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距离北都还是有一定距离的,但比南疆近,玄胤这是想吸引敌人的视线,好让他们几个逃生。宁玥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容麟还没找到呢,就惊动了摄政王府的黑甲军,这的确是他们始料未及的。算准了所有人,唯独没算准容麟会突然消失

“冬梅他们先走,我跟你一起。”宁玥握住了他的手。

玄胤摸摸她脑袋:“乖,别留下来,刀剑无眼,你又不会武功,只能拖后腿而已,我一个人,行动起来比较容易。”

这是实话,他自己,无论是杀是逃,在没有弱点的情况下,是不太可能被黑甲军给困住的。宁玥明白这个道理,就是太舍不得他。

“好了,别犹豫了,黑衣拖不了太久。”玄胤拍怕宁玥的手,砖头,神色一肃,“玄江,李叔,你们带着玥玥和冬梅赶紧离开北都,沿途有我们的人,会接应你们。”

冬梅突然道:“我留下来吧!如果夫人要抓的是你和小姐,那我假扮小姐,更容易迷惑他们的视线。”

“不用,现在,他们应该还没查出我们的真实身份,只是把我们当普通刺客在追杀。而且他们没找到容麟,势必会抓我的活口,不敢对我下杀手,我逃脱的机会就更大了。”玄胤交代完,再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将马车停在巷子里,将他们一个一个地丢下了马车,随后自己拿上马鞭,绝尘而去!

宁玥眼眶一热:“玄胤”

“夫人!”李掌柜拦住了她,“时间不多,咱们赶紧走吧!要是等他们追上四爷,发觉车上只有四爷一人,就知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

“是啊,小姐,咱们还是走吧!虽然现在王妃还不知道咱们的真实身份,但若是真把咱们抓回去,一定能认出来!王妃可不是从前的夫人了,她想对您做什么,谁知道呢?”冬梅劝道。

玄江也劝道:“要是让摄政王知道南疆的帝后私自潜入北都,一定会大发雷霆,届时他会怎么做,谁都说不准。”

“是啊是啊,小姐,四爷不是说摄政王野心很大吗?想要复国吗?他会不会想把四国都收复,重建千年前的轩辕皇朝啊?”冬梅瞎掰着说。其实她哪里知道摄政王的想法?不过是为了劝宁玥离开,胡编乱造的而已。

可宁玥,偏偏听进去了,若果真如此,容麟父母想要的,便不只是一个北域

“可如果是这样,她当年为什么要救我?因为拗不过容麟?还是…”宁玥的心底,隐隐浮现起了一丝异样,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小姐!真的不能再想了!快走吧!”冬梅打断了宁玥的思路,拉住宁玥的手,与玄江、李掌柜跑进了巷子深处。

“你们等等,我去租辆马车来!”李掌柜拐进了一旁的车行。

三人在茶铺旁焦急地等着,突然,一名骑着骏马的黑甲军朝这边奔了过来!

玄江忙宁玥与冬梅拦在了身后,右手按住佩剑的剑柄,警惕地望向来人。谁料就在玄江准备出手的时候,一枚暗器从尽头疾驰而来,目标竟是这名黑甲军。玄江以为是友军来了,可顺势一看又立马怔住!

黑甲军…杀黑甲军?这是闹的哪一出?那形单影只的黑甲军侧身避过一击,却因用力过猛又没拽紧缰绳,从马鞍上跌了下来。

后面的黑甲军也追上来了,玄江准备动手,宁玥按住了他。玄江与冬梅进入王府都是用的易容,早在马车上便换回了自己的容貌,哪怕是见过他们的丫鬟侍卫们都不一定能认出他俩,何况这些素未蒙面的黑甲军。

黑甲军要抓的是一行五人两个小伙计,一个老者,一个车夫,外加宁玥。如今玄胤不在、李掌柜不在,冬梅又变回了丫鬟,一男二女,怎么看都不像是黑甲军抓捕的对象。只要他们不露出异样,黑甲军就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

玄江明白了宁玥的意思,配合着镇定了下来,倒是一旁的冬梅,心里仍有些打鼓:“小姐,你进王府顶的是自己的脸,他们会不会认出你来?”

宁玥悄声说道:“他们又没见过我,这么短的时间,你觉得那些见过我的人能画出一幅画像来?”

“这倒是。”冬梅最后一丝顾忌也没了。

那群黑甲军果然没注意到三人,直直地奔向那个形单影只的“同伴”。那“同伴”似是不会武功,摔在地上后,疼了许久才堪堪站起身来,不敢与这伙人缠斗,迈步跑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干嘛自己人打自己人?”冬梅在宁玥耳畔小声问。

“那个不是真正的黑甲军,他连武功都不会。”真是胆大,冒充是会不好,居然冒充令人闻风丧胆的黑甲军?还被正主们给碰上了,算他倒霉了。不过…他为什么要冒充黑甲军呢?又不像是在外头为非作歹的样子?

心里疑惑着,宁玥便朝对方投去了探究的一瞥,恰好此时,对方误打误撞地朝她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的一霎,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直击心扉,宁玥眉头一皱,还想再看,那人溜进了斜对面的胡同,黑甲军也跟着追了上去。

“小姐,你在想什么?”冬梅见宁玥陷入沉思,轻轻地问。

“我在想,那个人的眼睛看起来好熟悉,我好想认识他似的。”

冬梅道:“不会吧?那可是个北域人,你怎么可能会认识北域人呢?”

是啊,她与北域交之甚少,并不认识本土的北域人,除了容麟和王妃,但怎么可能是他们俩?王妃是女人,容麟

容麟。

“是容麟!”

冬梅被宁玥突然变得激动的声音吓了一跳:“小姐,你乱说什么?什么容麟啊?容麟出来了吗?在哪儿?”

宁玥按住心口,呼吸变得粗重:“那个假的黑甲军…是容麟!”

冬梅张大了嘴:“大帅?不可能吧?那身形不像啊!大帅多壮啊,刚刚男人…瘦得跟个竹竿儿似的!还有,如果他是大帅,为什么看见我们会跑?黑甲军又为什么会追杀他?”

“我不知道…但我确定…他就是容麟!”宁玥猛地扣住了玄江的手,“快!不能让容麟落在黑甲军的手里!”

到这一步,宁玥已经能确定容麟是自己逃出王府的了,那群黑甲军应该还不清楚冒充他们的人是容麟,所以下起手来毫不客气,万一把容麟伤到怎么办?

明明前一秒还在生容麟的气,这一刻,却情不自禁地为他担心起来!

玄江不敢怠慢,提剑追了上去。

宁玥眸光一动,也跟着追去,冬梅见二人都跑了,自己也不好留在这边,等李掌柜驾着马车抵达这边时,已经空无一人了…

容麟的速度并不算快,不过拐了个弯儿便被那伙人擒获,头盔的面具遮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呆滞而彷徨的眼,那群人没认出他来,举起弯刀,朝他斩下!

他没躲,也没喊叫,就那么怔怔地望着对方。

嘭的一声!是玄江撞开了这名黑甲军,身后的黑甲军火速围了上来,朝玄江发动攻击。

趁玄江拖住他们的时候,宁玥奔至跟前,蹲下身,将容麟半抱到怀里,呵斥道:“你傻啊?都不知道躲的吗?你就算不躲,好歹也说一声你是谁啊!人家杀你,你就让人家杀啊!?”

宁玥气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怀中的人儿真的太瘦了,纸片人一般感受不到重量,盔甲套在身上,松松垮垮…曾经练习了无数遍要指着他鼻子骂的话一句也骂也不出来了。

宁玥将他扶起来:“我们走…”

容麟却突然推开了宁玥!

宁玥踉跄着步子,撞到了冬梅,一怔!

容麟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宁玥拼命地追。

玄胤从岔路口绕了上来,看到宁玥,忙擢住了宁玥肩膀,上下打量道:“我刚解决完那批人,就发现有另一批朝这边追来了,怎么样?你们没事吧?”

宁玥蹙眉道:“还好,冬梅在拖延那几个,你让人去帮他。”

玄胤不禁困惑:“奇怪,黑甲军怎么会舍弃我而追你们?他们认出你们了?”

“这倒没有,他们不是在追我们,是在追容麟!”

玄胤浓眉一蹙:“容麟?他逃出府了?”

宁玥拉过玄胤的手:“别的我稍后再与你解释,我怕容麟打不过他们!”

玄胤吹响了哨子,分布在各处的影卫得令,一部分赶来搭救玄江,一部分抄近路去劫堵容麟。

夫妇二人顺着打斗声抵达事发地点时,黑甲军已经与玄影卫彻底缠斗上了,容麟被晾在一旁,躺在地上,蜷缩捂肚,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伤。

宁玥忙抱住他:“容麟!你没事吧?”

容麟冷冷地看向她,疼痛令他整个人弓成一团,他却强撑着抬起手,掐住了宁玥脖子。

玄胤眸光一凉,一记手刀劈上容麟后颈,容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玄胤将容麟扛到肩上,另一手牵起宁玥:“走!”奔了几步,他狐疑地问:“你确定是容麟?”

怎么这么轻、这么瘦啊?

宁玥点头,尽管还戴着面具,但她能够肯定,对方就是容麟!

二人七万八绕,拐进了一处年久失修无人居住的小别院,宁玥把主屋简单收拾了一下,让玄胤把容麟放到床上。随后,她给脱了头盔与盔甲,当那瘦得仿佛只剩下颧骨的脸映入眼帘时,宁玥再也忍不住,颤抖着哭了起来…

容麟醒来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他睁大眼,呆呆地望着房梁,连宁玥走近了也没丝毫反应。

宁玥拧了热帕子,给他擦脸,柔声道:“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疼?”

容麟淡淡地瞟了她一眼,继续望房梁。

宁玥瞠目结舌,转过身,无声地动了动嘴,他怎么回事?

玄胤挑眉,凝思片刻,又定定地打量了容麟一阵,指指自己太阳穴。

脑子有毛病?宁玥古怪地蹙眉,调整好表情,温柔地笑道:“容麟,我是玥玥啊,你不记得我啦?”

容麟依旧是呆呆的模样,一个眼神都不给宁玥。

宁玥给他擦脸,他也没像之前那样抗拒宁玥,不知是觉得宁玥不会害他,还是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去做饭,还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怎么样?”宁玥摸了摸他额头,转身走出了房间,玄胤跟上。刚趁着打探消息的机会,玄胤买了点菜,大概黑甲军做梦都没料到他们要找的人不仅没有逃出城,反而大摇大摆地拧着一斤蔬菜、三斤排骨、两斤大米在北都招摇过市。

宁玥一边淘米一边道:“我其实有猜过他或许是不得已才没履行与我大哥的约定,也有猜过他可能是受到什么胁迫才与别人成了亲,但我万万没料到真相是这样…我错怪他了。”

玄胤拿出劈好的柴,在灶台下生了一堆火:“别自责了,如果不是那份错怪,我们又怎么会找到北都来?又怎么把他从那群疯子的手里救出来?”

是的,那群人就是疯子!为了拆散容麟和大哥,把容麟逼成了这副德行!她不敢想,容麟到底是什么时候痴傻的?又是为什么会痴傻?痴傻以前又每天过着怎样的日子,是不是想大哥想得快要疯了…

宁玥使劲地捏着米,像捏着王妃的喉咙:“我真想杀了她!”

玄胤明白她说的是谁,不假思索地道:“好。”

半个时辰后,宁玥端着饭菜进屋,容麟却没在发呆了,而是侧躺在床上,面朝里、背朝外,翻看着一本册子,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把册子塞进了怀里,而后,一脸茫然地看着宁玥。

宁玥心道,这像是傻了,但又还保留着某种警惕的本能。宁玥装作没发现他的小秘密,笑着把饭菜搁置桌上:“都是你喜欢吃的菜,有糖醋排骨、葱爆牛柳、板栗烧鸡,还有小葱拌豆腐和酸辣藕丁。”

容麟许是闻到了香味,有了一丝反应。

宁玥忙把筷子递给他,他却并不伸手去接,宁玥微微一笑,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喂进进他嘴里。容麟吃完一块,又巴巴儿地看向宁玥,宁玥懂了,坐下来,继续喂他。他像是几年没吃过饭似的,不停要下一口,宁玥摸了摸他肚子,道:“再吃会撑坏的,我明天接着做,保证你醒来就又香喷喷的排骨吃。”

容麟大概是懂了,没再纠缠。

玄胤给宁玥夹了一块牛柳:“你也快吃吧,都快凉了。”

二人吃完,宁玥把收拾了碗筷,容麟坐在窗前发呆,那孱弱的模样,仿佛一阵风儿都能把他吹跑。宁玥拿了一件氅衣披在他肩上:“看什么呢?树吗?树有什么好看的?你以前不爱看这些。”

容麟扭过头来,困惑地看着宁玥。

宁玥挨着他坐下:“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那你还记不记得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容麟的面上浮现起一丝痛楚。

宁玥摸上他额头:“好了,我们不想了。”拉起他的手,这是一双能把山石击得粉碎的手,如今却瘦得一丝力量都没有,“你在地宫的时候,一块石墙塌下来,你都扛住了,你以前,力气很大,武功也好。我掉下崖缝,是你把我抱上去的。”

容麟的眸光出现了一丝波动。

宁玥见他不是对过去的事毫无反应,忙趁热打铁道:“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吗?西凉。我开了家医馆,你打扮成一个中年大叔,到我医馆找茬,气坏了我好多大夫,后面又傻子似的,任由我乱扎针。”

容麟仿佛回忆起了什么,眸光渐渐变得迷离。

“你易容术真差劲,我早看出你是个年轻人了,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只有十七岁。一晃八年,你如今都二十五了。”宁玥艰难地说道:“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不记得我,也不记得大哥了吗?”

“容卿。”

宁玥一怔,含泪看向他。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宁玥一眼,仿佛在试探宁玥会不会发怒:“容卿。”

宁玥眼睛一亮,扶住他双肩道:“记得容卿?”

“容卿,容卿,容卿。”他笑着喊了起来。

宁玥明白了,他还记得大哥,或许只有一个名字,但在王府,谁都不准提起这个名字,所以他连叫一声都不敢。宁玥心疼地抱住他:“想叫就叫吧,叫多少遍都可以,大哥也很想听到你喊他。”

容麟叫着容卿的名字,不知叫了多久,在宁玥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玄胤把容麟抱回床上,宁玥打来温水为他擦身,玄胤拿过毛巾:“我来吧。”

“你是皇上,哪里能让你做这些?”

“我这个皇上,菜也买了,饭也煮了,还有什么做不得?”玄胤笑着,解开了容麟的衣裳。

容麟的情况不大好,除了瘦可见骨之外,身上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痕,这肯定不是在南疆时留下的,因为容麟曾经说过,容卿晕血,他不敢让自己受伤。

宁玥的脸色变得僵硬而冰冷。

玄胤凝眸道:“是鞭伤和勒伤。应该是他想逃跑,被教训过。武功也被废了,完全没有反抗能力。”

宁玥深吸一口气:“他们把容麟接回北域,就是让容麟过这样的日子吗?那是他们亲生儿子!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窗子外刮来一阵冷风,吹灭了桌上的蜡烛,屋子彻底暗了下来,熟睡中的容麟忽然开始尖叫!

玄胤按住了他:“掌灯!”

宁玥点了灯,关紧窗户。

容麟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怔怔地望了墙壁半晌,又闭上眼沉沉地睡了。

玄胤道:“他被关过禁闭。”

关禁闭是一种并不血腥却高度摧残人意志的刑罚,将人关在漆黑而狭小的空间内,不能吃饭不能喝水,不知时间,不明昼夜,运气好的,几个时辰便出来;运气不好的,一连关个三四天,或者更久。但一般来说,关个一两次,没多大影响,瞧容麟的反应,应该是被狠狠地关过,而且关闭期间,还发生过什么让容麟恐惧不已的事。

宁玥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们可不可以把他带回南疆?”

玄胤点头,想到什么,又道:“他对以前的事还是有反应的,你多说说,他应该很快就能恢复记忆,但是容卿的死…要不要告诉他,你自己决定。”

夜里,容麟醒了一次,见宁玥守在床前,又闭上眼睡了,等他一觉睡到自然醒时,宁玥果然已经做好香喷喷的糖醋排骨了。

容麟很高兴,叫了一声妹妹。

宁玥喜上眉梢:“记起我了?”

“妹妹。”容麟呆呆地呢喃着,吃了一块排骨。

看样子,还是没能想起从前的事,也没恢复心智,不过没关系,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开始。宁玥给他盛了一碗粥:“可以自己吃吗?”

容麟乖乖地拿起了勺子。

宁玥会心一笑,问玄胤道:“我们怎么出城?”

玄胤把搅拌好的粥与宁玥面前滚烫的一碗换了一下,道:“李叔买通了西门的一个侍卫,玄江和冬梅已经出城了,我们到城外与他们汇合即可。北城比南疆近,我们先去北城。”

北城是玄家的发源地,位于西凉境内,算是比较稳妥的一条路。宁玥笑了笑,对容麟说道:“妹妹带你回家好不好?回你和容卿的家。”

容麟点头。

“谁都不许走!”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厉喝,紧接着,是一阵皮靴砸地与搭箭拉弓的声音。

玄胤警惕地站起身来,将宁玥容麟护在了身后。

门被人撞开,王妃面若冰霜地走了进来,她手里,牵着一只凶悍的猎犬,想必正是这猎犬闻到了容麟的气味,才一路追到这边。

看到他们,容麟的身子开始颤抖。

宁玥握住容麟的手:“别怕,我们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王妃冷冷一笑:“南疆王,南疆皇后,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玄胤不着痕迹地挡住她的视线,神色自若道:“别来无恙,王妃。”

王妃不动声色地说道:“你们不声不响地混入北域,偷了我儿子,我可担不起这句别来无恙。”

“这是你儿子?”宁玥笑了,“有把自己儿子折磨成这样的吗?你当年把容麟骗走就算了,还折磨狠下心去折磨他!我倒要问你一句,他可是你亲生的?”

不是我,是他父王。

王妃捏了捏手指:“我们都是为了他好,谁让他放着好端端的王世子不做,偏得惦记一个男人?”

“为他好就是废他武功,让人绑他、鞭打他、还关他、恐吓他!你到底是不是人?看来你从前对他的疼爱都是装出来的。”宁玥自嘲道:“我真是瞎了眼,会允许你给我治病,害我大哥欠了你一个人情…害我们所有人都对你失去戒心,你装的真好!”

王妃的睫羽颤了颤,道:“废话少说,把容麟交出来,这次的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也不会举报你们的行踪。”

容麟的身子又抖了一下。

宁玥抱住容麟,冷冽的眸光射向王妃的眼睛:“你这种鬼话,骗鬼还差不多,容麟不会交给你,有本事自己来抢!”

王妃抬起手臂,打出一道天蚕丝,天蚕丝削铁如泥,没有兵器可以抵挡,从桌子中间走过,瞬间将桌子劈成了两半,眼看就要圈住宁玥的脖子,玄胤拔出匕首,斩断了天蚕丝。

王妃难以置信,又抬起另一手。

玄胤讥讽道:“金刚石,又名钻石,你的天蚕丝不是它的对手,省省吧。”

王妃气白了脸:“该省省的是你们!你们真以为凭着一点拳脚功夫就能逃出北都?我告诉你们,北都已经戒严了,那个被李掌柜买通的侍卫也已经被我处置了!你们插翅难飞,识相的,就乖乖把容麟交出来!否则,我就这样与你们耗着,耗到最后,饿死了可别怪我!”

玄胤哧了一声,凉薄笑道:“你看我们三个,真要饿的话,第一个饿死的会是谁?”

毫无疑问,容麟。

王妃的脸又白了几分:“容麟要是死了,我会第一时间把你们杀掉!”

玄胤挑眉:“你当我们怕死?来之前,我就已经把后事交代清楚了,你这把年纪,好像也逍遥不了几年,容麟…还没给你弄出个宝贝孙子吧,哦,绝后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