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与武贵妃谈话之前,她的确觉得对方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好人。但在谈及杨女官的时候,她明显注意到对方的神色有些刻意,后面,武贵妃还故意试探她陈博的事与她有无干系,这说明什么?说明武贵妃知道杨女官是贾德妃的人,一直想除掉杨女官,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还有,武贵妃也不信贾德妃会与陈博有染,她知道一切都是被人伪造出来的,她一句话也没说,就眼睁睁看着皇上弄掉了贾德妃的胎儿。然后再在最合适的时机宣布自己有了身孕,对皇上来说,这个孩子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了。

宁玥从镜子里看着马宁馨道:“姐姐,你可别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啊?”马宁馨取珠钗的手就是一顿,“你还是觉得贵妃娘娘是坏人?这次…她真的很担心你的,很努力地在找你。”

“她担心我,只是因为不敢得罪我背后的中山王府。”宁玥见姐姐还是一副不大相信的样子,就道,“姐姐,你有没有想过,贵妃娘娘为什么会请你入宫?安国公府的女眷怀孕了,她就不请,你怀孕了她照请不误。”

“这…这个我没想过。”

“因为她很早就知道自己有身子了,并通过身边的奸细把消息透露给了贾德妃,以贾德妃的心胸,肯定会朝她下手,如果那个奸细在她的饭菜里下点堕胎药…你说,她需不需要一个孕妇来试菜呢?”宁玥正色说。堕胎药并不是毒药,银针试不出来,太监和没怀孕的宫女也吃不出反应来,没有比孕妇更合适的人选了。

马宁馨的脸色瞬间变白,松开握着宁玥发丝的手,捂住肚子,一股恶寒遍布了全身。

宁玥站起身,看向她,轻声道:“这次也算侥幸,贾德妃没用那么阴损的法子。”应该说,是司空朔不屑于用这么弱智的法子,贾德妃自己出手,或许就是下堕胎药了。

马宁馨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扑进宁玥怀里,惶恐道:“玥儿,我想回家…”

宁玥轻拍着她肩膀道:“好,我带你回家。”

马宁馨的鼻子酸了一下,摇头道:“先过完元宵节。”

接下来的几天,宁玥寸步不离地守着马宁馨。皇帝每天下了早朝都会来看看武贵妃,武贵妃的荣宠一时无人能及,来贵明宫庆贺的妃嫔如过江之鲫。宫里有传闻称,元宵节皇帝会册封一位皇贵妃,某贵嫔谄媚地说道:“除了咱们贵妃娘娘,谁配得上副后的尊位?”

每每此时,武贵妃都会笑着说她们想多了,可那语气,分明是志在必得的!

元宵节那天,皇帝在后宫设宴,史皇后因身子不好无法出席,其他妃嫔倒是都去了。如大家祈祷的那样,皇帝册立了皇贵妃,听到名字的一刹那,武贵妃整个人都呆住了。

不是她,而是郭淑妃!

这一回,别说武贵妃,就连马宁馨都惊诧了:“怎么不是贵妃娘娘?皇上明明那么宠她,天天来看她,据说对贾德妃都没有这样过…”

“就是因为给不了她想要的,所以才在别的方面弥补啊。”宁玥的脸上一点意外都无,皇帝盛宠武贵妃,一方面是真的有些喜爱,更多的,却是一种补偿心理,他明白武贵妃渴望坐上那个位子,他却偏偏给不了。

“玥儿,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会是郭淑妃?”马宁馨问。

“我们出事的那晚,还记得搜宫的情况吗?”郭淑妃在皇后寝宫下了大半夜的棋,她俩没有嫌疑,无需被搜宫。郭淑妃为什么要去皇后寝宫?应该就是在聊这件事了。

马宁馨仍有些迷惘:“可是…可是为什么会是郭淑妃?她好像还没武贵妃受宠。”

宁玥拿起一颗葡萄,淡淡地笑了笑:“你只用想郭淑妃的姐姐是谁就好了。”

马宁馨恍然大悟。

这边,宁玥与大姐谈笑风生,另一边,宁珍却是嘲讽地笑出了声:“四姐姐,你不是才是三姐姐的同伙儿么?怎么三姐姐心里一点你的位子都没有?”

宁婉放下茶杯,目光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五妹妹,慎言,我可不知什么同伙,我只知那是我们姐姐。”

宁珍吃下第五碗杏仁露,舔了舔嘴唇,说道:“别蒙我了,你跟宁玥做的事,真当我不知道?击鞠大赛上,你故意装肚子疼,她才有机会上场的吧?她一上场,得了最佳击鞠手,你得了什么?谁认识你?帮人帮到最后,还被人一脚踹开,我要是你,早就活活气死了。”

宁婉沉默了,给宁玥上场的机会,是她娘让她这么干的,娘说,蔺咏荷太可恶了,要联合宁玥把蔺咏荷整跨、把宁溪整跨,但为了不叫人发现端倪,明面儿上,她还是不要与宁玥太亲近的好。

她朝宁玥看了过去,正好此时,宁玥舀了一勺汤,喂进马宁馨嘴里,她们俩可真好。

感受到她的注视,宁玥转过头来,冲她微微一笑,她立刻就释然了,三姐姐是知道她的好的,她们两个还是很有默契的。她沉下脸,对宁珍说道:“不许你再挑拨我跟三姐姐的关系!”

宁珍不屑一笑:“哟,这声三姐姐叫得可真亲热!以前也不知是谁,跑到棠梨院挑唆三姐姐对付蔺咏荷!”

“你没干吗?”

“我干啦,我承认啊,我可不像某些人,害了别人之后还上赶着舔人脚丫子!”

宁婉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双目如炬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年纪小,分不清是非,现在我才明白谁是真心对我好,谁见不得我好!”

宁珍呵呵一笑:“你是明白哪一颗大树更好抱吧?”

“说的好像你们三房多有气节似的!你们压根儿…是找不到法子与三姐姐和好吧!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庶出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谁上不得台面了?你把话说清楚!”

“就是你!”

“我是嫡出!”

“你爹是庶出!”

二人的争吵,引来了宾客们的注视,她们在一个小暖阁内,周围还有一些其他妃嫔的亲眷,听到这般动静,纷纷朝二人看了过来。

宁玥放下勺子,擦了手,走到二人身边,定定地看着她们,不怒而威道:“吵什么吵?都给我闭嘴!”

二人一下子不敢吱声了。

宁玥冰冷的眸光在二人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确定不会再有争执发生,转身回了席位。

宁珍好整以暇地勾起唇角:“这就是你们二房的和好?我看,还不如我们三房嘛!”宁玥骂凶她是应该的,谁让她给宁玥下过寒食散呢?但宁婉这个帮宁玥打过江山的人也被凶了,呵呵,真够有意思的。

宁婉望着宁玥与马宁馨亲密无间的样子,埋在宽袖里的手一点点握紧了。

当天下午,马家姐妹动身回府,临行前去向武贵妃辞行。武贵妃的气色不大好,从皇帝宣布郭淑妃为皇贵妃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动胎气”了,她躺在床上,有火无处发,见到前来辞行的侄女儿,挤出一副笑容道:“招呼不周,是我的不是,等哪天身子好了,再叫你们过来小聚。”

姐妹四人客套了几句,由谭姑姑领着出去了。

“玥儿!”武贵妃突然叫住了宁玥。

宁玥看了看谭姑姑,谭姑姑领着另外三姐妹往外走,宁玥踅步回了武贵妃的房间,看着对方道:“娘娘,有何吩咐?”

武贵妃的喉头滑动了一下,眸光微颤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早就看出郭淑妃会晋封?”

“是。”宁玥诚实地应道。

“为什么?”

宁玥只告诉了她两个字:“南疆。”

南疆这场仗,从玄煜顶替司空朔成为时辰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比起贫瘠的北域,富庶的南疆简直兵强马壮。这一仗,不好打。

郭淑妃是中山王妃的妹妹,亦是玄煜的亲姨母。

玄煜出征在即,他爹娘已经没什么可封赏的了,就剩郭淑妃尚有提升的空间,这个节骨眼儿上,皇帝不可能不安抚好郭淑妃。后宫之争,从来不单纯是女人的战争,朝堂、家族、战场,每一处都与它息息相关。

武贵妃绝望地闭上了眼,机关算计,终究还是输得干干净净。

走出宫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宁玥入宫时“送”了四十八件西洋小礼物,武贵妃给她的赏赐也比别人格外多些,一车根本装不下,又拉来一辆马车。

等马车的空档,宁玥一转身,撞上了一个…

呃,这是什么?怎么只有衣服没有人?

“喂!你干嘛盯着我的胸看?”

那堆“衣服”说话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宁玥才蓦地意识到这是一个人!一个皮肤与夜色一样黑的人!

谭姑姑忙走了过来,躬身一福:“公主殿下金安,这位是贵妃娘娘的侄女儿,不小心冲撞了公主,还望公主海涵。”又对宁玥小声道,“文川公主。”

啊,原来这就是皇帝与那位异国妃子生的女儿,长得可真…逗!

文川公主叉着腰道:“笑!你还笑!你笑什么笑?撞了本公主你还好意思笑?”

她的中原话倒是说的蛮顺溜,就是语调怪怪的。宁玥抿抿唇,忍住笑意,正色道:“臣女笑,是因为臣女很开心、很荣幸,见到了公主。”

“那是!我一般不出门的,你碰见我,是你有三个姓!”文川公主双手插抱胸前说。

她身边的小太监扯了扯她袖子:“公主,是三生有幸。”

文川公主大概是尴尬得红了脸,不过宁玥看不出来,因为她的脸实在是太黑了。

这一小插曲,并未持续多久,文川公主扭着丰满的俏臀离开,宁玥一行人也坐上了马车。

宁玥前世其实是见过文川公主的,那是司空朔篡位成功的那天,大批将士冲入皇宫,将那里杀成一片血海,见到宝贝就抢,见到太监就杀,妃嫔宫女要么沦为刀下亡魂,要么成为他们胯下泄欲的工具。他们抓到了躲在米缸里的文成公主,米那么白,她那么黑,她应该躲在煤堆里才对。宁玥亲眼看见那些人撕碎了她的衣裳,说要尝尝异国女人的滋味,与汉人的滋味究竟有什么不一样。她被灌下媚药,像个发情的母兽,被几百个男人抬进了寝殿。

她是被宁玥杀死的。

那是宁玥第一次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手。

这一世的文川公主如此灵动鲜活,宁玥竟是没能第一眼认出她来。

宁玥叹了口气,前世的玄胤尽管是个暴君,却从不允许手下奸淫妇女,相比之下,司空朔就邪恶多了,为鼓舞士气,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重活一世,宁玥本没打算与司空朔拼个你死我活,因为她明白自己斗不过他。她是他一手教出来的,跟他斗?那不是以卵击石吗?但看到文川公主,她仿佛看到了自己逃避下去的结局。

上辈子她是他的人,所以免掉了一些惨绝人寰的厄运,这辈子她不可能再顺服他,谁知道他会怎么折磨她?难道她要沦为第二个文川公主吗?

他已经盯上她了,逃…是逃不掉了,倒不如放手一搏。

半个时辰后,马车抵达了将军府。

老太太已经听说了宫里的事儿,早早地在门口等着,确定孙女儿们全都安然无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她当然不清楚司空朔与宁玥的牵扯,她与武贵妃一样,以为是贾德妃与武贵妃斗法,结果害宁玥与马宁馨躺了枪。

谭姑姑接连道歉,说娘娘照顾不周。

老太太想说“我就知道进了宫没好事,不同意她们去,你们非得让她们去,看吧,差点儿给弄出人命吧?”但想了想,还是改为“有贵妃娘娘保佑,孩子们都平安无事,贵妃娘娘请别再记挂她们了,多保重身体,早日为皇上诞下皇嗣。”至于皇贵妃的事,她没发表任何意见。

踏入棠梨院,妞妞火急火燎地扑了过来:“娘亲!三姨!”

马宁馨蹲下身,抱住女儿狠狠地亲了一番:“想娘亲了没有?”

妞妞也亲了亲她:“想!老想老想了!”

宁玥走过去,拿出一个小摇铃:“那妞妞想不想三姨呀?”

妞妞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揪住摇铃,笑道:“想!老想老想了!”说完,还不往在宁玥脸上亲了一口。

宁玥舒心一笑:“有个孩子就是好啊,真欢乐。”

马宁馨打趣道:“那你赶紧嫁过去,跟胤郡王生一个!”

“谁要跟他生?”宁玥回了自己房间。

马宁馨暗暗叹了口气,胤郡王对玥儿的感情傻子都看出来了,偏玥儿待他好像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感觉,是玥儿还没开窍么?

洗漱完毕后,宁玥靠在贵妃榻上看书,她看的可不是什么四书五经,而是市井流传的话本,秋香打了帘子进来,瞧见那书名,当即白了脸:“小姐,您怎么能看这些书?快收起来,让人知道了,又该胡说了。”

“打发时间罢了。”宁玥翻了一页,“千禧院那边怎么样了?”

秋香就道:“蔺姨娘醒了,得知自己被弄成那样,哭了好几晚,整个将军府都能听到她的哭声,您听,又给哭上了。”

宁玥凝神聚气地一听,真的呢,蔺咏荷哭得好凄惨,真是太解气了!

“宁溪的情况怎么样?”

秋香道:“她的情况也不大好,昨儿夜里才退烧,但据小道消息称,她好像烧坏嗓子,今后都不能说话了。一边是残疾毁容的母亲,一边是重病在床的妹妹,四少爷焦头烂额,学堂都没去了。”

宁玥又翻了一页书,云淡风轻道:“真不能说话才好,王妃才不会要一个哑巴新娘!”

这种前世就给玄煜戴绿帽子的女人,这辈子还妄想再嫁过去?

“马谨严有没有什么动静?”

“一直在照顾蔺姨娘和二小姐,没怎么出来过。”

这个四哥可不像这么窝囊的性子,居然一点反击都没有,难道被她的手段吓怕了?还是…忌惮胤郡王了?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的她都不怕,还会怕这个嫩的?

秋香见宁玥心情不错,又说了另外一件事:“家中的母亲病了,奴婢想请一天假。”

宁玥嗯了一声:“去吧。”

这一晚,宁玥睡得不甚踏实,翻来覆去,总在梦魇里边出不来,她知道司空朔就坐在她床边,想要对她干什么,可她就是动弹不得,想努力睁开眼,只能睁出一条细缝儿,她想大声呼救,嗓子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恐惧,越来越密集。

她感觉司空朔的手,好像撕开了她的衣裳。

她吓得快要哭了。

司空朔压了上来,将她手腕扣在两边,用冰冷得足以冻死一头牛的声音说:“马宁玥,胆儿肥了啊?都敢跟本座对着干了。别忘了文川是怎么被凌辱的,不想伺候本座,就去伺候那些臭男人,现在,还想反抗吗?”

她摇头。

“喂!喂!”

她被一道倔强的声音叫醒,终于挣脱了梦魇,睁眼一看,就见一双黑亮的眼珠子悬在自己上方,她这回是真的吓了一大跳!

玄胤捂住她嘴巴:“嘘,别叫,当心让人听见。”

宁玥这才发现,他整个儿压在她身上,重死了,难怪她会做那么艰难的梦,敢情都是这家伙害的!

她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将他掀开,低声道:“大半夜的,你跑到我房里来做什么?还压我!你…你不害臊!”

玄胤嘟了嘟嘴儿,哼道:“我压你怎么了?你是我媳妇儿!”

宁玥合拢衣衫,拉过被子遮住单薄的身体,冷声道:“你再这么无理取闹,我就不嫁给你了!”

“好好好,我不闹了。”玄胤嘿嘿一笑,凑近她道,“今晚夜色不错,我带你出去玩吧!”

这么冷的天,鬼要跟你出去?宁玥撇过脸,要不是念在这家伙有潜力与司空朔抗衡一二,她不好太过得罪他,她都想把他一脚踹下去!

玄胤才看不到她的拒绝,她觉得她整个人缩成一团,肯定是害羞了,一个女人为什么会对一个男人害羞呢?肯定是爱他爱惨了呗!玄胤心情大好地去拉她的手,她一头扎进被子,玄胤的手也伸进了被子,摸了半天没摸着,纳闷道:“你背上怎么了?长了个包。”

什么背?那是胸好不好?

连胸和背都摸不出来,她有那么小么?

宁玥实在忍不住了,一脚踹了过去!

玄胤怕内力反噬到她,结结实实挨了这么一下,扑通栽到地上,摔得屁股都要裂了。

“咝,你真是下得了手哇…”玄胤揉着疼痛的屁股站起来。

宁玥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警惕地瞪着他,大有一副你敢硬来我就与你同归于尽的感觉。

玄胤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不闹了,我找你有正事儿。”

宁玥气呼呼地道:“我困了,天大的事儿也明天再谈!”

玄胤浓眉一挑:“你难道不想知道司空朔为什么非要得到你和平安符吗?”

宁玥捏紧拳头,算你狠!

半个时辰后,喧闹的花街,一名俊雅倜傥的男子,搂着一个娇俏迷人的小倌,进了一家名唤伊人馆的青楼。与别的青楼不同的是,它没有风尘女子,只有小倌倌。

二人进门的一霎,老鸨的眼睛蓦地泛出绿光了:“哟,马公子,您来啦?”

马公子?宁玥睨了他一眼,这家伙不肯暴露自己的身份,就顶着她家的名号:“你该不会是想给我做上门女婿吧?”

玄胤咬着她耳朵道:“想得美!”

老鸨见他总算换了个有些品味的小倌,就笑了笑,说道:“这个…可比之前的水嫩多了,马公子好眼力!”

之前的?

宁玥睫羽一颤,玄胤小声道:“别乱猜,是冬八。”

他话音刚落,便有六七名年轻美貌的小倌倌走了过来,抛着媚眼,娇滴滴地说着“马公子你怎么才来?奴家等你好久了”之类的话。

宁玥冷冷一笑:“都是冬八呀?这么多、这么漂亮呀?”

玄胤唇角微勾,放在她腰上的手轻轻揉了揉,嘴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脸蛋:“乖,别吃醋,爷没那嗜好。”

“谁吃醋?”宁玥拿开了他的手,闪到一边,几乎是同一时刻,那些小倌倌就冲上来,贴到了玄胤身上。看样子,不是头一回这么干了。宁玥找了把椅子坐下,拿起瓜子,慢悠悠地嗑了起来。别说,平日里不觉得,而今有了比较,才发现他真得长得太出众了,气质也好,纨绔中透出一丝凌冽的霸道,还有几分迷人的张狂。

“马公子,既然他们这么喜欢你,你就把他们全都收回去吧。”宁玥看戏不嫌事儿大地说。

玄胤黑了脸,他来这种地方是为了谁?她倒好,坐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玄胤推开那些人,拉着宁玥上了楼。

这种地方,到处燃着催情香,虽不浓,却终归让人有些身体发热。宁玥的身子尚未长熟,反应不大,玄胤就惨了,几乎是在烈火上烤着。

玄胤不禁纳闷,也不是第一来了,平时没这么奇怪的反应,今儿是怎么了?莫非他们加大催情香的剂量了?

宁玥挠了挠他掌心:“喂,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这一爪子,简直挠在他心上了,他握紧她不安分的小手,沙哑着嗓子道:“别撩拨我。”

宁玥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不动了。

二人进了玄胤一早定好的房间,玄胤推开窗子,冷风吹进来,体内的燥热散了些。他遥望着窗外,目光深邃如泊。

宁玥没出声打扰他。

直到过了一刻钟,他才转过身来,朝宁玥伸出手。

宁玥眨了眨眼,把手放到他掌心。

他轻轻一拽,就将宁玥拽进怀里,轻轻淡淡地说道:“小妖精,被你撩拨得险些失控,总得拿回点什么才好。”

说着,他低头,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