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轩心疼他,便说:“既然这样,那咱就南下吧,一路吃下去,先吃鲁菜,再去吃淮扬菜和徽菜。”

于路高兴地点头:“好。”

钟彦宏的电话这时候打进来了:“你们两口子在哪里嗨?”

于路说:“还在草原。”

钟彦宏说:“等着啊,我们马上也过去了。”

于路为难地说:“可是我们打算折回去了,准备去爬泰山。”

钟彦宏说:“爬个屁的泰山,爬天山去。浩洋好不容易才休上假,我们打算往西北那边游一圈去,这样好了,你们赶紧订票去n市,我们在那儿会合,一起开车去环游青海湖去。”

于路有些为难地看着海轩,海轩也在看他:“怎么了?电话给我。”

海轩拿过电话,跟钟彦宏一拍即合,两人开始叽叽咕咕商量起行程来了,把答应于路的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于路在一旁摸额头,看样子是真要往西北去了,希望那边能比这边稍微好点,不会这么干燥。他显然是地理没学过关,西北地区比首都这片儿只有更干燥,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戈壁滩和沙漠了。

海轩挂了电话,笑眯眯地对于路说:“刘警官好不容易请到半个月年假,钟老板一直都想去西北自驾游,说两个人没意思,便叫了我们俩一起。走吧,陪你的好朋友去。”海轩虽然觉得二人世界更自在,但是旅途中多两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大家都知根知底,不必顾虑,应该会多更多的乐趣,至少钟彦宏很会玩,刘浩洋也不拘谨,会是两个不错的玩伴。

于路只好点头:“好吧,去。咱们先去哪里?”

海轩说:“先买机票飞n市。”

到n市会合之后,四人商量好租车自驾游,这样可以自己控制行程,大家都会开车,轮流着来,也不至于太辛苦。

出发之前,自然先要踅摸美食。这儿算是高原牧区了,少数民族聚居,饮食方式相对粗犷,充满了地域特色,肥腴鲜甜的羔羊肉,细嫩鲜美的牦牛肉,风味独特的蛋白虫草鸡,爽滑可口的牦牛酸奶…于路印象深刻的,是脆香可口的鹿角菜,这种生长在海拔3000多米苔藓丛中的藻类,被称为雪域山珍,与海里生长的鹿角菜同名,但是功效与口感完全不同,用水浸发过后,翠绿鲜嫩,口感独特,令人难忘。最重要的是,海里的鹿角菜不可多吃,而山珍鹿角菜却可以扶正祛邪,增强体质。

海轩和钟彦宏也好这一口,倒不仅是因为它独特的口感,而是因为它能够防止肾气亏损,这个功效对每个男人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吃了之后还嫌不过瘾,特意跑到当地的特产店去买了一大包干鹿角菜,打包寄回家,等回去再慢慢吃。

钟彦宏突然想起一个事:“你还记得不,网上曾经有一个关于x生活调查,qh人民的x生活最和谐,男人最持久,难怪会这样,你说天天吃鹿角菜、虫草、羊肉,哪个不生龙活虎?”

刘浩洋翻白眼:“自己不行怪吃得不好?”

钟彦宏嘿嘿一笑:“我行不行,你不是最清楚吗?”

于路则一本正经:“我觉得这个不无关系,男人如果长期在饮食上健康,注重食疗,身体确实会好很多。”

海轩说:“等我们回去之后,弄个海霸王食疗馆,专门烹饪药膳,你觉得这主意怎么样?”

钟彦宏猛地一拍海轩的肩:“这个点子棒极了,以后我们的三餐就包给你们的食疗馆了。”

刘浩洋又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海轩没说话,只是同情地看了一眼埋头吃菜的刘浩洋,他工作那么忙,钟彦宏补得天天上火要找人泻火,他能扛得住么。

吃饱喝足之后,他们租了一辆越野车,踏上了自驾游的旅程。

这个季节的西北,有着最澄澈的碧空,最轻柔柔软的云团,最清爽的风,最空旷的原野,最碧绿的草甸,最斑斓娇美的野花。人在这样的环境里,顿时有种万事皆空的感觉,心放空了,脑子放空了,什么都不想。视线不论落在哪一处,皆成诗画,或秀美温婉如江南小调,或粗犷豪放如西北秦腔,相机的镜头载不够如此辽阔的画卷,也还原不了人眼中的斯情斯景,只想把大脑当成摄影机,眼睛当成摄像头,不断地录,不断地存,还希望它的保存是永久格式。

终于,大脑摄影机也没电了,需要补充能量了,看累的人们终于恋恋不舍地合上摄像头,歪在座椅上睡着了。

海轩对前排开车的钟彦宏说:“刘警官睡着了吧?你在路边停靠一下,让他到后面来休息,后边安全一些。”

钟彦宏点一下头,将车子稳稳地停靠在了路边,两个男人下车,倚靠在车体上抽烟,看着路边一眼望不到边的向日葵田,金黄的圆盘朵朵向太阳,专注得叫人感动。一阵疾风吹来,向日葵们摇头晃脑,互相交头接耳着,又让人觉得俏皮可爱。

钟彦宏说:“这边的土地太辽阔了,我们这一路开来,看到了多少这样的葵花地。这都用机械播种收割才行吧。”

海轩说:“应该是,人也忙不过来吧。”

钟彦宏走到驾驶座边,隔着玻璃看着倚靠在车窗上睡着的爱人,用手指头隔着玻璃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曲起手指头,敲了敲窗户:“起来了。”

敲了好几下,刘浩洋终于才动了动脑袋,一脸迷糊地看着钟彦宏,过了半分钟,才想起来放下车窗:“干嘛?”

钟彦宏说:“你要下来撒泡尿吗?顺便看看风景。”刘浩洋工作这么多年第一次休年假,把钟彦宏高兴坏了,他本来是个喜欢东奔西跑的人,因为刘浩洋的工作,这些年都不怎么出门了,他常常跟海轩嗟叹,做了警嫂,有什么办法,只能无私地奉献了。这好不容易逮到一次休长假的机会,自然要和爱人留一段最美好难忘的回忆。

果然,刘浩洋看着车窗外的向日葵地,打起了精神:“这到哪儿了?”

“还在去湖边的路上。”钟彦宏笑眯眯的。

“那我去撒泡尿。”刘浩洋推门下车,直往葵花地里奔去了,钟彦宏一看,也拔腿跟上,两口子很快就消失在茂密高大的葵花地里了。

海轩想了想,还是没舍得将于路叫醒来,这一路这样的风景肯定不会少,还有的是机会。高原的太阳很强烈,但是风更大,温度也低,这样的季节,需要穿外套才行,难怪说这个季节这边好过夏天。

钟彦宏和刘浩洋去了很久,回来的时候刘浩洋是趴在钟彦宏背上被背回来的。海轩看在眼里,也没惊慌,一看刘浩洋恹恹欲睡的样子和钟彦宏餍足的表情,就知道是干嘛去了,他们两口子还真有情趣,上葵花地里打野战去了。

刘浩洋上了后座,放平了座椅开始睡觉。钟彦宏替他系上安全带,打了个哈欠:“阿海你来开车,我休息一会儿。”

海轩上了驾驶座,发动车子。钟彦宏自己上了副驾驶:“你没把阿路叫起来?”

“没。”海轩说。

钟彦宏说:“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机会,你都不把握,以后哪有机会回味啊?”

海轩说:“我们不像你们,我们是说走就走,机会多得是。你们好好把握机会吧。”

要不是看他在开车,钟彦宏真想给海轩来一脚:“我看样子只能等他退休以后才有这样的机会了。”

海轩说:“他这工作风险太大了些,上班时间也不固定,你没想过劝他换个工作?”

“想了,我还想把他弄回户籍科去,每天管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算了,我也不用提心吊胆的。但是我也不能这么自私,只顾着自己,也得尊重他自己的意思不是。”钟彦宏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语气中带着些无奈。

海轩说:“你们两口子也够不容易的。”

钟彦宏突然有了倾诉的感觉:“可不是。他可不像阿路那么好脾气,动不动就给脸色看。之前就知道他脾气臭,刚搬来那会儿心里想着,多忍让一点,也就过去了,但是时间长了没法忍,只好剑拔弩张的,天天跟斗鸡似的,我那会儿都觉得两个人要崩,天天提心吊胆的是不是要跟我闹分手。不过还好,这事他从来不提,慢慢地也学会了忍耐和主动认错。没想到居然也熬过来了,真不容易,现在虽然也经常斗嘴,但是能够找到平衡点,谁的错谁认,都很自觉,也就气消了。”

海轩听在耳中,微微一勾嘴角:“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爱吧。”

在后面睡觉的刘浩洋突然接了一句:“屁!老子是因为懒得重新去找,所以才没分。”

钟彦宏笑嘻嘻的:“你没睡啊?你明明是舍不得我,把我甩了,去哪儿找一个对你这么贴心的老公?”

刘浩洋翻了个白眼,真是自我感觉良好,不过他也没反驳,钟彦宏对他简直是十二分的包容,虽然有时候有些过分,喜欢擅自替自己拿主意,让他觉得有点烦人。他这样的工作,对家人对爱人欠缺得不止一点两点,因为这样,他才更加珍惜和钟彦宏之间的感情。

钟彦宏说:“阿海你跟阿路从来不吵架吧?”

海轩抬一下眉:“自己的牙齿都会咬到舌头,两口子哪能不吵架?不过很少就是了。”

“一般都是为什么吵?”钟彦宏好奇。

海轩想一想:“有些观念不太一样,比如消费观之类,吵都是因为小事。我们双方都没有父母,家庭矛盾最大的根源不存在,所以还是很和谐的。”

钟彦宏点了一下头:“的确。”

于路这时醒来了,抬头看车正驶出一片黄色的花海:“那是油菜花吗?”

“不是,是向日葵。”海轩答。

“啊,那你怎么不叫醒我?”于路激动了,虽然之前也看到了不少葵花地,但并没有在路边。

海轩说:“前头应该还有,下次再看。”

然而直到湖区,都没再看到向日葵地了。于路遗憾了许久,还吵嚷着回程的时候一定要再沿途返回来。海轩口头答应着,但是知道沿路返回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要环湖转一圈,然后要去月牙泉和鸣沙山,他把希望寄托在路上还有其他的向日葵地上。

当天下午六点多他们到了湖边,看着深蓝色的浩淼湖面,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跟他们在家看到的海差别不大。不过旅游攻略上也说了,青海湖本身也没什么好看的,风景在湖边的路上。大家也就谈不上失望。

他们在湖边的旅舍定下房间,准备看日落和日出。钟彦宏为人一向热情,很快就跟搭上了藏族老乡,被热情地邀请喝酒吃饭,晚上吃了一顿地道的藏族美食。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赶在日出之前拍了许多剪影照片,有钟彦宏这个逗比在,他给几个人设计了很多好玩的pose,还叫于路和海轩两口子错位拍了个接吻的照片,几个人玩得不亦乐乎。等到太阳升起之后,便驱车到茶卡盐湖去玩,沿着环湖公路开出一小段,再往南折,翻过一座山,就是茶卡盐湖。

路上看到不少竖着大拇指搭便车的背包客,大多数都有着一张青春的无所畏惧的脸庞,以及一人一包走天涯的潇洒。

“这些人活得真潇洒。”于路看着,艳羡地说。

刘浩洋说:“只有家里的老父老母着急。我们每年总会接到不少这类的报案,有说儿子失踪的,有说儿子被拐的,要求我们将他们的儿子强行带回来。打电话一联系,其实多半都是自己跑出去玩了。有的走得太偏僻,三五天没有信号是很正常的,十天半月联系不上也不少,父母联系不上人,就觉得是丢了,或者死了,发了疯一般来找。可是我们能有多少办法,甚至都不知道对方去了哪里,无异于大海捞针。”

钟彦宏说:“这类事其实并不算少,网上不经常有报道说有背包客在某山里失踪、在沙漠里迷路死了的。”

“这么危险,那还去做什么?”于路不解地说。

海轩说:“其实做任何事都有危险,碰上了而已。他们追求的,就是在路上的感觉,他们那不叫旅游,叫旅行。”

“有什么意义?”于路问。

“换一种生活方式,看不一样的人和风景,思考人生的意义,找寻生命的出口,每个人的目的都不尽相同。”海轩说。

于路笑起来:“那我们的意义和目的是什么?”

海轩说:“看不一样的景,走不一样的路,吃不一样的美食。”

钟彦宏说:“我的目的就是放松,摆脱缠身俗务,起码睡觉做爱的时候不用担心被一个电话给打断叫走,过几天别人找不到的神仙日子。”

刘浩洋吼一声:“你给我够了,有没有羞耻心啊!”

钟彦宏对海轩和于路笑:“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你们试试做爱时被人打断是什么滋味,就能体会到我有多大的怨念了。”

刘浩洋将一件外套罩在头上,他听见,别人也看不见他,这事就跟他无关了。

钟彦宏接着说:“我要求其实很低,每年休一次假,陪我出来玩几天就好,不要有工作来打扰。”

其实钟彦宏的要求很低,不过这一点,刘浩洋没法完全配合,平时休假都是在附近待命的,随叫随到,这一次能出远门,是特意找了局领导审批,跟同事们换了好多天假才争取来的,不容易啊。也是因为这样,刘浩洋对这次的行程完全不提疑问,钟彦宏怎么安排,他就怎么玩。

刘浩洋掀开蒙在头上的说:“这不是陪你来了嘛。”

钟彦宏捧住他的脸,对准他的唇吻了一下:“我不是生你的气,只是想和你过纯粹的二人世界而已。”

前头开车的海轩说:“诶,诶,你们把我们俩当空气了吧。”

钟彦宏说:“去你的,有本事你也自己亲去。”

海轩冲副驾驶的于路抬眉:“来吧。”

于路笑了:“开着车呢,都系着安全带,怎么亲,别闹!”

海轩说:“一会儿把后面那两个扔下去,我们亲个够。”

“嗯,让给你们,我们在外面看你们车震。”

海轩挑眉:“你以为我不敢?”

于路觉得海轩跟钟彦宏学坏了,笑骂:“够了啊,你们!”

空旷的原野,路在视线下无限延展,这是一条并不热闹的旅途,但是因为有爱人朋友相伴,这便成了一条美丽的幸福之路。

第92章 我想抱抱你

于南和梁越上了车,海轩问他们:“想吃什么?”

于南说:“随便,海哥你做主。”

海轩便不再说话,启动了车子。

梁越是个心细如发的女孩,她一上车,就感觉到车内的气场不对,估摸着海轩心情应该不太好,便用手机发了条微信给于南:“你哥心情不好。”

于南明白过来:“海哥,公司事情怎么样,是不是很多?”

海轩讥诮地扯了一下嘴角:“不太好。你们已经报好名了吗?”

“嗯,已经报好了。”于南说。

“宿舍的同学都到齐了吗?好不好相处?”

“还好,就我一个本省的,其他的都是外省的。我感觉都还挺好说话的。”于南说。

就这么闲扯了一路,海轩有点心不在焉,路过很多家饭店,都没有停下的意思,过了好一会儿,突然说:“你们想吃什么?”

于南和梁越:“…”

海轩见他们都没说话,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便说:“那就这家行不行?”他随手指了一下路边的一家饭店,还是个川菜馆。

梁越笑着说:“好啊,我爱吃辣的。”

于南汗滴滴的:“好吧,我就舍命陪君子。”

这顿饭吃得于南和梁越是满头大汗,倒是海轩非常淡定,吃水煮鱼就跟吃清蒸鱼一样轻松。于南大为诧异:“海哥,我从没见你吃过辣椒,你怎么一点都不怕辣?”

海轩说:“我以前为了训练味觉,吃了不少花椒和辣椒。”

“你还专门练过味觉?”梁越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海轩嗯了一声。

“好专业啊!”梁越一边吸着凉气,一边用纸巾擦着额头上的汗,“海哥你跟我说说你以前学厨艺的事呗,给我写文提供点素材。”

海轩想让自己找点事转移一下注意力,便说:“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吧。”

于是这顿饭就在梁越的各种好奇问题下度过了,吃完饭,海轩的心情果然轻松了些。他送两个人回到学校,自己驱车回家。

于南下了车,就给于路打电话:“哥,我刚跟海哥吃了饭回来。我发现他心情非常不好。”在于南的记忆中,海轩还没有过这种心不在焉的状态。

“啊,怎么了?”于路担忧地问。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公司不太好。”于南说。

“我知道了,等会儿我给打电话。”于路说。

挂断电话,于路皱起了眉头,今天从早上聊过微信之后,就再也没有和海轩联系过,他今天去看海哲,不知道情况如何。海轩会是因为公司心情不好吗?可能性不大,他对钱财这东西向来不看重,公司就算倒了,估计也就是一笑置之。他见过海轩心情不好,几乎都是因为海哲,这次多半又是跟海哲有关吧。

海轩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第一次没有勇气给于路打电话,没想到那场杀人的车祸竟是自己给他带来的,如果当时于路出了什么事,那罪魁祸首就是自己了。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自己差点害死了于路。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海轩一看来电显示,是于路打来的。他拿起来,过了一会儿,才接起来:“喂。”

于路是等了约莫半个小时,估摸着海轩回到家了,才给他拨的电话:“到家了吗?刚刚和阿南通了电话,听说你们晚上一起去吃饭了。”

海轩“嗯”了一声,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自己无颜面对于路。

于路说:“今天怎么样?去看海哲了吗?公司事情多不多?今天阿冰开始认阿林了,还跟着他一起出去玩了,这是个不错的开端。你觉得呢?”

海轩依旧“嗯”了一声,不说话。

于路可以确信是他心情不好了,他是个话不多的人,但那是针对别人,也是他们熟悉之前的事,跟自己在一起后,就从没这么敷衍过自己。于路温柔地问:“怎么了,阿海?”

海轩被于路这句话一问,情绪差点就崩溃了,他喉头滑动了一下:“于路,我想抱抱你。”

于路从未见过这么感性的海轩,他从这句话听出了恐慌和绝望的情绪,不由得大为触动:“我明天过来陪你。”

海轩过了一会儿才说:“不,不,你在家里,不要过来,我要你好好的,等我回来。”

于路小心地问:“到底怎么了,阿海?”

海轩说:“对不起,于路。”对不起,把你带入这种险境。

于路终于有些意识到,这事跟自己有关,他紧张起来:“到底怎么了?”

海轩终于开始说:“今天刘浩洋打电话告诉我,说黄建功已经供出了撞你的幕后黑手,那个人是——海哲。”

于路瞬间明白过来,海轩这是在自责呢,他不知道用一种怎样的情绪来表达,过了好一会儿,才努力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没关系,不要紧,我不是好好的嘛,毫发无损。”

海轩说:“我差点害死了你。”

“你瞎说什么呢?那是海哲,跟你有什么关系?”于路声音大了一些。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怎么会对你下毒手?”海轩低低地说。

于路调整了一下语气,严肃地说:“海轩,我从来没有后悔认识你,相反,我很感激能认识你。如果海哲是认识你的副作用,我也愿意一并承受。再说了,我弟弟招来的仇人也把你带入了危险之中,这样一看,咱们是不是扯平了?”

海轩听着于路宽慰自己的话,久久说不出话来。

于路放和缓了语气:“别瞎想,就算没有海哲,生活中也会这样那样的意外,我们要做的,就是踏踏实实地过好每一天。你不让我过去,那你就抓紧时间好好处理那边的事,早点回来。”

海轩说:“好。”

于路又说:“阿冰想和你说说话。”

“嗯。”

不一会儿,就传来了于冰稚气的童音:“阿海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海轩说:“阿冰乖,等叔叔忙完了,就回来了。”

“阿海叔叔,你快回来看,爸爸给我买了一个好大的车,我可以开的,还有火车,还有能飞的大飞机。”于冰忍不住向海轩炫耀起自己的新玩具来。

海轩顺着他的话说:“是吗?那真棒。爸爸还给你买什么了?”

于冰说:“买了肯德基。爸爸说了,要给我买个滑滑梯,只给我一个人坐!”

于路插话:“阿林今天带着这小子出去玩疯了,要什么给买什么,完全没有原则,要把人宠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