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皇上!皇上!臣妾喜欢你,臣妾想为你生猴子!”

“选我选我!我会唱三十六首小曲儿,还会做七十二种姿势!”

“龌龊!虽然我们早已经没有脸了,但不能因为没有脸,就彻底不要脸啊……”

“你想什么呢?我说的是七十二种舞蹈姿势,边唱边跳是我的强项啊,你的内心才龌龊!”

“皇上今日太有型了,真是帅到让我想爆哭!皇上,我没她们那么贪心,我不求别的,但求一吻足矣啊!”

福熹和吴惟庸伸开双臂,拦住疯狂的女人们,温楼在后面捏了捏眉心:“朕想要出来透透气,可这种更加透不过来气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吴惟庸赶紧安抚让他息怒,可温楼一时半会儿很难平复,他一脸厌烦道:“全都是这样,一个个脑子里就像勾了芡一样糊成一团,太没有内涵了。”

他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相爱的伴侣,就是因为他讨厌只会嗞哇乱叫的女人,他想要的是和人类间的正常对话,而不是自己开口没几句,对方就为他倾倒、欢呼、尖叫、崇拜,甚至于兴奋到晕厥。

步萌和骁贵人此时正在场外嗑着瓜子看热闹,见到温楼愁眉不展,步萌整颗心都妥帖舒展了:“哈哈哈,他好惨。骁贵人,你看那些嫔妃粉面含春的样子,难道世间的爱情就是这么的浅薄和直接?”

骁贵人道:“我没看到爱情,只看到发情,要知道女人多的地方就犹如最险恶的战场!”

才刚提到“战场”这个词,步萌就突然感受到了一股险恶的眼风朝她刮来,细一看,原来是温楼透过人群朝她望过来了,她还没来得及躲,就被温楼瞪了一眼。完了完了,看热闹幸灾乐祸被发现了,他不会迁怒于她,要拿她来发泄怨气吧……

吴惟庸稍后就来找她,说皇上近日陷入了人生的迷途当中,而步萌是宫里少见的不疯狂追星的女人,如果她能去见见皇上,让皇上欺负欺负,兴许能让皇上的心情舒畅一点。这样的话说得如此直白,吴惟庸真是一个人才。步萌自然是不答应,她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上赶着去让人欺负,她又没疯。

吴惟庸双手合十求了半天,没有动摇步萌丁点,这时曲碗碗神出鬼没杀了出来,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模样:“我去我去,让皇上欺负我好了!我也是宫里少见的女人,别人可能是仰慕皇上的威名,或者敬畏他的权势,又或者贪图他的富贵,我可不一样,我垂涎的是他的盛世美颜!让我去!我去!”

步萌:“……”

吴惟庸岔开话题:“曲嫔娘娘,老奴听说今日蔡大厨开发了一个新品,还没有率先品尝的人——”

曲碗碗眉开眼笑,将温楼抛到了九霄云外:“我去我去!品尝新品的事情我最拿手了!”

曲碗碗胸无大志,平生只希望御膳房的人能在肉末茄子里多放点肉,小龙汤包里多放点汁,煎饼果子里多放点薄脆,这就是她的人生追求,很容易满足,也很容易被人看透。

吴惟庸不停地给步萌使眼色,步萌感觉如果自己不答应,他的眼珠子都能从眼眶中飞出来,她叹了一口气,圣母之心又被对方的可怜期盼样唤醒了,于是只能点了点头,灰头土脸地独自去御书房找虐。

温楼此时正在专心练字,有一缕发丝被进堂的微风吹得荡了荡,看上去是那么的出尘。连步萌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察觉。眼看着他写完一首诗,步萌才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可能太过突然,温楼猛地一惊,笔在纸上画了一道长长的败笔……他皱起眉毛,脑中好像有一群马蜂飞过。在堵心的时候遇到一个更可能给你添堵的人,换做谁,都不会和颜悦色。吴惟庸这回这招险棋,可能下得有点偏。

趁着他还没发威,步萌赶忙表态:“据说皇上近日遇到了烦心事,连人格发展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障碍?臣妾受人之托,过来帮皇上开解开解。”

步萌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压抑话里头的兴奋感了,但不知为什么还是被温楼察觉,他离开案几向步萌靠近,步萌后退,直到背靠书架退无可退……温楼嘴角斜了斜,高深莫测道:“朕心思烦乱,爱妃却笑得幸灾乐祸,你说,是不是该罚?”

他的笑容就像埋着尸体的樱花树,叶繁花茂,稍稍有一股风吹过,花瓣就簌簌下落,飘洒在步萌身上,落进她眼睛里,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瞎了!

“别啊皇上,臣妾真的没有幸灾乐祸!”步萌微笑着否定,不知怎的竟觉得脸上的肌肉有点僵硬,一定是最近假笑太多的缘故吧。

温楼伸出双手撑在她身后的架子上:“是吗?那朕被她们当成猴子一样围观的时候,你在远处看着热闹笑得一脸春回大地,是什么意思?”他身姿修长,本就有几分冷酷姿态,加上这说话的语气和动作,特别的霸道。

步萌的嘴角有些颤抖,迟疑道:“呃,这个……”

温楼越凑越近:“你觉得嘲笑朕,应该判个什么罪好一点呢?”

步萌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人抓在手里,稍微不注意,就可能被捏爆。她从温楼的手臂下钻出来:“皇上,臣妾愿意戴罪立功,为你解忧,您说,到底有什么好烦乱的?”

“好,朕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见解。”温楼似笑非笑地瞟了步萌一眼,“近日的风气朕很是不喜欢,人人都拿着朕的形象玩偶,有人谏言说新兴的文化要给它留有发展余地,不能残忍打压抹杀,朕也不知是该遵从自己的意志,还是该顺应历史的潮流?”

“皇上的形象周边无论是在宫中还是坊间,都正处在流行的前沿,虽然不够庄重,透露不出皇室的威严,但如今太平盛世,高冷的路线都已经不吃香了,唯有亲民接地气,才能征服所有国民,得民心者得天下嘛。”

步萌说得头头是道,但温楼并不是很认同:“朕还是觉得很别扭,你觉得那些东西很好?”

步萌点点头:“还不错啊,看她们拿着都很高兴的样子。”

温楼问:“那你买了吗?”

步萌想都没想就回答说:“没有。”

不知为何,温楼的表情好像稍稍变了些,他端起茶杯,抿了两口,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很缺钱吗?为什么不买?”

步萌心想,若是说实话,一定会惹怒他,那不就成自寻死路了吗,这种时刻,只能靠演技过关了!步萌拍了拍胸口,装作无比真诚道:“皇上,臣妾是真的想买,但是它们太抢手了,臣妾愣是排了两天的队都没买到一个,心都要碎了。”

步萌正陶醉于自己精湛的演技中,万万没想到温楼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他的眼神里百般情绪流转,最后伸出了白皙的手掌朝步萌招了招,用着招狗的姿势:“不用心碎,你来,朕这儿有最好的周边产品,送给你了。”

“什么啊?”

“来磨墨,别废话。”

步萌硬着头皮去给温楼磨墨,她哪里是磨墨的料儿,那墨被她磨得稀浓不均,不过温楼不嫌弃,他拿笔沾了沾,写下了一幅字,步萌登时两眼放光:“这是皇上赐给我的墨宝?天呐,不会吧!”

传说中圣上一笔可值千金,这都写了好几笔了,步萌已经脑补出她拍卖此墨宝后发大财买房买马笑开颜的画面了。可温楼这时给了她一个爆栗子:“想什么呢,这张只是练笔。”他抽掉第一张宣纸,在第二张纸上写下“贪生怕死胆小鬼,愚蠢无为马屁精”两行字,字迹好看,婉若游龙,写完后温楼拿起纸来一扔,便将它盖在了步萌脸上:“这张才是给你的,不用谢。”

“什么嘛!”这样的贬义词句是注定卖不了大价钱的,没人想把它挂在屋里,步萌噘着嘴,将脸上的纸拿开,没想到短短时间就被沾上了墨迹,看起来像只小花猫。

温楼忍俊不禁道:“既然朕给了你这么贵重的礼物,你也要还朕一个。”

敲诈,这就是明晃晃地敲诈啊!还有没有人管了?步萌深吸一口气,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不要颤抖,否则温楼要是找到了乐趣,一定会狮子大开口:“说吧,皇上想要什么?”

温楼是一国之君,想要什么能没有?所以他提出的要求,一定是以为难步萌当主,这个女人和一般女人不同,所以女红刺绣肯定抓瞎:“这样吧,你就亲手绣个荷包出来。”

步萌双眼瞪得溜圆:“这是你研究出来的新型整人法吗?荷包没绣好之前我可能就已经被自己用针戳死了!”

温楼一笑:“那岂不是更好?”

步萌冷哼一声走掉,之后吴惟庸进来,捕捉到的就是温楼嘴角还没流逝的笑容,他也跟着笑:“跟萌妃娘娘在一起,皇上的心情真的好了很多呢。”

温楼突然反应过来,一敛笑意:“胡说什么,朕哪里和她在一起就高兴了?!”

吴惟庸垂下头:“是是,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

步萌带着皇上的墨宝回到芳华宫,曲碗碗很激动地迎上去:“姐姐,我听烟儿说,你去见皇上了?咦,你脸怎么脏了?”曲碗碗拿出手帕帮步萌擦脸,步萌这才意识到温楼最后是因为什么才发笑……

那个人真的是很幼稚诶!步萌气得呕血也只能往肚里吞。

曲碗碗不停追问着:“你去的时候,皇上在干什么呢?他是不是心情不爽?我能做点什么吗?我把我最爱吃的小吃送过去,你觉得这个主意怎样?”

“很不怎么样。你还是自己留着吃吧。”

“哎呀那要怎么办,急死我了,在这个时候不能趁虚而入上位,以后就也没机会了!”曲碗碗发现步萌手里拿的东西,疑惑道,“这是什么?”

步萌将卷起来的字藏在身后,岔开话题:“我去的时候,皇上正在练字。”

曲碗碗摸摸下巴:“练字?好,我也要跟皇上拥有共同爱好!烟儿,你给我拿纸笔来,我要给皇上写首情诗!一解他的烦恼!”

步萌翻了个白眼:“你确定?平时但凡碰着左右上下分隔的字,那必然会被你写得五马分尸、辨识不能。你要是真把情诗送上去,我担心皇上收到后会以为是恐吓信,然后责罚你。”

“怎么可能是恐吓信,你真讨厌!”

“那就是诅咒信。”

曲碗碗一通粉拳砸过来,嗲声嗲气道:“讨厌讨厌,你讨厌。”

步萌差点被这对方的这股娇嗔劲儿雷晕了。

给皇上绣荷包的事情提上了日程,他还另外加了几条规矩,说荷包想要白色的底色,步萌一眼就看透了温楼的那点小九九,因为但凡扎破手指留下了血迹,整个荷包就得换了重绣啊!对于她来说,工作量不就翻了几番?!

每次夜深人静之时,步萌就爬上屋顶,对着月亮绣,她不想让大家知道,怕被笑话,可还是被骁贵人抓了个正着。骁贵人用轻功飞上屋顶,看着手指缠满了纱布、拿着根针、愤愤不平咬牙切齿戳着什么玩意的步萌,问道:“你在扎谁的小人?”

“皇上的。”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