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神医古怪地看了宁玥一眼,宁玥进了茶室,娴熟地找到了茶饼、茶具和炉子,将水烧开后,敲了一小块儿放入水中,这边没有牛乳,宁玥选了酥油,并洒了几粒盐。

周神医并没对一个小丫头的茶艺怀抱任何希望,权当人家想尽地主之谊,他便勉强地喝喝算了,哪知宁玥进去没多久,他便闻到了一股异样的香气,似茶香又似酥油,他在南边长大,还从没见过把茶与油一块儿烹煮的,当下不屑地瘪了瘪嘴儿。

再好闻又怎样,一定难喝死了。

宁玥将煮好的茶以大碗盛了端出来:“请周前辈慢用,我先去屋子里收拾东西了。”

周神医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去吧。”

弄得他像主人一样,宁玥没往心里去,大概只要玄胤带回来的不是女人,她都会十分包容与欢喜的吧。

宁玥去自己与玄胤的房间收拾衣裳了,周神医看着那碗酥油茶,轻蔑地哼了哼,油泡的茶,嚯,能喝吗?经京人就是怪,还总说他们是南蛮子,依他看,该把京城人叫北蛮子才对!

周神医没喝。

宁玥很快收拾好东西出来了,见他没动那碗茶,也没说什么,道了声“告辞”便离开了。

她走后不久,冬八满头大汗地、极尽虚脱的、快被晒干的、就要断气的走进来了!

“神…神医…你…你…你要的…小龙虾…买…回来了…”还有糖炒栗子、红烧肘子、冰糖葫芦、茯苓糕,这些,冬八已经没力气说出来了。

他把食物放到桌上,便一屁股跌坐下来,吐出舌头,拼命喘气。

他总算是看出来了,他们从南疆“请”回来的神医,根本是个大吃货啊!每天指使他买这、买那,他的腿都快跑断了!

太累乏的缘故,他没注意到桌上的那碗酥油茶。

周神医挽起袖子,以井水洗了手,开始吃冬八从那家百年老字号买回来的龙虾,他常年居住男方,鲜少食辛辣之物,但并不代表他不喜欢。只不过,南方人做辣的总不大地道,京城就好多了。单说这小龙虾,他是每天都必须吃上一小锅呀!

周神医一连吃了七八个,辣得不行了,随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喝之前他都忘记这是一碗酥油茶了,直到喝进嘴里才意识到味道不对,不过…他没吐出来,而是睁大眼睛再喝了一口,再一口,四口,五口…

喝完了。

“冬八。”

冬八无力地看着他:“干嘛?”

他把空碗推到冬八面前,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地说道:“我还要。”

要你大爷!老子快累死了!

宁玥回到棠梨院,蔺兰芝在小厨房忙活,玄胤一个人坐在桌旁,笨拙地用无法握紧的手去拿勺子舀切成块的西瓜,西瓜太滑了,舀半天舀不起来。

他郁闷地皱了皱小眉头,一转眼,看见宁玥打了帘子进来,想也没想地说道:“玥玥,喂我。”说完,才意识到宁玥还在气头上,自己这不是自讨没趣么?

他委屈地低下头,继续笨拙地捯弄勺子。

突然,一只素手探过来,拿了他的勺子,舀起一块西瓜送到他嘴边。

他狠狠一愣!

“不吃?不吃我走了。”宁玥说着,就要放下勺子。

玄胤哪里肯让她走?一口咬住了勺子,太大的缘故,牙齿都快咬断了,疼得他倒抽凉气,却还是激动地笑了起来,讨好地说道:“好甜啊,还要。”

宁玥面无表情地喂他,他吃得很慢,一勺子西瓜,他一口能吞两个,非得一次只咬一丁点儿。好不容易被玥玥喂东西呢,谁知道喂完这个她还喂不喂别的了?

蔺兰芝从小厨房回来,就见女儿正一勺一勺地喂着女婿,虽说女儿的表情还是挺冷淡的,像谁欠了她钱,但她明白,女儿心里怕是已经原谅小胤了,只是拉不下脸来。小胤也是厉害,怎么整都不生气,一直笑嘻嘻的,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加油小胤,娘看好你!把玥玥拿下,赶紧滚床单给娘生个宝贝外孙!

晚饭,蔺兰芝借口要去福寿院照看妞妞和小宝贝,将这方天地留给了这对小俩口。女儿脸皮薄,她明白的!

蔺兰芝一走,玄胤就蹬鼻子上脸,靠上了宁玥的肩头,怕压着她,没使力:“玥玥玥玥,我好像是中暑了,头特别疼,浑身没力气,怎么办呀?”

宁玥没理他,端起碗来,自己吃饭。

他直勾勾地盯着宁玥的筷子,不停吞着口水。

宁玥捏了捏手指,递了把勺子给他。

“今天、今天的手也很疼…不知道是不是两天没换药,伤口发炎了…”他可怜兮兮地说。

宁玥的睫羽颤了颤,握着筷子的手一点点变紧,半晌,拿起他的碗筷,开始喂他。

玄胤的心里简直要乐开花了,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是在意他的吧?

吃完饭,宁玥让人把桌子收拾了,自己去浴室洗澡。

玄胤赖皮地跟了上去。

宁玥柳眉一蹙:“干什么?”

“我也要洗。”

宁玥将衣裳合拢,淡淡说道:“那你先洗吧。”

玄胤把手伸到了她面前:“你帮我把纱布拆掉。”

可这个不能拆掉!确切地说,伤口没长好,不可以沾水。

“那你别洗了。”

“我要洗。”说着,他自己用牙齿去咬纱布,真打算把纱布给拆下来。

这家伙、这家伙…宁玥快被他气死了,就是吃准了她心疼他,吃准了她不会不管他!

洗完澡,某人的脸上已经足以开出一片花海了。

宁玥穿着亵衣进了里屋,玄胤屁颠屁颠地跟过来,宁玥倒是没将他轰出去,在床边坐下后,说道:“把我给我看看。”

刚刚洗澡,虽是十分注意了,可还是沾了些水,必须立刻更换药。

玄胤乖乖地把一双爪子递到了她面前。

她打开医药箱,取出剪刀和药水、药膏,给他细细地处理了伤口,毕竟有过一次惊艳了,这一次弄起来没那么生硬,痛感也降低了些。

玄胤到底年轻,伤口愈合得很好,相信过不了多久便能长出全新的皮肤组织来,只是天气太热,真该少在外头转悠。

“这几天,别出门了。”

“你心疼我?”玄胤凑上去,嘿嘿地笑。

宁玥撇过脸,没理他,收拾好工具箱,脱了鞋上床。

玄胤勾了勾右唇角,赖皮地贴过去,整个胸膛都贴住她后背。

宁玥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往里挪了挪。

玄胤又跟着贴了贴,到最后,宁玥整个人都与墙壁挨着,再无路可退了,才咬唇,闭上了眼睛!

“玥玥。”玄胤轻轻搂住了她,依旧能感受到她的僵硬,他心疼将她整个人纳入怀中,加紧了手臂的力度,“我们和好吧,别再生我气了,你看你自己也难受。我承认我不该瞒着皇甫珊的事,但我以人格担保,我对她绝对没有非分之想。那次闯进她营帐,实在是误打误撞,你要是不信,等我二哥回来你去问他,看我跟皇甫珊究竟有没有私情。事后,皇甫珊领着一堆人来追杀我,我受了她一箭,权当还给她了。哪知我去找…找人的时候,又被她摆了一道,她把我要的人带回南疆皇宫了,我气不过,就在她墙上写了一句母夜叉,你玄四爷爷到此一游。我哪里知道,她就为了这句话,还跑到西凉来杀我?没告诉你,是因为我怕你知道了会生气,我侥幸地想着,她杀不了自己就会回南疆…”

谁料还是穿帮了,穿帮的后果,比直接告诉的后果严重一百倍,果然做人啦,无论何时都不能心存侥幸。

“下次还敢不敢了?”宁玥瞪着他问。

他将头埋进她颈窝,闻着她秀发的清香和独属于她的体香,道:“不敢了,以后什么都不瞒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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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54】开张大吉,送死的上门

清晨第一缕晨曦从门缝幽幽地爬了进来,爬上床榻,轻轻歇在了宁玥纤长而卷翘的睫羽上,宁玥微微动了动眼皮子,从睡梦中苏醒,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熟悉的怀抱中,许久没这种舒适的感觉,一时间,竟有些愣住,直到怀抱的主人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地印下一吻,她才恢复了些许意识,垂眸问:“你醒了?”

“嗯。”晨起的声音,沙哑中透着一丝诱惑的磁性,听起来,心情不错,“睡得好不好?”

宁玥微微点头,脸蛋擦过肩膀的肌肤,异常冰凉与舒服。

玄胤也很喜欢她的触碰,宠溺地看着她圆溜溜的小脑袋,在他肩头蹭来蹭去,整颗心都被一种愉悦填满。也许失去过才知道珍惜,前几天的冷战,真是把他给折磨坏了,现在她哪怕对他温柔一点,他都知足的不得了。

宁玥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也一点点被感染,冷战真的是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惩罚,痛苦的不止他,她也难受得不行,还是现在这样好。

“玄胤。”

“嗯?”

“没什么,就叫你一声。”

玄胤笑了,用缠着纱布的手指挑起她下颚,吻了吻她娇嫩的唇瓣,蜻蜓点水一般,浅尝辄止,见她不排斥,才再次印上去,一点点加深了这个吻。

蔺兰芝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当即惊得捂住了眼睛:“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搞什么?睡觉不记得插门栓,害她以为他们俩早就晨起了呢!

一个晚上就好成这样,女儿太没出息了,应该再多吊他两天胃口!让他一辈子都记得!

也不知昨晚恨不得二人赶紧滚床单的是哪个…

蔺兰芝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小俩口暧昧旖旎的气氛,宁玥不好意思再继续下去了,抿抿唇,推了推他,示意他下来。

玄胤却有些舍不得,就那么压着她,不亲也不让,定定地看着,快要把她的脸蛋给看出一朵花儿来。

宁玥渐渐地不自在了,余光瞄了瞄早已没了人影的门口,轻声道:“快起来,被人看见多不好。”

“已经看见了。”他耍赖地说道。

比脸皮厚,自己还真比不过她,就拿这次的事来说,如果换做自己犯了错,他对自己冷战,自己肯定早气得走掉了,哪会像他这般,死皮赖脸地赖在这边?又写检讨又喂蚊子,半点不让步。平时那些傲娇劲儿都让狗吃了,在她面前,活活一个小无赖。

想着想着,宁玥竟然笑了起来,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玄胤一看她这幅“幸灾乐祸”的小样儿,便知她在心里调侃他了,唉,一失足成千古恨,自己一世英名,就这样交代出去了。幸亏是把她追回来了,要是没追回来,他得去跳长江了。

“好了好了,还要这样对望多久?亲不亲嘛?想亲就亲,不想亲就起来!”门口的蔺兰芝,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欺负她没男人疼是不是?这样秀恩爱哦,太可恶了!

二人很快起来了。

宁玥服侍玄胤穿衣,夏天的衣裳质地比较薄,拿在手里凉凉的,然而这凉薄的触感却没能阻挡他肌肤上烙铁般的滚烫,从他健硕的肌理上慢慢滑过时,宁玥能感受到他的健硕与精壮,以及…一些压抑过后的欲望。

宁玥眨了眨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玄胤也什么都没做,只是伸展了双臂,方便她更好地为自己穿衣。

更衣完毕,宁玥又打来水为他洗漱,这几天忙着哄她,一直被各种刁难,胡子都忘了刮,难怪早上硌得她疼。

宁玥让他在软塌上躺好,给他抹上皂角,慢慢地刮了起来。

她没经验,动作挺生涩,但好歹没弄伤他。

玄胤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都没发现自己一直在盯着她,心里微微笑开了,这才是正常的玥玥嘛,以后再也不惹她了。

不出意外,这顿饭也是宁玥一口一口地喂下来的。自始至终,玄胤什么都没干,除了不停地张嘴,就是深深地注视她,那种从骨子里溢出来的宠溺,快把蔺兰芝给“虐”坏了,蔺兰芝嘴角猛抽,能不能后悔把这俩人撮合得太快啊?

一顿饭吃饭,蔺兰芝把二人的东西收拾了一番:“好了好了,赶紧回去吧,照顾你们吃吃喝喝的,把我人都累散架了!”

分明舍不得,嘴硬。

玄胤说道:“娘,我们晚上过来吃饭。”

“谁要你们晚上过来吃饭?”蔺兰芝哼了哼,转身,唇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很快,压了下去。

二人携手上了马车,小楼看见自家主子和姑爷终于和好如初了,高兴得笑弯了眼睛。那些奔腾的骏马好似也被这种情绪感染,跑起来都比平常用力些。

怕宁玥颠簸坏了,玄胤将宁玥抱到了腿上。许久没这么亲密了,真是说不出的怀念。

宁玥靠在他怀里,视线从帘幕的缝隙滑出,落在窗外飞速后退的房屋与景物上,还是这条街、还是这些地方,一切都没有丝毫改变,看官的心情却格外不同了。

她微微地动了动脑袋,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玄胤薄唇勾起,亲吻着她发顶:“是先回府,还是先去回春堂?”

这个回府,自然是指王府,一连几日未归,该去向王爷王妃请安了,宁玥就道:“下午再去回春堂吧。”

“好。”

“对了。”宁玥突然坐直了身子,定定地看着他道,“孙瑶说,你抓到了纵火犯,那人还指证是三叔干的?”

玄胤并不意外她会查到这件事,她本身就是极聪明的,哪怕身在马家,一些王府的举动也瞒不过她的眼睛,他点头:“可是父王和母妃不信,他们宁愿相信是司空朔指使人嫁祸的。”

宁玥诧异地问:“父王与三叔的感情这么好?”王妃暂且不论,她本身对司空家怀有不俗的敌意,又受中山王的影响深,丈夫信什么她也信什么,不足为奇。

“我祖父和祖母常年在军营,家中的事情都是父王在打理,大伯不顶事,父王才像长兄,把三叔和姑姑拉扯大,父王对他们的感情,就像父亲对孩子的没什么两样。”

长兄如父,难怪中山王那么信任三老爷。宁玥蹙了蹙眉:“可是…这样说的话,三老爷也该对父王的感情很深才对,为什么要做不利父王的事呢?”

玄胤一听这话,顿时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琴儿的事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雷雨天会发狂,发狂过后会杀人,过后,自己却完全不记得。”

“我怀疑琴儿发狂是因为受了惊吓才如此的。每次打雷,她都拿着匕首说,不许过来,不许过来。这应该是她在”失踪“的过程里真正发生过的事,有人想捉她,她企图逃跑,结果…应该是没能跑掉。所以,才留下很大的心理阴影,反复不停地发作。至于她掐死人的行为,我却觉得更像一种机械的模仿。”

玄胤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

宁玥接着道:“我大胆猜测,琴儿看到过不想看到的事,这件事,比她自己被人给抓了更让她感到痛苦,可是她不敢说出来,因为那个人很可能就在她附近,她说出来就是个死。她只能通过模仿凶手当时的行为,来向别人揭发凶手。”

“然后你就怀疑凶手是三叔?”

“不不不,一开始没怀疑到他头上,虽然我现在已经确定了。”

“那你是怎么怀疑他的?”

“那天,我从草场附近路过,小樱和碧清还有大黄在玩球,三叔支开了碧清,抱起小樱给小樱喂糖,我走过去,说了一句小樱掉牙不可以吃糖,他就立马把糖给收起来了,那种表情,像是…在藏,很怕被我发现似的,一直到离开,他的整条手臂都是僵硬的。”三老爷其实掩饰得很好,换做前世的自己未必能够发现,是死过一次之后,心性与直觉都较常人敏感了许多,才察觉到三叔的异样。这些,她不敢告诉王爷,也幸亏没有告诉,他们连玄胤都不信,又怎会信她?

玄胤的浓眉蹙紧,眸中有幽光一闪而过:“他是觉得你打断了他的好事才杀你,还是觉得你怀疑上他了才杀你?”

“都有可能,但后者居多。”宁玥说道,“如果仅仅是因为我打断了他的好事,他一怒之下就跑来杀我,那他也太沉不住气了,自己的目的都没达成,又惹来一个新的祸事,很容易打草惊蛇。但如果他是怕我怀疑他而去告发他,下手的必要性就大了很多。”

玄胤的眸光渐渐凉了下来:“白眼狼,我父王对他那么好!”

宁玥叹了口气:“是啊,我也觉得很震惊、很不能理解,他灭我的口是因为我对他造成了威胁,但是玄小樱…一个孩子,怎么碍着他了?还是他的亲侄女儿。”

“玄小樱是我父王的命根子,如果她再一次出事…”讲到这里,玄胤顿住了。

宁玥睁大眼睛看着他,半晌,他才说道:“我暂时不能下结论,玄昭已经去北城了,希望他能及时带回一些有用的消息。”

玄昭名义上是去幽州接玄彬,实际,却是悄悄地前往了北城。

宁玥没料到,素来与他不对付的三哥,居然才是相信他的那一个。前世的玄昭与玄胤的关系也非常差,不过玄昭没做过任何背叛玄胤、背叛玄家的事,玄胤登基后也没把这个三哥怎么样,总体来讲,玄昭不算一个恶人,脾气暴躁些,却有自己的原则。他与玄胤的关系能在这一世有所缓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抵达王府后,二人直接去了文芳院。

王妃正抱着玄小樱在吃冰镇荔枝,看到二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回来啦?亲家夫人最近怎么样?”

宁玥行了一礼,恭顺地说道:“我娘挺好,多谢母妃记挂,这是我娘自己做的衣裳,给妹妹的。”说着,她拿出了一套鹅黄色的裙衫。她与她娘说了玄小樱的事,她娘觉得这孩子必须好好疼,熬夜给做了一套小裙子。

裙子的样式非常简单,裙裾上缝了几只布做的蝴蝶,蝴蝶的翅膀与眼睛点缀了十分精致的宝石,阳光一照,栩栩如生,非常漂亮。质地更是没得挑,她娘做衣裳,最注重的就是舒适。

王妃见惯了高端货,眼下也不禁被这条裙子闪花了眼睛,捏在手里,柔软轻薄的触感,如同捏着一层纱一样,光摸着都舒服,真不知穿在身上会怎么样了,她迫不及待地让碧清给玄小樱换上。

玄小樱的个子经过一个多月的调理,长高了不少,也没那么瘦了,脸蛋儿粉嘟嘟的,穿上这套裙子,活脱脱一个小仙女,一转,那些蝴蝶好似在围着她起舞翩然,一屋子人,全都被美翻了。

王妃将女儿抱进怀里亲了亲:“我的小樱真漂亮,小樱喜不喜欢?”

玄小樱点头,亮晶晶的眸子看向了宁玥,她现在,已经习惯这个名字了:“小樱喜欢,喜欢裙子,也喜欢四嫂,谢谢四嫂。”

都这么会说话了,宁玥笑着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脑袋。

玄小樱弯了弯唇角,又看向玄胤,眸光落在他缠着纱布的手指上:“四哥,你的手怎么了?”

玄胤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没什么,缠着好玩儿。”

“四哥骗人,小樱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努力瞪圆眼睛,一脸严肃地说。

一屋子人,全被她萌到了。

她又从王妃腿上下来,一瘸一拐地走到玄胤面前,抓住玄胤的手:“小樱给四哥吹吹,四哥不疼。”

呼呼地吹了起来,腮帮子一鼓一鼓的,额角与鼻翼冒出薄汗,天真而又认真。

玄胤的心里划过一丝暖流,感激地看看她,又感激地看看宁玥,要不是她及时阻止了三叔的阴谋,他妹妹哪里还能好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给他吹伤口?

“母妃,我有话对你说。”他四下看了看。

王妃会意,对玄小樱道:“跟碧清姐姐去看看大黄怎么样了吧,它好像还没吃早饭呢。”

“好哦。”玄小樱与碧清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