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阵好笑。

高公公扬着拂尘离去,佟女官亲热地拉过宁玥与孙瑶的手:“娘娘念叨好一会儿了,说你们怎么还不入宫,是不是忘了?还给皇后这边,赔了好些不是。”

宁玥抱歉地说道:“是我睡晚了,娘娘可别怪罪三嫂,三嫂等了我一早上呢。”

佟女官噗哧笑了:“我逗你的!瞧把你吓的!老太君说的没错,你就是好逗!一逗一个准儿!”

宁玥:“…”

佟女官小声笑道:“天不亮,胤郡王就让人给娘娘递了消息,说你身子不适,得午后才能入宫,叫娘娘这边,帮您担待担待。咯。”她指了指已经走远的高公公,“是娘娘在皇上跟前儿说了好话,皇上怕皇后怪罪,才叫高公公在门口等着。由高公公领进去,皇后便知是皇上默许了。”

难怪皇后什么都没说,敢情都是玄胤的功劳。

为了让她睡个懒觉,他竟是大费周章地做了那么多,还都不告诉她。

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了。

“你身子没事了吧?”佟女官暧昧地问,瞧她面色红润、一副被疼爱满眼都是餍足与幸福的样子,生病才怪!

宁玥微红着耳朵,轻轻地牵了牵唇角:“没事了。”

佟女官又看向孙瑶,马宁溪的事儿,她也听说了,希望孙瑶的肚子争气点,赶紧给玄昭生个大胖小子!

三人一同前往淑明宫,谁料走了一半,又遇到武贵妃身边的谭姑姑。

谭姑姑的目的与佟女官一样,接宁玥去给武贵妃请安。

一边是娘家姑姑,一边是夫家姨母,宁玥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却也没为难多久,因为打心眼儿里,宁玥并不多么喜欢武贵妃,比起曾经利用过她与马宁馨的武贵妃,宁玥当然更愿意亲近从未伤害过她的皇贵妃了。

宁玥婉拒了谭姑姑,谭姑姑的脸都是绿的。

淑明宫内,宁玥见到了这位传闻中的姨母,比想象中的年轻一些,三十多岁,皮肤保养得非常好,没王妃那么惊艳,却也是难得的清丽佳人。她与皇帝育有一女,临安公主。但临安公主与文川公主行宫游玩去了,后天才会回宫。

“姨母。”宁玥与孙瑶给皇贵妃行了一礼。

皇贵妃高高兴兴地扶起二人,让二人坐到了自己身旁,宁玥小,孙瑶让着她,她坐了中间。

皇贵妃很是满意,夸赞了孙瑶一番:“玄昭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他性子与小胤差不多,咋咋呼呼的,没个正经,若是有得罪你的,你只管告诉我姐姐,我姐姐有法子治他!”

孙瑶受宠若惊地欠了欠身:“三爷对我极好。”

皇贵妃含笑点头,又看向了宁玥,刚好,宁玥也在看她,四目相对,宁玥从她眸中不经意间闪过的波光里捕捉到了一丝失神,也不知她,在失神什么。

皇贵妃看到了宁玥手腕上的镯子:“是小胤送的吧?”

一个镯子,皇贵妃也认得?

宁玥点点头:“是。”

皇贵妃没再说什么,张嘴,欲言又止,却看了孙瑶一眼,生生忍住,好像,有什么话,不方面当着孙瑶的面说。

佟女官忙走过来:“新送来的荔枝,尝尝。”

这是快马加鞭从南边运来的,贵明宫只分了一小筐,宁玥垂眸,上次回门,玄胤还给蔺兰芝送了两大箱呢,也不知玄胤怎么弄的。

宁玥拿起一颗荔枝,眸光扫了扫,说:“不知南疆的战事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皇贵妃叹了口气:“不清楚呢,这几天,总见中常侍往宫里来,但又没传出什么战事消息。”

司空朔果真开始往宫里走动了么?

在王府,借宁溪的手没得逞,所以转换阵地,转到宫里来了?

也好,她就看看,司空朔接下来又会玩什么把戏!

“娘娘!”一名小宫女在门口行了一礼,“高公公传话,说是莲花池的紫莲开了,请娘娘和二位夫人一同前去观赏。”

西凉只有粉莲与白莲,紫莲是南疆才出的品种,据说是司空朔花重金从南疆引进的,就连池子里的水,都是从南疆运来的。

距离种下紫莲已过去三个春秋,大家都以为南疆的花,在西凉的土壤中开不起来,谁料这个夏天,居然真的开了!

皇贵妃立刻带着宁玥、孙瑶前往了莲花池。

莲花池的凉亭上,珠帘卷起,石桌上摆着一盘棋局,一黄、一紫两道身影,正分别执着白子、黑子,在棋盘上大杀四方。

穿黄色龙袍的是皇帝,他皱着眉,不知该把白子下在哪里,他被围困一整个时辰了,一点进展都没有,反而越走、越步入对方的陷阱,现在,到了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他这一子,对了,便反败为胜,错了,则满盘皆输。

“哎呀,爱卿,你不厚道哇,把朕逼得这么紧!”

皇帝说着,看向了对面身着重紫华服的青年男子。男子身形修长,坐在石凳上,挺直的脊背,因微微抬起的手臂,散发出一丝流线般的慵懒。他捏着黑子的手,骨节分明,肌肤白润,如一块上好的玉雕。若说窥一斑而知全豹,那手都如此精致迷人,五官,也不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可惜,世人看不到。

他戴着一副两侧镂空的紫金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暗黑如墨的眼睛,嫣红的薄唇微微翘着,光洁的下颚,犹如被雕琢过一般,在阳关下,反射出一道勾人心魄的玉色。

他明明坐着,什么也没干,然而你看向他,却会觉得自己看见了一座奇峰峻岭的高山。

宁玥的眉心,狠狠跳了一下!

真是做梦都没料到,会在这么出其不意的场合,碰到司空朔!

还是与前世一样,紫金面具、一系紫衣、永远在笑,却越笑越让人觉着寒冷的眼睛。

这不是重生后第一次看见司空朔了,之前在击鞠大赛上,她与玄胤被险些丧命于疯马的马蹄之下,是司空朔出手击毙了疯马。

那时的司空朔,仅从帘子里拿出一个破神弩,就已经吓得她浑身发抖。

然而今天,她忽然没那种害怕的感觉了。

中常侍又如何,权倾朝野又如何?自己能斗倒上辈子的劲敌马宁溪,未必斗不败你!

蔺川已经被我剪除了,贾老爷已经被我逼出局了,就连你的“新欢”马宁溪,也被我压得死死的,毫无反抗之力,司空朔,这一世的时局,势必会重洗。

我再也不是那个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养女,我是恨你入骨的仇人。

你且看着,这大新朝的江山,究竟会落在你手里,还是臣服在其他人的脚下!

皇贵妃带着二人走过去。

孙瑶握住了宁玥的手,握得很紧:“四弟妹,那个人…是不是…中常侍大人?”

孙瑶从未见过司空朔,上次在击鞠场上,那些千金也都没见过司空朔,然而司空朔就是有一种十分特殊的魅力,能让从未见过他的人,也在第一时间,辨别出他的身份。

宁玥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是他。”

孙瑶低低地叫了一声:“呀!怎么…他也在?”

司空家与玄家不合的事,在京城早不是什么秘密了,孙瑶既然嫁入了玄家,潜意识里,便自动将司空朔划入了敌对的行列。但是,孙瑶此时的紧张,绝非因为那股子敌对,而是被司空朔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外表给惊艳了,却又慑于那种冰冷的气质,而将心头的惊艳生生地压了下去。

其实不止孙瑶,就连不知见了司空朔多少次的皇贵妃,此时,也依然再次被惊艳到。

宁玥将二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暗觉好笑,这幸亏是个太监呢,若是正常男子,只怕整个西凉的女人,都要为他癫狂了。如此一想,自己前世会为他鬼迷心窍,好像也不算太没出息。

三人进入凉亭,见到了皇帝。

皇帝的气色,还比上回又好了几分,看来,这些日子猛服长寿丹,效果是相当显著的。

三人对皇帝行了一礼:“皇上。”

皇帝早已见过宁玥,只对孙瑶陌生些,皇贵妃介绍了一番,皇帝略一点头,笑着指了指司空朔道:“你们还没见过中常侍吧!”

是对宁玥与孙瑶说的。

孙瑶的腿有些发软,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迷的,半边身子靠在宁玥身上,随宁玥一起,朝司空朔规矩地行了一礼。

司空朔的红唇轻轻勾起,笑得勾魂摄魄,那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哪位是玄胤的郡王妃?”

他问话的一瞬,宁玥突然感到两道几乎射穿头颅的视线打来,头皮麻了麻,却很快稳住,不咸不淡地欠了欠身道:“回中常侍大人的话,是臣妇。”

一旁的孙瑶,却明显没她这么淡定,早在司空朔眸光投来的一霎,便腿软了下去。

佟女官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司空朔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眸光始终落在宁玥的脸上,没有离开过:“果真是个可心的人儿,难怪玄胤如此喜欢,连给皇后请安,也不放你出来。”

宁玥淡道:“是我身子不适,才出门迟了些。”

司空朔轻轻一笑,没再说什么。

他对谁都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皇帝早见怪不怪了,看了看宁玥,对司空朔耍宝似的说道:“上回就是她识破了南疆公主的身份,怎么样?巾帼不让须眉吧!”

司空朔轻轻笑道:“是啊。可惜微臣是个阉人,不然,也想把这么聪明的女人娶回家呢。”

皇帝哈哈大笑!

其他人,也只当他在开玩笑,没放在心上,只暗暗感慨宁玥有福气,中常侍从没给过哪个女人如此高的评价呢!

只有宁玥注意到了司空朔幽暗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占有欲,他是真的想得到她。

但,她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下辈子,下下辈子,她都不会再跟这个男人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了宁玥与司空朔之间的暗涌,皇贵妃出言道:“皇上,你说紫莲开了,在哪儿呢?”

皇帝心情不错,笑着道:“哎呀,朕也想知道哇!爱卿,你保证的紫莲呢?朕可是一朵也没看到!只有花骨朵儿!”

宁玥垂眸,晃了晃手里的杯子。

敢情是司空朔放话紫莲会开的呀,上辈子的司空朔,可没这么费尽心思地讨好过皇帝。看来,闹出马谨严“背叛”德庆公主的事后,皇帝迁怒了司空朔这个原始媒人,不仅发落了司空朔的部下蔺川,还将司空朔请求军费的折子给烧掉了。这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宁玥明白,皇帝从不是一个多疑的性子,而一旦他疑上,便很难再将那道沟壑填满。司空朔如今的气候还不成熟,远不到能推翻皇帝自己登基的地步,他需要利用皇帝这棵大树,压死姚家、压垮郭家,再压扁玄家,清除一切拦路石后,他再一脚踹了皇帝,自立为帝。

但宁玥更好奇的是,司空朔会怎么修复他与皇帝的关系呢?就凭赏几朵莲花?还是…赏莲只是一个借口,他其实,另有谋划呢?

若是后者,会不会就是自己想的那件事呢?

宁玥探究的眸光越过司空朔,轻轻落在了皇帝的脸上。

皇帝兴致盎然地笑着,催问司空朔紫莲的盛开时间。

司空朔慢慢勾起了唇角:“皇上,之前咱们可是说好了,您下赢我,我便即刻让紫莲盛开,若是下不赢…”

皇帝沉下了脸:“你就不能让让朕?”

司空朔唇角的笑弧扩大,迷人的气息,如罂粟一般,在空气里飘荡开来:“皇上可以请帮手啊,微臣听说,皇贵妃的棋艺不错。”

皇贵妃花了很久功夫才从按捺住心底的惊艳,不让自己流露出异样来,这并不是说,她看上了司空朔,而是司空朔的外表,本身对女人,就有一种致命的诱惑,幸亏是个太监,她暗暗地想。

“中常侍谬赞了,我棋艺不佳,不敢献丑。”她笑着说。

“哦?”司空朔挑眉,含笑着,看向了宁玥,“郡王妃呢?”

宁玥微微一笑,站起身,从皇帝手中接过棋子,下在了皇帝几百次扫过却几百次忽略的地方。

皇帝恍然大悟:“哎呀,原来应该下这里呀!”

宁玥冷笑,司空朔分明是挖了个坑给她跳,好,她跳下来了,她倒要看看,坑里到底给她预备了什么!

司空朔的眸子里以极快的速度掠过一丝错愕,仿佛没料到宁玥会在眨眼睛破了他设下的棋局,但很快,一个呼吸的功夫,他再次轻轻地笑了起来:“我输了,好,我这就去让人准备东西。”

语毕,他对身后的老太监打了个手势,“开花还需一些时辰,你且人泡些茶来,别让皇上干等着!”

“是。”老太监去了附近的小宫殿,端来了泡好的茶。

司空朔走去湖边,拿出一些工具,与一旁的太监们小声交代着什么。

皇帝喝了一口茶,眼神中掠过一丝不满:“喝了那么多茶,最好喝的还是孙老夫人亲手泡的茶,其余的,总觉得像少了什么味道。”

孙瑶一听皇帝跨在自己祖母,不免露出了一丝明媚的笑容。她祖母是个非常能干的女人,不仅制得一手好胭脂,还精通一手好茶道,她仅与祖母略学了一二,每每服侍王妃时,都让王妃赞不绝口。

“臣妇不才,与祖母学过一些,只是没祖母那么能干,手艺粗陋,如大人不嫌弃,臣妇愿斗胆献丑。”这是一个在皇帝、皇贵妃面前一展身手的机会,聪明如孙瑶,不会轻易地错过。

皇贵妃看向了皇上:“要不,让三夫人试试?”

皇帝笑着点头:“好啊,朕就想喝来着!”

话音刚落,老太监便端来了茶具与茶叶。

宁玥暗暗皱眉,从司空朔让老太监泡茶的那一刻起,她便猜到司空朔会打茶的主意,她以为司空朔会让她去为皇帝泡茶,司空朔却叫了孙瑶。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司空朔没打算对付她?就想安安静静地赏个花儿?

孙瑶对贴身丫鬟道:“去马车上取我的茶引来!”

丫鬟去了,很快便折了回来,手里多了一个小青花瓷瓶。

孙瑶解释道:“我们孙家有两种东西是不外传的,一个是胭脂配方,一个是茶引配方。”说着,她将茶引倒进了茶杯里。

孙瑶将泡好的茶呈给老太监,老太监呈给皇帝和皇贵妃,最后,呈给了宁玥。

别人或许没注意到,但宁玥一直盯着对方的动静,所以在老太监指尖捻动的时候,眼见儿捕捉到了这个动作!

啊哈,果然是要给皇帝下药了!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借孙瑶泡的茶!

但宁玥没有立刻制止皇帝,因为她敢肯定,司空朔给皇帝下药不是为了要皇帝的命,司空朔还需要皇帝。

司空朔想干什么,她现在,已经完全猜到了。

她不动声色地端起杯子,眼睁睁看皇帝喝下被动了手脚的茶。

“啊”皇帝舒心一叹,“果然是好茶!老高,比你泡的好多啦!”

高公公谄媚地笑道:“那成,奴才向三夫人偷师几天,最好,把那茶引子也偷来!”

“哈哈哈…”皇帝仰头大笑,却突然,身子一僵,喉咙似乎哽住,他掐住喉咙,一张脸瞬间涨得紫红。

皇贵妃勃然变色:“皇上!皇上你怎么了皇上!”

皇帝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

皇贵妃吓得尖叫大叫:“传太医快传太医”

高公公转身就走!

老太监却突然说道:“请中常侍大人吧!”

高公公蓦地点头,中常侍与司空流,都是医术了得之人,何况中常侍就在附近,请他,再合适不过了。

老太监一路小跑地去了。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异状就发生在自己转身的一霎那。

宁玥蹲下身,一脸镇定地捏住了皇帝的手腕道:“娘娘,皇上是中风了。”

皇贵妃闻言,面色变得越发苍白:“中…中风?”好端端的,怎么会中风了呢?皇帝的年纪…年纪不算轻,但最近的精神一直不错啊

宁玥对皇贵妃报以一个安心的笑,道:“这个也不是多么严重的中风,小中风而已,承蒙司空老先生厚爱,曾传授过我一些急救的医术,还请娘娘肃清现场,让我为皇上诊治一番。”

“你…”皇贵妃不敢相信。

宁玥认真地望进了她担忧的眸子里,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起了谎:“实不相瞒,我是司空老先生的关门弟子,别的病我不敢夸下海口,但小中风,我已经在药铺里给很多病人看过了。这个病,最忌讳拖延,拖久了,怎么治也好不到从前了!”

“可是…可是…”皇贵妃方寸大乱,但瞧宁玥镇定自若的表情,又不像在撒谎,“你…你真的可以治好皇上?”

宁玥点头:“娘娘,再晚就来不及了!”

司空朔回来,这个功劳就是他的了!

皇贵妃没想到那一茬,她是真的担心皇上,怕皇上就这么挂了,病急乱投医的情况下,竟然真的把皇上交给了宁玥。

宁玥让宫女太监们退出凉亭,放下帘子。

自己,则拿出一早准备好的药,喂皇帝吞了下去。

皇帝其实根本不是中风,是过量服用长寿丹后,引起了身体机能的异常亢奋,这个时候,只许给皇帝喂下一点寒食散,皇帝便会像中风那样,整个人瘫痪掉。

前世的司空朔,就是利用这个办法,软禁了皇帝。当她听说,皇帝在大量催司空流敬献长寿丹的时候,便猜到司空朔会故技重施,所以让药铺提前配了解药。这药方,当然也是前世司空朔教给她的。

她唯一没算到的是,司空朔会在宫里、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对皇帝下手。

大概,司空流也是存了几分嫁祸玄家的心思。

好在,她把药备在身边了!

药在嘴里融化,流入肠胃,皇帝很快苏醒了起来,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揉着心口道:“朕这是怎么了?”

听到他的声音,皇贵妃即刻打了帘子进来,喜极而泣道:“皇上!皇上您醒了!”

皇帝揉了揉晕乎的脑袋:“呃…呃,朕…刚刚…”

皇贵妃跪坐在他面前,含泪抱住他的手道:“您刚刚中风了,多亏玥儿!是她救了您!”

匆忙赶到现场的司空朔,正好听到这一句,眸光就是一凉!

宁玥慢悠悠地勾起唇角,无畏地朝他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