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何夕何等狡猾,面对此种状况自然已猜出个七八分,却也按兵不动地坐下来,默默守着苏小沐不言语。苏小沐哼哼,“和我玩敌不动你不动?”

夏狐狸摸鼻子讪笑,“我这是等待夫人教诲。”

小媒婆呲牙,“别恶心我了,这么快就连称谓都改了?这个‘夫人’不也是你玩阴谋手段,里~应~外~合~而来的吗?”小媒婆故意咬重“里应外合”四字,瞪着夏狐狸的眼睛已经有熊熊火焰在燃烧了。

彼时自己出差归来,三位哥哥以神一般的速度掌握到夏何夕和露露的“□”,并携带自己前去观摩学习,这事小媒婆怎么想怎么都觉有猫腻,找安迪一查还真查出点问题来了。

夏何夕不仅串通三个哥哥演戏,甚至还故意刺激露露,引发了这场血案。原来,苏小沐只猜到了开头,却不曾料到结局——她只猜到夏狐狸和三位哥哥联合起来演捉奸记,却没想安迪调查中还发现二哥曾找过露露,据大哥苏谦程交代,其大致见面目的就是告诉露露她苏小沐和夏何夕的关系,还颇有心计地将两人在不青山的照片遗漏在了露露家里。

如此一来,露露才被激怒,故意寻上小媒婆挑衅威胁,这不是…才有周年庆的一幕嘛。这么推算而来,露露倒还成比较无辜的人,倒是蛇蝎心肠的二哥苏锦程…

夏何夕举手坦白,“我承认里应外合是我策划的,但找露露这个事吧,我真不知道。我也是昨晚跟锦程通电话才知道,他只跟我解释说——”

夏何夕顿了顿,待小媒婆抬眼看他,才一字一句道:“他说,女人偏要为难女人,只有这样互相‘激励’才能引发醋意。”

苏小沐一口血噎死,“夏何夕,你是不是不玩阴谋诡计就不开心?不青山是这样,露露是这样,下次呢?是不是这次闪婚也是这样?”

夏何夕托腮,若有所思道:“闪吗?我们认识快一年了。”

小媒婆闻言凑近身子微眯眼去看他,阴测测说:“你在转移话题。”

“…”

“你心里有鬼!”

听了这话夏何夕不知何故地重重叹了口气,颔首道:“嗯~先见了爸妈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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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夏何夕穿过百树千花,直到半山腰才到了夏氏夫妇的坟前,只是让苏小沐有些意外的是,夏氏夫妇旁边还有两座坟,立碑人也刻着夏何夕的名字。夏何夕将手上的鲜花分成四份,分别放在四个坟墓前才鞠躬说:

“爷爷、奶奶、爸、妈,我带小沐来看你们了。”

小媒婆凝神看那四座坟,发现夏氏夫妇和夏何夕奶奶的立碑时间都是在同一年,那么这么说…

夏何夕见她微微出神,笑着拉她上香,一切毕才幽幽讲起当年的往事:“我爷爷死得早,小时候我和爸妈还有奶奶同住,后来…爸妈为了让我念好一点的大学,借钱把我送进了C城的私立外语学校。我在学校里除了学费,还有吃穿用行。他们一面要还债一面还要照顾奶奶的病,为了节约点钱我妈晚上下班都从不坐公交车,全是我爸骑着自行车去接她,但是…”

夏何夕说到这顿了顿,眺望满山青树稳了稳情绪才继续说:“我那会儿挺怨他们的,两个人都是工薪阶级,奶奶的病也需要花钱,他们居然还那么好面子送我去读私立学校。学校里的人非富即贵,我一点都不喜欢那样的环境,我有时候觉得,他们根本不是为我好,只是为了达成自己的一个心愿。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出车祸。”

小媒婆看夏何夕埋下头,有些紧张地过去握住他的手,片刻才见他抬头,黑曜般的眸子清澈见底,摇了摇头,夏何夕给小媒婆一个苦笑,“没错,就是我爸接我妈下班的路上出的事,我有一段时间一直想,或许不是为了我,夏家不会有这样的后果。”他咽了咽喉咙,眼圈还是忍不住泛红了,“他们走了没多久,奶奶也去了。家里啥也没剩,借的债倒是一屁股,亲戚朋友们看我一个小孩子孤零零,倒也没立马上门要债,只是…没有谁肯再施援手了。丫头我就是那时候开始知道,其实人性真的比任何东西还凉薄,上一秒你们还可以是肩搭肩的好兄弟,可一旦涉及利害关系,呵…”

这次,夏何夕埋下头良久,都没再抬起来,小媒婆用力拽紧他的手,将头搭在他肩上道:“其实你不用逼着自己去回忆那段时光,我不在乎你以前,我只关心咱们以后。”

夏狐狸吸了吸鼻子,摇头勾唇:“可是我在乎,我虽然因为夏家的落败看了太多人情冷暖,可是这么多年我从没放弃过爱。丫头我相信感情,也相信爱,你看你是一个冷冰冰的玉,不也被我握暖和了吗?每次熬不下去的时候,我都告诉自己,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哪怕用些手段。”

苏小沐蹙眉,“这是你对之前使计的解释?”

夏何夕,你果真太久没得到爱了吗?所以他才会错以为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只有不努力不勤奋的感情?此时此刻,小媒婆很想告诉夏何夕你错了,就好比你父母对你的爱,一直都是与生俱来没有理由的,只是你失去得太久,自责得太久,久而久之就以为是自己争取不够的错了。

苏小沐凝望着夏狐狸,却在他眼里看不到任何感觉。他摇头,看了看手终于说出了那个最大的秘密:“丫头,我离过一次婚。”

第二十九章

“我离过一次婚。”话毕,一阵凉风恰到好处地刮过,带着几分凛冽和寒意。苏小沐僵硬在原地,只觉喉口渐渐发紧,吐不出半个字。会不会…刚才风太大,她听错了呢?

可下一秒,夏何夕就击破她所有幻想,他辗转又说:“去年回国时办的离婚手续。”

小媒婆被“离婚手续”四个字击得心差点蹦出来,下意识地扶住胸口,想了又想,怔了又怔,望天、看地,最后才将视线重重移回夏何夕身上。她听自己平静问:“怎么离的?”

这话倒像是把夏何夕问住了,他踌躇一番终究没说出答案,扶额苦笑:“丫头,你能不能有点正常反映。”为什么,心里有点失望和难过呢?夏何夕悬在嘴角的笑容泛着丝涩意,终究小妮子对他还是不太上心吗?所以即使是以结婚为前提,她也不过堵了把将来,而这个将来无关自己的过去,所以她这么无所谓那个“前妻”,无所谓他是否和别的女人有过肌肤之亲…

“哦,”苏小沐撑下巴再次望天,眨了眨眸子才问,“那什么才是正常反映?”

这下,夏狐狸真的哭笑不得了。昨晚辗转难眠,一直盘算着要怎么将这个事实说出口,又要怎么才能试图让小媒婆平静下来。他想过千万种可能,却从没想过会是这种状况——

小媒婆不用自己安慰就已经平静,是该喜还是该悲?夏何夕倒抽了口气,闭眼道:“我本来没打算这么快告诉你,想慢慢让你知道,可是昨晚你忽然说结婚,我想…”

夏何夕亮了亮眸子,好以暇意地看苏小沐,“我不希望这段婚姻里有半点欺瞒,所以我选择坦诚。”

小媒婆不去看他的眼,背着手低头用脚尖玩墓碑边的野草。天很蓝,草很青,墓碑上夏氏夫妇的照片看起来很年轻很朴素…她知道这里叫华隐山隐桃园;还知道这里的老板很会打理,把墓园装扮得像庄园,她甚至知道夏何夕打算在这再给自己买个墓,她什么都知道就是不知道现在心里该怎么思考夏何夕说的那些话。

小媒婆承认,是对夏狐狸有感觉,他每次和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心里都好像被扯开了个口子,闷闷的,不是剧痛,但每动一下都让你浑身膈应。二哥说这叫吃醋,于是她明白她喜欢夏何夕。但终归,这份喜欢来得太轻太薄,面对离婚这样的事实,苏小沐忽然不知该如何应对了,甚至连该怀揣什么样的情绪都忘记了。

她咬牙,“如果我说,你现在这个事情让我反悔了,我不想结婚了你会怎么办?”

夏何夕异常平静,可说出来的话却字字滴血,他只咬牙切齿说了两个字:“你敢!”

夏狐狸步步逼近小媒婆,眼神犀利:“苏小沐,结婚这件事是你首先提出来的,所以,是你给我了一个承诺。你把我捧上云端,让我看见一个可望的未来,如果你说你现在要把我推下去…”

夏何夕磨了磨牙,说得血肉模糊,“我很乐意拉着你一起跌入悬崖。”

听了这话,小媒婆忽然笑出声,夏狐狸不愧为夏狐狸,这么一说她都要感到羞愧难当了,不过几句话,就全变城她的错了?“你的意思是我必须对你负责到底咯?可我是受害者,我当时不知道你离过一次婚,你看,我一个未婚女配你二婚男,岂不是亏了?”

话毕,夏何夕不知何故地忽然埋下头去,像做错事的孩子般双手相掐,半晌才又无辜抬头,黑漆漆的眸子却染上了一层别样的雾气。他摇头,“我没有…我当着我爷爷奶奶爸妈的坟前对你起誓,我和她不是你想象那样。我从没伤过她也没负过她…”

只此一刻,苏小沐看他的模样就软了心,化成一汪水,然后这汪水如泉涌般统统倒进脑子里,让它们全部变成浆糊。所以恋爱的女人是笨蛋,怎么这么好欺骗呢?可更笨的苏小沐,明明瞅得清事态,还是眼睁睁看自己跌落其中。

她打断夏何夕的话,“算了,不要说了,我忽然不想听了。”以前怎么样又如何?要么现在转身离开,从此不再相交,他的前妻也好,过去也好,都与自己不相干。要么冲上去抱住他,告诉他你的过去我不想理,但你的未来我管定了。

小媒婆脑子还在两个选项中做判断,身体已先行一步冲上去拥住夏狐狸,夏狐狸反抱住她,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她轻轻说:“有点冷。”

夏何夕从没想过这个大难题会这么轻而易举解决,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挣扎良久只发了个鼻音:“嗯。”

苏小沐说:“嗯个毛,我是委婉地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夏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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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A城逛了一天,夏何夕陪着小沐玩了几处名胜古迹,又在出名的“巷子菜”里吃了饭,小两口才悠哉悠哉往回走。小媒婆因为太累,在车上一度睡着,直到夏何夕拍肩叫她才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出了车进了房间,拖鞋正准备回卧室去,小媒婆终于——发现问题所在了。

环视四周,苏小沐拍了拍脑袋,瞅一旁好以暇意的夏何夕,郁闷了。“怎么是你家?”

夏何夕挑眉,“夫人,两天以后这也是你家了。”

苏小沐叉腰哼哼,“别介,现在新婚姻法都出来了,这房子你不是一次性付清的吗?和我没啥关系,所以你的还是你的,我的还是我的。”

夏何夕插手默了默,凝神瞅她,“丫头,你这是…变相提醒我房子加你名字么?如果——”

小媒婆一口银牙咬碎,打断他道:“我只是提醒你夏先生,没有谁送女孩子回家是直接送回自己家的。”

闻言夏何夕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起身将手机递给她。苏小沐问:“干什么?”

“刚刚在路上我听广播,说你们那附近突发事故电线断了,现在整条街都停电,不信你打电话问问严颜。”

严颜是小媒婆的邻居兼同事,听夏何夕这么一说,小媒婆蹙眉半信半疑真给对方打了个电话,居然还让夏狐狸说中了。草草挂了线,苏小沐再回头看夏何夕,对方已经坐在沙发上闷声看杂志了。

时值初冬,夏狐狸已经穿上了淡褐色的毛衣背心,外边裹着条咖啡色的围巾,此时此刻翘腿坐在暖暖的壁灯下,真是…说不出的暖和好看。柔和的光从侧脸打出来,照得他整个人都如画般完美,小媒婆吐了吐舌头,踱步轻手轻脚走到他前面,还来不及说话夏何夕就嘭地一声合上了厚厚的杂志,眼带愠怒道:

“你刚才那反映是什么意思?”

小媒婆装傻,“啊?”

“别装傻,好好说话。”

小媒婆眨了眨眼,还是那句:“啊啊?”

“再啊口水就流出来了,”夏何夕抱胸,一副君临天下的威严样:“从一进家门你就十二分警惕,对我说的话也只字不信,丫头你觉得我会编故事找借口留你过夜么?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小媒婆转了转狡黠的眼珠,捏下巴嗯道:“的确有可能。”只是夏狐狸终归是老狐狸,借口不会找得那么卑劣罢了。啧,这么说起来,会不会他连严颜都买通了呢?

这边夏何夕看小媒婆的眼神哪有不明白的,点了点头干脆重新穿上外套对她说,“走。”

“走哪去?”

他握着车钥匙暗暗掩住情绪:“既然你不放心我,我带你去附近开个房间再回来睡。”

苏小沐闻言噗嗤笑出声,大而化之地晃到夏何夕面前,戳了戳他的胸膛道:“真生气了?”

夏何夕不理,背过脸不看她。小媒婆再接再厉地歪头,在她身后阴阳怪气又说:“喂~你看今天你跟我爆那么大个□我都没生气反倒是你…开玩笑而已哪有那么小气?”

“…”夏何夕还是不理,不过已潜移默化地将外套复丢回沙发上。苏小沐见状勾了勾唇角,拽他手嘻道:“好了爱妃,你看今晚良辰美景咱们不要浪费,既然到这了,朕就勉为其难…婚前验次货。”

话一说出口,小媒婆自己才意识到严重性,可吃了吐为时已晚——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夏爱妃果然弯着狐狸眼轻轻嗯了声,转头朝她娇笑:“原来你警惕不是因为不想,是…怀疑我的能力?”

小媒婆噎住,正要开口半边脸已被人捧住,对方在自己耳边轻轻呢喃,“来来,应女皇要求验货。”

听了这话,苏小沐忽然抖着肩膀笑出声,猛地推开夏狐狸拍掌道:“不错啊不错,夏先生这出自编自演的戏不错嘛。”

这次,换夏何夕装傻了,“啊?”

“别装傻,好好说话。”

夏狐狸有样学样:“啊啊?”

“啊个毛,再啊口水就流出来了,”苏小沐抱胸,也一副女王范道:“最讨厌男人明明心里想着那啥啥面上还要装正人君子。咱们夏总不仅要装正人君子,还要装生气装无辜装委屈,最后再设好的圈套让我钻。你觉得我就那么笨吗?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夏何夕听小媒婆一字一句把刚才他说的台词还给她,不由目不转睛地看她,眼角已溢出笑意。终于想明白为什么第一眼就相中这丫头了,因为…棋逢对手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而这个世界上,能将自己一局的人又还剩几个呢?

他将双手插在裤兜里,斜眼流光四溢:“那还验不验货了?”

小媒婆噙笑:“那就要看本女王心情了。”

第三十章

小媒婆真正躺在夏狐狸床上时,又有些后悔了。她想,自己不过是想赚点零花钱,自作主张逼着夏何夕相了几次亲。他不喜欢那些女人也就算了,怎么到最后变成自己扎了个蝴蝶结,把自己送给他了呢?

苏小沐胡思乱想之时,夏狐狸已成功解开她的衣衫,大手游走在其胸前,眼神迷离深邃,嘴角…似乎还挂着丝邪笑。小媒婆被那双大手戏弄得微微溢出声,咬住下唇一个翻身,逃出夏狐狸的魔爪。

她转眸子道:“我才是验货者吧?哪有你这样的?”

夏何夕托腮看她,眼眸都是淡淡的笑意,“好,那你说怎么验?”

苏小沐瞅了眼衣衫已乱的夏狐狸,嘿笑道:“小夏(瞎)子,先把白衬衫脱了给本宫看看呢?”

夏何夕:“…”没错,我就是眼瞎了才找了你。

不满归不满,货品夏何夕童鞋还是乖乖解了纽扣,然后一点点拔了自己身上最后一件衣服。这边苏小沐不由看得目瞪口呆,悄悄地咽了口口水。其实,这不是小媒婆第一次看夏何夕赤身裸体了,可是…或许是因为现在只开了壁灯气氛过于暧昧,又或许夏狐狸故意一边脱一边诱惑地凝视自己,反正小媒婆望着他小麦色健康的肌肤,只觉脑袋哗的一下:彻底空白了。

夏何夕勾唇:“女王满不满意?用不用继续脱裤子?”

听了这话小媒婆眼皮忍不住跳了跳,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到某人下腹,只见裤子里鼓鼓的…不用猜也知道怎么回事。苏小沐脸颊绯红地别过头,喉咙紧得发不出声。

夏狐狸嗤笑,声音不自禁地上扬,“你不说话就是默认,我继续脱咯~?”

小媒婆咬牙,头依旧坚定地瞥向一边,但眼睛已经出卖自己地瞟到了另一头。夏何夕利索地褪掉裤子,居然气势丝毫不减,勾唇轻道:“最后一层,是不是由你亲自来…”

苏小沐脸刷得红透,如煮熟的虾子般手足无措,可这边夏狐狸已经牵住某人的手一步步往最后一层“礼盒包装纸”靠近。小媒婆如被施了魔法般动弹不得,待手已触到夏狐狸的肌肤,才赫然叫道:

“停!”

“嗯?”夏何夕歪头,微眯眼瞧她。苏小沐深呼口气,心里暗忖夏何夕啊夏何夕,连这种时候你都要耍我!念及此小媒婆牙齿磨得噌噌作响,挣扎一番才义愤填膺道:“我才是验货者,我自己来,不要你教!”

夏何夕眼眸闪亮,憋着笑点头:“好~”他倒要看看,小妮子怎么验~货~

这边,苏小沐见夏何夕点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旁边的薄被披在他身上,在其石化的瞬间,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天冷了别着凉了,验货结束,你还是早点洗洗睡吧。”

说完,某人就真的爬回被窝,裹着被子睡了。夏狐狸拳头握了又握,终于暴怒出声:“苏——小——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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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何夕定居C城,在朋友苏锦程的建议下买了这套房。但对家具装修却不甚上心,一切都交由秘书安迪和装修队打理。但此时此刻,夏何夕却由衷地感谢装修队为他选了这张床。

不是因为它高贵的品牌,也不是因为它过硬的品质,而是…它够大!也正是如此,他和小媒婆滚来滚去才没有摔下去。床上,两人一个裹着被子躲,一个气急败坏地追,就连夏何夕自己都觉得这简直是他二十多年来做过的最荒唐的事情。

他看着把自己卷成粽子还在滚来滚去的小媒婆,沉声道:“你耍我!你明明知道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逼你,可偏偏你做到最后却不答应了!”

小媒婆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小脑袋来调戏夏狐狸,“笑话~我是买家,你管我怎么验货。我爱只验表面就只验表面。再说了~你看电视剧里那些验白粉的黑社会,不也是验货验个表面闻一闻不吃吗?”

“哦?”夏何夕闻言微眯眼,慢吞吞道,“你是说…我是毒品?”

苏小沐噎了噎,再拉紧一点被子不说话。夏何夕见状忽然叹气,“说到底,你还是不信任我对不对?这次结婚只是赌博?”

小媒婆依旧不言语,正低头盘算怎么办就觉身下一阵凉风——夏何夕掀开被子进来了。

“你——”苏小沐惊得目瞪口呆,对方却无辜眨眼,“外面好冷,你想我感冒吗?”

“…”小媒婆无言,背对夏何夕正想往外退一点某人已眼疾手快地从身后将她捞进怀里,舒服地把脑袋搭在小媒婆肩上惬意道:“进来点,被子窄。”

“夏何夕你无…”耻字还没说出口,苏小沐就咬到自己舌头了。因为…恬不知耻夏狐狸的手悄悄滑进了她的衣服,在她背手一点点游走。小媒婆咬住下唇只觉身上的火全被对方点燃了,偏偏还执拗着不肯求饶。

趁着对方纠结之时,夏何夕慢慢将小媒婆掰正面对自己,唇就这么不出意料地压下来了。他轻轻吸吮,试图让小媒婆放松下来,与此同时大手再次覆上她的胸膛,挑逗嬉戏。就在苏小沐挣扎着到底是闭眼享受还是抵死挣扎时,才赫然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时也被夏狐狸脱掉了。

终于,两人捂着被子,坦诚相见了。

此时此刻,苏小沐不是不害羞的,可对方那么恼人,故意折磨着她,四肢相缠不给她一点空隙,让她脑子里最后只剩下灼热的感觉。鼻息间也全是熟悉而陌生的男人气息,夏何夕似乎想要柔化这个吻,那么绵那么软,就连攻城略地也做得这么温柔细腻。

他一点点敲开她的唇,细细亲舔她每一颗牙齿,小媒婆被他磨蹭得难受,偏偏一挣扎就难受,因为…某些不和谐物已经抵在自己腹间了。她忽然很恶俗地想到言情小说里的描写——坚硬烫手。

硬不硬她倒是不知道,不过…的确…很热。夏狐狸恬不知耻:“果然暖和了,你看,它也是这么想的。”

小媒婆想踢他一脚,偏偏受制于人,恨恨瞪他一眼表情嘴巴却微微张开,表情也变得羞涩起来。她结巴说:“你…你的手…放在哪!快拿开!!”

夏何夕低笑,亲吻磨蹭着小媒婆白皙的颈脖,“丫头,我要你。”

夏何夕攻陷她时,她慌乱得咬紧唇瓣,双腿蜷曲似乎也有些发颤。夏何夕在她身上起起伏伏,耳边全是他或重或轻的喘息声。小媒婆忽然很想哭,可又觉得这样很搞笑,于是越发难熬地憋住情绪,手死死拽住床单。

“疼吗?”夏何夕问。

苏小沐不发声,下唇却被自己咬的生疼。下一秒,她还来不及反映,唇边已传来温热,那个人捧着她的脸说:“丫头,看着我。把你完完全全地交给我,不论以后变成什么样,我都陪着你…”

小媒婆摇头,却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摇头,空隙间,夏何夕的吻已落下来,轻轻地,印在眼角。不知道为什么,小媒婆觉得眼角有些酸,泪情不自禁地滴下来。恍惚间,忽然就想起那句话:

以后我们或许会争吵、会互相伤害,可亲爱的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要放开我的手,陪我走到最后。

念及此,小媒婆不由自主地拥进夏何夕,咬了咬他的肩膀嗔道:“疼死了!”是不是只有这样的疼才能让她记住夏何夕,记住这一晚,所以才会这样的无法窒息?

夏狐狸轻哄:“待会儿就好。”

“不好!”苏小沐挪了挪身体又一阵疼得呲牙咧嘴,顿了顿才突然小泣起来:“男人都是骗子。”可为什么,我发现自己那么心甘情愿地被你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