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怪他,这其实——”

“不用解释,甄世爽多次觊觎宫妃,若是想要因此治他的罪,他早就被发配边疆挖煤千百回了。”温楼依旧是不爽地瞟了瞟步萌,“走吧,我们回宫。”

“哦,那我跟阿甄说一声。”

温楼虽然霸道得挺不要脸的,但步萌还是得给他面子,毕竟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国君,可她还没迈出一步呢,就被温楼拽住,她倒退着被温楼拉走,只能抱歉地对一直看着自己的甄世爽笑笑,然后摆摆手,“阿甄,我走啦。”

甄世爽轻笑着,对步萌点了一下头。

郊外小路上,一行人等分别骑着坐骑前行,步萌疑惑道:“皇上,我们为什么要改变路线走小路?”

温楼瞥了她一眼道:“因为朕怕刺客再来,你蠢得又要帮朕挡剑,那样你会撑不住的。”

步萌对他招了招手:“那怎么行,你的安全我必须要守护,你是我获得自由的希望,快来,和我共骑!这样方便我保护你!”

温楼婉言谢绝:“不,谢了,朕也是一个有虚荣心的男人。”

步萌很不高兴:“什么意思,我的宝马怎么就配不上你的虚荣心了?!你给我解释一下。”

“你骑的东西学名叫‘骡子’,谢谢。”

“‘宝马’是我给它起的名字不行吗?这年头,大家追求的都不是速度,而是舒适度,皇上,我看你真的是不懂,这选坐骑,其实就跟选男人一样,要忽略外在,注重内涵。”

温楼一脸的不屑:“朕又不用选男人,这些经验之谈,你留着自己消化吧。”

“……”嘁,这个人真是的!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交流了!

芳华宫里,最担心步萌的还要属曲碗碗了,此时她倚在门框上,和“望妻石”有的一拼:“萌妃姐姐怎么跟皇上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啊?”

言轻分析道:“听你这口气,满满都是羡慕嫉妒恨啊。”

“我当然羡慕,想象一下就觉得幸福。”曲碗碗作憧憬状,“我觉得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皇上一下朝就带着我一起去吃御膳房的新品鸭脚饭。”

骁贵人道:“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曲嫔说:“皇上一下朝就带我去吃鸭脚饭。”

“你能不能说重点。”

“皇上带我吃鸭脚饭。”

“还不够重点。”

“吃鸭脚饭。”

言轻和骁贵人对视一眼,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曲碗碗的等待终于没有被辜负,步萌在她的期盼下终于回来了,她兴冲冲地跑过去,步萌被她一冲撞,碰到了伤口,呲牙咧嘴疼了一下……

言轻赶紧凑上去,起手就要扒她衣服:“怎么了?受伤了?快叫我看看。”

步萌摇头:“不要紧,替皇上挨的,小伤而已。”

曲碗碗一脸“少女怀春,满心向往”的模样惊呼道:“啊!皇上没有怎么样吧?!我也愿意为他挨——”

步萌继续说道:“一支箭,一根毒针,太销魂了,你想挨不早说,我就带上你当挡箭牌了。”

曲碗碗连连摆手,马上改口:“不不不,我想过了,这么光荣的任务还是姐姐你来做吧,我愿意在场外给你加油鼓劲。”

“有件事情,需要你们帮忙……”步萌坐下,大家都围着她,“刺客被活抓了,但不会太容易交代幕后指使。我想在牢里设个局。对了,如贵妃的弟弟在牢里表现如何?”

骁贵人道:“那个如戎喊冤喊得非常认真,每天早中晚三次,一次不少。”

“他要是冤,那这天下就没有冤情了。”步萌拍了拍言轻的肩,“这样,你发挥一下你大嘴巴的特长,你们帮我散步个消息,传言需要愈演愈烈……”

隔天,嫔妃们就在御花园叽叽喳喳八卦,当然是言轻起的头:“听说了吗?皇上出宫探望步御史,结果路上又遇刺了!”

骁贵人附和道:“是啊,长极殿大门紧闭,太医一波波进出,皇上一定是伤的很严重!”

曲碗碗也拿出自己的毕生演技:“啊呀,我真的好担心啊!”

伊贵人问道:“那刺客不是落网了吗?”

王嫔道:“落网有什么用,敢做这种事的人,谁会怕掉脑袋啊。”

足嫔道:“就是,要是以一命换一命,咱们皇上还亏了呢。”

言轻继续让传闻发酵:“刺杀皇上的刺客,确实是硬汉,严刑拷打他是不怕的,怎么都不开口。不过萌妃娘娘点子多,她想了一个办法,让看守们牵一头羊去牢里。”

曲碗碗疑惑:“为什么?难道要当着刺客的面吃涮羊肉吗,他一馋,就会全招了?”

骁贵人打了她后脑勺一下:“那是你!只要把盐涂在刺客脚底板,羊喜盐,就会不断地去舔。”

所有人都浑身打了一个哆嗦,搓搓胳膊,那得多痒啊,太残忍了。一痒,刺客就要笑,羊一直舔,刺客就会一直笑,那酸爽,根本停不下来。不出多时,该招的肯定都会招。

绿柳在不远处偷听,听完后就悄悄跑走,回去汇报消息。如贵妃听完后慌张地站起来,怒道:“都是群累赘!这世上没有一件事情是本宫想要的结果!”

“娘娘,不能放弃,或许还有机会,只要我们赶在刺客招供前先——”绿柳停止说话,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来代替。

如贵妃点点头:“事已至此,只能搏一搏了!”

长极殿内,步萌把沾了“血”的纱布放到两名宫女手里,叮嘱她们去烧掉,还得故意让别人看到。之后,她拿起毛笔沾着一个小盒里的红色染料,继续往纱布上画血迹,边画边说:“皇上,这是言妃用朱砂和红花做的染料,颜色和血液极为接近,为了迷惑敌人,演戏就要做全套,要让她们以为皇上你重伤重到不行了,分分钟就要被抬进皇陵了。”

温楼一直看着她忙前忙后,就好像在看什么有趣的戏:“朕这几天一直在配合你,不知道你的办法有没有效?”

“当然有效,希望你注意到我颜值的同时,也关注一下我的才华和内涵,我步萌想出来的办法,从来没有令人失望过,那条大鱼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这次真是辛苦你了,你还想要什么赏赐?”

步萌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示意要钱,温楼装作不懂,摇摇头。步萌只好进行引导:“荷包空空的我,就是一潭死水,一具骷髅,一个没有灵魂的人。”

“所以?”

“非得让我说这么明白吗?我不太擅长伸手向男人要钱。”步萌四十五度角抬头感慨,“从进宫到现在,不但月俸我没摸到就被扣完,还倒赔了不少。再这样下去,我会怄死。”

温楼笑了一下,将自己的钱袋扔给步萌,步萌接住,掂了掂,面露惊喜:“好重啊,这么多银子!皇上,你好大方啊!”

“你误会了,里面是铜钱,本来是给十八杀,让他出宫帮朕排队买饼的零钱,看你比较需要,先给你了。”

“……”

温楼竟然还好意思提问:“想抓到幕后指使,我们只能干等着?”

步萌没好气道:“你还可以求神,祈祷。”

这回轮到温楼点点点了……

深夜到来,月光之下,响起一串较轻的脚步声,房顶上三个黑衣人疾行跳跃着。这边厢,羊已经进了牢房里,不大一会儿,里面就传出男人的笑声,刚开始还很响亮,慢慢地笑声就越来越弱,中气明显不足,却又停不下来,直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突然没音了,料想应该是晕过去了。

鲍屈带着弟兄们埋伏在牢房大门口,表情极为痛苦:“天呐,里面的酷刑也太惨了,连我这枚见过大世面的汉子,也不得不服萌妃娘娘的手段狠辣。”他看向身边同样埋伏着的甄世爽问道,“甄大人,你说是不是?”

甄世爽并没有给对方理想中的答案:“如果这也叫狠辣的话,那你的人生过得真的挺清淡的。”

意见不同,只能换个话题:“甄大人,你怎么知道会有人劫狱?”

甄世爽解释道:“因为刺客都是东篱人,‘不抛弃、不放弃’是他们的祖训和行为准则,不会放着同伴不救的。”

一名侍卫蹲着从草丛旁边移过来,递给鲍屈两个馒头,鲍屈一口就咬了大半个馒头在嘴里边嚼边说:“可是这些天我们吃喝拉撒睡都在这里,过得比牢里那位好不到哪儿去,你看我这两个大眼袋,都快耷拉到了肚脐眼了,现在要是给我一张床,我能睡到世界灭亡。甄大人,你的推断会不会不准啊?”

那侍卫送完馒头还没离开,伸着脖子插话:“就是就是,甄大人,你猜得准不准啊?这几天别说是劫狱的了,连个可疑的人都没有见到啊。”

鲍屈瞪圆了双眼,推了侍卫一把:“你滚开好不好,没看我在和甄大人说话。”