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很快就可以见到她了。”算算时间,九方释也差不多行动了吧。
他微微错愕,似乎不了解我话里的意思。
我笑着道:“我只是说或许她很快就会回来了也说不定。”
他释然一笑,“是啊,或许姐姐真的快回来了吧。”
“舅舅,谢谢你的信。”我谢过他之后,转身走了进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又停了下来,转身问道:“舅舅,你恨风未央吗?”
南风倾晓云淡风清的笑道:“恨,不过姐姐说那是她欠他的,那么我可以放下对他的仇恨。”
又是姐姐吗?
总觉得南风倾晓对南风梦婷的感情超过了一般的姐弟感情。
只是这种禁忌的恋情注定是没有结局的吧。
“舅舅,你很厉害。”说放就放,谈何容易?
从这点来说,南风倾晓真的比所有的人都厉害,不管是清妃,白羽桑,抑或者是九方释。
如果所有的人都能做到这般,那么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淡淡的轻笑,“浓儿,有空回南风府来玩,舅舅随时欢迎你。”
“好。”我回以柔柔的浅笑。
于是各自转身离开。
我想他真的是放下了,不然不会把这封信给我的。
此刻我才发现,这里面还有一封信,那是风未央留给我的。
他竟然把影卫交给了我。
看来他真的是决定和胭脂浪迹江湖了。
不知怎么地,突然有些羡慕起他们来。
我收起手中的信,微微自嘲。
“浓儿,你舅舅走了?”司徒无夜去而复返,望着立在窗边的我道。
“嗯。”我微微颔首。
他上前一步,把我拥在了怀中,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我温顺的偎在他胸前,笑道:“只不过是来看看我,顺便叫我回南风家看看。”
既然他不知道南风倾晓的事,那么还是不知道的好。
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再提起也没什么意义。
“嗯,是该回去看看。”放在我腰间的手微微收紧,他笑着道:“不过要等浓儿成为我的王后之后,我才放你回去。”
“小夜,你不帮我解开封住的功力,不会是怕我逃跑吧?”我多次让他解开,他却一直推脱。
他一副无辜的样子,笑道:“被浓儿发现了。我怕浓儿恢复轻功以后,我就抓不住你了。”
他虽然在笑着,但是我还是能听出他心底隐隐的不安。
心底微微有些泛酸,我伸手反拥住他,道:“小夜,我答应你,等一切结束,不管你是胜还是败,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浓儿,那我把江山还给他吧。然后我们一起去浪荡江湖。”他笑着拥着我,语气里有丝神往。
我摇首道:“你该了解他的,如果我们这么做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九方释很骄傲,所以如果真的这样拱手想让的话,他一定不会要,他要的是亲手从司徒无夜手中夺回的。
所以不管如何,那一战在所难免。
“那我就和他面对面的做个了断吧。”司徒无夜紧紧的拥着我,笑着说道:“只是浓儿你能回来,我真的好开心。”
我回拥着他,默默不语。
战场之上,如若相见,那么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真的会毫不留情吗?
第22章 对决之战
依然是闭月关,依然是两方对立,只是此刻并不是两个国家之间的对立,仅仅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
我一直担心的事终究还是来了,一封挑战书传到了司徒无夜的手中,约定在闭月关决一胜负。
于是我们从月都赶到闭月关,而他们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南风梦婷和九方宇在这么多年间,培养出的军队并不比伏月少,看起来也很精良。
只是真的要因为一段恩怨而用武力来解决吗?
九方释一身冷冽,淡漠的望着我们,似乎真的只是一种看着敌人的眼神,似乎我们真的就从未遇见过。
那种眼神让我觉得心痛,好像曾经隐殇也这么看过我。
“开始吧。”淡漠的语调,淡漠的神情,他朝着我们望了一眼道:“我们来一次真正公平的较量。”
剑从剑鞘中拔出,闪着幽幽寒光,就若他此刻的双眸那般冰冷。
我们亦拔出了剑,然后相视相对。
以前曾想过多种报复他的方法,可是从未想过在这样的境地下刀剑相对。
本来,司徒无夜不许我来,只是最后捱不住我的要求,终究还是答应了。
而且他也帮我解开了封住的功力,还教了我一些基本的剑法,因为内力本来就有,再加上现代时候的训练,所以对于剑法也掌握的很快。
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月的功夫,但是也算小有所成。
虽然兵戎相见,虽然大有不分胜负不罢休的意思,但是在我清楚的明白,不管他们之间谁受了伤,我都会心痛。
只是这一战却注定会有一个人败。
就若南风梦婷曾问我的那样,我心底到底有没有想好到底更希望哪一个不受伤?
只是此刻,心底还是一片茫然。
我突然有点恨起自己,为何不能如以前那般绝然,是不是记起一切之后,连心都开始混乱。
九方释的剑高高举起,他身后的士兵便整装待发,而这边,司徒无夜也举起了手中的剑,两把剑都散着幽幽的寒光,相生相斥。
几乎是同一时间,剑落下,指向了彼此,然后他们一起冲向对方。
剑相撞的铿锵声陡然响起,然后更多的声音响起,消散,互相交织在一起,谱写出了一曲战争之乐。
我忘记多久没有杀人了,似乎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我就很少杀人,而此刻我第一次握剑,也是第一次如此大肆的杀戮。
杀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那几乎是我整个生活的重心,所以我知道怎么用最快的方法让一个人倒下,也知道什么地方是人身上最致命的。
于是一剑又一剑,消亡了一个个的生命。
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无须仁慈,也不能仁慈。
这是浴血的修罗场,在这里人只有两种命运,杀人或者被杀。
空气中已开始凝聚起了阵阵浓稠的血腥味,缠绕在每一个人的鼻尖,那是血的味道,那是杀戮的味道。
司徒无夜和九方释在对决,争锋相对,谁也不能胜过谁?
这场战争,真的是一场搏杀,我没有用兵法,也没有用阵法,只是一味的杀戮,强与不强的较量。
昔日在西陲的时候的战友,此刻也在搏杀,虽然前几日的遇见,但是我还是装作不认识他们,他们心中的步莫离已经死了,那么就让那个形象继续留在他们的印象中吧。
我不想道明一切,如果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话,他们一定会尴尬,又或者觉得失望。
所以有些事情,还是不说的好。
以前,我每次杀人的时候,我都会穿上红色的衣服,那如血一般的红色,而今日也一样。
因为不管什么颜色的衣服,到最后终将被鲜血沾染,变成那耀眼的红色。
剑依然在挥动,但此刻我斩杀的却是这具身体名义上的爹娘精心栽培的人,扼杀的是他们的心血。
只是如同杀手的世界里没有情,血的战场上也没有任何牵绊。
所以就这样吧,拿起剑,杀人。
司徒无夜说,浓儿,这样的杀戮不适合你。
只是我告诉他,我说过我并不是要人保护的女人,既然留下了,那么并肩作战吧。
因为我无法说,我就是在这样的杀戮中成长的。
杀人的时候,最忌讳的便是分心,只是我却犯了这个忌讳。
“浓儿,小心。”在司徒无夜喊出这话的时候,他已然丢下九方释,过来为我挡去了在我背后偷袭的人。
只是九方释趁这个时候,就如此刺向了司徒无夜。
那剑上的光让我晃眼,于是我拿起剑,刺向了他,想为司徒无夜挡住他的袭击。
终究还是刀剑相对了。
只是就在剑快要触碰到的时候,他却突然丢下了自己的剑,然后我的剑就这样直直的刺入了他的胸膛,彻底的刺入,而他却在此刻笑着拥住了我。
“知道吗?如果拿着剑,我就无法拥抱你。”敛去了所有的淡漠,他轻柔的笑道。
我的手依然握着剑柄,身体僵硬的被他拥在怀中,一切似乎就在此刻定格。
他,放下了剑,他竟然放下了剑。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我的心竟会是这么痛,就好似那把剑是刺在我自己的胸口一样。
这一刻,似乎什么都从我的身边褪去,只剩下那锥心的疼痛,还有他那轻柔的笑语。
如果拿着剑,我就无法拥抱你。
什么话,明明是自己决定放弃了,为何到最后还要这样做?
如果这样,即便怎样,我都无法在再把他从心底抹去。
“为什么?”溢出喉咙的话竟是如此的沙哑,几乎连我自己都认不清那是我自己的声音。
他笑了,笑得让我觉得刺眼。
他的身体无力靠在我身上,淡淡的声音在我耳边流转,“我终究还是放不下你…咳咳…我终究还是无法对你视而不见…既然不能拥有你的爱…那么用如此的方法让你永远的记住我也好。我知道自己很自私,也很残忍,但是对不起,…这一次我…真的无法…忍受被你忘记。对不起…步步。”
因为他的话,心越发的揪痛,直到他吐出最后一个字眼的时候,我不由的怔住。
步步?
为何他会知道步步?
顾隐殇?只有顾隐殇才会如此叫我?
难道…
我不敢想,真的不敢再想下去,我以为风寂染是顾隐殇,我以为只要埋葬了一切回忆,那么即便顾隐殇真的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也可以很好的应付。
但是为何?
是他吗?他才是顾隐殇吗?
那为何我会对风寂染有那么多熟悉感?风寂染又是谁?
乱了,真的乱了。
因为他的话,也因为他的人,我彻底的乱了。
只是心上那刺骨的揪痛却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得让我无法忍受。
因为是这样,所以他才能帮我走出自我封闭吗?
因为是这样,所以我对他始终有一种理不清的感情吗?
因为是这样,所以他才开始对我放手吗?
只是我还是无法明白,既然以前对我如此狠心,又为何要一次次的用哀伤的眼神望着我,又为何要用这样的方法让我无法忘记他。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却不得不承认,恨有多深,那么爱就有多深。
只是到最后,他都如此残忍,残忍的用这种绝然的方法让我记住他,残忍的用这种方法让我来明白自己的心。
“我恨你,恨死你了…”我喃喃的轻语。
“恨也好…只要你记得我就好,即便这样,你只要在心底…留个角落给我就好…”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淡不可闻,“希望你和他…幸福…”
幸福?
在他如此做之后,他竟然说让我要幸福?
这样以后,他要我如此做到毫不在意。
知道吗?你真的残忍,却又残忍的让我心痛,我在心底微微叹息。
我知道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直到九方释被人从我怀里拉起的那瞬间,我才恍然清醒,原来我还在战场之上,原来刚才只不过仅仅片刻,只是为何我会觉得好似历经了千年那般的累?
九方宇把九方释带走了,我甚至不知道他伤势如何。
“浓儿…”南风梦婷的轻唤,让我有些恍然。
我抬首,望着她,茫然若失。
她把一块令牌塞到了我手中,幽幽的叹道:“这是擎天骑的兵符,释让我交给你。我们来的时候就知道他打算成全你们,只是我却没想到他会用如此激烈的诀别。不过浓儿,你不管如何选择,娘都支持你。”
原来一切的一切,他早有安排,所以他对我放手了,所以他用如此冷漠的方法对我,所以那次在玫瑰花丛中他会这么说,所以那一次回眸我其实没有看错。
令牌的凉意透过我的指尖,直直深入到我的内心深处,微微的冷。
为何要这样?
既然要成全,就不要让我知道一切。
既然要用如此决绝的方法,为何要放弃当初的执着。
我恨他,真的恨他。
为何又要记起,又为何要再重逢。
如果我什么都没记起,如果我们从来没有再遇,那么此刻,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