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数多了,丁朝阳渐渐觉察,或明或暗地开始了疏远。

他太轻视了朱槿,她是多么的年轻气盛,从来都是她负天下人,哪轮得到她认输?

她像个坏孩子,丁朝阳越是要严严地包起背叛不让别人知道,她越是要破坏。猜丁朝阳可能在家时,故意打电话,她无所畏惧,希望引起许芝兰的怀疑,和丁朝阳吵闹,一直把丁朝阳吵烦了,突然觉出她的好。

可是,许芝兰仿佛佯聋扮盲,朱槿希望发生的,一概不曾发生。

到后来,恼了的倒是丁朝阳,他要她收起一肚子的阴暗谋划,冷冷逼她辞职,随便她开价要钱,但不要指望他会离婚。

不得已,她辞了职,把丁朝阳打到她卡上的钱,原封不动退了回去,依然去酒吧唱歌,故意和男人勾三搭四,以为这样会刺激得丁朝阳受不了,来求她不要这样,毕竟,他们曾那么亲密。

事实却是,她再一次过高估了自己。

丁朝阳没来。

她觉得自己被骗了,在丁朝阳那里,她曾是一块洁白无菌的纱布,在他心灵遭受创伤时,捡了她,糊在伤口上,而后来,他像扔掉一块破抹布一样,扔掉了她,毫无内疚,毫不珍惜。

她疯狂地想要报复他,千方百计接近许芝兰,得知许芝兰是某家健身会所的会员后,她在第一时间成为了那家会所的会员。

然后,成功地认识了许芝兰,和她做了朋友。

3

说完这些,朱槿平静地喝了一杯茶:“你曾经因为爱某个人爱到连生命成本都不计算吗?”

我想了一下,好像没有,哪怕是丁朝阳,我是天生的悲剧性格,惯于冷静,我承认我迷恋和丁朝阳在一起的时光,但,我不会为了爱,不计算生命成本。

再惊世骇俗的爱情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一男一女争取同睡一床的权利而已。这样的想法,让我苍凉,这就是爱情的真相。所有披荆斩棘不过是为了享用对方来取悦自己。

朱槿用叹息般的声音说:“我接近她的目的,不过是让她窥破所谓虚假幸福的真相,离开丁朝阳,如果不能,那么,给我机会,被我杀死。”

我讶异于她的坦白,但,我也知道,所谓坦白,并不是无路可退的最后选择,而是,有些坦白是最好的障眼法。

她轻描淡写地笑了一下:“许芝兰是个不错的女人,可,爱情这东西会让人良心发昏,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我想得最多的是怎么杀死她于无形。”

“你和她在一起,丁朝阳知道吗?”

“知道。”她把杯底茶叶捏出来,在桌上一根根地摆:“他很害怕,找过我,好话说尽,说我要怎样都可以,只要别破坏他和芝兰的感情,真荒唐啊,和我好时,他怎么就没想过,外遇这事,就像买辆车为了出入方便,但刮刮蹭蹭总是在所难免,外遇就像开车,风流快活是最终目的,被老婆发现是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

“你知道许芝兰后来和宣凌霄好上了吗?”

朱槿茫然地把桌上的茶叶划拉成一小撮:“我是最近才知道的,宣凌霄和她好,想纠正自己的性取向而诱惑了她,而许芝兰和他好,大约是出于寂寞吧,她不上班,丁朝阳又整天不着家,刚怀孕时,她并不知道孩子不是丁朝阳的,我问过我表哥,他也纳闷,他和许芝兰在一起时,是采取了防御措施的,孩子很有可能是古福利的…丁朝阳在决绝分手后又一反常态地找我,总是喝醉,除了做爱,什么都不说,我愣是以为他尝试过后才知道放不下我,才返回头找我,其实,我后来才明白,那是他在明知自己不能让许芝兰怀孕的情况下许芝兰却怀孕了,内心的苦闷无处发泄,以至于让我误解成了真的有可能会和他走到一起一辈子,才壮着胆子做了蠢事。”

这是我第一次从朱槿嘴里听到古福利的名字,我静静地看着她,没有打断。

朱槿说,她曾对许芝兰实施了谋杀,她们一起游泳时,她悄悄往许芝兰的爽口喷里倒进了致命的化学药物,倒完之后,她装做没事人一样下到游泳池和许芝兰游泳。

和许芝兰继续游泳时,她越来越害怕,怕到出现了幻觉,感觉在水中游着的许芝兰是具苍白的尸体,在水里漂来漂去,朱槿的脸色渐渐苍白,当许芝兰用因游泳过久而发冷的手指碰到她时,她尖叫着跳了起来,仓皇逃到了岸上,不知就里的许芝兰诧异地问她怎么了?

她冷汗淋漓,一句话说不出来,匆匆跑进更衣室,换上衣服,就跑出了游泳馆。

跑在烈日炎炎的街上,她越想越怕,总觉得有缕阴冷的风驱之不散地纠缠在身后。

她越跑越快,横穿马路时差点被车辆撞倒,在司机的叱骂里,冷丁醒来,坐在马路牙子上拨通了丁朝阳的电话。

那个初秋的午后,有很多人看见,一个曼妙的女子形容狼狈地坐在马路牙子上抱着手机嚎啕大哭。

巨大的恐惧让她说不出一句话,只是一味地哭。

电话那端的丁朝阳急得团团转,最后,火了,厉声问她究竟是怎么了。

她抽抽搭搭地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

丁朝阳啪地摔了电话。

然后,他再也没联系她。

她打他电话,他不接,去找他,他不理。只是,过了几天,许芝兰打电话约她去游泳,她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

她们一起去游泳,许芝兰一副被蒙在鼓里的样子,对她,心无芥蒂。

朱槿故意引她聊她的老公,许芝兰笑意坦荡,历数家珍一样地说他的好,看样子,无论她曾经怎样处心积虑地让许芝兰怀疑丁朝阳的外遇,都是徒劳。一直以来,许芝兰对丁朝阳的信赖就像孩子信赖父亲。

朱槿竭力端着一脸微笑听,慢慢地,眼里浮上了泪光,许芝兰问她怎了。

她揩了揩眼角的泪,说从没有人待我这样好。手搭到许芝兰的手上:“我羡慕你,真的。”

许芝兰恬淡地笑着,冷丁想起来样,问她:“那天在游泳池是怎么了?”

她的脸一下子就白了,磕磕绊绊地说:“那天我好像中了邪,总觉得有股阴冷的风缠着我。”

许芝兰嗯了一声,定定看了她一会,才慢慢说:“那天,所有人都很奇怪,我刚从游泳池出来,我老公就气喘吁吁地跑来了,见了我,一句话也不说,夺过我的手包就翻,翻出我的爽口喷就问我有没有用它,我说没呢,他一下子就把它扔了,要我以后不要随便和陌生人搭讪认识,我问他这是怎么了?他好像有些愤怒,说刚看到报纸上有则报道说,有人会故意搭讪和陌生人认识,趁人不备在饮品啊什么里面下迷药…”

说着,她笑吟吟地看着朱槿:“他总把我当孩子待,我有那么傻吗?”

4

朱槿看看我:“在那个时候,我的心里充满了罪恶感,很诚挚地和她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坏人的,他们总以善良的面目出现,她听了,很天真地说她从不招惹别人,像她这么软弱的人,坏人都会不忍下手。”

那一刻,我真的曾决心放手,再也不对丁朝阳有任何妄想了,可是,你知道吗?爱情是种精神病,两人一起犯病是皆大欢喜,只有一个人犯病就是悲剧,理智是无法管理精神疾病发作的。

“后来,你又对许芝兰下过手么?”

“没有过,但我告诉丁朝阳,他越爱她我越恨她,爱情就像血液排异,不排异到死是不会罢休的,除非我对丁朝阳死了心,我告诉他,早晚有一天我会杀死许芝兰,即使许芝兰死了,也不是为我而死,是为他,他听了,叹了口气说,何必因为他的过错而伤及无辜呢,如果我真的要许芝兰死,就让他来吧,反正他也受够了这种日子。”

当天晚上,丁朝阳就找到了朱槿,那一夜,他们疯狂地做爱到凌晨,什么都没说。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都是如此。

朱槿开始怀疑,丁朝阳这样说,是为安抚自己,便骂了他,骂他把她当朝三暮四的猴子戏弄。

丁朝阳疲惫地看着她,说:“怎么会呢?我已有计划了。”

那夜,丁朝阳抽了很多烟,朱槿追问他是否真的要杀死许芝兰和杀死许芝兰的理由,他笑了笑,说:“死亡需要理由么?又说在感情上,自己已把朱槿害了,不想更进一步害她,索性,所有罪过还是由他一人承当吧。”

然后,他说了自己的计划,通过非正常渠道买了一些麻醉针剂,这种针剂无色无味,正常人少量口服会出现心脏病症状,而且,任何医疗手段都查不出来,他打算少剂量用几次,让周围人都以为许芝兰真的患上了心脏病,最后一次才大剂量使用,诱使她的心脏大面积心肌梗死,这样,在别人看来,她只是心脏病发作去世,不会有人联想到谋杀。

他的杀人于无形的计划让朱槿听得目瞪口呆,这个看似儒雅的男人,第一次让她有了又冷又怕的阴森感。

丁朝阳要她以后少与许芝兰在一起,为了避嫌。

从那以后,朱槿没再约许芝兰,许芝兰约过她,她找借口推辞了。那段时间,她貌似平静,内心无比狂热,每天徘徊在罪与罚的边缘等待来自丁朝阳的好消息。

一个月过去了,什么消息都没有。

朱槿终于不耐,给丁朝阳电话,丁朝阳不接,她觉得自己再一次被愚弄。

就电话许芝兰,约她出来聊天。

她见到的许芝兰健康红润,再一次证实了她的猜测,更是让她晴天霹雳的是,许芝兰满面幸福地告诉她,她怀孕了,再有7个月就要做妈妈了。

她吃惊地看着许芝兰:“你…怀孕了…?”

许芝兰笑:“是啊,你怎么这么意外?对于已婚女人来说,怀孕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朱槿不停地哦哦哦着,思绪大乱着说不出一句话,满脑子都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究竟怀了谁的孩子?

她们一起吃了饭,朱槿心不在焉,恨不能立马奔到丁朝阳面前,告诉他,许芝兰不是他想像的那样纯洁无瑕,她的贤良是装出来的,他被戴了一顶硕大无比的绿帽子!

许芝兰依然沉浸在即将做妈妈的喜悦里,压根不知她的心思,絮絮叨叨地设想着做妈妈后的幸福生活。

好容易熬到她絮叨完,朱槿飞也似地冲出,给丁朝阳打了电话,劈头盖脸说:“你再也不必对许芝兰内疚了,她怀了孩子。”

她以为会听到丁朝阳悲愤交加的声音,却没,他淡淡说,我早就知道了。

“为什么会这样?人工受精?”|

丁朝阳说:“这不关你的事。”

说完,就干脆利落地扣了电话,朱槿傻傻地站在街上,像个被人骗晕了头的孩子,悲愤像缓慢的潮水,一寸寸涨上来,淹没了她。

她终是明白,丁朝阳之所以不肯离婚来娶,是和许芝兰的温柔贤良没多少关系的,或许,他更看重她父亲留下来的家业,所谓情欲,不过是男人的娱乐,事业才是他们的头等大事,他哪里舍得抛下偌大产业从无名小卒做起呢?

在丁朝阳的生命里,她不过是一颗随手捻来的情欲棋子,闲来无事时,用来消遣人生无聊,若要让为这枚棋子放下身后荣耀背景,是万万不能的。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脚跌进了永无止境的连环套,一环扣着一环,没有尽头地向着恨意叠加的纠结,一圈又一圈地套进去。

她再也顾不得体恤丁朝阳的面子,到公司门口,站了大半个下午,一直等到丁朝阳出来,迎面走上前,面无表情地说:“我要和你谈谈。”

丁朝阳没有发火,很平静地开了车门,让她上来,他们在郊区的一家农家饭店,盘腿坐在老乡的炕上,边喝酒边聊到了深夜。

丁朝阳早就知道许芝兰怀孕了,也知道那孩子不是自己的,只是没戳穿而已。

他说他没资格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但,这顶奇耻大辱的绿帽子也不愿戴到底,这也是他前阵发狠要杀死许芝兰的原因所在。

他要亲自动手,不单纯是让朱槿避身事外。

酒精让朱槿看见了潜藏在他内心的全部屈辱和痛苦。

她不再怀疑他对许芝兰的杀意是出于敷衍自己。

那天晚上,他们为谁做杀手而争得面红耳赤,最后,他们抱在一起,哭了,为彼此敢于承当的精神。

又过了半个月,朱槿觉得,事情不像她以为的那么顺利,因为她电话问丁朝阳,他总是支支吾吾,言左右而顾其他,不提谋杀进程的事。

她恨恨扣了电话,决定铤而走险,用媒体倾诉的形式让许芝兰崩溃,她知道,许芝兰订了很多报纸打发空虚无聊。

她给报社打了电话,以一个痛苦第三者的身份,倾诉了自己和丁朝阳之间的故事,并披露了丁朝阳不能生育的隐私和许芝兰怀孕的荒唐…

倾诉内容刊出后,许芝兰还约过她一次,她看上去很平静,好像压根就没看过报纸,但,细心的朱槿还是发现了她眼里的灰暗,像乌云密布的天空。

她们在咖啡馆喝了一会咖啡,又一起逛了街,许芝兰买了很多衣服,在试衣间里呆很久,等她出来,脸上仿佛有哭过的痕迹。

也就是那一次约会之后,她再也没见过许芝兰,再过一阵,她在报纸上看见了丁朝阳刊登的寻妻启事。

她捂着大大张开的嘴巴,一字一句地看那则启事,泪水纷纷落到指上。

许芝兰失踪了。

心情平静后,她打电话给丁朝阳,他却从容而冷静地说已给她办好了出国进修的手续。

她问为什么?

丁朝阳说:“因为许芝兰失踪了。”

“你杀了她?”她直截了当问。

“不,只是失踪了而已。”

半个月后,朱槿满心欢喜地登上了飞往英国的班机,她相信丁朝阳不来相送是不想引起别人怀疑而把她牵扯进去这桩有可能败露的谋杀案。

她认定许芝兰的失踪不过是死亡的代名词而已。

她在英国等了一年又一年,等待丁朝阳请她回来,向她求婚。

一年又一年过去,丁朝阳闭口不提,她问丁朝阳自己该什么时候回,丁朝阳淡淡说何必回来呢?他累了,再也没有爱上一个人的力气。

我曾以为这是真的,也曾以为或许是许芝兰的背叛冷了他的心,让他对婚姻产生了抵触。朱槿泪流满面:“可,我后来才发现,我上当了,让我去英国不是为我着想,而是甩掉我的手段!他太阴险了。”

“所以你整了容,回来报复他?”我低声问。

“不,整容是为了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他面前,我宁肯让他把我当陌生人爱上也不愿失去他,可,等我回来,却发现他的身边有了你!朱槿满是泪水的眼睛咄咄地看着我:你不会知道,每当我在夜晚听到你们相互求欢的声音隐约传来时心里是什么滋味,你们幸福的声音传到我这里,全都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柳叶小刀,每一声都是一把刀子割在我的心上,即使全世界都认为许芝兰失踪了,我也有充足的理由认定是他杀了许芝兰,所以我装神弄鬼,因为他知道许芝兰死了,因为我看不得他幸福,我要让他惶惶不可终日,我要让他崩溃!”

爱情是种很脆弱的东西,很多时候它打不赢距离也更打不赢时间。面对悲愤交加到疯狂的朱槿,我无法把谴责的话说出口:“如果可以,我替丁朝阳向你道歉。”

“这样的事,怎么可以替代,那么谁代他向死去的许芝兰赎罪?他杀死了她,并不是为我,而是为了他可怜的自尊。”

“既然这样坚信,你怎没报警?”话一出口,我就怕了,难道我真的人心让警察带走这个给了我暖爱与我朝夕相伴的男人?

朱槿从我低垂怯懦的眼神里读透了我的心,目光一寸寸缓软:“求你,别这么说,我很怕有那么一天,我再也管不住自己,去报了警,我不愿意那样,不愿意,我知道我很疯狂,但我的疯狂不是为了毁灭他,是想重新得到他的爱。”

我们怔怔对望,恍然地,泪眼相对。

从美容院出来,忽然地,我觉得一切竟是这样荒唐,同一个男人的现情与旧爱相对泪流满面,是多么的乖戾。

我没有抱怨丁朝阳的隐瞒,许芝兰是从法律上写进他人生的女人,无可回避,他亦无法瞒我,对我隐瞒了朱槿,是不想让我太是难过吧?毕竟,他与朱槿也是在我之前,从朱槿的叙述里,我不难体味得到,他和朱槿,不过是一个苦闷男人的娱乐,与爱无关。

陷进爱情里的女人,是多么善于自我宽慰,譬如,现在的李豌豆。

一路昏昏沉沉地回家,以后会怎样?

我不知道。

只在打开家门时,突兀地,就觉得这熟悉了半年多的房子里,有股阴沉的冷。

我不愿相信朱槿的推测,只是因为我爱丁朝阳,我不愿他是个杀人犯,即使全世界都这么认为,我也不愿。

我那么自私地愿意,许芝兰的失踪或是死亡,成为一个永远不再有人追究的迷。

让它永远沉寂,我只想要安好平静的生活。

可,这样的结局,朱槿不允许,不知所踪的许芝兰是她的武器,被她用来逼迫丁朝阳妥协,得到失去的爱。

我茫然地萎靡在沙发里,手机响了,是那个神秘号码,我接起来,朱槿说:“是我。”

我没说话,呼吸浅微。

“今天的事,你会告诉丁朝阳吗?”她声音温和而平静。

我说不知道。我没有说谎,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丁朝阳,也不知是否该质问他,因为我恐惧着质问之后的结局,是回天无力的全盘皆乱。

“别告诉他,你就当依然是阮锦姬好么?”她带着低低的乞求。

“你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他?

“告诉他我回来了,我要一直诅咒他,他的恶梦将重新开始。”

“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我恨他,不想让他得到肆无忌惮的快乐。”

“或许他的快乐只是表面上的形式,他的内心,未必真的快乐,如果他真的做了你以为他做过的事情的话。”

她顿了一下,说:“也许吧。”

“不要再给他打电话了,好么?算我求你一次。”我没底气地说。

她沉吟了一下:“好的,或许我不该这样,知道这一切后,你还能把我当朋友待么?”

“我不知道。”

“你走后,我想了很多,或许,我该放下仇恨,这些年我快被生长在心里的仇恨挤压崩溃了,我总是那么不甘,不甘又能怎样?他不爱朱槿,从来都没爱过,我却把他当成了唯一的幸福天堂。”

我握着电话,长长地沉默,她也是。

末了,我问:“为什么辞退小叶子?”

“我不喜欢她身上的那股机灵劲,人太机灵了就是犯贱,怎么突然关心起她了?”她沉吟了一下。

“今天在店里没看见她,突然想问。”其实我很想说,她辞退小叶子的真正原因是她告诉我她去派出所了,那是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情节,因为这个貌似简单的失窃案背后,有个致命的真相,是她竭力要隐瞒的…

第09章

1

我再没和阮锦姬主动联络过,不是出于情敌间的狭隘,而是不知该怎样和这样一个和自己的爱情有着无数渊源的女人打交道,冷不妥热不当地多尴尬啊。

因为无聊在电脑上浏览贴子时、在窗前发呆时,我都会因想起她妖娆骄傲的面孔而淡然惆怅,可,和她就此心无芥蒂地做朋友,我无法坦然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