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尽头的背影,宁玥的眸中凉了又凉,随后,宁玥刮了刮玄小樱的鼻子:“以后不许乱吃人东西,知道吗?”

尤氏给琴儿喂了一碗安身汤,琴儿昏昏沉沉地睡了,尤氏将碗搁在桌上,闷闷地叹了口气。

突然,门被大力推开,惊得尤氏一跳:“怎么了?这样冒冒失失的?”

三老爷关上门,眸光有些发冷:“那丫头,怀疑我了。”

“谁?哪个丫头?”尤氏含了一丝惊慌地皱眉。

三老爷一拳轻轻地敲在了墙上,若有所思道:“还能有谁?这个家的女眷,聪明的很多吗?”

聪明的…只有一个!

尤氏第一天就发现了,那丫头长得乖巧可爱,眼神却深如潭水,根本望不见底。

“她怀疑你什么了?”尤氏神色凝重地问。

“不清楚,但肯定是怀疑了,我感觉得到。”三老爷搁在墙上的拳头慢慢拽紧,捏碎了掌心的糖丸。

“难道我今天讲了这么多,她全都不信吗?”尤氏才是难以置信。

“叫你看紧她,别让她惹出祸事!现在好了?”三老爷厌恶的眸光扫过床上的琴儿,那种几近扭曲的面容,让人感觉,如果不是尤氏拦着,他能现在就撕了她!

尤氏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倒了一杯凉茶:“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三老爷将掌心的碎末一点点用帕子擦干净,末了,又点火折子把帕子烧了,才一字一顿道,“自然是想法子让她保密了。”

尤氏倒抽一口凉气:“什么法子?你该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你别冲动!她不好对付!”来之前,他们多多少少打听了些马宁玥的事儿,每件都叫人心底发寒,姨娘残废了,庶兄失踪了,庶姐又身败名裂了,窝在玄家给人做了小妾,明明恨马宁玥恨得要死,却半分不敢兴风作浪。

三老爷慢慢地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我自有分寸。”

宁玥抱玄小樱回琉锦院喝了酸梅汤,碧清找过来,被宁玥含沙射影地训斥了一顿,碧清悻悻地带着玄小樱回去了。

宁玥每天下午都是要去回春堂的,她决定不等玄胤了,自己去。

太阳太大了,宁玥撑着伞,沿着围墙的树荫往外走,走着走着,突然一把匕首砸了下来!

她当即一愣,抬眸看去,就见一个红衣小姑娘,软软地趴在墙头,身上的包袱,哗啦啦地往下坠着东西,瓶子罐子还有刚才的那把刀子,以及…正从脸上掉下来的人皮面具。

“哎呀,热死了人死了,热得哀家都中暑了…”

翻墙翻到一半,却因中暑卡壳的,古往今来,大概只有她这么一个。

宁玥定定地看着她,觉着眼熟,又走近了些瞧:“姑娘,姑娘?”

“嗯?”皇甫珊忍住虚弱抬起脑袋,眼睛一亮,“夫人!是你呀?真是好巧哦!你…你…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这是我家呀。”

“你家?”皇甫珊四下看了看,“难道我翻错墙了吗?这不是那个登徒子的家?”

“你…”宁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说的登徒子的家,是哪家?”

“玄家呀!”

“你要找的登徒子是…”

“登徒子!”皇甫珊一声厉喝!

宁玥顺着她眸光转过身去,就见玄胤傻呆呆地愣在了那里。

【V51】霸气的兰芝,小胤追妻记(二更)

玄胤瞬间石化了!

宁玥看看他,再看看皇甫珊,联想到之前的那么多事、那么多巧合,该明白的、不该明白的,全都明白过来了。

南方人,身份特殊,被登徒子轻薄和羞辱,远赴千里来寻仇。

她怎么就没联想到南疆公主呢?

自己真是蠢啊,居然把情敌当成朋友,一次次与对方交往,还讲了那么多知心的话,对亲娘都没讲过。

宁玥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原本要去回春堂,突然不想去了,让小楼掉转方向,回了将军府。

上辈子她是没有娘家可回,所以每次在司空朔那边受了委屈,都只能一个人躲在寝殿舔拭伤口,这辈子她爹娘健在,没道理还留在夫家受气!

玄胤爱怎样怎样,她不奉陪了!

蔺兰芝正在陪妞妞练字,听说宁玥回来了,当即高兴地放下笔,亲自迎了出去。天知道女儿不在,她每天都牵肠挂肚的,可是思念坏了,但又不好叫总叫女儿回娘家,怕外人说闲话。

她走得很快,几乎要跑起来,红玉跟在后头给她打伞,都追不上她!

“夫人,您慢点儿!这么热,万一中暑了怎么办?”红玉自己都热得快冒烟儿了。

蔺兰芝左耳进右耳出,越走越快,将红玉远远地甩在了后头。太想女儿了,她一秒钟都不想耽搁。

宁玥刚下马车没多久,便见娘亲火急火燎地走来,不用想也知道,娘亲是来接她的。她的眼眶当即有些发热,在经历了那么多无助与伤害后,知道有个人会永远无私地疼你、等你,原来就是这种感觉,让人想落泪。

“娘!”宁玥抱住了蔺兰芝的胳膊。

蔺兰芝将女儿搂进怀里,大热天儿的,也不嫌热,搂得紧紧的,可又怕女儿热,忙松开胳膊,拉过她的手道:“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这话,听得宁玥心中一阵心酸,这是她家,是生她养她的地方,然而如今她连回来一趟都必须是“有空”。她不在的日子,她娘一定很煎熬吧!原先父亲在还好,虽嘴上说对父亲寒心了,可少年夫妻老来伴,身边有个人,总还是稍微不那么寂寞的。

宁玥将头靠上了蔺兰芝的肩膀,轻声道:“我以后,都有空得很,都来陪你。”

“傻孩子!说的什么胡话儿?”蔺兰芝佯装发怒地瞪了女儿一眼,心里,却早早地乐开了花,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跟了夫家就是夫家的人,女儿不同,心中还是向她多些,“让娘看看,长高了没?”

宁玥在大婚后不久便满了十四,但依旧是长身体的年纪,衣裳更换得很快,依稀记得女儿上次才到她耳朵,现在都好像快与她齐平了,身材也发育得不错,只是脸蛋儿清瘦了些。蔺兰芝心疼地说道:“没睡好吗?还是吃的少呀?都不见长肉。”

“他们做的饭不好吃,没娘做的好。”宁玥扑进蔺兰芝怀里,撒娇着说。

蔺兰芝可被她撒娇的小样子逗乐了,捏捏她脸蛋:“好好好,娘这就给你做!来!”

母女俩手挽手回了棠梨院,自从在棠梨院住下后,兰芷院她也不去了,兰芷院没有女儿的生活痕迹,棠梨院才有。院子里的每一棵树、每一朵花都是女儿摸过的,屋子里的东西也都是女儿用过的。就连被子上,都是女儿身上的香气,她闭上眼,就好像女儿在她旁边躺着一样。每天睁开眼,望向门口,都觉得女儿会从那儿打着帘子进来…

宁玥在跨进棠梨院的一瞬,脑海里也浮现了许多儿时的、少时的记忆,她在树上刻字,在花上浇皂角水,还每天踮起脚尖往盼望爹娘。

进内屋时,母女俩的眼睛都有些红红的。

马宁馨在隔壁陪小宝贝午休,她坚持自己喂养孩子,没请乳母,特别辛苦,蔺兰芝便没叫醒她,让红玉在屋子里置了几大盆冰块,又叫粗使婆子烧了几桶温水,对宁玥道:“你先洗个澡,换身干爽衣裳,我去做饭。”

“不用,让厨子做就好了,我刚跟你开玩笑的。”天这么热,厨房简直是个大火炉,她才舍不得让她娘在里头“活蒸”。

她却哪里知道,能给她做一顿可口的饭菜,蔺兰芝蒸一整天都乐意呀。

“快去洗,啊?”蔺兰芝推着她进了浴室,对外头喊道,“红玉,给玥儿拿一套衣裳出来!”

“好嘞!马上!”

她自己浑身都湿透了,比宁玥还惨,但她却好似感觉不到热,精神抖擞地去了小厨房。

下人们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自从入了夏,夫人便三天两头中暑,出不得门,一出准得被抬回来,今儿是怎么了?出去晒了一趟,居然越晒越精神了?!

蔺兰芝去下厨的时候,红玉从柜子里挑了一条冰蓝色半身长裙、一件素白蚕丝上衣给宁玥,这身打扮不必束腰带,无论颜色还是质地,都让人感到非常的凉爽。另外,还配了一个粉色的冰丝肚兜,一条同色冰丝亵裤。

宁玥穿着,跟没穿衣服一样,凉凉的,一点儿都不热。

“真是太漂亮、太合身了!”红玉给宁玥系好裙子上的丝带,由衷地赞叹。

“谁做的?”她天天长个儿,冬梅都快把不准她的尺寸了。

红玉掩面一笑:“还能有谁?”

“我娘?”宁玥眨了眨眼。

“再好的绣娘,都绣不出这么用心的衣裳。”红玉蹲下身,给宁玥理了理裙裾,“夫人每天晚上想小姐了,就给小姐做一套衣裳,小姐自己去看,满满一箱子,都快给塞满了。”

她依旧称呼她小姐,而不是姑奶奶,私心里,没因她出嫁而把她看成外人。

宁玥打开箱子,五颜六色的衣裳,何止塞满,都快塞不下了,她才出嫁才三个多月呀,就已经做了这么多衣裳,她娘该是有多寂寞?

蔺兰芝从小厨房进来时,就看见女儿盯着一箱子衣物发呆,讪讪地笑了笑:“瞎做的,好了,过来吃饭。”

几个丫鬟将菜呈了上来,尽管她不住这边了,但小厨房每天都会备着她喜欢的食材,这一桌子菜,做起来也就十分迅速了。

才进门多久,宁玥的眼眶又湿了,捏着筷子,感觉泪水就要掉下来。

蔺兰芝看着她模样,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起来:“怎么了这是?还给哭上了?”

已经快押回眼底的泪水,被蔺兰芝一问,瞬间汹涌地冲了出来。

蔺兰芝忙将她抱进怀里,心疼地道:“跟娘说说,谁给你委屈受了?是不是小胤?”

每次回来都是俩口子一块儿,今儿落了单,她又不傻,怎会猜不到?何况女儿还讲了什么“以后都有空”的话,这分明是不想回王府了。女儿的性子她清楚,一般的事伤不了她,敌人的攻击只会让她感到愤怒,亲人的,才会让她伤心啊。

知女莫若母,娘亲肯定猜出一些端倪了,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能说,她娘为她操的心已经够多了,她如何忍心让她娘为她担惊受怕?

吸了吸鼻子,道:“他太忙,都没时间陪我了。”

说完全没矛盾,娘肯定不信。

蔺兰芝紧绷的神色慢慢缓和了,就道:“他忙是好事嘛,忙,说明他开始长大了,有担当了,懂得为你们今后谋划了。总不能一辈子顶着郡王身份,却没一个实职。你就为这个委屈的呀?”

“嗯。”宁玥含糊地应了一声。

蔺兰芝笑了:“回头我说说他,你先吃饭。”说着,她扶着宁玥坐起来,给宁玥夹了一块糖醋排骨。

宁玥吃得很香,一桌子菜,扫了大半,反正她长身体,也不怕撑坏了。

用膳期间,宁婉来了一次。

宁玥没见她,她现在没心情见任何不相干的人。

宁婉是来找蔺兰芝讨教厨艺的,蔺兰芝烧得一手好菜,宁玥出嫁的这段日子,宁婉隔三差五地学艺,蔺兰芝心善,没拒绝她。

今日不同,蔺兰芝要陪女儿,让红玉把宁婉打发了。

宁婉的小心思,母女俩都十分清楚,无非是宁玥嫁入王府了,她想借宁玥的势,在京城寻一门比较满意的亲事罢了。

其实二夫人给宁婉找的对象都不差,可宁婉心性高,一个都没看中。

“她还想嫁到哪里去?王府还是侯府?”宁玥不耐烦地放下了筷子,“上次二婶给她说的中书令的三公子不是挺好吗?嫡出的,又是幺儿,她嫁过去,不比长媳的地位低!”

“她大概…是看你嫁进王府了,也把自个儿的身价给估高了吧。”蔺兰芝讲话一针见血,她善良归善良,不代表看不穿宁玥的小心思,说白了,宁婉就是觉得自己比宁玥强,嫁的丈夫也必须比宁玥的好。但宁玥与玄胤的亲事,真不是谋来的,是阴差阳错,说穿了,就是一种缘分。

宁玥不憎恨宁婉,因为比起马宁溪和蔺咏荷对她做的事,宁婉的几句挑拨离间根本弄算不得什么,但今生,宁婉的过于抬高自己、过于贬低她,着实令她喜欢不起来。

“娘,你以后别理她了。”

“唉,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好将她赶出去,但你放心,我没那么容易心软。”说着,蔺兰芝告诉了宁玥另外一件事,原来,宁婉早就暗示想到玄家住几天,给宁玥做个伴儿什么的,蔺兰芝装做没听懂,宁婉又不好讲得太直白,让人觉得她不尊重,试了几次无果,终于才不再提了。

这边母女俩说着体己话儿,那边红玉禀报,姑爷来了。

不是碰到南疆公主了么?不跟人家好好亲热,跑来她娘家做什么?

“娘,我困了,睡会儿。”说着,进了里屋。

这是不想见玄胤的意思,蔺兰芝不至于看不出来。不过,女儿不见,她这个做丈母娘的,却必须得好生见一见的。蔺兰芝换了身端庄得体的衣裳,去花厅见了玄胤。

玄胤没看到宁玥,只看到了兰芝,眸子里掠过一丝失望,行了个后辈的礼道:“娘,玥儿呢?”

蔺兰芝没像以往那样对他露出亲和宠溺的笑,而是慢悠悠地往椅子上一坐,说道:“还记得我女儿啊,以为你心里早没她这号人物了呢?”

“娘!”玄胤委屈地瘪了瘪嘴儿,“您怎么能这么看我?”

“那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怎么惹到她了?害她一回来,饭也不吃,就坐在那儿一个劲儿地哭!”这话有些夸张,不过不说重一些虐虐这家伙,实在难消她心头的怒火!她那么坚强的女儿,杀人都不怕,却委屈地落泪了,她这个做娘的,心都是痛的!

玄胤听完蔺兰芝的话,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宁玥看起来冷静温柔,骨子里却比谁都倔强,说是流血不流泪也不为过,今天…却被他…弄哭了?

蔺兰芝将玄胤的神色尽收眼底,冷笑:“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马家出身太低,不敢给女儿撑腰,所以可劲儿地欺负她?!”

“我绝没这么想!”玄胤要疯了,玥玥到底跟兰芝说了什么啊?怎么一向宝贝他的兰芝突然跟他翻脸了?还翻脸得这样厉害。

“那她怎么哭回娘家了?”

“我…”玄胤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向兰芝提起皇甫珊的事。

蔺兰芝含了一丝冷意地说道:“你们之间的事,不方便告诉我,我理解,但你把我女儿欺负成这样,不可以就这么算了!”

“我真没欺负她…”玄胤的内心是崩溃的,他哪里敢欺负宁玥?一次都没与她红过脸,除了压着她做做羞羞人的事…可每次做那事,她也都挺享受的。至于被凶的、被拒之门外的,次次都是他好不好?

“反正我女儿不高兴了,就是你的错!”蔺兰芝霸道地说。

“是是是,是小婿的错。”得罪丈母娘什么的,最不明智了。

蔺兰芝瞧他那副委屈的小模样,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很快,又十分严厉地说道:“既然知道错了,就给玥玥道个歉吧!”

玄胤眼睛一亮:“好好好,我这就去!”

“回来!谁让你去了?”蔺兰芝叫住了他。

他一愣:“不去?那是她过来吗?”

“她不过来。”蔺兰芝挑眉说。

“那…我怎么跟她道歉?”

“写检讨啊!”蔺兰芝脸不红心不跳地歪道,“你岳父大人每次惹毛我了,都写至少三份,念在你初犯的份儿上,就一份吧!”

开什么玩笑?他堂堂七尺男儿,居然给一个小女子写检讨!他怎么可能做这么没出息的事?

一个时辰后,花厅旁的小书房。

“玥玥,你总这么躲着不见我什么意思?皇甫珊的事根本是个意外!我与她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那天我是跟我二哥一起闯进去的!我看到的,我二哥也看到了!我绝无私心!当时的情况真的特别危急,我们要是不找地方躲起来,会被三万南疆兵射程刺猬的!”

哎,不行,好像太凶了。

玄胤揉了纸团,扔进垃圾篓,又铺开一张白纸,提笔

“亲爱的玥玥,你不要再躲着我了,我知道错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已经一年半没见你了,呜呜…想死你了,想得心都疼了,皇甫珊的事真不是我故意的,我发誓我跟她没有关系,我好讨厌她的…”

呃,太娘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玄胤丢掉,再铺开一张。

“妻,可安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吾与汝已分离一载有余,吾心,甚为挂念。吾知汝恼吾之错矣,然此错非吾之本愿矣,吾亦受害者之已矣。汝泪洒棠梨,吾痛心不已…”

“不好不好!像个书呆子!”玄胤又一次地丢掉了纸团,着急上火地挠头。

检讨什么的,太不可爱了!到底怎么写嘛?啊啊啊,抓狂死了!

------题外话------

养文的可以回来了,后面都是男女主的主场了

【V52】继续追妻,揪出渣叔

书房外的蔺兰芝戳了戳女儿肩膀,用眼神示意女儿看。

宁玥以余光扫了一眼,嘀咕道:“你带我来就是要看这个啊?有什么好看的?”

他那种连奏折都懒得披的暴君,写得出检讨来?打死她都不信。不过瞧他被折磨得焦头烂额的样子,不得不说,的确解气。

蔺兰芝又如何不清楚玄胤根本写不出什么检讨?但只有让他知道难了,才能好生地长长记性,当然,顺便也让女儿消消气。

一直到入夜时分,天完全黑了,浪费了一百一十一张白纸的某人,才灰头土脸地捧着一张皱巴巴的检讨书过来了。

蔺兰芝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看了一眼检讨书,噗的一声,茶水喷了。

写了一下午,他就写了两个字啊!

她怎么觉得每一张被他扔掉的检讨书都比这张的字多呢?

还揉得皱巴巴的,这是纠结了几百遍才终于决定拿到她面前的啊?

玄胤瞄了一眼蔺兰芝的神色,挑了挑眉,无辜地嗫嚅道:“是你让我写的啊,我…写了一下午呢。”

“一下午就写了这个?”蔺兰芝难以置信地望进了他的眼睛,一时间,竟分不清是他理解错了,还是自己真的说错了,毕竟,就算是四岁的妞妞,也不可能听不懂检讨是什么意思啊!

玄胤很认真、很无辜地耸了耸肩:“你叫我写的嘛,我写啦。”

“我让你写的是检讨!检讨你懂不懂?”蔺兰芝气了个倒仰!

玄胤摸了摸鼻梁:“那这是不是检讨嘛?”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