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玥眉心一跳,按住了他软红的唇,莞尔一笑道:“不是要找平安符的真相吗?真相呢?”

玄胤眸色一深,抱着她的臂膀慢慢加大了力度:“先放过你。”

宁玥松了口气。

玄胤将身子探出窗外,左右看了看,搂紧宁玥,轻轻一纵,来到了地面,然后进入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厨房,按了按墙壁上的开关。橱柜移动,露了一间密室。

一股浓郁的药箱扑鼻而来,宁玥打了个喷嚏!

“谁?”

一个穿着青衫的老头儿走了出来,他手里还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刀,看到宁玥与玄胤的一刻,手一抖,刀掉在了地上。

宁玥诧异地睁大了眼:“司空老先生?”

司空流看看宁玥,又看看玄胤,面色一变,转身就往里走!

玄胤一把揪住他后领,他亮出掌风朝玄胤打了过来,但玄胤还是几个月前的玄胤么?根本不等他碰到自己衣角,玄胤就将他拍在了墙上!

司空流撞得鼻青脸肿,身子被玄胤死死地按着,动弹不得:“胤郡王,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玄胤眸光一扫,指着屋里的几张床和床上躺着的人,冷笑道:“好好说什么?说你拿活人试药,还是说你拿活人解剖?”

“他们…本来都是快死的人…”司空流冒出了一身冷汗。

“快死,但还没死!要是让人知道,你绝世无双的医术都是在活人身上试出来的…”

“啊!别别别!胤郡王,求你高抬贵手,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向你保证,我对他们没有恶意,他们都是不听话的小倌,老鸨本来也要将他们折磨致死的,我…我买下他们,如果试验成功了,起码他们还能活着!”

关于这一点,司空流没有撒谎,老鸨折磨人的手段,绝不会比药物的反应好受多少,对那些小倌来说,选择谁没有任何区别,但司空流作为麒麟学府的夫子,绝不该做出这种罔顾法纪的事来。真要闹大了,连累学院不说,还会累及司空家的名声,司空朔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玄胤轻声道:“让我帮你保密也可以,但我凭什么帮你呢?你上次,还从我这儿取了两碗血,就因为我求了你两件事。”

真是一报还一报啊,早知道这个煞星这么不好惹,他当初就不那么嚣张了。

司空流颤声道:“我知道你一直很想弄明白自己的武功是怎么回事,还有平安符,这些…我都可以告诉你!”

他曾经发誓不会说出去的秘密,为了自己的声誉和性命,只能豁出去了。

两刻钟后,三人坐在了玄胤订好的厢房,门窗紧闭着,炉子里燃着司空流特质的熏香,能抵制催情香。

宁玥给司空流倒了一杯水:“夫子,请。”

司空流一口气喝完,用袖子擦擦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你们听说过南疆吗?”

自然是听过的,玄煜这次就是要去攻打南疆。

“南疆怎么了?”宁玥问,“很危险吗?”竟是开始担心玄煜会不会吃败仗了。

司空流点点头:“我也只去过一次,差点没死在那里。那儿的人都很奇怪,小孩子也是,看着无害,实际上,有可能与你说句话,你就死掉了。”

宁玥杏眼圆瞪:“说话就会死人?”

司空流道:“不是说话死的人,是在说话的时候,给你下了蛊。”

北域巫术,南疆蛊毒,全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东西。

宁玥看了看玄胤,问向司空流:“这个…与平安符有什么关系?”

“他们那儿的蛊毒很多,有蛇蛊、金蟾蛊、天蚕蛊…每一种蛊毒的解药都不一样,但有一种黑曜石,能压制所有蛊毒的毒性。”司空流看了玄胤一眼,“没错,就是你平安符里的那颗。”

玄胤指了指自己:“那我…”

司空流点点头:“你中了南疆最凶狠的蛊毒,无药可救,只能用黑曜石压制。但黑曜石不止压制了你体内的毒性,也压制了你的功力。你很久没带平安符了吧?”

玄胤放在腿上的手,拽成了拳头。

司空流又道:“现在,蛊虫沉睡了那么多年,一时半会儿苏醒不了,但也快了,你功力越深厚,它苏醒得越快。你真该听你大哥的话,好生戴着平安符的。那颗黑曜石是你大哥从南疆皇宫里偷出来的,这次去打南疆,他就等着被射成箭靶子吧!”

玄胤的心口仿佛被什么给蜇了一下,捏紧拳头,隐忍着道:“司空朔为什么也想要平安符?他也中了蛊不成?”

“应该是吧。”司空流再次叹了口气,“他自己就是大夫,我没替他瞧过病,只是猜测而已。”

“这跟宁玥又有什么关系?他也很想要宁玥,我大哥…也想我娶宁玥。”

“这种蛊,药物无解,人却可以解。”说着,司空流看向了宁玥,眸光闪过了什么,转瞬即逝,“听起来很荒谬,但你是唯一能够解毒的人。”

“怎么解?”宁玥问。

司空流清了清嗓子,用手指蘸水,在桌上写下了两个字。

------题外话------

猜猜司空流写的是啥字呢?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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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5】小樱的真相

离开青楼时,已是后半夜,月牙儿隐入云层,独一点细碎星光,在广袤的夜空里轻轻闪烁。

玄胤来到马车前,朝宁玥伸出手,宁玥却将手拽得紧紧的,独自上了马车。玄胤幽幽一叹,自从司空老头儿写下那两个字,宁玥就不许他碰她了,牵手都不行,真是憋死他了!

长这么大还没碰过女人,他容易么?好吧,他不会承认,玄家的家训就是成亲前不能乱来。不仅他,玄煜、玄彬、玄昭也都依然是童子之身。王府丫鬟众多,狐媚惑主的不是没有,父王从不禁止。用父王的说法是,玄家的男儿要经得起诱惑,再多的美色面前也必须保持一颗坚定坚韧的心,这样,才不至于有一天被女人玩弄,或者被有心人利用女人进行操控。以前他没将这项家训放在心上,因为那些女人都太无趣了,他压根儿不感兴趣。现在么

他就更不放在心上了!

他就是要跟他的小玥玥乱来,乱来乱来乱来…

玄胤一上车就抓住了宁玥的手,一根根地捏了起来。

宁玥柳眉一蹙,抽了一下,却被他握得更紧,不由地薄怒道:“你就不能不要一见面就抓我的手?”

玄胤眨巴着清澈的眸子:“那你希望我抓你哪里?”

这人!

宁玥又羞又恼,其实前一秒她还挺感激他的,为了找出司空朔盯上她的真相,不惜出入这种下九流的地方,但为什么这家伙每次都这么下流?上辈子一定是她看错了,他不是一个暴君,而是一个淫君,后宫佳丽三千,天天翻云覆雨!

玄胤将她抵在马车的靠枕上,拇指抚过她柔嫩的唇,目光深深道:“我们早点成亲,嗯?”

“那怎么行?”宁玥的喉头滑动了一下,垂眸道,“已经择定了黄道吉日,最好不要随便更改。”

“要是我毒发身亡了怎么办?”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宁玥。

宁玥被他这种小鹿一般无辜的眼神看得心口一阵酥麻,忙撇过脸道:“不是说了没那么快?”

玄胤俯身,将头埋在她颈窝,深深地吸了几口她的香气,呼吸变重,但最终什么都没做,叹了叹,放开她,坐回了原先的位子,拉过她小手,一根一根捏了起来:“好吧,那你不能拒绝我。”

宁玥张了张嘴,算了,她拒不拒绝都一个样,他干什么就从没过问过她的意见。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突然说道:“玄胤。”

玄胤正一边亲她小手一边哼小曲儿,冷不丁被点名,疑惑地嗯了一声。

宁玥垂眸道:“你真的相信司空流的话吗?”

玄胤想了想:“一半一半吧,那老头子应该没有撒谎,不过也有可能没道出全部真相,他还瞒了点儿什么。”

宁玥也是这么认为的,玄胤中蛊毒、平安符能压制蛊毒、她能解蛊毒,这三样,应该是事实,只不过,玄胤中的究竟是什么蛊,发作后会怎样,他只字未提。有可能,他并不知道;也有可能,他知道却没说。宁玥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道:“我觉得,他告诉我们的,是有人希望他告诉我们的。”

这个让是谁,玄煜还是司空朔,不得而知。

玄胤的眸光深邃了几分,如夜潭一般望不见底:“管他呢。”你没事就好。

宁玥抿抿唇:“对了,你大哥什么时候启程去南疆?”

玄胤小眉头一皱:“你这么关心他做什么?我才是你男人!除了我,你谁都不许关心!”

宁玥的长睫颤了颤,轻声道:“我这不是关心你,才顺带着关心你家人吗?”

“这还差不多。”玄胤说道,“大概是三月吧,不过也有可能提前,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准。”讲到这里,他的眸光也慢慢暗了下去。

宁玥的眼皮子抽动了几下,又道:“对了,你妹妹还好吧?上次送她的礼物她喜欢吗?”

玄胤的眼神闪了闪,笑道:“喜欢啊,喜欢得不得了。”

这就是不喜欢了。宁玥叹了口气:“平安符…拉出来了没?”

“还没。”

“我还有一事不明。”宁玥又道,“按照司空流的说法,平安符只能压制蛊毒,并不能根除蛊毒,那么司空朔即便得到了平安符,也只是权宜之计而已,等他有把握铲除中山王府的时候,一定也不会放弃我的吧?”

玄胤将宁玥抱进了怀里,语气温柔,眸光却满含坚定:“真有那么一天,一定是我们中山王府…把他铲除了!”

现在双方都需要培养实力,都需要暂时的平衡。

宁玥缓缓闭上眼,第一次握住他的手,露出了依赖的神色:“如果他真的逼你,答应我,不要把我交出去。”

玄胤把宁玥送回将军府后,第一时间去了小樱的房间,小樱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这段日子,她吃的少、喝的更少,已经便秘足足八日了,不管给她什么药,她从来不喝,即便喝了也转头就给吐出来,把大家都给愁坏了。玄胤端着药碗来到床边,拉开了她的被子:“小樱,起床喝药。”

小樱迷迷糊糊的,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爬到玄胤的腿上,含糊不清道:“胤哥哥,你怎么来啦?是不是给我带好吃的了?我饿好多天了,呜呜…好想吃…”

玄胤拍了拍她肩膀:“喝药。”

“药?”小樱猛地睁大了眼睛,看看他,又看看那碗黑乎乎的药汁,一把退回了床内,倔强地说道,“我不喝!”

玄胤的眸光沉了沉,哄道:“听话,再这么下去,你会生病的。”

小樱缩在床角,嚷道:“骗人!你才不是怕我生病!这么晚了,你不会等我睡醒了再过来吗?你就是想把黑曜石给别人!你坏!我不要跟你玩了!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玄胤的大掌捏成了拳头,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掐住她下颚,将药灌了进去。

小樱在王府,从未被谁如此粗暴地对待过,特别这回对她“施暴”的人还是玄胤,小樱当时就委屈得哭了起来。

玄胤的面色有些发白,却没有怜惜妹妹的意思,强迫她将一整碗药,一滴不剩地喝了进去。她转头要吐,又被玄胤点了几处穴位,她吐不出来了。

她坐在床上,蹬着腿儿,声嘶力竭地哭:“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了!”说着,她拿出搁在枕头下的蝴蝶发饰,一颗一颗地把黑曜石摘了下来,丢到地上,“你不是我哥哥!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兄妹五人住一个院子,巨大的动静惊来了玄煜、玄彬、玄昭,看到这幅情景,三人都有些困惑,玄胤与这个家几乎是格格不入的,唯独对小樱特别好。平时说话重一点都舍不得,今儿是怎么了?居然把她弄哭成这样?

天亮时分,小樱在丫鬟们的看守下终于拉了臭臭。玄胤命人将黑曜石找出来,装在平安符里,给司空朔送了过去。

如果司空朔非得从他手里得到一样东西,他能舍弃的,绝不是宁玥。

这一晚,宁玥失眠,好容易有些睡意时,天又蒙蒙亮了。还得给老太太请安,无法赖床,只能揉了揉眼睛,一边打和气,一边唤道:“秋香。”

进来的冬梅,冬梅挂起帐幔,从衣柜里拿出昨晚已经配好的衣裳来到床前,道:“秋香的爹不舒服,请假了,您忘了吗?”

还真给忘了。宁玥按了按太阳穴,在冬梅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冬梅给她脱掉亵衣,换上正红色肚兜与素白里衣。她怔在那里,任冬梅服侍着,不知想到了什么,问道:“既然是你们父亲病了,你怎么不会去看看?”

冬梅笑了笑,说道:“奴婢跟秋香…其实是结拜姐妹,奴婢原先是她家买来的小丫鬟,后面家中没银子了,她娘要把奴婢卖掉,秋香舍不得,就把奴婢给留下来了。”

“这么说来,秋香对你还挺好的。”宁玥打了个呵欠。

冬梅给宁玥穿上足衣和鞋子:“是啊,要不是秋香,奴婢都死了好几次了。”二人一同被卖入马家当差,却因为不肯交高额“保护费”而被资历老的妈妈们欺负,她们随便找了个错儿禀报管事,管事就把她们调到了最艰苦的杂役房。她生了病,没钱看,是秋香冒着被打死的危险去偷三小姐的钥匙出府,这才阴差阳错结了一段善缘。三小姐是她见过的最厉害、最值得跟随的主子,有时候她真想把府里的那些腌臜事儿捅到三小姐跟前儿,但她不能,她还想在府里好好混,就不能太过得罪那些地头蛇。

宁玥知道秋香与冬梅在来棠梨院之前吃了不少苦,但她不可能替她们两个出头,就像蔺咏荷养废她的时候,老太太心知肚明也没把蔺咏荷怎么样一个道理。每个层次都有它自己的法则,外人干涉起来,一旦不能连根拔除,就只会令对方陷入更艰难的境地。

洗漱完毕,宁玥要去给老太太请安,冬梅瞪大眸子道:“今儿开学,老太太说不用请安,直接去上学就好了,小姐,你不是又给忘了吧?”

宁玥拍了拍脑门,她这是怎么了?这么魂不守舍的?

她赶紧收拾好书本,出了将军府,幸亏秋香早把夫子的作业做完了,不然就凭她这好(第四声)玩的性子,这回一定会被夫子骂惨。

大门口,她碰到了宁婉,宁婉翘首以盼的样子,似乎在等谁。

“四妹妹。”她打了声招呼。

宁婉侧过身来,看见她,莞尔一笑:“三姐姐,可算等到你了,我还怕你不记得今天要上学,正准备让翠娥去提醒你的呢!”

宁玥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她与老四的关系几时这样好了?别告诉她,那一、两回不痛不痒的合作之后,二人就成为推心置腹的好朋友了。如果她记得没错,她病着的时候,老四、老五可没少在棠梨院打秋风。玄家上门要庚帖后,她们俩还一起跑来给她吹耳旁风,暗示她跟蔺咏荷翻脸呢。顾念彼此之间有过合作,她对之前的事既往不咎,但这并不代表她从此喜欢上她们了。

宁婉的笑意甜美了几分,柔声道:“三姐姐,你怎么了?”

宁玥四下看了看,道:“没什么,时辰不早了,赶紧上车吧,第一天可得早点到!”说着,拍了拍宁婉肩膀,径自朝自己的马车走去,完全没有与宁婉一起上学的意思。

宁婉被晾在那里,尴尬得脸色一阵泛红。

宁珍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嘲讽地说道:“哟,又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脸皮怎么这么厚呢?人家不待见你,你就识趣点儿呗!像只苍蝇似的往上凑,找拍啊!”

宁婉拽着帕子的指节,因大力的缘故,隐隐泛出了白色。

十多天不见,仕女们的模样都有些变了,去年还瞧着青涩的姚氏姐妹初次显露出了少女的妩媚,宁玥不禁想到了司空朔,他收养那么多养女,会否其实就是在寻找蛊毒的解药呢?他之所以专宠自己,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好,而是自己是他唯一的解药。

这种想法令宁玥感到恶寒和恶心,每多知道一点前世的真相,便更坚定与司空朔斗到底的决心。

玄家正式下聘后,宁溪与宁玥的名声也在京城传开了,大家看向宁玥的眼神都有些古怪,好像是惋惜、又好像是羡慕。宁玥没多做理会,从容地进了课室。

进入课室后,宁玥意外地碰到了武娟,武娟穿着杏色短褙子、淡紫色长裙,梳单螺髻,簪两对明月珠花,比年轻更加胖了。

这可真是奇怪,明明今年的武娟已经开始瘦下来了才对!

武娟见到宁玥,像见到救星似的扑进了她怀里:“呜呜…我再也去不了东学班了…”

你本来就是买进去的呀!宁玥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为什么呢?”

“因为太子没有看上我…呜呜…他们不愿再花那么多钱让我上东学班了…”

原来,在正月十二的下午,武家邀请了太子到府中赏花,顺便让府中的女眷与太子弹弹琴、下下棋,只盼太子能看中她们其中任何一位,谁料太子丢了句“无聊”就走了。

这与前世的发展又大不相同,前世的太子可是爱武娟爱得死去活来,武娟为了太子,生生从胖子瘦成了第二个赵飞燕,难道说…因为自己的重生,一些与她没多大关系的人的命运也开始发生转变了吗?亦或是…自己无意中做了什么,引起这一系列的反应,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呢?

第一天上课,大家的状态都没回来,夫子讲夫子的,大家神游大家的,一日光阴就这么无聊地打发了。

课间的时候,院长大人找了宁玥一次,之前院长大人曾经承诺过,只要她靠第一便向她引荐几位太学博士,然而一个春节过完了,院长大人也没兑现当初的承诺。

院长大人的笑容有些讪讪:“太忙了,焦头烂额,我已经与博士们说了,这个月就为你引荐!”

宁玥恭顺有礼道:“有劳院长大人了,学生随时静候您的佳音。”

“好的好的,一定,一定。”院长大人笑得有些狗腿,若说年前他器重她是因为她是个非常优秀的仕女,现在则多多少少忌惮她未来的夫家了,“对了宁玥,你姐姐怎么没来上学?”

宁玥第一反应是,老太太没派人通知学院吗?但很快,她瞧见了院长大人眼底的八卦,怕是因为她姐姐一心备嫁,再不踏足学院了吧,就道:“姐姐感染了风寒,尚未痊愈,等痊愈了,应该会来的。”

“哦,风寒啊。”院长大人呢喃着,又道,“没什么,你去上课吧,博士们的事儿我记着呢!”

“是。”宁玥行了一礼,恭送院长大人离开。院长大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打听宁溪的情况,除非…宁溪被烧坏嗓子的风声已经不胫而走了,这可真是…奇怪呢,千禧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藏不住消息了?

秋香一大早便拿着对牌出了府,她从府里拿了些东西,一半是自己买的,一半是三小姐赏的。三小姐对下人的要求特别严格,不能做错一点事、不能讲错一句话,在二小姐屋里当差,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但令人欣慰的是,二小姐出手特别阔绰。她与冬梅都是二等丫鬟,公中给的份例是一两,由于她又兼了书童一职,府里再补贴一两,她帮二小姐写作业,二小姐再贴补了一两,算下来,她每月能拿到三两,这比通房丫鬟的月钱还多呢!然后,二小姐时不时赏些料子与首饰,都是顶值钱的,她全悉心保存了下来。

阿娘托人捎来消息,说阿爹的风湿又犯了,她记得南街有一家药铺,专卖治疑难杂症的药,阿爹用过一次他们家的药膏,效果非常显著。可惜太贵,后面用不起了。现在她攒了些银子,正好可以拿去买药。

从将军府到南街,足足有七里路,为省点雇马车的钱,她选择了步行,抵达张记药铺的时候已到了午饭时辰,她肚子饿,便先到街边的小面摊要了一碗素面。

老板瞧她穿得爽利,怕是大户人家的体面丫鬟,多收了她一文钱。

她放下包袱吃了起来,谁料眸光一扫,竟看到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她怀疑自己看错了,一直盯着对方,直到对方露出侧脸来,她完全确定了,这就是四少爷马谨严。

四少爷走进了一家当铺,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递给了当铺老板,不知说了什么,老板摆摆手,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四少爷皱起了眉头,又讲了几句,老板迟疑片刻,但最后还是摆了手。

应该在当东西,秋香猜。

吃完面,四少爷还没从当铺里出来,秋香好奇地从当铺门口走过,就听到四少爷含了一丝哀求的声音说:“你再多给点吧,我买它的时候花了一千两,是纯正的羊脂美玉,你只给我一百两,实在太低了!”

秋香的心咯噔一下,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也会低下头去求人?

当铺老板拿着玉扳指看了看,说道:“这玉是好玉,可小兄弟你得看清自己进的是什么地方儿!我可以很负责人地告诉你,你到别的当铺去,绝对找不到比我更高的价了!给你一百两都是看在今儿还没开张的份儿上。”

“我急需用钱…”马谨严的脸上泛起了尴尬的神色。

当铺老板眼神一闪,刚要开口抬价的,又突然咽进去了:“一百两,不能再多了!你要是不满意,就到别家去当吧!”

“哎,你…”马谨严刚要说话,秋香走了进来,“你的玉佩,我买了,两百两!”说着,打开荷包,就要去掏银子。

当铺老板猛地变色,抓住马谨严的玉佩道:“哪儿来的捣乱的?这位公子已经把玉佩卖给我了!”

秋香睁大眼睛望向马谨严,快提价呀。

当铺老板也做好了对方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谁料,马谨严冷冷地扫了秋香一眼,对当铺老板道:“一百两,卖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