其他酒楼的水平差吧,阿华和阿富都是技师,还有一大批高级厨师…”

“技师又不能吃,你到底有没有去吃过他们做的饭菜?”金南山说。

秦卫斌说:“我当然吃了,他们的水平绝对在中上档次了。”

金南山说:“你不跟他们打招呼,临时过去,检查他们做的饭菜,你就知道你这会馆的真实水平了,看我有没有故意贬低他们的能力和水平。”

秦卫斌不说话了。

金南山又说:“你不要把会馆生意不好归结于经济不景气,现在赚钱的饭店到处都有。于小子,海小子,你们说说你店里一个月赚多少钱?”

于路和海轩都没想到金南山会问这个问题,要跟他们亮老底吗?他俩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答,然后嘿嘿尴尬笑了起来。

金南山也觉得自己问得太直接了,便说:“那就说说你们店里的经营状况吧。”

于路想了一下:“我们店上座率在150%以上。”

金南山鄙夷地看着秦卫斌:“你店里的上座率呢,有两成吗?”

秦卫斌说:“每个店的利润率不一样,我这里是高档次高消费。”

“你就别自欺欺人了,再这么下去,你这两成的顾客都要没了。不要整那些虚的,还是老实地把饭菜做好,这样才能维持下去。我吃好了,于小子和海小子陪我散步去,帮我把招财牵上。”金南山说着放下碗筷,慢慢站了起来,于路赶紧伸手过去扶着。

他还在想招财是谁,金南山出声叫了一声:“招财。”外面传来了狗叫声,于路明白过来,原来是外面拴着的那只黑色大狗。

于路看着那只大耳朵黑狗:“师父,这就是招财?”

张易伟“噗”一声笑出来,这么威武的拉布拉多居然有一个这么土的名字。

金南山说:“对,以后每天要帮我遛狗,它一天至少要出去跑一个小时。”

于路看看招财,又扭头看着海轩,呲牙小声地问:“它不凶吧?”招财是条纯黑的拉布拉多,除了两只棕色的眼睛略显差异,根本都看不清它的表情,让人捉摸不定。

“拉布拉多是很聪明的狗,你对它好,它就能感受得到。”海轩倒是很了解狗,他看出来招财是条很温顺聪明的狗,走过去捏了捏狗耳朵,拍拍它的脑袋,然后解开了它的链子,递给于路,“多跟它培养下感情。”

招财被解了链子,走到金南山脚边嗅了嗅,用身体蹭了蹭他的腿,金南山拍拍招财的脑袋:“是的,招财很聪明,平时没人陪我,就它陪着我。于小子你给它换条牵引。”

于路依言做了,他以前也养过狗,不过都是土狗,从来不拴,随它撒欢儿到处跑,不像这宠物狗,每天还得专门陪它去玩。于路又想起金南山的话,要给他做两个月的饭,他如果去他们那儿,那倒还好,接到自己家里住,或者安排住在迎旭酒店里,怎么都方便,但若是在这边不过去,自己岂不是要留在这边了?想到这里,他抬头看了一眼海轩,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张易伟很喜欢狗,便帮于路一起遛狗。招财被套了一天,如今得了自由,特别兴奋,撒开四肢狂奔,它体型很大,起码有五六十斤重,冲起来力度很大,拽着于路直往前奔,于路几乎拉不住,只能被它拖着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它的脚步,张易伟在一旁乐得哈哈大笑。

海轩在后头陪着金南山慢慢走:“金老,招财平时不是您遛的吧。”

金南山说:“我哪儿遛得了它,都是保安阿全帮我遛的。”

“金老跟我们回去,还是让于路留在这里?”这个问题是海轩最关心的,这关切着他和于路接下来是不是要两地分居。

金南山说:“让于小子先在我这里待一段时间吧,我先考察下人品和脾气,然后再说别的。”

海轩说:“于路的人品和脾气是没得说,金老你知道我是怎么遇到他的吧?我是因为一次意外,大难不死,受了伤,被他救了…”接下来海轩把自己和于路相遇相识的事说了,又说了于路背负亡父的债拉扯弟弟和侄儿的事。

金南山点头:“难怪你会去xx这个小地方开店,我说再怎么想自己创业,也不至于跑到那边去。这么说来,他还算是个有担当的人。”

“绝对是。他是个很踏实努力的人,也有天赋,否则我不会推荐他。”海轩看着前面被招财拖着毫无办法的于路,笑意蔓延到了眼中。

金南山说:“我以为你要自己跟我学的,没想到会推荐他。”

海轩说:“他学跟我学都是一样的,不过比较起来,他更像白纸,应该更适合金老胃口。”

“那等你们比完赛,他就留下来吧,老头子我正好孤单,有个人陪着说说话挺好的。”金南山说。

海轩还是想游说一下:“金老就不能去xx,就住我们家,家里还有于路的弟弟妹妹和侄儿,把招财也带过去,一大家子特别热闹,而且房子就在海边,金老不想每天去海边散步吗?”

金南山带着笑容看一眼海轩:“你跟他们住在一起?”

海轩嗨了一声:“你说我孤家寡人的,自己一个人住多没劲,他们都拿我当家人,住在一起热闹温暖,多好。”

金南山笑着没说话。

海轩依旧不遗余力:“金老不想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吗?”

这点简直戳到金南山的心窝子里去了,老人活了快九十年,最遗憾的就是不能儿孙绕膝,不过他还是很镇定地说:“别急,会有时间去的。”

海轩知道自己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接下来就要看于路的表现和老人的意愿了。

散完步遛完狗回来,晚上的比赛也开始了,于路陪师父一起去看比赛,海轩说他有点事去办,没跟他们一起去。

海轩去找秦卫斌了,他今天明显感受到了秦卫斌的不满和敌意,觉得有必要把矛盾尽量化解一下,毕竟接下来的时间于路要独自留在对方的地盘上,万一对方不安好心,给他吃苦头,给他使绊子,自己就鞭长莫及了。

秦卫斌见到海轩,冷冷的说:“我没空,请回吧。”

海轩笑笑说:“秦老板没必要这么对我们这么冷淡,我们又不是你的仇敌,现在连竞争对手都算不上。”

秦卫斌冷哼了一声:“现在不是竞争对手,将来呢?”

海轩笑道:“将来的事我就不好保证了,如果真成了竞争对手,咱们也是各凭本事吃饭。但是我可以保证,于路绝对不会打着金老的名头去宣传经营,这点你大可以放心。而且金老的财产当初是怎么安排的,以后还是怎么安排,于路不会染指。”

秦卫斌说:“他的事你说了算?”

海轩颔首:“这是他让我转达的意思。我们需要的,只是金老的厨艺。老人遗憾没有人能顾好好传承他的手艺,你我都算是手艺人,应该能理解这种心情。现在他愿意教,我们难道不该满足老人的心愿?”

秦卫斌没有说话,因为金南山不止一次跟他感喟自己后继无人。他也深知自己并未将师父的手艺完全传承下去,更别提发扬光大了,但他并未觉得这是自己的责任,他自己能做多少就是多少,没能好好传承,那是师父自己的责任。他觉得自己没做好,那就自己去找人传承。但如今师父招了一个徒弟,他却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豁达,他担心这个小师弟会抢了他的风头,夺了他的饭碗,分了原本属于他的财产。

海轩说:“我理解你担心同门竞争的心情,但是在那之前,秦老板更应该关心如何在与其他饭店的竞争中生存下来。如果我猜得没错,南山会所应该是在亏本经营着。”

秦卫斌没有说话,南山会所连年亏损,他现在为了面子在死撑着:“那你觉得我该如何止损?”

海轩说:“要不停业整顿,重新开张,要不就转型。做饭店,厨房的事一定要用心,不能马虎应付。如果你在这里吃到的第一顿饭是柴得咬不动的鹅,咸得没法入口的卤汁,你第二次还会来吗?”

秦卫斌没有说话,许久才冷冷地说:“你能保证于路不会从我师父那里分去任何财产?”

海轩说:“钱财房子之类的于路根本不需要,这些我们会挣。”

秦卫斌说:“你凭什么替他保证?”

海轩看着他说:“海极鲜你知道吗?”

秦卫斌点了点头:“听过。”提起海极鲜,爱吃的人没有几个不知道的,更何况是业内人士。而且海极鲜最近在筹备上市,媒体报道过不止一回了。

海轩说:“海极鲜是我爷爷创办的,我是海极鲜最大的股东,于路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觉得我说的话可靠吗?”

秦卫斌看着海轩,过了好一会儿,点头:“行,记住你今天说的话。”难怪那个时间师父会问起他爷爷的店,看样子师父也早知道海轩是海鸿的孙子了。

海轩说:“接下来的时间,于路要在这边照顾金老,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海轩从秦卫斌那里出来之后,直接去赛场找于路,比赛还没进行到评委阶段,金南山等得不耐烦,回去歇着了。海轩把于路也拖了回去,在酒店的床上和他耳鬓厮磨,抱着他一刻也不舍得撒手。

于路说:“你老抱着我干什么,比赛也不让我看,我想知道今晚比赛的情况怎么样了。”

海轩将他压在身下,抱紧了他的腰,用鼻子蹭他的脖子:“不用看,也没人会超过你男人。”

“真是自大狂。”于路哈哈笑起来,“你好歹让我去洗个澡吧,我今天遛了狗,跑得全身都是汗。”

“一起去洗。”

于路笑:“你今天怎么跟阿冰似的,这么粘人。”

“因为过两天我们就要分开了。”海轩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于路身上,闷闷地说。

于路笑不出来了:“师父不愿意跟我们回去?”

海轩说:“我劝了,没用,他非要考验一下你。你要加把劲,早点把老头子接过去。”

于路紧张起来:“考验我什么?”

“不用紧张,做你自己就好了。老一辈人,收徒弟比较注重人品,你用心点就好了。”海轩摸摸他的背。

于路松了口气:“那我要先回家一趟,跟弟弟妹妹们说一声吧?”

“不用了,我跟他们解释就好,我怕你回去了,就不想让你过来了。我有空就过来找你,开车很快的。”

“我不在家,店里就你一人操心了,肯定很累,别总开车过来,不安全。”于路虽然也想见海轩,但是他更担心海轩的安全。

“我偶尔过来一下,不天天来。”

两人进了浴室,于路要脱衣,海轩制止他:“别动,今天我帮你。”

于路只好停下动作,看着海轩,海轩帮他脱了衣服,又跪下去,帮他解开牛仔裤,连着内裤扒下来,凑过去,吻了吻草丛中静卧的小鸟。于路赶紧伸出双手遮住:“别,还没洗呢。”

“不脏。”海轩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站起来,脱了自己的衣服,打开水龙头,让温水温柔地从头顶淋下,他用手轻揉着于路的头发,“有点长了,明天去理个发。”

于路闭着眼睛:“一起去。”

“好。”

海轩将洗发水挤在于路头上,张开五指替他按揉着,就像小时候奶奶替他洗头那样。于路心底涌起一股奇异的感受,自己正被海轩无比温柔珍爱地对待着,他的心柔软得化成了一滩水,他觉得自己心中的爱意汹涌地奔涌出来,很快就淹没了他的头顶。他喉头滑动了一下,伸出手,摸到对面男人的腰,伸手环住了,用力抱紧,身体和他贴在一起。

海轩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用脸颊蹭了一下于路沾满泡泡的头发,温柔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